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麻辣燙

程智安道謝：“好的，謝謝了。”

兩個包子只用一個薄薄的透明塑料袋裝着, 劉筱怡将兩個包子分到袋子兩邊, 稍微用一點力, 撕開塑料袋, 将半個塑料袋包裹的包子遞給程智安。

劉澤恒站在畫室外的走廊，從背包裏掏出單詞本背單詞。劉澤恒雖是學霸，高中的知識丢了10年，難免有些生疏，但是他也很快地撿起來, 月底的模拟考試, 花點時間學習, 還是有把握考到第一名的。

他不經意地瞥進畫室，看到劉筱怡把奶黃包分給了新同學。

納悶，為什麽不給別的同學，就是給這位醒來的同學, 不是說不認識嗎？

況且, 新來的同學是男生！

若是以前的劉筱怡, 劉澤恒給她買吃的話, 她肯定很寶貝，一點都不願意跟別人分享, 自己也不舍得吃掉。如今去大大方方把他特意給她買的食物，拿去跟別人分享？

如今的劉筱怡真的不如從前在乎他。

劉澤恒也分不清是被劉筱怡氣着, 還是沒有按時吃晚飯, 胃部隐隐作痛。

想到劉筱怡可能不愛他了, 頭更痛了。

畫室從下午上課起，一直都開着燈，是為了防止太陽移動造成陰影改變。大家畫好作業的時候，陸陸續續離開畫室，劉筱怡和程智安收拾畫具之後，走出畫室，才發現外面已經天黑了。

劉澤恒倚在畫室的玻璃窗前，借着裏面的燈光線看書，一對年輕的男女從畫室出來，有說有笑。

劉筱怡已經很久沒笑過了，劉澤恒聽到劉筱怡的笑聲，還以為是錯覺。他擡頭一看，果真是劉筱怡，正在和程智安聊天，還忽略了他，跟那個新來的男同學，走向走廊的樓梯處。

劉澤恒愕然，重生回來一段日子了，劉筱怡幾乎沒有笑過。如今，她卻跟一個相處半天轉學生有說有笑，這是……怎麽回事？

劉澤恒想起，以前劉筱怡幾乎不會跟別的男生這麽靠近，大學的時候就算她跟別人去聯誼，喝到酩酊大醉，撥打電話叫他去接人，但他知道劉筱怡只是做個樣子，沒有跟男生亂搞，只是想做點博取他注意的事情。

想起以前的事，發覺自己的心實在太寬了。婚前經常任由她胡鬧，只要她能好好照顧自己就好了，他為了以後的穩定生活，專心學習、科研。直到婚後，覺得已婚女人不應該這樣胡混，跟她提過以後不要去夜店場所。她也很聽話，沒有破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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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來的轉學生什麽來歷，一下子就把他的妻子勾走了。

“筱怡。”劉澤恒沖着前面兩人的背影喊了一聲。

劉筱怡回頭一看，是劉澤恒。

剛才畫畫太投入了，又遇上老朋友（未來）話也變得很多，完全忽略了劉澤恒在等她。

不過，最近也不知道大冰山幹什麽，就算她有事不能一放學回家，他都在等着。若是以前的話，他肯定自己先走，嚴謹遵守自己制定的時間表，回家做飯吃飯洗澡做作業睡覺。

大概除了火災、地震之外，誰都不能打破他的時間表。

劉筱怡原本跟程智安約好去校外的小食店吃點東西，再回家。現在大概不可能了，跟程智安說：“我要跟他回家，你先走吧，我們下次再約。”

劉澤恒在一旁皺眉頭……

約？約什麽？

程智安好奇地問：“你剛才說他不是你男朋友嗎？怎麽你們還一起回家？”

劉筱怡解釋：“他是我爸朋友的兒子，我爸讓我跟他一起回家。”

劉澤恒的太陽穴隐隐作痛，上次讓她不準稱兩個人是兄妹關系，這次倒好，說父親朋友的兒子，比兄妹關系還要疏遠。

事實關系的确是這樣。

他又不能說這是我未來的妻子，誰都不能動她？

程智安道別：“那好，明天見。”

劉筱怡點頭：“明天見。”

劉筱怡跟着劉澤恒去單車房，已經入黑了，校園裏亮起昏黃的路燈，放學已久，校園裏沒有多少人，偶爾有一兩個住宿生在他們身邊路過。

炎炎夏夜，沒有一絲風，悶熱。聽說菲律賓那邊海域生成了一個新臺風，不用兩三天時間就要登陸江戶市。

跟劉澤恒在一起，兩個人不說話，很安靜，如同暴風雨來臨那種寧靜的壓抑感，讓人喘不過氣來。她已經不像過去那樣了，每天都想破腦袋，找話題跟他聊，有時候他覺得話題太幼稚了，全程沉默，她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厚臉皮一直在他身邊叽叽喳喳的。

安靜到劉澤恒自己都受不了了，她剛才明明跟新來的同學那麽好聊，怎麽在他面前鴉雀無聲了？

劉澤恒突然停下來，跟在後面的劉筱怡沒留意到，不小心撞上他的後背，摸着生疼的鼻子，不吭聲。

劉澤恒轉身，問：“你有話要跟我說嗎？”

劉筱怡擡起頭看着他，有些木讷，不知道他鬧哪一出，搖搖頭。

“什麽話都行，有沒有想跟我說的？”劉澤恒眼睛裏流露出一些期待，他也想跟她聊天，像她剛才跟轉學生那樣，有笑又說。

“我……肚子餓。”劉筱怡垂垂頭說，剛才分了一個包子給程智安，不夠吃。

“咕——”

也不知道是誰的肚子想起，兩人尴尬相視。

劉筱怡擡起手撓撓後腦勺，說：“好像不是我肚子叫。”

潛臺詞：不是我的話，就是你的，

劉澤恒不會承認自己挨餓等了劉筱怡很久，沒有接她的話：“我們去麻辣燙吧。”

劉筱怡眼睛裏閃出爍光，有點興奮地問：“可以嗎？不回家做作業了嗎？”

劉澤恒問：“那你做好了沒有？”

劉筱怡點點頭：“午休的時候做好了。”

“那去吧，順便去買些文具吧。”

劉筱怡覺得大冰山最近變了，變得好奇怪，出去吃麻辣燙？出去買文具？

大冰山是一個潔癖，口味又挑的人，不喜歡到外面餐館吃飯，除非是去五星級飯店。婚後，劉筱怡自覺包攬所有家務，包括做飯，雖然她做飯味道把握不好，有時候不是太鹹就是太淡，起碼還是衛生的，大冰山重來沒有一句怨言，都把她做的飯菜吃幹淨。

還有文具的事情，老實說，像上輩子劉澤恒都快奔三的年紀，他真的沒有一次是自己去買文具，以前上學的劉筱怡說要跟朋友去逛街，他就列出一張文具清單，讓劉筱怡去采購一整個學期的文具量。

去了單車房拿出單車後，兩人在學校附近一家麻辣燙店停步。這個麻辣燙店開了好幾年，長年累月油煙把原來潔白的牆壁熏黑了，劉澤恒站在店面，神情沉重又憋屈。

劉筱怡看得出他有些心裏抵抗，可是不知道他為什麽提議來這裏吃東西。善解人意地說：“你要是不想吃的話，我們去面前的面包店買面包吃吧。”

面前的面包店是新開張，是知名連鎖店，裝修好，又衛生，的确适合潔癖又嘴挑的劉澤恒。

劉澤恒深深地呼吸一口氣，豁出去了，說：“就這家吧。”

沒辦法，誰叫劉筱怡喜歡吃這種街邊小吃。上次在教學樓，劉筱怡和李梨在走廊裏聊天，劉澤恒經過他們身邊，聽到她說天天在家吃飯，味道清淡，吃多了很厭煩，想吃點重口味的。

劉筱怡進店，看着冰櫃裏的新鮮菜肉，問：“你要吃什麽？”

“你決定吧。”

劉澤恒找了一個風扇口的餐位，沒有第一時間坐下來，在背包裏掏出濕紙巾，拆封，擦這凳子，桌子。擦完後，整張濕紙巾黑乎乎的，真糟心。

劉筱怡點完單之後，走過來，看到劉澤恒擦那桌椅就用了三四張濕紙巾，完事後，用包裝紙捏着那些髒紙巾扔去店裏面的垃圾桶。

她也不知道他今天為什麽要找虐，難道是學習壓力大了？

唉，不想了，學霸的世界好難懂。以前她跟劉澤恒朝夕相處27年，還是不懂他。

可能要等下輩子，重新投胎，老天給她一個聰明的腦袋，才懂得他想法。

晚飯時間過去了，店裏就劉筱怡他們兩個客人，兩碗麻辣燙很快送來他們面前。

江戶市是一個不吃辣的城市，這邊的麻辣燙和川渝那邊的麻辣燙差多了，這邊是用高湯滾熟菜肉，辣味是客人自己添加的。

上了兩碗原味湯底的麻辣燙，劉筱怡揭開餐桌上的辣椒瓶，拿起公用小勺子，加了兩勺辣椒醬在自己的碗裏。

劉筱怡把公用小勺子放回辣椒瓶，擡眸看着他問：“你要辣椒嗎？”

潛臺詞就是，你要的話，我就給你盛一點。

劉澤恒看到那紅彤彤的辣椒醬，胃部隐隐作痛，搖搖頭：“不吃。”

兩人從小到大都是一起吃飯的，她口味為什麽就那麽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