43 接客

三三扮裝成男子模樣進了青樓，怕被人發現身份，又特意去外面買了一面面具。小鬼說，全臉面具太誇張，像是薩滿巫師來做法的。所以就只買了半面的，遮住上半張臉。

為了彰顯自己是有錢人，嫖得起的身份，三三挑選面具還費了番功夫。她去了一家金器店，問老板有沒有既低調奢華，又神秘優雅的面具賣。老板還當真說有，他掏出家底兒，給三三拿出了一面黑色狐貍頭的面具。狐貍頭有尖尖的耳朵，是鍍金的。

三三戴上面具後，乍看之下，模樣怪異，細看之下，還是有些怪異。但她覺得，總好過明目張膽地過去。

日游讓三三給自己備把折扇，說她雖然自身條件不行，但最起碼行頭得整齊全了。

最後三三整裝出現在餘香樓門前時，還挺像那麽回事。樓裏的老鸨沒有懷疑她的身份，只當她是哪家未成年的小公子，背着父母長輩跑出來鬼混的。雖然這種行為不好，但教育孩子這事兒不歸她們管，她們只負責賺錢。來者是客，不然都不能開這青樓了。

三三在樓裏轉了一圈，老鸨跟她說話她也不理，只仰着頭，手裏捏着折扇呼哧呼哧地一通搖。末了，日游将她帶到了昨夜陳叔呆過的那姑娘的房門口。三三手一指，意思是要這個姑娘。

老鸨心領神會，眼睛笑眯成一條線，咧開嘴角，“這位小公子，您挑的這姑娘的年紀跟您不大相配，不如讓我給您介紹幾個新來的小姑娘，如何啊？”

“不行！就要這個！”三三粗聲粗氣道。

話說完，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老鸨扔過去一袋金珠串串，然後擡腳一踹，頭也不回地進了那姑娘的房間。

老鸨被那一袋金珠砸暈了眼，等她反應過來，三三強行進屋後，一時竟不知道，是該進去拉三三出來，還是先把地上的金珠串串撿起來。

最後理智戰勝原則，老鸨蹲下肥胖的身軀，将灑落了一地的金珠撿了起來。而後她偷摸摸地探頭進去，小聲道，“小公子，這位姑娘只有一個時辰的時間。一個時辰後，我讓其他姑娘陪您，您看行不行？”

“行！你走吧！”三三聞言，轉身将門重重拍上。

屋內的姑娘正躺在榻上在小憩，不知道外頭發生了什麽事，等睜開眼睛一瞧，屋子裏就多了個人出來。

那姑娘長得嬌俏，巴掌臉，柳葉眉，一雙眼睛又長又媚。因為沒醒透，眼裏還帶着迷蒙的霧氣，斜斜掃過來時，神情裏透着慵懶和淡漠。

三三只望了一眼，覺得陳叔眼光真好。

三三不覺得這是陳叔生前心儀的女子，畢竟陳叔死了好些年了。算起來，他死的那會兒，面前這女子還是個小娃娃吧。看陳叔的品性，也不像是會做出那種禽獸行為的人。

三三還沒想明白，就聽那女子說話了。一開口，是懶懶的軟音，“這位公子找我有何事？”

“我……”三三一時語滞。

三三不能說實話，因為她總不能說，我來找你這兒的一只鬼。這話聽來太荒謬，關鍵是，會讓姑娘以為自己是個神經病。

不過三三也覺得奇怪，在這個地方，找姑娘還能幹啥？聊天唠嗑嗎？

三三沒逛過窯子，一時窘迫的很，呆呆地站在那兒，任由姑娘冷眼瞅着。最後日游看不過去了，站到三三身後，抱臂不屑道，“三三，你剛剛可花錢了。在這個地方花錢的是大爺，怕她作甚！”

三三繃着臉，她倒不是怕，就是沒見過這種場面，有些慌。

“你要是害怕，我附你身，我幫你說！”日游又道。

不等三三同意，日游就自行附了三三的身。

然後姑娘就眼見着三三跟換了個人似得，上一刻還手足無措，下一刻便全然是個流氓模樣。她雙手往身後一背，昂首闊步地朝自己走了過來。

三三撩起袍角大咧咧叉腿地往榻上一坐，手往女子肩上随意一搭，“小姑娘，這裏是青樓，你覺得我來找你是要做什麽？”

三三覺得日游這舉止太過了，很想叫他将手放下來。

大概是察覺到三三的想法，日游下一刻便真的想将手放了下來。只是沒等他主動撤手，那姑娘卻先動手了。

姑娘人看着小，力氣還挺大。她将日游一把推開，然後站起身直接打開門跑了出去。

日游一瞬愣在當場，她心說，現在的青樓女子都這麽有脾氣的嗎？

不多時，女子回來了，身後還帶着老鸨跟一排小姑娘。老鸨賠着笑，跟三三道歉，她将身後那一排小姑娘亮給三三看。小姑娘們個個花枝招展，環肥燕瘦，應有盡有。

老鸨将姑娘們推到三三面前，跟選妃似得，讓她挑一個。

三三就納悶兒了，怎麽其他小姑娘任她挑選，就陳叔看中的那個姑娘不行。

“怎麽回事兒？你們這裏還有不能接客的姑娘？”日游直接替三三問了出來。

“這……小婉她情況特殊。”老鸨搓着手，為難道。

“怎麽個特殊法？”日游又問。

“她……”

老鸨沒說完，就聽門外響起了一道清亮的聲音，“小婉？”

是個男子，長的還不賴，五官周正，高高瘦瘦。衣着鮮亮，看着也是個有錢人。

那被稱為小婉的姑娘見到他後，整個人的氣場陡變，由原來的冷漠無衷變得溫柔似水。眼神一下化開，眼角眉梢都帶了笑意，當真是又嬌又媚。

三三一下就看明白了，這是早早被有錢人給預定下了，怪不得不讓接客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