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1)

王思婉很是驚恐, 不知道哪裏出了問題, 其實在她看來,楊靜和餘學清還是很配的, 一個活潑,一個沉穩,正好配對。

“可以的。”王思婉肯定的說道:“其實我覺得餘學清對你,也不是沒有感覺。”

楊靜還是很頹然, “是嗎?可是他一直避着我。”

“之前你被扔在山上的時候,餘學清很擔心着急來着。”王思婉翻炒了一下鍋中的白菜,對楊靜說道。

雖然她當時是故意說怕楊靜她們出事,可餘學清那臉上的焦急和擔心是騙不了人的。

她不覺得餘學清會那麽擔心顧芳, 所以他真正擔心的其實是楊靜。

楊靜眼睛亮了亮,高興的反問道:“真的嗎?”

王思婉肯定的點點頭,“是的,他很擔心呢。不過,餘學清比較腼腆,可能也有自己的考量吧, 只要你堅持,我覺得一定能拿下他的。”

“嗯嗯,我一定會堅持的。”楊靜握着拳頭,連點了好幾個頭。

她覺得自己之前的頹然都不算什麽了,餘學清那麽好的人,喜歡這麽好的思婉是應該的啊,她要是想拿下餘學清, 那必須得更努力才行,怎麽能才堅持了三個月,就放棄呢。

見楊靜眼裏重新燃起鬥志,王思婉偷偷松了口氣,把辣椒炒白菜給盛起來。

吃完飯後,王思婉裝了點炭火回到房間,然後開始給自己做起來棉鞋。

她的棉襖已經做得差不多了,還剩一些要收尾的,前兩天試的時候把楊靜羨慕壞了,一直說好看,還說自己到時候弄點布票回來,買一些布讓楊靜給她做一身。

棉鞋比較厚,每次穿針的時候,都要用點力氣。好在她的力氣現在大了不少,這點力氣也不算什麽,就是有一點不好,每次用手扯針的時候,按壓一下,那一塊皮膚就會紅起來。

王思婉也搞不清楚這是什麽症狀,自己皮膚越來越好但也越來越嬌嫩,可力氣卻在不停的增長。

怎麽想,都有點怪異的樣子。不過,有一個空間就已經夠怪異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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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清楚她索性也不想了,繼續扯着自己棉線,試圖将針腳縫得更密一些。

這棉鞋拖到現在才做也是有原因的,因為她做完自己的棉襖之後,就偷着空去空間裏做想送給許安的棉襖和鞋了。

明明之前堵着氣不想做的,結果一想到他冬天還穿得那麽破爛就不忍心,然後手就自動的開始裁布做起來了。

這會那套衣服和鞋都在她空間裏放得好好的呢。

隊裏準備做個新的牛棚,主要是老牛棚前兩天被大雪壓了,感覺要塌的樣子,李大柱怕拴在裏面的牛出什麽事,就大手一揮,讓村裏男人們搭個新的牛棚,隊裏管飯。

雖然沒有工錢,可管飯就夠了啊,這大冬天的,本來就不用上工,賺不到工分還得吃糧食,尤其是家裏有幾個大小夥子的,一頓下來就得吃不少,哪怕是每天吃兩頓也這米糧走得也快。

所以李大柱廣播這麽一說的時候,隊裏的男人們趕緊來報名了,作為隊裏賣力氣的一把手許安,不用他報名,李大柱就給安排上了。

而王思婉和楊靜幾位女知青,則領到給這些蓋牛棚的隊員們做飯的活計。

因為是給隊裏幹活,李大柱也沒摳着,今年新豬還沒宰,這沒肉可不行,想了下,幹脆就拿出去年隊裏留下來的臘肉,讓幹活的隊員們好好吃一頓。

做飯的地方是在離新牛棚不遠的空地上,趁着天晴的時候,大家夥就開始忙碌起來了。

一部分人山砍木頭,一部分拿負責處理木頭,剩下一部人就負責蓋。

許安這次沒負責賣力氣了,李大柱将監督的活交給了他,幹活的大多數是一些年輕人,許安在這群年輕人裏面又比較有威嚴,有時候說起話來比他這個大隊長還好使,所以這活交給許安,李大柱也很放心。

王思婉他們這邊也忙得不行,雖然說是說只管蓋牛棚的人的飯,但其實這裏面的意思,就是隊裏的人都可以來吃。

這一下要準備幾百人的飯菜,王思婉還真有點懵。

好在不止他們幾個女知青,隊裏還有不少婦女過來幫忙。

怕這幾位女知青做壞了菜,有廚藝的好的嬸子幹脆把王思婉他們給趕開了,讓她們這些年輕姑娘負責洗菜切菜。

王思婉被分配到的就是洗菜,因為要做亂炖,這洗的菜還不少,有白菜,有土豆,有茄子。自然是沒有什麽熱水讓你洗菜的,只能在挑過來的冷水裏清洗,王思婉手剛伸進去就忍不住打了個激靈。

她今天剛好來了,這會肚子又疼,臉色很是不好看,原本用布遮住自己的頭巾,因為呼吸越發的粗重也濕淋淋的,被冷風一吹,一點不保暖不說,還涼得像冰塊似的貼在臉上。她索性将頭巾摘了,抿着唇開始洗白菜。

一雙羊脂白玉似的小手很快就被冰水刺得發紅,疼得要命了。

她蹲在後面,但前面來來去去抗木頭的人也多。

村裏年輕人不少,沒結婚的結婚了的男人都飄着眼睛往她這看。

我的乖乖,難怪隊裏的小孩子都說這是仙女呢,長得可真的是好看啊。

許安早就看到了她,見她悶不吭聲的蹲在後面洗菜,就皺起了眉,尤其是看到隊上那些嬸子都坐在一旁閑得無聊聊天的時候,那眉頭的冷鋒都快擰成塊了。

“這城裏來的女知青就是不一樣,你看看人家白的,跟白面饅頭似的,看着就想咬一口。”隊裏請吃飯,不管是幹活的還是不幹活的都來了,這說話的,就是隊上出了名的混子狗蛋。

另一個是他朋友,也是個混子,叫狗剩,聽狗蛋這麽說的時候,嘿嘿一笑,眼神淫邪的掃着不遠處的王思婉,“我看你是真的想咬吧?要不,待會等她落個單,咱們上去沾沾便宜。”

他倆經常幹這種事,平時猛一伸手摸摸大姑娘的屁股,或者捏一把寡婦的胸,這農村女人潑辣,倒也不覺得有啥,頂多就是罵他們兩句。

倒是這女知青,他們還真沒沾過便宜。

其實他們以前也扒過人女知青的窗口,但是知青點的房子太嚴實了,他們想扒也扒不着。

狗蛋聽狗剩這麽一說,也是嘿嘿一笑,“行啊。”

他倆膽子大,又覺得這女知青和村裏的女人不一樣,尤其是摸一把這麽好看,怎麽想都是他們占便宜了。

還在洗菜的王思婉完全沒有想到自己已經隊上的兩名混子盯上了。

她忍着身體的不适,将菜都給洗了一遍,一雙手就腫成了蘿蔔模樣,手指頭動也動不了了。

因為碰了冷水,她感覺到自己肚子都墜墜的疼不說,早上墊的草紙,感覺都潤濕了。

她皺了皺眉,叫過楊靜,告訴她自己的情況。

楊靜很理解的拍拍她的肩膀,“你去吧,沒事,這菜都洗好了,也沒什麽事了,回去喝點糖水,好好休息下,快吃飯的時候我去叫你。”

王思婉感激的沖她點頭,然後低着頭匆匆走了出去。

她沒發現,不遠處兩個瘦小的男人對視一眼,悄悄的跟上了她。

搭牛棚的地方離知青點有點遠,王思婉怕癸水将褲子給染透了,就繞着小路過去。

走着走着,她突然意識到了不對。

猛的一回頭,就看到兩個瘦小的男人緊緊的跟着她,已經離得不遠了。

王思婉皺了皺眉,直覺有些危險,撒腿就想跑。

但那兩個男人動作也快,三兩步就追上了她,其中一個更是擋在她前面,露出一口大黃牙,呲牙笑的時候猥瑣極了。

王思婉縮了縮肩膀,“你們想幹什麽?”

狗蛋見王思婉眉頭皺起,臉色倉皇的模樣,心都要酥了,這他娘的咋有小娘們能長這麽好看呢,這要是能抱一下親一下,就是叫他死了都願意。

狗剩倒是有點理智,笑眯眯的擋在王思婉面前,見王思婉這個樣子很是得意,“不想幹什麽啊,知青同志,就是看你長這麽好看,想摸摸你。”

王思婉知道這倆人不懷好意,卻沒想到居然這麽不要臉,她氣得臉更白了,往後一退,冷着臉說道:“你們趕緊滾,不然我叫人了。”

狗剩更是得意,有恃無恐的說道:“隊裏的人都去新牛棚那塊了,這邊上都沒人,你就算叫也沒人來救你。知青同志,你還是乖一點,哥哥今天就摸摸你,要是你不聽話,那哥哥就不一定要做什麽了。”

王思婉的手緊緊捏着衣角,想跑,可前後都被人擋着,眼看着狗剩那髒兮兮的黑手伸直了往她胸前襲來,她咬了咬牙,正要進空間的時候。

狗剩那只手,就被一只大手牢牢的抓住,然後狠厲的往後一擰,王思婉都聽到骨頭被折斷的咔嚓聲。

“啊……”狗剩抱着手躺在地上,凄厲的叫了起來。

完全沒注意到人來的狗蛋都吓傻了,見來認識隊裏的許安,他哆嗦着唇,“許,許,許哥?”

許安眼神冷厲,掃了眼抱着斷手在地上翻滾的狗剩,然後冷冷的對狗剩說道:“帶着他,一塊滾。”

他的眼神太吓人了,狗蛋在他的眼神瞪視下都快跪下來了,聽到許安這麽說,連忙慌亂的扶起地上的狗剩,一路踉跄的往外跑。

等人走了,許安轉過頭看向身旁的王思婉,見她愣愣的盯着自己,以為她是被吓到了,便聲線柔和的說道:“沒事了,不怕啊。”

王思婉眨了眨眼睛,伸手捂上跳得都快爆炸的心口。

真,真帥啊……

許安見她捂着心口,一動不動,還以為她出來什麽事呢,他彎了彎腰,視線和王思婉齊平,眼眸中帶着濃重的焦急,“你,你怎麽了?他們對你做了什麽?”最後一句是咬着牙說出來的,早知道自己就早點跟上來了。

王思婉回神,将手拿下來,垂下頭來不讓他看到自己的臉紅,“沒,沒事。”

許安半信半疑,見她身上确實沒什麽異樣,便松了口氣,他伸手将自己揣在兜裏的東西遞給王思婉,“來,這個給你。”

是一個銅暖手爐,還熱乎乎的。

王思婉伸出通紅的手接過去,臉紅紅的道謝,“謝謝。”

許安松了口氣,擡步走在了前面,“走吧,我送你回去。”

王思婉點頭,跟在他後面,像個小媳婦兒似的。

到了知青點,王思婉上前打開門,見他站在門口,就回頭喊道:“許安,你進來吧。”

梁啓華他們也都去蓋牛棚了,所以現在知青點沒人。

許安見她眉眼細致,殷殷切切的看着自己,心裏柔軟一片。他搖了搖頭,“你進去吧,把門關好,我等會就走。”

王思婉咬唇,猶豫了片刻,然後對許安說道:“你等會我。”便匆匆跑進房間。

她将暖手爐放下,把自己做好的衣服和鞋子從空間拿出來,捧在手裏又跑到院門口,遞到許安面前,“這,這是給你的。”

許安眼神落在,高高疊起的衣服鞋子上,衣服是棉襖,疊起來厚厚的一層,還有一條黑色的褲子,再加上一雙針腳細致的棉鞋。高高摞着,都快遮住了她的臉。

他內心震動,有些不敢接過來。

王思婉把手往前伸了伸,“許安,你不要嗎?這是我給你,做的。”

許安在這一瞬間,真的覺得王思婉就是天上下來的仙女了,他簡直恨不得将心掏出來給她。

“要,”許安咧開唇,笑得燦爛,将衣服鞋子接過去,牢牢的抱進懷裏。

王思婉眼睛花了花,同樣勾唇笑了起來。

站在大門口,王思婉也不好同許安多說什麽,“我進去啦。”她輕聲說道。

許安點頭,抱着手裏的衣服鞋子像抱着什麽寶貝似的,“好,你進去吧,待會要吃飯的時候,我再來接你。”

“不用了,待會楊靜就過來了。”王思婉搖頭。

她準備關門的時候,外面的許安突然開口,“上次李會計給我的鞋子,我還給她了。”

王思婉嘭一下把門關山,手捂着臉跑回房間。

還就還啦,特意跟自己說幹嘛呀。

還沒等她臉紅多久呢,她的臉又被肚子上襲來的痛意給弄得發白。

壞了,忘了換草紙了。

等楊靜過來,王思婉已經處理好了一切,她将暖手爐放進衣服口袋裏,冷的時候就放進去暖一暖,口袋比較深,往前挪一挪正好暖着她的肚子,讓她舒服了不少。

“思婉,咱們走吧,那邊已經開始分飯菜了。”楊靜進門就喊道。

王思婉趕緊出了門,跟着楊靜一塊回去。

到了那邊的空地,只見牛棚已經搭起了一小半,那些蓋房子的年輕人,都拿着碗埋頭吃分到自己碗裏的飯菜。

好些人幾乎是一年沒見過葷腥了,雖然這臘肉不多,但跟臘肉一塊炖煮的白菜土豆味道也很好啊,要是運氣好分到了臘肉,那真的是不舍得吃,得放在嘴裏抿一抿,才萬分珍惜的嚼爛咬下去。

王思婉雖然半路走了,但楊靜跟那些嬸子們解釋過了,雖然有些覺得王思婉太嬌氣了,但大多數還是很理解的。見到王思婉過來,将盛好的飯菜的碗塞到她懷裏。

“來了,快去吃吧。”

“謝謝嬸子。”王思婉端着碗,很是乖巧的道謝。

跟楊靜一塊找個地方吃飯的時候,她特意往蓋房子的隊員那一片看去,只一眼就看到許安端着碗站在牛棚前面,也望着這邊呢。

王思婉眼睛亮了亮,因為她看到,許安穿的,正是她做的那一身衣服。穿在他身上,合适極了。

“怎麽這麽高興啊?”楊靜見王思婉一邊吃飯一邊笑,沒忍住問了句。

王思婉搖頭,“沒事。”

楊靜才不信呢,但王思婉不想說,她也不再問了。

……

李長秀捂着胸口悄悄的從自己爸媽房門口走回自己的房間,天冷了,她是想過來拿一床被子的。卻沒想到聽到了她爸說的話。

原來那個王思婉居然是走資派家庭裏出生的,怪不得一副小姐的做派。

想到前兩天她三嬸過來,跟她媽說了好半天的話,走了之後,她媽就叫她進屋,說給她相看了一戶人家,隔壁大隊的隊長兒子的孫建軍,是在部隊當官的。

可她哪願意啊,她心裏只有許安,不管孫建軍是當兵的還是當官的,她都看不上。

分糧那天她哥高高興興的抱着一雙鞋回來,她看一眼就知道就那是自己送給許安的鞋子,原想着他這麽些天沒還,那肯定是穿上了,卻沒想到直接還給了她哥。

她恨恨的咬了咬牙,以前許安雖然冷淡,但不至于這麽無情。只有王思婉來了之後,他才變成這樣。

想到她爸說公社讓他帶王思婉過去談話,李長秀冷冷一笑。

許安不知道王思婉的身份吧,要是知道了,還能這麽喜歡她?

李長秀也沒要被子了,躺在床上心情無比的暢快。

第二天吃過早飯,看着她爸走了,她借口說去找朋友做針線活就離開了家門,然後直奔許安住的那處土坯房。

到的時候許安剛做完早飯出來,見到李長秀站在院門口,他微微蹙眉。

“李會計。”他冷淡的點點頭,沒有打算讓她進來。

李長秀心中苦澀,她手拉着許安的院門,臉上揚起一抹燦爛的笑出來,“許安,我有事要對你說。”

許安手裏端着碗,轉眸看她一眼,“不感興趣。”

“如果是關于王思婉的呢?”眼見他就要走進房子,她擡高了音量喊道。

果然,許安腳步一頓,然後轉過身,定定的看着他,“她怎麽了?”

李長秀覺得心裏的苦澀仿佛都蔓延到嘴裏了,她突然不想說了,萬一就算許安知道王思婉成分是那樣的,也不嫌棄呢?

原本她還不敢那麽斷定許安喜歡王思婉的,但看看他現在這個樣子,從小到大,除了他早已過世的父母,她再也沒見過他這麽緊張一個人。

顯然他很在意王思婉,在意極了。

她梗了梗脖子,“不請我進去說嗎?現在雪太大了。”

許安盯着她的臉,然後擡步走到院門口,将院門打開,“你可以說了。”

李長秀眼睛都紅了,酸酸漲漲疼得要命,如果不是因為王思婉,她連院門都進不去是嗎?

她發了狠,咬着牙看向許安,吼道:“你知道王思婉的父親是走資派嗎?她從小就是千金大小姐,來咱們這也是因為她成分有問題。現在公社要找她談話了,她的成分問題馬上就要被所有人都知道了。咱們大隊容不下她。許安,她跟你不是一類人,我才是。”

許安眸色轉冷,看着面前這個有些歇斯底裏的女人,“你說完了嗎?說完你可以走了。”

李長秀為他的冷淡發狂,她看不透他的心思,她想伸手抓着許安的手臂,但被他躲開了,她孤零零的站在那,“許安,你聽到了嗎?她成分有問題,她不是個好女人,她一家都不是好人。”

她說完這句話,許安一直沒有回答,就在她心中竊喜的時候,許安的平靜中卻包含着巨大情感的聲音在她耳旁響起,“那又如何?”

……

王思婉在刨地瓜的時候,突然被李大柱叫了出去。

“大隊長,有什麽事嗎?”王思婉疑惑看着抽煙的李大柱。

李大柱看她一眼,這小丫頭剛來的時候,他還很擔心,怕這小姑娘來了沒多久就哭爹喊娘的要回去,要不然就是幹不了活,吃都吃不飽,所以他還很是觀察了這小姑娘一段時間。

結果這小姑娘倒是出乎他意料的堅持了下來,不僅堅持了下來,還很踏實,沒耍小姐脾氣,每天都将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安安分分的幹着自己的活,一點也沒抱怨。

但是現在,新來的副書記突然點名要求他明天開會的時候,把這個小姑娘帶過去。

想到他之前聽到的一些傳聞,他的抽着煙的表情有些一言難盡了。

“明天跟我去公社一趟。 ”李大柱嚴肅的說道。

王思婉一愣,去公社?

她的心裏陡然湧上了一些不好的預感。

……

第二天,大義公社這開始下起了大雪,王思婉早早的起床,換上一身綠軍裝,外面套了件厚厚的黑色棉襖,臨出門的時候,她抓上紅寶書抱在手裏。

王思婉到村口的時候,李大柱正好趕着驢車過來,因為到了冬天,這驢車上加了個棚子,坐人的時候也能擋擋風雪。

見到王思婉過來,李大柱将煙筒收起來,一甩鞭子,“走吧。”

王思婉爬上驢車,搓了搓冷得都要凍僵的手,“謝謝大隊長。”

公社離得不算太遠,趕驢車過去也就半個多小時,現在還早,只有幾個挑着擔子的老鄉和一些基幹民兵走來走去。

這裏的氣氛顯然比第六大隊嚴肅得多,外面的牆上刷滿了各種各樣的标語。

李大柱将車停在了公社院門口,然後帶着王思婉走進了公社,沿着老舊的木質結構樓梯,李大柱将她領到了二樓的一間房門口。

以往李大柱一貫都是嚴肅的,但到了這裏,他不僅嚴肅,還很小心,先是敲了敲門,聽到裏面傳來讓進去的聲音,他低聲對王思婉說道:“你在這等着,我叫你進來就進來。”

王思婉點點頭,目送着他進去後,靠着門邊望向對面的窗口,窗外是一片茫白,紛揚的雪花不斷從天上往下飄着。

她想到一句老話,瑞雪兆豐年,看來明年又是收成好的一年。

她彎了彎唇角,還真是在農村呆久了,看到雪居然是想到了收成好。

以往在大晉朝,每年下了大雪,她都會邀請幾個小姐妹,踏入梅園賞雪賞梅,烹雪煮茶之餘吟詩作對,這是貴女們最喜歡做的文雅之事。

但現在,她心中悵然,那樣的日子仿佛已經離她很遠很遠了,可能這輩子都無法再做那樣的事了。她現在唯一所想的,就是好好活着,不浪費她母親用命換來的機會。

在門外等了一會,李大柱就從裏面出來了,見到王思婉的時候,神色很是冷淡的對她說道:“你進去吧,書記叫你。”

王思婉點頭,深吸一口氣,走了進去。

“你就是王思婉?”坐在簡陋辦公桌後面的男人面容深刻,看到王思婉的時候帶着深深的嫌惡。

王思婉點點頭,腰背挺直的隔着辦公桌站在這個男人面前。

“你的父親是走資派對吧?現在已經逃到了國外?”這個男人看着手裏的資料,冷着聲音問道。

王思婉想笑,她已經很清楚自己為什麽會來這兒了,不過是這些人抓着她的成分問題不放罷了,“是,我的父親是走資派,但現在已經逃走了,我和他沒有任何書信往來,而我的母親也在前段時間跳樓自殺了,家裏只有一個年邁的嬸子還在。”

沒等她說完,那個男人突然一拍桌子,嘭的一聲吓了王思婉一跳,“不管怎麽說,既然你的父親是走資派,那你一定也接受資本主義的思想教育,我聽說你經常吃蘋果和梨?還經常到國營商店去買東西?我看你就是脫離不了資本家的生活。”

王思婉微微垂眸,随後挺直了腰杆反駁道:“我不承認,您可以問李隊長,我在隊裏幹活是不是從來沒有喊過苦,叫過累。我是真心的在接受改造教育,并沒有脫離不了資本家的生活。”

“不管怎麽說,在人人都勤奮節儉的時候,你卻在大肆揮霍,一看就是沒有好好的接受教育。我已經和你們的隊長說好了,你必須得深刻的意識到自己的錯誤。”男人眸光微閃,又扔下一句話,“王思婉同志,你可以出去了。”

王思婉有些不甘心,她知道所謂好好接受教育是什麽,在這本書裏,也寫過一些像她這樣成分有問題的知青過的是什麽日子。

她只是沒想到,這麽快就輪到她了。

再回到第六大隊,李大柱對她的态度發生了截然不同的變化,如果說之前還比較溫和,但現在卻像凜冽的寒冬一般,看着王思婉都是不帶一點溫度的嫌惡。

“把你的東西收拾一下,你不能住在這了。”

王思婉剛從驢車上下來,李大柱就冷冰冰的扔下這一句話。

王思婉茫然的看着他,心中一片冰涼,“那,要去哪?”她的聲音幹澀。

李大柱面容愈發的冷了,他手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個牛棚,“去那。”

王思婉順着他的手看過去,只看到一間被雪壓得快要倒塌的牛棚。

那是隊裏前段時間才廢棄的牛棚,之前牛都是住在那裏的,現在隊裏蓋了個新的牛棚,這裏就空了下來。

所以,像她這樣的成分,居然連牛都比不上了嗎?

蓋新牛棚那一天的熱鬧,仿佛還在昨天,那時的她怎麽也想不到,這老牛棚,居然會成為她要去住的地方。

王思婉也不知道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她只想好好的活着,但似乎這些人并不想她活着。

“還不趕緊收拾東西過去,王思婉同志,你要聽從組織上的安排,書記說你的思想有重大的問題,必須接受最深刻的改造教育,必須杜絕資本家的生活習慣。”李大柱鐵面無情的敲了敲車轅,不耐煩的催促道。

王思婉頓了頓,轉身走進知青點,楊靜還有餘學清等人正在堂屋裏靠着火,她進來的時候還聞到了烤地瓜的味道,因為開着一扇門,王思婉剛進來的時候,楊靜就看到了。

“思婉,思婉,你回來啊,剛好我們烤的地瓜熟了,你來吃一個,可甜了。”楊靜臉上挂着大大的笑,伸手招呼着王思婉。

随後她眼睛眨了眨,看到了王思婉身後的李大柱。

大隊長怎麽也來了?

王思婉轉過臉,沒有同楊靜說話,而是直接走進了自己的房間,把被子疊起來,再把自己這段時間衣服裝進箱子裏,她大部分東西都收在空間裏,知青點放着的東西并不算多。

李大柱沒管王思婉,而是走到知青點的堂屋裏面,見到裏面這些知青的時候,臉上倒是帶上了笑來,“跟你們說件事,王思婉同志因為是走資派家庭出身,身上帶着濃重的資本家思想,并且完全沒有反省到自身的錯誤,所以組織上決定,讓她脫離咱們的知青點,以防你們被她影響了思想。”

楊靜有點愣,手裏的地瓜燙得她的手通紅都沒反應過來。

張巧巧還有梁啓華等人倒是吃驚的長大了嘴巴,顧芳坐在角落,聞言眼中閃過一絲笑意。

只有餘學清,蹭的一下從位置上站起來,鐵青着臉問道:“大隊長,王思婉同志雖然出生在走資派家庭,但她本人卻是一位作風優良的好同志,上工的時候從來不叫苦叫累,憑什麽讓她脫離我們的知青點。”

李大柱臉上的笑意漸收,“這是上面的安排,我們都得服從命令,行了,你們繼續烤火,以後王思婉同志不能住在這裏了。”

餘學清臉色越發的難看,他直接走到門口去,然後在王思婉房間門口攔着,“李隊長想讓王思婉同志去哪?”

他前段時間去過好幾個大隊,他知道有成分的女知青會過什麽樣的日子,甚至有些女知青被人糟蹋了,都只能默默的藏着不敢說出來。

他們住在一個知青點,他還能看着她一點,但要是出去了,憑王思婉的臉,就能招來不少不懷好意的窺探,所以他決不允許王思婉出去。

李大柱沒想到餘學清這麽的不配合,他捏緊了手中的煙杆,“餘學清同志,這是組織上的命令,不是來和你商量的。”

楊靜從屋裏追出來,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麽做,她和王思婉關系好,卻從來不知道王思婉的成分居然是這樣的。

顧芳站在角落,臉上的笑意更加明顯了。她開口勸道:“是啊,餘學清,這是組織上的命令呢,咱們都不要違抗的好,再說了,王思婉思想上确實又問題,我看她大手大腳的,明顯是沒有深刻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嘛。”

餘學清捏緊了拳頭,他很想問,到底什麽叫思想上有問題,花自己的錢買東西就是思想有問題了?在他的心裏,王思婉一直是個善良的小姑娘,就算她出生在走資派的家庭中,可那是她父親,她父親已經走了,扔下她逃到了國外。她那樣的父親做的錯事,憑什麽讓她這個被抛棄的女兒來承擔。

她又做錯了什麽,出生在這樣的家庭是她能選擇的嗎?

就在他打定了主意攔在門口的時候,房間裏的王思婉卻開口了,“餘學清,你讓開吧。”

餘學清身體一僵,緩緩的回頭看她,卻見她臉上依然帶着淡笑,仿佛遭受了不公平對待的不是她一般。

他緩緩的讓開身體,然後轉頭接着問道:“大隊長,至少你要告訴我,王思婉要去哪?她一個小姑娘……”

李大柱嘆了口氣,他也不想做這個壞人,但是上面下的命令,他能有什麽辦法呢?他手指了指外面,“就是吃點苦頭,住老牛棚裏。”

餘學清一愣,随即眼睛充血般的漲紅,連楊靜都捂着嘴巴驚呼。

“大隊長,你們是不是想要她的命?這種大雪天裏,老牛棚怎麽住人?連牛都有新牛棚了,你們怎麽能讓她去老牛棚呆着?”餘學清幾乎是咆哮着吼出來。

楊靜跑進房間,扯過王思婉,“不行不行,你不能去,那地方怎麽能住人呢?”

她的眼睛也紅了,眼淚順着臉頰不停的往下流着。

王思婉眼眶也在泛紅,她手提着自己的箱子,捏得緊緊的。

外面的知青也沒想到居然會這麽冷酷,想到老牛棚就是因為快要塌了才被廢棄的,現在讓王思婉過去,豈不是就是想要她的命啊。

黃國慶一向是跳脫的,他抓了抓頭發,走出來勸道:“是啊,大隊長,你再考慮考慮,那地方,怎麽能住人呢?”別說王思婉一個小姑娘過去了,連他自認為身體強壯的,也禁不住那四面透風的牆啊。

梁啓華也點點頭,“是啊,隊長,那地方真的不行,要不換個地方吧。”

張巧巧也忍着怒氣,她雖然跟王思婉接觸不算多,可王思婉給她倒過熱水,給過紅糖,每次見到她都甜甜的叫一聲巧姐,現在眼看着這個小姑娘,要去住那樣的地方,她也很不忍心,覺得隊裏實在是太不通人情了,“隊長,你們再考慮考慮吧,至少,換個四面有牆的。”

就連董正華,都嚴肅着一張臉,默默的走出來,擋在了房門口。

唯有顧芳,看所有人都護着王思婉,眼中閃過嫉恨。

李大柱哪裏不知道那地方不能住人,叫這麽個小姑娘過去,他也不忍心,可書記不知從哪知道他們大隊新蓋了個牛棚,直接就說了,讓王思婉去住老牛棚,說是那些送去改造的走資派、壞分子,都是住牛棚的。

但這群知青這麽攔着,讓他很生氣,他甩了甩煙杆,“你們要是攔着,那就都按照壞分子來處置了。”

話音落下,現場陷入片刻的凝滞,梁啓華猶豫了下,往後退了退,很快,除了董正華和餘學清還有楊靜,其他人都別開了眼神。

王思婉笑了笑,掙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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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