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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了想, 開口大聲喊道:“你們想幹什麽?我們不過是想要個公平的機會, 你們就這麽官兵結合,欺壓我們這些知青嗎?當初我們紮根農村, 是存着想要改造廣大農村土地的想法,但不代表,我們沒有公平回城的權利,你們連這麽一點公平都不給我們, 是不是我們知青就可以任你們擺布了?如果真的這樣的話,那以後還有人敢到農村來嗎?”

随後,他面容冷靜,眸色堅定的, “同志們,既然公社不願意給出說法,選擇了武力鎮壓,咱們也不要怕,領導人說過,下定決心、不怕犧牲、排除萬難、去争取勝利。這點困難是攔不住我們的, 對不對?”

一呼百應,年輕點的知青最是禁不住挑撥的。他們同樣憤怒這一張臉,開始高喊:“下定決心,不怕犧牲,排除萬難,去争取勝利。”

一瞬間,呼聲滔天……

但這群大兵看不畏懼, 依然面色沉靜的攔着他們,只等他們的隊長發話。

胡廣慶咬了咬牙,知道光這麽喊是沒有用的,幹脆一揮手,“走,我們沖進去找社長、書記要個說法。

沖進去那可不行,許安邦大喝一聲,“都別動。”

但這群沖昏了腦子的知青哪裏肯聽,紛紛往公社大門跑去,許安邦只好指揮着手裏的兵攔着他們。

王思婉眼睜睜看着楊靜要往裏沖的架勢,趕緊眼明手快的一把将人扯過來,“你沖進去幹什麽?”

楊靜小臉興奮得漲紅,“我要進去讨個說法啊,憑什麽不讓我們知青去參加招工?”

王思婉搖搖頭,手往前指了指,“你自己看,你進去能讨得了什麽好?”

楊靜順着看過去,然後打了個寒顫,無他,裏面知青本來就多,現在大家擠擠攘攘的在一起,你踩我一腳,我踩你一下,在加上和大兵們的推搡。

一時間,現場混亂不堪,男人的怒吼聲,女人的尖叫還有渾水摸魚的叫罵聲,讓這群知青徹底的失去了原本的體面,倒像他們最看不起的農村人一般。

楊靜哪怕是再高的個子,擠進去也落不到好。

剛打完寒顫呢,楊靜就驚呼了一聲,因為她看到擠在裏面有一個姑娘陡然消失了,這是摔了?

而後面的人還在面紅耳赤的往裏擠着,一點都沒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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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微弱的幾聲,有人摔倒了,摻雜在混亂的叫喊中,被牢牢的壓了下去。

然後楊靜只覺得自己身邊一花,王思婉已經沖了上去。

人很多,王思婉的力氣大了不少沒錯,但架不住這些圍着的大多是男人,還是在田地裏幹活的男人。

她幾乎是拼盡了全部的力氣,才擠到裏面。

楊靜很急,思婉怎麽沖進去了?

這群人太瘋狂了,楊靜急得腦子都充血了,眼看着王思婉瘦弱的身軀已經擠進了人群。趕緊高聲喊道:“出人命啦,有人摔倒了,出人命了,都停下,出人命了。”

外面的人聽到了聲音,一愣神,就趕緊停下了往前沖的身體。

而不圍着他們的大兵們,也加了不少的力氣,牢牢的将這些人擋在了外面。

劉珍以為自己真的要死在這裏了,她的身上很痛,不知道被踩了多少腳,痛到她吃力的想要用手護着自己,但還有沉重的腳步踩在她的身上。

後面的人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又被踩了幾腳的她眼前一黑,便昏死過去。

王思婉是被許國平從人群中扶出來的,其實他也看到了摔倒的女知青,只是往裏沖的速度沒有王思婉那麽快,落後了一步。

楊靜跑到王思婉邊上,心疼的看着她蒼白的小臉,随後目光落在她不自然彎折的左手臂上,“你怎麽樣啊?思婉,手怎麽了?”她的聲音哽咽,馬上就要哭出來了。

王思婉順勢靠在她身上,盡管疼得不行了,但還是安撫道:“沒事沒事,就是骨折了。”

許國平松開手,忽略掉纏在鼻息的甜香,“去醫院看看,我處理完這邊的事,就過去。”

王思婉點點頭,“好,謝謝許叔叔了。”

許國平挑眉,“嗯,去吧。”

楊靜扶着王思婉往外走,後面匆匆跑過來幾個人,是黃國慶餘學清還有張巧巧。

餘學清焦急的看着王思婉的手,“思婉,你的手。”

楊靜見他壓根就沒看到自己,眼神只落在王思婉手上,心中微微酸澀,扶着王思婉的手加重了點力度。

王思婉唇色發白,“正要去醫院,沒事,你們不用擔心,就是骨折了。”

餘學清想伸手扶着,被張巧巧一把擠開,“那需要你們來,我和楊靜送去吧,你們先在這呆着,咱們大隊留梁啓華和顧芳在這不行。”

她是清楚餘學清和楊靜之間的糾葛的,這會既幫王思婉解了圍,又把餘學清給趕開了。

她都這麽說了,餘學清和黃國慶自然是只能留在這,畢竟這次出了這麽大的事,他們大隊也有責任。

到了醫院後,王思婉就被推到了醫生面前。

醫生是個老手,先用手摸了摸,便說是骨折加骨裂。

王思婉倒沒有太怕疼,畢竟她這一身嬌嫩肌膚,之前就讓她疼得沒啥知覺了。咬了咬牙,王思婉便被送去打石膏包紮。

流着滿頭虛汗,手已經包紮好的王思婉出來的時候,就看到了匆匆趕來的許安。

“疼嗎?”許安心疼的看着王思婉被抱起來的手臂。

楊靜和張巧巧識趣的走開了。

王思婉注意到許安心疼的眼神,視線又落在他泥跡點點的褲子和鞋上,從第六大隊過來要一個小時呢,也不知道他怎麽用這麽快的時間趕到的。

“不疼,已經接好了骨頭,後面養幾天就好了。”王思婉搖頭,臉上挂着甜笑。

要不是她蒼白的臉和嘴唇,這句話還是很有說服力的。

許安眸色深沉,走到她身邊,将她帶到邊上的凳子上坐下,“你在這邊等我一會,我去問問醫生。”

王思婉在他站起來的時候拉住他的衣角,“真的沒事了,你不用擔心。”

“嗯,我就去問問怎麽養好得才快些。”說罷,他拍了拍王思婉的腦袋,轉身就往醫生科室去了。

楊靜和張巧巧見到許安走了,便又過來,楊靜見王思婉吊着手可憐兮兮的樣子,原本的着急和心疼被火氣壓了下去,她顧着王思婉的傷,伸手在王思婉額頭戳了戳,“你怎麽這麽大膽啊?把我拉回來了,你倒好,這麽個小個子也敢沖上去?你就不怕自己出什麽事?”

其實王思婉這幾個月長高了不少,身子骨也壯實了許多,真的沒有剛來的時候那麽瘦小了,只不過在楊靜眼裏,她還是那個剛來的時候,個子不高的小姑娘。

“我就是着急,沒想那麽多,就沖上去了;你看,我這不是沒出事嗎?”王思婉對着楊靜讨好的笑。

“你還好意思說,你要是真出事了怎麽辦?還有四個多月你就要結婚了,你讓許安怎麽辦?”以往最吃這套的楊靜也不心軟了。

王思婉沉默了,她總不能說,因為她知道自己力氣大,才沖上去的吧。不過這次她确實沖動了,過于盲目的自信了。又低估了那些人的力量。

楊靜還想要說,被張巧巧拉住,“你少說兩句吧,思婉也是因為救人心切嘛。”

楊靜扁了扁嘴,別過臉不再說話。

王思婉對張巧巧感激的笑了笑,“受傷的是不是挺多的?”

“就你救下的那一個嚴重些,送到省城的醫院去了,剩下都是皮外傷,也就只有你,把自己搞成這樣。”張巧巧嘆了口氣,最後還沒忘諷刺王思婉一下。

王思婉松了口氣,她之前不想來,就是因為知道這次的知青示威,出了一件大事的,那就是有人直接當場被踩死了,不過書裏只是一筆帶過,并沒有說是誰。不過這件事牽連很大,很多知青都被關了起來。雖然最後知青想要的公平還是實現了,可這卻是付出了一條生命的代價。

但現在她一時沖動,救了個人,應該就是那個原本應該被踩死的知青。至少目前,除了自己之外,也就只有她傷勢最重了。

三個人在這裏有話沒話的聊着,不一會,走廊又走來一個人。

“許叔叔。”王思婉喊道。

許國平站定,對楊靜他們點點頭,目光落在王思婉的手臂上,見她手臂綁得結結實實的,用白紗布纏着又接了個頭吊在脖子上,要多可憐有多可憐的樣子。

“醫生怎麽說?”他皺着眉問道。

“就是骨折加骨裂,養一段時間就沒事了。”王思婉若無其事的說道。她是覺得還好,現在都已經不怎麽疼了。

許國平眉頭皺得更嚴重了,“好,以後要注意點,麻煩兩位同志多照顧點了。”

他知道王思婉是來做知青的,見楊靜和張巧巧在邊上,便知道他們是一個知青點的,擔心王思婉一個人不注意,就拜托楊靜和張巧巧來照顧。

其實他跟王思婉也就在S城,王思婉到他家的時候見過一面,還真沒想到他駐紮的地方,居然也是王思婉下鄉的地方。

那天王思婉走後,他媽就拉着他說王思婉可憐什麽的,再加上王思婉的樣貌确實引人注目,他也就把人記住了。

更多的卻是沒多餘的感覺。

這次再見,最深的印象就是她不顧自身沖進去救人的舉動,在他看來雖然魯莽,但也說明了王思婉是個心地善良的好孩子,這種行為,他也敬佩。

再加上他媽還挺喜歡這姑娘的,于是處理好那邊的事後,他就匆匆的趕過來看看。

現在看着她蒼白着小臉,虛弱的說自己沒事的時候,他心裏又湧上了一絲絲心疼。

“謝謝你關心,思婉由我來照顧就可以了。”低沉的男聲從他們身邊響起。

剛從醫生問完的許安走到繞過楊靜和顧巧巧,站在了王思婉身邊,“咱們走吧。”

作者有話要說:  激情日萬勞模曹,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晚上九點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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