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妹妹?
邵灼清回到家。
邵父依舊不在,邵灼清走到二樓,敲了敲林知白的房門。
母女倆在門口四目相對,林知白裹着真絲睡衣,勾勒出的身材極好,凹凸有致,四十歲剛出頭,看起來卻像是三十歲的人,渾身上下都是名門嬌養養尊處優的氣派貴婦模樣。
此時正往發上細致地從上到下抹着精油,一頭烏發又濃又漂亮,邵灼清的好發質就随了她母親。
“剛回來?”林知白去二樓的洗手間淨了淨手,用帕子細致地擦幹淨,拉邵灼清在沙發上坐下,“怎麽了今天,一張小臉喪喪的,和邵其深吵架了?”
邵灼清搖了搖頭。
林知白坐不住,又拿了幾瓶瓶瓶罐罐過來,放在沙發旁的矮角桌上,一一将顏色形态各異的保養藥丸取出來,倒在手心處,右手優雅地拿起玻璃杯,順着水将一把藥眼都未眨地全部吞入喉中。
林知白做完這些還沒停,又要起身,被邵灼清拉住,“媽,我們說會話吧。”
林知白用手摸了一下女兒的小軟臉蛋,“媽媽先去拿兩貼面膜,我們邊敷,邊談心。”
邵灼清放手讓她離開。
終于将面膜敷上,林知白仰躺在沙發上,慵懶地眯着眼睛,朝邵灼清招了招手。“說吧,今天怎麽了?”
她女兒喜行不言語色,很少會找她談心,沉重一些話題林知白不喜歡,邵灼清說過一兩次之後,就再也沒在她面前提起過。
林知白知曉邵灼清的性子,成熟的不像是個才十七歲的孩子。
母女倆之間的悄悄話,林知白是一邊渴望一邊又怕女兒提到邵洮之的事上。
邵灼清手中還捏着剛剛林知白塞給她的面膜,她将目光聚集在面膜左下角的“夜”字上,邵灼清用手指壓住那個字,“媽,外公說,我的名字其實是奶奶給取的,原本沒有最後這個清字,是你非要在後面添個清。”
林知白原本壓面膜的手頓了一下,又滿不在意地講道,“只前兩個字蘊意太盛了,媽媽就用清字給你壓了壓。”
“你說過是取自風清月白偏宜夜。”邵灼清擡頭看林知白,“媽,之前一定看過和很喜歡西湖夜景吧。”
天容水色西湖好。
風清月白偏宜夜。
林知白紅色的指甲裏面頓時勾出面膜的些許水意。
“嗯。”林知白閉上眼睛。
邵灼清突然有些難受,“可是,媽,外公說,你從小到大嬌生慣養,連S市都沒出過,什麽時候去看了西湖。”
林知白臉上的面膜掉落,“清清。”
林知白坐起來,急切地靠近了邵灼清些許,“是誰告訴了你什麽了嗎?”
邵灼清比林知白還要高,挺直背緊張坐着的林知白依舊比邵灼清矮了半個頭,看起來嬌小可憐。
邵灼清即使不忍可還是繼續說,“外公說,媽媽二十三歲還企圖離家出走,被舅舅從飛機場扛回了家,那時候的媽媽可真勇敢,可媽媽這麽多年從來沒有教過我勇敢,你只告訴我,要聽爸的話,要把該握的全握在手裏,要當仁不讓…”
林知白抓住了邵灼清的手,阻止她繼續說下去,“清清,你告訴媽媽,你是不是知道了一些什麽?”
邵灼清反握住林知白的手,“媽,你沒教過我勇敢,但今天我卻想讓你勇敢地做一次決定。”
如果你願意再勇敢一次,不再繼續做上一代的犧牲品,為自己而活,我就陪你一起面對坦誠之後的風雨。
但如果你還是選擇表面安穩的生活,錢,權,地位,虛榮心,就要一輩子不與他相見,我就幫你竭盡全力地瞞住這個最大的秘密。
真愛與邵家二選一。要麽離婚,追求真愛;要麽選擇繼續現在的生活,就必須放棄時宜夜。
沒有像上輩子一樣的第三種選擇,兩者兼顧。想要安逸,滿足自尊,徘徊在邵家帶來的權勢和昔日情人之間。
即使林知白是邵灼清的母親,她也不會允許林知白這一世繼續這樣選擇。
除了是對其他人不公平之外,這種看似什麽都得到的假象才是最不理智的選擇,一旦暴露接踵而來就是對林知白毀滅性的報複。
邵父不會大度容忍。
邵其深也不會長時間的容忍下去。
就連她,如果上輩子還活着,也不會容忍允許林知白繼續。
邵灼清收回心裏的想法,再一次對上林知白的目光,“我已經全知道了。”
選擇權交給你來做。
邵灼清第二日便感冒了。
到學校時全身上下冒着冷意,她自己朝脖頸後摸了一下,全是毫無知覺的情況下冒出來的冷汗,掌心處潮濕一片。
再加上心裏面放了事情,繃着半天的神經,上午的課上了一半,邵灼清就忍不住惡心幹嘔,頭重腳輕,被祝藝和紀夢攙扶到校醫院,低燒,低血糖,以及喝了半肚子冷氣的腹部着涼。
挂完退燒藥,繼續挂葡萄糖。
邵灼清在校醫院躺了三個小時。
祝藝将紀夢拉到門口,朝簾子浮動着的窄小的病床中間剛剛睡着的大小姐看了一眼。
這三個小時裏,宋承來了三趟,前段時間的寵姐狂魔邵其深卻一次沒出現。
“所以,你說是怎麽回事?”祝藝悄悄問紀夢。
紀夢惆悵地托腮,“這兩位之間關系的好與壞就像個擺鐘一樣,周而複始。”
連帶着紀夢都不能再接近林漆,原本就八字還沒一撇,如今看起來更是遙遙無望了。
紀夢唉聲嘆氣了一番,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都唉嘆什麽。
之前不敢暴露心思,偷偷摸摸藏起來心事。
邵灼清好不容易和邵其深緩和了關系,紀夢的心思就慢慢明了起來。
今天一看,不僅關系又要破裂,再想起林漆難追的要死,紀夢就滿肚子的愁,無處發洩。
她還是個孩子,為什麽要承受這麽多,都怪這段時間的作業布置的太少了。
“低燒。”
宋承瞅了一眼邵其深,沒反應。
“早飯沒吃,低血糖。”
還是沒反應。
“受涼了。”
邵其深依舊巍然不動。
如果不是邵其深手中的書從上課到現在一頁沒翻的話,宋承就真的信了邵其深突然之間不在乎了邵灼清。
下午的物理課都要開始了,邵其深還捧着早上第一節課的數學課本。
倒是江佳一先開口詢問到宋承,“那清清,燒退了沒,肚子舒服了沒?吃進去午飯了嗎?”
邵其深握書的手動了動。
宋承轉了一下手中的筆,“反正我最後看的時候還是霜打的葉子,焉着呢。不,應該是寒冬裏的玫瑰花,我見猶憐!”
邵其深手中的書倒在桌子上,他起身朝外走。
宋承轉的筆被他拍在了桌子上,和江佳一交頭接耳,“我成語用的不錯吧!”
江佳一哪還顧得上搭理他,目光和心思都随着邵其深離開,思考了片刻,也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追了上去。
她也跟着去看看大小姐吧。
卻與剛進來的班主任打了個照面。
十班班主任進來的急被剛到門口的邵其深撞到肩膀,悶哼了一聲,一看是邵其深,又趕緊攔住,“其深,我剛巧找你有事。”
班主任後面跟了個怯生生的小姑娘,可憐兮兮睜大着一雙水汪汪的眼睛。
“這位小姑娘在校門口門衛室,指名道姓地要來找你。”
攔都攔不住啊。
邵其深目光淡淡地掃了教室外站着的小姑娘一眼。
她被他看的怕了,揪住了手中的包,軟軟地喚了一聲。
“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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