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1)
當晚是許安和韓友書下的廚, 王思婉把宋嬸帶到她的房間, 就在韓友書隔壁,床單和被套都是王思婉做的, 特意去鎮上買來的藍色棉布,王思婉在上面繡了一些花花草草。
宋嬸進了房間,情緒還有些低落,明明之前和韓友書吵得還挺歡騰的。
王思婉知道她是覺得自己在這吃苦了, 可王思婉本人真沒這樣覺得,說起來的以前的她可比原身還要錦衣玉食,但出乎預料的,她來到這裏後, 并沒有覺得條件有多艱苦。
可能剛開始生活的時候,因為做飯洗衣服這些而不習慣,但之前數睡在知青點那樣簡陋的房間,她都沒覺得有多忍受不了。
其實許安這裏已經好很多了,可能從外面看,有些破舊, 可裏面被許安刷得很白,她用剩下的藍底白花布做了窗簾,房子各處每天都打掃得幹幹淨淨的,是很普通的農家小院,可不艱苦,甚至生活在這裏,王思婉有時候還能找到一些作為隐士的樂趣。
當然這不是說她是隐士, 而是這樣的生活很悠閑,無憂無慮,不用為太多未來的事情而操心。
“宋嬸,其實這裏很好的,我在這裏生活得很開心,你掐掐我臉上的肉就知道了。”她作勢掐了一把臉上肉,軟軟的一小坨。
宋嬸看着她這樣,噗嗤一下笑了出來,伸手點了點她腦門,“你啊,就會安慰我。”
王思婉親昵的将頭靠在宋嬸肩上,伸手環住她,“我說的可是真的,不是安慰你,許安會為我做很多事的,早上他做飯,中午我在學校吃,晚上是韓爺爺做飯,我呢每天就是上上課,睡睡覺,要不就看看書,不然你說我怎麽長胖這麽多?”
宋嬸打量了她一眼,“你這才不是胖呢,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多長點肉好着呢,現在這樣還瘦了,應該長得更多點才好。”
王思婉沉默的掐了一把自己的下巴,對再長點肉這句話表示害怕。
好在宋嬸沒低落多久,在細細觀察了下房子,又去看了王思婉和許安的房間之後,心裏也算有了點數。這條件雖然比不上城裏吧,但在村裏,應該還算好的。
她也知道王思婉現在在小學當老師,可以不用幹農活,拉着王思婉細細嫩嫩的小手,宋嬸才算是長舒了一口氣。
總歸嫁給這小子還是有好處的,至少成分上,思婉是沒有問題了,不然的話,這小學老師是無論如何也做不了的。
晚飯很豐盛,韓友書和許安使出了渾身解數,一碗蘿蔔大骨湯,一份辣炒野山羊肉,一碗冬筍炖臘肉,再加一盤小青菜。
王思婉見宋嬸對餐桌上都是肉表示吃驚的時候,小聲說道:“許安經常會去山上轉轉,所以平時不缺肉的。這臘肉是隊裏殺豬的時候分到的,我們給做成了臘肉,今年隊裏豬養得多,每人分到了三斤多呢。”
這年月,能不能吃上肉,成了評判你生活好不好的标準。去年王思婉和許安回去的時候,許安就帶了一些野味過去。
當時宋嬸只以為許安是把攢了不少時間的肉拿過去了,到這裏才發現,原來她看不上眼的農家小子其實還有些本事,連肉都能弄來這麽多,這一下子,宋嬸就對許安改觀了不少。
她的變化大家都看在眼裏,吃飯的時候韓友書也沒刻意和宋嬸怼,而是和許安喝了兩口小酒。
平時宋嬸在城裏是能不花錢盡量不花錢,平時吃的都是領來的米糧和菜地裏種的蔬菜,肉票她都攢着,要留給思婉的。
這會看到這麽多肉,做得味道又特別好吃,連她這個不大重視口腹之欲的小老太太,也吃得擡不起頭了,還好她牙口不錯,不然這滿桌菜都吃不進嘴了。
晚上王思婉摟着許安,“對不起啊,宋嬸今天說的是過了。”
許安不在意的拍拍她的手臂,“沒事,你嫁給我确實是委屈了。”
王思婉使勁搖頭,“我才沒有這麽覺得呢。”她是一點都不覺得委屈,別人不知道,但她知道許安對自己有多好的,無論是在哪,她從來不知道原來丈夫是會每晚都給自己的妻子端泡腳水的。會在妻子腳冰涼的時候,毫不顧忌的将腳貼在自己肚皮上暖熱。會每天費勁心思的給妻子做早餐;會一有空就去接妻子一塊回家。
會告訴自己的妻子,自己所有的事情。哪怕是王思婉,也無法做到像許安這麽坦誠。
她不知道許安喜歡她什麽,才會對她這麽好。但她卻越來越喜歡許安了,無他,除了她母親,許安是對她最好的人了。
懷裏綿軟的女人睡着了,許安睜着眼睛看着黑漆漆的頭頂。
今天宋嬸說的話,對他其實一點影響也沒有。他自己也覺得,懷裏的小仙女跟着自己,是委屈了。
雖然小仙女看似毫無破綻,但其實他早就看出來,小仙女偶爾會冒出一些古言,突然出現的水果,還有自己越來越好的身體,以及自留地裏壓根就沒減少的瓜果蔬菜。
這些都彰顯了,小仙女不是一位普通人,有時候他甚至懷疑小仙女或許是真的仙女,會回到天上的那種。
這種猜測讓他很恐慌,每次只有将小仙女抱在懷裏,他才能壓制住這種恐慌。
可是,小仙女什麽時候才會對他坦白呢?
他的眸色忽明忽暗,漸漸隐沒在沉重的黑暗之中。
……
徐月娥将一部分結婚時收到的禮物帶去了父母家,她媽倪美香打開門口,接過她手裏的布袋子。
“怎麽這麽沉?都拿的什麽啊?”倪美香接過去之後,感受着這重量,随口問道。
徐月娥換了雙拖鞋,“結婚時那些朋友送的東西,我都還沒來得及拆,年末醫院實在是太忙了,家裏又放不下,趁着休息,我就幹脆拿會來。”
倪美香嗔她一眼,“你拿回來也不怕國平說你,這裏面也不只是你朋友送的吧?肯定還有不少是他朋友送的。”
徐月娥給自己倒了一杯熱水,邊和邊說道:“他才不管這些呢,您還不知道他,跟爸一樣,家裏廚房在哪都不知道,這些東西他才不管呢。”
倪美香把一個個盒子拆開,有送毛巾的,有送書的,都不是貴重物品,但能看得出來送禮人的用心。
“看看,你們這些朋友還都挺有心的。”她拿出一個精致的鋼筆盒子,放到茶幾上。
徐月娥點頭,“那可不,能來的都是要好的朋友呢。”
倪美香又拿出一個包裝不算精美的紙袋子,從外面看不出是啥,“這是什麽啊?誰送的?”
薄薄的,也摸不出來啊。
徐月娥想了想,然後一拍腦袋,“是一個小妹妹送的,和國平一家都認識。”
“啊?跟國平一家都認識?是親戚嗎?”倪美香不在意的拆開的袋子,小妹妹的話,應該送不了什麽貴重物品的。
徐月娥笑了笑,“不是親戚,就是認識,好像是國平他媽先認識的。”
倪美香手一頓,狐疑的看向徐月娥,“不會是以前他媽給介紹的對象吧?又不是親戚啥的,這咋認識的啊?”
具體的徐月娥也确實不清楚,聽她媽這一說,她也樂了,“想什麽呢,她早就結婚了,比我和國平還要早結婚好幾個月呢。”
倪美香松了口氣,“那就好,不是我多想,以前你奶奶就幹過這事,将一個自己認識的小姑娘介紹給你爸,還好那會你爸已經被我拿下了,不然啊可就沒有你了。”
她手停了下來,沒接着拆,想起以前的事還有些唏噓。
徐月娥坐在她媽身邊,“那都多久以前的事了?爸對你那麽好,可不是什麽小姑娘能比得了的。”
倪美香看了一眼天真的女兒,“我就是給你提個醒,國平是個好孩子,但也架不住外面的女人不要臉,你工作忙歸忙,但該關心國平還是得關心,家裏的事務可得打理好了。還有,最好是趕快懷個孩子。”
徐月娥臉一紅,想到自家老男人每晚亢奮的模樣。這孩子,可能已經在肚子裏了吧。
也不管女兒有沒有聽進去,倪美香繼續拆手裏的紙袋子,等東西露出來的時候,她驚呼一聲。
徐月娥趕緊看過來。
“這,這是繡出來的?”倪美香小心的将裏面的絲巾拿出來。
這是一條白色的綢緞絲巾,上面用很細的線繡了一株并蒂蓮,蓮花顏色漸變,不止是如此,上面還繡了一顆半落不落的露珠,上面還有幾只紛飛的蝴蝶。
最主要的是,這居然還是雙面的,兩面一模一樣,好看得不行了。
徐月娥也很驚豔,細細的看着這條絲巾。“真好看啊。”
倪美香欣賞完了,誇道:“你們這個小妹妹很有心了,這種絲巾,我之前只在省城的國營商店裏見過,這種手工繡出來雙面的,一條都得四十塊錢呢。”
徐月娥吓了一跳,“這麽貴?”
“當然,這種絲巾都是用玻璃封好,不給人試的,不然手糙一點的,摸一下都的把這上面給刮花了。”倪美香認真的說道,之前丈夫沒被調到這裏的時候,她也經常和朋友一塊去國營商店逛,所以對這個還是很了解的。
其實這東西在國內賣得少,畢竟這些東西要不是有點身份的,都不敢戴在脖子上。最主要的其實是出口,說是出口這價錢更高呢,老外還喜歡得不得了。
徐月娥小心的從她媽手裏把絲巾拿過來,重新包進袋子裏。
倪美香疑惑,“你幹啥呢?包起來幹啥?”
徐月娥邊包邊說道:“這麽貴我得還回去,你不知道,這小妹妹嫁的是第六大隊的一戶貧農,家裏條件不是很好的,哪送得起這樣的東西,肯定是看重我和國平才買的。”
她之前去參加婚禮的時候,王思婉和許安甚至酒席都沒有,大家都只吃一碗面呢。再加上許國平也不大清楚王思婉的家裏情況,只知道王思婉現在父母都不在了,之前身上還背着成分。所以在徐月娥心裏,這王思婉就是個小可憐見的。再加上當時去參加婚禮時,也看了許安家的房子,鄉下的土坯房,還不是磚房,位置又偏遠,家裏的家具擺設都很陳舊,唯獨就一個梳妝臺還算是新的。
花幾十塊錢買一條這樣的絲巾,那不是看重他們是什麽?
但她可不能這麽坦然接受了,她得還回去,還要好好說說思婉,買這麽貴的東西幹啥啊。
“哎,那是得還回去,這也太貴重了些。”倪美香雖然不舍得,但也知道道理,所以支持女兒把這個絲巾還回去。
……
宋嬸來家裏之後,就開始忙來忙去的打掃衛生,嘴裏念念叨叨的說過年就得幹幹淨淨,來年啊運勢才會越來越好的。
王思婉記得以前也是這樣的,快到過年的時候,府上大小仆婦都會将府裏各處打掃得幹幹淨淨,然後挂上紅燈籠,貼上紅對聯,滿府上下,面上都帶着笑容,來迎接新的一年。
鄉下人也講究置辦年貨,不過之前王思婉和許安就去了一趟鎮上,買回來不少瓜子糖果,還有一些糖片,到時候村裏的小娃娃們要過來拜年,還有村裏人都要走訪,這些可都是招待客人的。
宋嬸早年實在王思婉外公家做打掃小丫頭的,幹活幹習慣了,對這小土坯房雖然看不上,但角落裏都要摳出來打掃幹淨。
王思婉和許安就跟在後面擦窗臺的擦窗臺,擦門板的擦門板。就連韓友書,都分到了一個碎布做成的雞毛撣子,到處撣灰塵。
“韓老頭,你怎麽回事啊?灰是你這麽撣的嗎?我剛掃幹淨的地面又髒了。”宋嬸拿着一根掃把,很不客氣的指責道。
韓友書很不服氣,“本來這打掃衛生就應該等我把上面的灰給弄幹淨,你這邊才掃地的,自己沒把順序分好,還來怪我?不然我怎麽撣灰?拿盆接着啊?”
“那你不會先撣灰啊?非得等我掃完了才開始,一點眼力見都沒有。”宋嬸也不服輸,反嗆回去。
王思婉和許安默默的拿着抹布,遠離即将爆發的戰場。
這已經是這幾天家裏的常态了,宋嬸和韓爺爺就像天生不和一樣,每天都得揪着對方吵好幾架。
一開始王思婉還勸勸,後來就不勸了,看他們倆越吵越精神的樣子,也沒什麽好勸的,就當給家裏增加熱鬧了。
李家,李大柱自從不當大隊長了之後,除了幹活,就天天在家裏抽煙。
這天他又坐在堂屋裏烤着火,吐出來的煙圈讓整個堂屋都煙霧朦胧的。
“抽抽抽,一天到晚就知道抽煙,遲早你得把自己抽死在這煙上。”趙秀蘭拿着一塊抹布,到處擦擦抹抹。看到李大柱這樣就覺得煩。
李大柱睨她一眼,“哼,你懂什麽?”
“我懂什麽?馬上就要過年了,咱家連年貨都沒有,以前家裏還能有點收入,現在呢,全壓在長根身上了,你這個老子倒好,幹活不行,就只打抽煙。”趙秀蘭将抹布一甩,抱怨道。
李大柱臉色變了,一拍邊上的桌子,“我這樣是因為什麽?還不是你生的那個好女兒,要不是她,我現在大隊長還當得好好的呢,要不是你縱着你閨女,咱們好好的日子能變成這樣?”
趙秀蘭愣愣的看着他,眼睛一紅,就落了淚下來,她上前拍了李大柱一巴掌,“這是我生的?難道裏面沒有你的事?閨女變成我能怎麽辦?前兩天我還聽人說,她懷着孩子還到河裏去洗衣服,這就是你說的栓子家還行?我還不如留在家裏養着呢。”
李大柱想說誰家的女人不下河洗衣服,但到底是自己閨女,想到閨女現在懷孕才三個多月,這栓子家居然讓自己閨女大冷天的去洗衣服,他臉色變了,“你說真的,真去洗衣服了?這孩子咋不跟咱們說呢?不行,我得去栓子家好好說道說道。”
這會李長根回來了,見着他爸穿着一身厚棉襖要出門就問道:“爸,要去哪啊?”
“你妹前兩天還在河裏洗衣服,我去栓子家看看。”李大柱說道。
李長根笑了,“喲,她前兩天去河裏洗衣服,你就得去看看,那之前臘梅懷着肚子在河裏洗衣服的時候,張家咋沒上門呢?那會臘梅洗的還是咱們全家人的衣服呢。”
李大柱手一頓,而旁邊的趙秀蘭則跑過來說李長根,“那哪能一樣,長秀畢竟是你妹妹。”
“咋不一樣,長秀是你們閨女,臘梅就不是張家的閨女了?要我說,長秀之前就是被寵慣了,現在稍微吃點苦你們就受不了。”李長根覺得自己看透了他爸媽的心思,典型的自己做可以別人做不行。
“真受不了,您當初就不應該讓她嫁給栓子,留在家裏不是更好嗎?再說了,咱們大隊上哪家的媳婦不是這麽過來的?現在她已經算好的了,剛懷上孩子,栓子就讓她呆在家裏不幹活,現在就是去河裏洗兩件衣服,能是多大的事?你們也別咋咋呼呼的就上門,下次媽你去問問,這洗衣服是怎麽回事?要我說,栓子對長秀那麽好,這裏面肯定不是你們知道的那樣。萬一要是弄錯了,這不是給栓子面上難看嗎?”畢竟是自己父母,李長根也得把道理給他們講清楚。
這栓子對自己妹子已經算很好的了,現在自家妹子不用下地幹活不說,聽說家裏老母雞下的蛋都進了自家妹子的嘴。前兩天他還看大栓子他爸到山上去挖筍,一問才知道是自己妹子想吃。
雖然這一家有結巴的毛病,但對自家妹子,他還真說出哪裏不好。
他也知道她媽的性子,也不知道從哪聽來的消息,就火急火燎的以為長秀吃苦了。這要是去說,指不定栓子一家要怎麽想呢。
他雖然覺得自己妹子該吃苦,但畢竟是親妹妹,還是要念着她好的。他可不想因為自己爹媽亂辦事,導致人家栓子對自己妹妹生了嫌隙。
李大柱被勸了回來,趙秀蘭還想說話,見李長根堅持的模樣,也沒話再說了,心裏琢磨着過兩天就去問問,看看是不是栓子家苛待了自己閨女。
許安去谷坊裏脫谷了,今年分下來的新米還剩一些沒來得及脫。王思婉跟着一塊過去了,脫完米之後,就幫着一塊用推車推回家。
今年雪下得晚,去年這時候已經下兩場了,今年到現在一場雪都沒下下來。
路過一戶人家的時候,王思婉不經意的朝裏看了下,然後一怔,李長秀穿着一件舊舊的藍棉襖,愣愣的看着這邊呢。
看到李長秀,她的心情有點複雜,反正就是不喜歡。她撇過頭,看向前面的許安。
而李長秀,其實在許安和王思婉過來時就已經看到了,然後她就在門口靜靜的等着他們回來。
她也不清楚自己是想看一眼許安呢,還是因為什麽。
可真正等他們再路過了,她又覺得沒什麽了。他們是夫妻,自己也結婚了,曾經做過的一切仿佛都過去了一般。
問她後悔嗎?其實是後悔的吧?結婚之後,她漸漸冷靜下來,回首過去,其實他哥說她該是對的,她确實該。
那時候的自己怎麽會因為嫉妒就想出那樣的方法呢?再想想那時候的自己,她也覺得實在太過慘不忍睹了。
“長、長秀、冷、冷嗎?”栓子手裏拿着一件他以前穿的棉襖,更大一些,可以裹住李長秀。
李長秀又往走遠了的許安和王思婉那邊看了一眼,回頭看向緊張看着她的栓子,微微一笑,“有點冷呢,謝謝你栓子。”
栓子臉紅了,上前用衣服裹住李長秀,“不,不客,客氣的。”
……
日子過得很快,很快大年三十就到了,對聯是韓友書寫的,隊裏其他人知道韓友書會寫對聯之後,有不少都拿着紅紙過來,結果韓友書28號寫了整整一天,累得他老胳膊都酸了。
大年三十當天下去,王思婉和宋嬸忙着包餃子,許安貼上對聯之後就和韓友書在廚房忙活開了。
論做菜的手藝,确實還是他們做得更好一些。
晚上的菜很豐盛,一盤紅燒魚,一盤蒜苗炒臘肉,一碗雞湯,還有一盤子水餃,以及兩盤小青菜,以及紅燒野山羊肉。
王思婉也喝了一點小酒,不過她喝酒上臉,喝一點小臉就紅撲撲的。
宋嬸看着好玩,就對許安說道:“思婉小時候有一次過年,就偷喝她外公的酒,結果在家睡了一天,壓歲錢都沒拿到,第二天大家騙她說沒有壓歲錢,結果這小丫頭扁扁嘴哭得一塌糊塗,當時就把她外公心疼的,恨不得把所有錢都掏出來給她。”
許安看着只知道傻乎乎笑的王思婉,眸色很是柔軟,“嗯,當時肯定特別招人喜歡。”
宋嬸一臉驕傲,“那可不,不是我吹,那會思婉可是前後鄰居的心頭寶,哪個不誇思婉好看,現在長開了,跟她媽很像,也越來越好看。”說完,還伸手掐了一把王思婉的小臉,落下一個紅印子。
王思婉捂住自己被掐的小臉,迷蒙的眼睛瞪着宋嬸,“不要掐婉婉,婉婉疼。”
小乖乖模樣,把宋嬸給心疼壞了,趕緊吹一吹,“不掐不掐,嬸子錯了,嬸子給婉婉道歉。”
許安心都要化了,伸手将思婉抱進懷裏,對韓友書和宋嬸說道:“她喝醉了,我先送她回房間。”
說罷,就打橫抱着王思婉回了房間。
結果坐在床邊的王思婉很不配合,手腳撲騰個不停,“不睡不睡,婉婉不睡,婉婉還要去和祖母請安呢,嬷嬷,你讓我去和祖母請安好不好。”
許安正要解開她身上的棉襖,聞言手一頓,看向王思婉嘟着嘴的小臉,半晌後,他輕聲問道:“婉婉,我們要去哪給祖母請安啊?”
“當然是去朝晖堂啦,祖母就在那呢。“王思婉一臉疑惑的說道。
許安沒有動了,眸色越來越深,“婉婉睡一覺吧,咱們明早再過去好不好?”
王思婉想了想,然後乖乖的點了點頭,“好,那咱們明早和父親一塊過去。我睡啦,嬷嬷。”
許安摸了摸她的頭,“嗯,睡吧。”
他給王思婉把外套脫了,只剩下裏面的裏衣,然後給她蓋上被子,坐在床邊靜靜看了王思婉香甜的睡顏很久很久。
第二天一大早,王思婉就醒了,她愣愣的看着上面的橫梁,然後轉過頭看向摟着自己睡着了的許安。
許安喜歡抱着她睡,會側過身用手臂環着她的腰,哪怕是夏天,有時候她熱得發慌,許安也不會撒手。
外面很亮,小小的窗戶盡管用布做成的窗簾擋住了,但還是把裏面照得透亮。
也把許安俊朗的眉眼照得一清二楚。
她昨晚喝醉了,可她記得昨晚自己說了什麽,包括許安問她的話,自己是怎麽回答的,也記得一清二楚。
可就是這樣,她現在很心慌。
察覺到懷裏的人兒醒了過來,許安也漸漸轉醒,睜開眼睛時,就對上了王思婉飛速移開的視線。
他懶懶的将懷裏的人兒往自己這個方向抱了抱,然後親昵的靠上去親親她的耳朵,“醒了?”
聲音低沉沙啞,帶着剛剛轉醒的氤氲睡意,讓人聽見都覺得身上跟着酥酥麻麻的。
王思婉往旁邊躲了下,眼神躲閃,就是不敢看許安,“嗯。”
許安見她像只想找洞穴鑽進去的老鼠似的,偏偏又沒有地方可以躲,只好僵硬着身體靠在自己懷裏。
他低低一笑,“心虛了?”
王思婉僵住,轉頭看着許安,“我,我昨晚,嗯,說的那些。”其實都是醉話。
但看着許安看過來認真的眼神,她那句話怎麽都說不出口了。
閉了閉眼,她狠下心,“我昨晚說的那些其實都是真的,我不是這個王思婉,是大晉朝的王思婉,我爹是王相國,我是相國府的大小姐。就這樣,你愛信不信。”
語氣惡狠狠的,但其實又帶着剛醒時的奶氣,眼神中透着無助的倉皇,其實可憐極了。
許安看了她片刻,然後在她眼睛都要紅了的時候,翻身壓到她身上。
“幹,幹嘛?我這,這屬于借屍還魂诶,你,你都不怕啊?”王思婉底氣不足,還有些自暴自棄。
許安手撐着自己,怕自己壓壞了下面軟軟的小人兒,看她一副伸出嫩爪子的小奶貓模樣,心裏軟得一塌糊塗。
“不怕。”他輕聲說道。
王思婉不可置信,怎麽可能不怕?這個年代不是正在打擊封建迷信,像她這樣的,就屬于封建迷信的典型了,放以前那都是要放火燒死的妖怪啊。
她的表情太好懂了,許安看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麽。
“如果我說,我早就猜到了呢?”他壓低了聲音說道,對上王思婉不相信的臉,他頓了頓接着說道:“現在誰家的女兒,會像你這樣,繡花繡得這麽好的?還有誰會像你這樣泡茶泡得這麽好的?我問過宋嬸,宋嬸說你在家,連針都不碰一下,還有茶,宋嬸說你都不愛喝茶,怎麽可能會泡茶?我之前,還一直以為你是天上的仙女呢。”
行吧,破綻太多。
王思婉舒了一口氣,伸手掐了一把許安,“那你怎麽早不問我?”
“我在等,等你什麽時候想告訴我。”他的神情極為認真。
王思婉扭捏了,“其實也不是不告訴你,就是覺得有點太匪夷所思了,就算告訴你,你可能也不會相信吧,所以我才沒的。”
許安低笑,附身下去,親了親她嬌軟的唇,“其實你說什麽我都會信的,還有,以後拿蘋果的時候,不要再說是宋嬸寄過來的了,這種蘋果,宋嬸也買不到的。”
他笑得得意,王思婉卻生氣了,她還一直在想許安什麽時候能發現了,沒想到人家早就知道了,只是在等自己告訴他而已。
她一生氣,就沖動了。
許安只覺得眼前一花,便輕薄的裏衣站在了一處堪稱世外桃源的地方。
“這裏是?”許安愣了愣,并沒有露出驚慌的神色。
沒看到他驚慌,王思婉也沒覺得有什麽,而是手拉着許安,帶着他踩在松軟的土壤上,“是我摘蘋果的地方啊。”
許安跟着她走,觀察着四周,這裏似乎是一處單獨的空間,除了房子,其他地方種滿了瓜果蔬菜。
王思婉得意的揚了揚頭,“這都是我種出來的。”
許安看着那些爬在架子上的豆角藤,還有那些種的雜七雜八的辣椒大蔥。表情略微有點,一言難盡。
王思婉沒發現這些,興致勃勃的帶着他去了院子中間,指着那些晾在外面的綢緞,“這些都是我自己做出來的,我養蠶自己織出來的。”
“還有這裏,是溫泉,有時候我會悄悄的進來泡澡。其實咱們平時吃的蔬菜,我都會換成這裏面的,因為這裏面的味道更好一些,對身體也好,你看宋嬸,之前頭發都是白的,我給用了一點這裏面的泉水,她頭發就慢慢的黑了。”
許安表情平淡的看着這在其他人看來,足夠驚奇的世界。
王思婉見他并不吃驚,有點挫敗,“你怎麽一點都不覺得奇怪啊?”明明就很神奇好嗎?
許安看向她,對着她失望的眼神,問道:“這裏除了你我之外,還有其他人知道嗎?”
王思婉搖搖頭,沒有知道,這裏只有我能帶人進來,你是我帶進來的第一個人。
她掀開自己的衣領,指了指胸口上的那個玉佩式樣的印子,“就是這裏,它原本是個玉佩的,也是因為它我才能來到這個世界。”
然後她把自己來這個世界的原因告訴了許安,聽得許安忍不住将人抱進懷裏。
她雖然只是三言兩語的說完,但其中的故事,許安也能想象得到。
王思婉說完後,許安也沒有放開她,直到腳邊被什麽啄了一下,他低頭一看,是一只昂着腦袋,尾羽很漂亮的大公雞。
王思婉眼神飄向遠方,“那什麽,咱們家不是抱了兩窩小雞嗎?我就,就拿了一些進來養。”
許安陷入沉思,難怪韓爺爺說,明明是抱了差不多15個小雞,怎麽只剩下三只了,還以為靠着山邊有黃鼠狼把小雞偷走了呢。
倆人看完了這個空間,王思婉就帶着許安出來了。
重新出現在床上的倆人靜靜的躺着,半晌後,許安轉過身面向王思婉,将人重新撈進懷裏,告誡道:“空間的事不要告訴任何人了,你我兩人知道就可以了。”
王思婉點頭,“我知道的,要不是你發現了,我也不會告訴你的。”
她說得直白,卻讓許安臉都黑了。他恨恨的咬了一口懷裏人兒的鎖骨,真壞。
王思婉痛叫一聲,委屈了,“本來就是嘛,這種事本來就很奇怪,要是你不相信我,以為我是妖怪怎麽辦?”
許安都氣笑了,“我一直以為你是仙女,生怕你哪一天要回天上去,結果你怕我把你當妖怪?看來我平時對你太好了,才讓你産生這樣的錯覺。”
說罷,他的手就鑽進王思婉的裏衣,掐着嫩滑的腰肢,開始撓癢。
王思婉一邊笑着一邊躲閃,“沒有啦沒有啦,你對我最好了,我是仙女我是仙女。”
門外韓友書和宋嬸面面相觑。
這倆孩子不起床嗎?這還仙女啥的,都玩得這麽刺激的嗎?
……
王思婉把自己的秘密都告訴許安之後,整個人同許安更親密的,每天像只小狗似的黏着許安到處走,看得宋嬸直搖頭,将她拉進房間裏說親密話。
“思婉,你最近怎麽老是黏着安子?不是嬸子說你啊,這男人可不能太慣着了,不然人家就不把你當回事了。你看你天天跟着安子,現在他是喜歡你,但等以後,他煩了那就不一定了。”宋嬸語重心長,她年長,見多了男人花心的事,就像思婉她爸,就是其中一個。
她是怕思婉太喜歡許安了,許安現在對思婉是好,可未來太長了,誰又說得準呢?因此,她必須得和思婉說說這些。
王思婉只是覺得,自己和許安是夫妻,再加上她把自己的秘密都告訴許安了,這樣的話,在這個世界,她和許安就是最親密的人了。所以她黏着許安,也是應該的。
卻沒想到,原來這男女相處,還有這樣的道理在裏面。她想了想,要是發現許安喜歡別人她會怎麽辦?
她的手抖了下,然後抿了抿唇,眸光一瞬間變得陰狠。
要是發現許安喜歡別人了,她就把他關進空間裏,一輩子都不放出來,只能呆在裏面,只能跟着她。
宋嬸沒發現王思婉情緒的變化,仍然在絮絮叨叨的說着話,“男人啊,都是這樣的,不能對他太好,一好了那尾巴就翹上天了,他還以為你非他不可呢。對了,嬸子一直沒問你的,你們倆結婚都這麽久了,怎麽還沒點消息呢?”
她的眼睛瞥向王思婉平坦的肚子,看得王思婉不由自主的摸向自己的肚子。
“我,我也不知道啊。”她表情無辜,反正她是知道生娃娃不是倆人晚上躺在床上就可以的,還得像許安對她那樣那樣才行。
不過,李長秀比她結婚還晚,聽說都有孩子了。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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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