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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了費府後,楚凝才想到父王一直沒有提早上她溜出府的事兒,她忐忑地跟着父王回了齊王府,也已經做好了挨罵裝哭的準備,哪知父王一句責罵都沒有,招來琴嬷嬷讓她帶自己去把身上的髒衣服換了,順便再替她檢查一下究竟有沒有傷到哪裏,後就心事重重地走了。
楚凝側頭看着楚骞離開的背影,覺得從費府出來後,父王就有點奇怪。
“郡主,您今日又去哪裏了?”琴嬷嬷頭疼地望着自家郡主,也不知怎麽回事,自從年前郡主落了水大病一場後,這性子,比先前還要讓人頭疼。要不是西苑的下人偷偷來告訴她,她還不知道郡主居然會鑽狗洞溜出去,真的是……
唉,不提也罷!
“我去找珩哥哥玩了。”楚凝不以為意道,走了兩步,臀又有點疼,她忙道,“琴嬷嬷,你快給我看看,剛才我從……我差點被一匹馬給咬了,摔在地上,可疼了。”
琴嬷嬷“哎喲”一聲,着急道,扶着她仔細打量:“郡主可有摔傷?需不需要老奴去請大夫來?”
楚凝連忙擺手:“不用不用,你來給我看看就好,後頭我看不到。”
不就是摔得狠一點,需要請什麽大夫呀,頂多擦點祛瘀的藥就好了。楚凝不介意被琴嬷嬷看到,畢竟從小到大該看的琴嬷嬷也沒少看,她早就習慣了。至于大夫,京城裏沒有女大夫,她傷的又是私密的部位,怎能随便讓男人瞧?萬一傳出去,她郡主的顏面還要不要了?別看她平時沒個郡主的樣子,不過這些該懂的,她都懂。
楚凝自己解了衣帶,趴在床上,讓琴嬷嬷掀開衣服給她看。秋容秋顏也跟着一起進屋,一個關窗,一個取了碳爐放在床頭。
琴嬷嬷怕弄疼她,小心翼翼地一件件衣服掀開,到了最後一件裏衣,琴嬷嬷的手還有點抖。她的小郡主,從小到大都沒吃過什麽苦頭,今年這是怎麽了,又是落水又是摔傷的,可真叫她心疼。
幸好主傷得并沒有她想象中的那般嚴重,只是臀上紅了些。郡主身子嬌,不過這樣的傷,用熱毛巾敷上半個時辰,擦點藥,明日就能好了。
琴嬷嬷連忙吩咐秋顏去準備熱水和毛巾,又讓秋容幫她一起把楚凝身上的髒衣服換下來。
楚凝舒服地享受着二人的伺候,折騰了一個上午,她都累了,不知不覺就趴在床上睡了過去。
楚骞把楚凝送回院子後,連午飯都沒有用,換了身衣裳,進了宮。
楚冀正在崇政殿裏看奏章,大太監劉喜在一旁安靜地伺候着。
劉喜是宮裏的老人了,嘉禾帝過世後,楚冀念劉喜多年辛勞,本想在京中賜他一套宅子,讓他出宮安享晚年,哪知被他拒絕了。劉喜說,他在宮裏伺候了嘉禾帝一輩子,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日子,出宮反倒會不适應,所以懇請留在宮裏繼續服侍新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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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劉喜都這麽說了,楚冀沒有不允的道理,有劉喜在身邊伺候着,他反而更安心。
奏章批閱至半,外頭有侍衛進來回禀,說齊王來了。
話音剛落,楚骞就走了進來,朝楚冀行了一個禮,朗聲道:“皇上,臣弟有話要跟您說。”
楚骞難得那麽嚴肅,楚冀放下手裏的狼毫筆,朝下面站着的幾個太監宮女使了個眼色,讓他們先出去,唯獨留下了劉喜一人。
“出了何事?”等大殿的門被關上,楚冀才開口問道。
楚骞上前走了幾步:“三哥,我今日在費府見到了一個人。”
“費府?”楚冀想了想,“可是樞密使費祐費大人的府上?”
“正是。”楚骞點頭。
“何人?”楚冀追問。
“如果我沒看錯,應該是鎮南王的世子,謝玉珩。”楚骞皺眉道,“但是多年不見,我也不确定究竟是不是他,他自稱蕭珩,又說是從逸都來的,我覺得,多半就是謝玉珩了。”
就為了這事?
楚冀記得鎮南王妃姓蕭,父親原是刑部侍郎蕭義。三年前,鎮南王妃因病過世的消息傳至京城,蕭義悲痛欲絕,後辭官帶着舉家老小遠離京城,返回故裏。一年前蕭義的次子向他遞了一份奏折,稱蕭義回鄉後身體每況愈下,不幸辭世。
楚冀重新拿起狼毫筆,大手一揮,不緊不慢地在奏折上批了一個字,然後合上,放置一邊。
楚骞見他沒有絲毫驚訝,反而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疑惑道:“三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謝玉珩進京了?”
楚冀點頭,并不瞞他:“前不久逸都送來一封加急信,說謝玉珩帶着他的近衛阿仁離開了逸都,往京城的方向而來。朕便派人在城門口候着,果然昨日侍衛禀報,發現了疑似鎮南王世子的人進了京,而且……”說到這裏,他頓了頓,看他楚骞一眼,才繼續道,“謝玉珩一進京就遇上了長樂郡主,還去了望春樓幹了一番大事,連順天府尹劉大人都驚動了,是不是有這回事?”
楚骞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嘴角微顫,略帶尴尬道:“三哥不愧是皇上,連這個都知道……”說到這件事,楚骞還有點氣,“凝兒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一口一個珩哥哥喊得順口,剛才我把她從費府帶出來,她居然還敢當着我的面跟謝玉珩咬耳朵。三哥你說,她到底有沒有把我這個父王放在眼裏。”
這些話楚骞在齊王府不會說,因為他知道秦桑有多疼這個女兒,到時候她們娘倆合成一氣,吃虧的還是他。這些話,他也只敢進宮和楚冀抱怨。
“還不都是你慣的?”楚冀笑了笑,了然道:“凝兒自小過得無憂無慮,養成了一副單純的性子,雖然時而讓人頭疼,惹出的麻煩不斷,但在朕看來,凝兒并不像表面上那般不懂事。就拿那望春樓的事來說,張毅為官這些年來,暗中收了不少好處,中飽私囊,朕明裏暗裏收到的彈劾就不少,只是每次數量都不多,無法取證,朕一直拿他沒有辦法。現如今三娘為了保命,将與張毅私通的證據都拿了出來,足以讓張毅伏法。你來之前,朕剛讓人去了張毅府上,相信不久人就會被帶來了。四弟,這件事,歪打正着,也算是凝兒的功勞了。”
聽楚冀這麽誇他的女兒,楚骞哪裏還有半點不痛快,聞言自豪地挺直了脊背,面上卻還是稍微謙虛了些,沒有把鼻子翹到天上:“三哥你這話若是被凝兒聽到了,她以後想出府去玩就又多一個借口了。”
楚冀失笑,笑完,擡眸看他:“你覺得謝玉珩這人怎麽樣?”
聽他又把話題轉回謝玉珩的身上,楚骞收了笑,冷哼一聲,沒好氣道:“長得倒是不輸你我年輕時的模樣,不過為人嘛……”
見楚骞沒有往下說,楚冀追問:“為人如何?”
當然不怎麽樣!人才來京城沒兩日,就把他女兒唬得團團轉,楚骞打心眼裏不喜歡他。不過這種話他當然不會當着楚冀的面說出來,楚骞想了想,正色道:“謝玉珩身為鎮南王世子,好好的不在逸都待着,為何突然來京城?而且進京後也不先進宮面聖,三哥,你不覺得他有問題嗎?”
楚冀颔首,楚骞這話算是問到點子上了。他把加急信裏的內容告訴楚骞:“謝玉珩為他的母親守了三年孝,至今尚未娶妻。憑他的身份,要娶朕的安寧公主為妻,朕都不能立刻駁了他。”
也就是說,鎮南王世子的身份,配得上任何王公大臣的女兒。
“你的意思是,他此次來京,是要來求旨賜婚的?”楚骞隐隐有種不好的預感。
楚冀默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繼續道:“如今朝中正值婚配的女子不少,但我皇家尚無婚配的只有萱兒和凝兒。萱兒過了年剛滿十二,縱使朕肯賜婚,謝玉珩也肯等,但皇後一定不願讓萱兒那麽早出嫁。剩下的,便只有凝兒了。”
“我不同意!”楚骞想都沒想就拒絕,“三哥,逸都離京城那麽遠,就算我答應了,桑兒也不會讓凝兒嫁過去的。”
楚冀讓他稍安勿躁:“朕又何嘗不想凝兒嫁那麽遠?但是凝兒再過半年就要及笄了,縱觀整個京城,也無一人能與她婚配。鎮南王府雖離京城遠,但論相貌才學,鎮南王世子并不輸京城裏的那些公子哥兒們。何況凝兒謝玉珩将來是要世襲鎮南王的爵位的,凝兒若嫁給他,以後便是鎮南王妃,于凝兒而言,這是對他最好的一樁婚事。”
楚冀的話字字真切,楚骞又何嘗不清楚。楚凝的婚事早在半年前他就已經暗自籌謀過,最後覺得能配得上楚凝的人也只有尚未娶妻的鎮南王世子謝玉珩。
楚骞明白如果他不答應這樁婚事,三哥是不會逼迫他嫁女兒的。安寧公主雖然年紀尚小,不過提前賜婚,讓謝玉珩多等幾年,也未嘗不可,這對公主來說也是一件好事。可如今三哥卻願意将中意的人選讓給凝兒,足見三哥是真心喜歡凝兒的。
只是……
逸都離京城那麽遠,他的小郡主和王妃會答應嗎?
想到楚凝,楚骞又不由有些頭疼。他的王妃會不會答應,他尚且不知,但是他的小郡主……
罷了,姑且先看看謝玉珩究竟是個怎樣的人,是否真如傳言中的一般好。若是凝兒真的看上了謝玉珩,王妃那邊他自會想辦法。
楚骞的神色變了幾變,楚冀大致也明白了他心中所想,于是道:“你不必急着答複朕,鎮南王世子在京中應當還會留一段時日,凝兒喜歡跟他玩,你也別攔着,讓他們先相處看看,要是凝兒願意嫁,朕再給他們賜婚,你看如何?”
說到最後,楚冀的話中竟多了幾分笑意。
他看如何?他還能如何?楚骞心裏再不願,也知道這是個最穩妥的辦法,只得悶聲道:“我聽三哥的就是了。”
就是有點太便宜了謝玉珩那臭小子!
作者有話要說: 誰說身份都要曝光的~~~瞎說→_→明明大家都知道,就瞞了可(chun)愛(meng)的小郡主一人~
可憐的小郡主:o(╥﹏╥)o你們都看我年紀小欺負我。
罪魁禍首:娘子憋怕,為夫保護你。
楚凝:_(:з」∠)_泥走!我不要再看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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