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一枝桃花
由這麽個破任務所衍生出的一系列問題都被她有條不紊地處理幹淨, 但是在放松下來去修煉之前,她還有一件事要做。
她走到門外去。暗藍色的蒼穹神秘而浩瀚, 她仰頭看着, 仿佛能從那些碎鑽似的星星背後,看到那個只存在于傳說中的天道。
明一長身直立, 朗聲道:“請天道見證!我願以三百年修為不得寸進, 來分攤清玄宗明遠一半殺孽。我願在三百年中行善積德,以功德抵消清玄宗明遠進階時可能會遇到的心魔。以我之道, 換明遠修行坦途。”
院落中空無一人,明一的聲音消散在風裏, 整個問道峰都靜悄悄的, 似乎她的這一番話, 只說給了傀儡聽。
但明一不動不搖,面容堅定,她似乎篤定地相信着什麽。然後如她所願的, 半空中一股無形的力道猛然從她的頭頂灌進她的身體,這力道不大, 但以明一的修為,她也躲不開。
她也沒想躲。被那無形之力灌頂之後,她便能立即感覺到身體一沉, 無數密密麻麻的血紅色因果線從她身體中延展出去,她像是被蜘蛛妖困在網中的獵物,看着這些蛛絲通往不知名的遠方。
感受着自己的孽力加重,明一反而輕輕地笑了一下。
如她所料。修士修煉, 本就是逆天而行,天道早就恨不得将這幫人全都弄死,越高階的修士越是它的眼中釘。如今她一個化神主動提出這樣有損修為的交易,天道自然是願意給她開個後門同意的。
世上沒有誰應該欠誰的道理。她欠了明遠的,自然要想辦法還。
接下來的日子風平浪靜。
盡管她已經心知肚明自己的修為不會有長進,但除了修煉她也無事可做,因此問道峰的日常,和過去幾百年也沒什麽區別。
雲淨的出現又消失仿佛只是一陣風,來過,感受過,然後又走了。她在第二日将雲淨跟一難走了的消息上報了宗門,阻止了宗門派人前去捉拿叛徒,只說是自己趕他走的,然後就放下了他,問道峰上再沒有出現過和他有關的話題。
明遠就像她了解的那樣,再也沒有來過她的問道峰。但問道峰上的供應一如往日。她是宗門定海神針,資源向來是頂頂好的,可按例分配的和精心挑選奉上的,本就有很大區別,明一不傻,都看在眼裏。
也許還是有點新鮮事的。
那只金光虎,她本是答應要給雲淨的,但雲淨并未将它帶走。它現在算得上是問道峰有名有姓的唯二活物之一,自從被明一驅使過後,就厚着臉皮賴上了明一。每天都變着法兒來找明一要補氣丹吃。
一只幾米高的大老虎天天沖她撒嬌,饒是明一也不大受得了,不得不多次聯系藥峰,請他們多送些補氣丹來。她自己也重開了丹房,時不時地練些沒壞處的丹藥喂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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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只鬼精鬼精的金光虎很快成了問道峰一霸。它是天生異種,問道峰上絕大多數禁制都對它不起作用,它便到處可着勁兒撒歡,明一又對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到後來,它竟是成了問道峰向外的代表。
時間一晃而過,轉眼兩個月過去了。
這天明一剛練完劍,正試圖将金光虎的爪子從她手臂上扒下來,一邊擺出冷臉同它講道理:“你已經吃了足足一瓶補氣丹了,今天不能再吃了!”
金光虎一點都不怕她,整只虎黏在她身上,叫她寸步難行。
她正無可奈何,就見一只紙鶴遠遠地飛過來。紙鶴落到她的掌心,雙翅舒展,那個闊別兩個多月的聲音便又鑽進她耳裏。
“劍宗的大典不日就要舉行,你若還想去,便同搖鈞說一聲。是否帶随行弟子,也由你決定。”
明遠的聲音未變,但說話卻言簡意赅起來,短短幾句話交代完事情,明一照常等了等,紙鶴卻再無下文。他的婆婆媽媽,原來也是可以改掉的。
明一想想無事,況且她還得出門行善積德,便回複了搖鈞,表示想單獨前往。她對劍宗一向也很有興趣,此番前去,會一會那個傳說中心眼賊多的定海劍也不錯。
從清玄宗到紫雷殿,隔了足足兩個大洲。這麽遠的距離,也是當初他們會疑惑定海劍的手怎麽伸這麽長的原因。以明一的速度,她也足足飛了一天,才在第二天的時候抵達了劍宗。
她長久不出門了,心裏便有些懊惱,應當将金光虎帶出來減減肥的。
劍宗也是大宗門,禮數周到得很。他們先得了消息,算着明一可能會到的時間,預先在門外候着。明一剛接近他們宗的範圍,便已經有弟子遠遠地迎上來,恭敬地問她道號。
和清玄宗的白衣不同,劍宗弟子的服裝是一身純黑。見着背後背着一把劍的黑衣服修士,十有八九就是劍宗的産品。他們為人通常耿直又直接,只要不侮辱到他們的劍,他們一般還是很好說話的。
盡管明一已經長久不在外行走,但她只要露出那張臉,再出示清玄宗的腰牌,便無人不知她的身份。
那劍宗的弟子顯然也不是一個會說話的人。或者說,他可能在劍宗裏面已經是最會說話的人了,但劍宗和般若寺一樣是出了名的和尚廟,女性少得可憐。
猛地一看見明一這麽一個美人,他當即臉就紅了,接下來說的話也前言不搭後語。明一向來不耐煩和人交往,只讓他帶她到了暫居的地方,又聽他說了哪裏算禁地,便看似客氣、實則冷淡地送走了他。
盡管給她安排的已經是最好的房間,但劍宗畢竟不是清玄宗,沒将太大心思花在享受上。哪怕是最好的房間,也比不上清玄宗裏的客舍。明一走進房裏,還沒坐下,便聽見了門外人來人往、互相招呼閑談的聲音。
這些噪音施個法術就解決了,明一不在乎。但有些消息靈通的,立刻就知道了她的居所,來敲門套近乎。
明一只想一個人單獨宅着,可人家若是帶着禮物上門來,伸手不打笑臉人,她總不能将人趕走。否則閑話一傳,人家不會說她冷漠,只會說清玄宗太過傲慢。
被三撥人打斷了休息之後明一意識到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別無他法,只能出門躲一躲風頭。
略微改換形貌,施了個小法術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她便打算在劍宗內逛逛。
年輕弟子不懂得控制劍氣,因此劍宗內劍氣四溢,嬌弱點的法修或許會不适應,但明一作為劍修,只覺得如魚得水。
她當年來過劍宗,這麽多年劍宗的格局并未有大改,讓她依稀還有些印象。此時一路行去,時常能在路邊見到兩個弟子比劍,身邊一群人圍觀。三人行必有我師,她也總忍不住要停下來看上幾眼。
若是沒有清玄宗,她當初應該就來劍宗了罷。
走着走着,逐漸走到人少的地方。眼簾中忽然撞進一個小亭,亭子在一株極大極繁茂的桃樹下,亭邊有流水淙淙。此時桃花正盛,粉色的花瓣飄忽落下,随流水而去,叫人看着便覺靜谧。
這情景她有些眼熟,但略想一想,想不出也就作罷了。此處頗得她喜歡,她四顧無人,便走進亭中,預備将此處霸占。
左右是來躲清閑的,她坐在石凳上,背靠着柱子,便從須彌戒中翻出一本古籍來打發時間。
有落花飄到她書頁上,她看着有趣,也不拂去,留着只當是個紀念。
不知過了多久,她正看得入迷,便有一道年輕的聲音将她拉回現實。
“花瓣落到你頭發上了。”
她一擡頭,就見一枝灼灼的桃花,直指到了她的面前。
這行為頗失禮,但明一自覺也了解幾分劍宗了,曉得他們向來不拘俗禮,因此也不計較。
順着那枝桃花看去,是一個年輕男人筋骨分明的手。他持着桃花的姿勢明一太熟悉了,那分明就是每個劍修持劍的姿勢。
明一想到這裏是劍宗,心中感慨了一句劍宗弟子果然骁勇好鬥,微微一笑,只當對方是來約戰的。
對方既然不用劍,那她自然也不會用。便也走到一旁折下一枝桃花做劍。兩人面對面而立,持花的手勢如出一轍。
“道友請先。”明一學着劍宗人的方式比了個手勢。
那個年輕男人似乎沒想到她會應戰,明顯愣了一愣,握着桃花的手都顫抖了一下。
明一正全神貫注,預備全力以赴,自然不會錯過對手的這麽一個顫抖。
她一看便皺了皺眉。這人雖然年紀不大,但一身劍氣早已盡數收歸體內,應當是個水平不差的劍修才對。怎麽還會犯這種低級的錯誤,連握劍的手都穩定不下來?
她毫不掩飾自己的失望。那年輕人看得清清楚楚,面上掙紮片刻,也不知究竟想了些什麽,一閉眼,一咬牙,仿佛被逼上梁山一樣——
“你既然想比劍,那便來吧!讓你看看我這些年的進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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