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婚姻是, 從此她和他,組成一個新的小家庭。
習慣了一個人的夜晚。
回家後看到燈火通明,愛人在家裏等自己, 是種什麽樣的感覺?
祁禍的感覺是, 幸福。
幸福到要命的那種。
祝含煙在等他,沒去書房做課件,而是躺在沙發上, 将筆記本放靠枕上做。
所以客廳門外一響起指紋開鎖的聲音,她立刻放下筆記本。
才剛放下,門便從外打開。
祁禍出現在門口。
西裝外套被他拎在指間,襯衣紐扣解了上面的幾顆, 松松垮垮解成V字型,襯衣下擺束在精瘦的腰間,襯得西裝褲下的一雙長腿,十足的惹眼。
整個人看起來浪蕩又不羁。
祝含煙聽到開門聲後, 本來沒準備去門口的, 等了幾秒,沒聽到祁禍的腳步聲, 才從沙發上下來, 朝門口去。
她有點兒擔心,怕祁禍喝醉了。
祝含煙跑向玄關。
祁禍正姿态慵懶地倚在玄關處,看到她之後,他微偏了偏頭,目光就那麽直勾勾地看着她。
祝含煙不知道祁禍這算不算喝醉了, 嚴格來說, 祁禍從沒在她面前喝醉過, 所以她并不知道, 祁禍喝醉之後是什麽樣子。
此刻他面色如常,一點兒喝醉後的醉意都沒有。
只是一米八四的高個子,穿着又是如此的正常且禁欲,偏偏偏頭看她的姿勢,顯得有幾分可愛。
好像是喝醉了。
祝含煙走到他面前,她穿着平底拖鞋,靠近他唇時,需要踮腳。
祁禍以為她要親他,都做好姿勢了,誰知道祝含煙只是踮腳在他頸側輕嗅了下。
酒味并不濃郁。
祝含煙朝後退了兩步:“工作很累嗎?”
期待的擁抱沒有,吻也沒有。
祁禍薄唇微抿,食指撓了撓眉峰,垂眼瞧她:“沒。”
“那為什麽不進來?”
祝含煙說着,又要往後退,卻忽然被祁禍拉住手。
祁禍握住她手腕,往自己懷裏一扯,祝含煙整個人就撞進他懷裏。
祁禍另一只手圈住她的腰,溫熱的指腹在她腰間輕點,似帶着燎原的火星。
祝含煙在家裏很随意,祁禍在新房給她準備了個衣帽間,此刻她穿着絲綢質地的短裙式睡衣。
薄薄的一層布料,跟沒有也沒什麽區別。
盡管兩人再親密的事都做過,祝含煙依舊發現,祁禍這人,撩人得不行,在他面前,她好像永遠沒法,對他的性感魅力視而不見,或者習慣。
她有些別扭地要躲,卻被祁禍倏然咬住唇。
祁禍修長骨感的手指控在祝含煙腦後,一點點用力,他接吻從來都不是溫柔的,在她唇上咬了一口之後,那陣麻酥酥的感覺還沒散去,就立刻變成吮吸。
酥麻感加重,從唇齒蔓延到心髒,祝含煙感覺自己心髒跳得越來越快,裏面像填滿了一萬只蝴蝶,在同時振翅。
熱烈的吻結束,她口幹舌燥,舌根也泛着麻。
連說話都有點兒結巴,“你......怎麽啦?”
祝含煙嗓音軟乎乎的,帶着疑惑。
又不說話,又這麽狠地親她。
祁禍笑起來,他笑時有一邊唇角會挑得高一些,又痞又壞,他眉眼亮晶晶的。
怎麽了?
沒怎麽,就是覺得,回家一打開門就看到她來迎接的感覺,特別棒。
但祁禍明顯的心口不一,“這是懲罰。”
他嗓音慵懶到不像話。
祝含煙有些莫名,聽到他說懲罰,更是不服氣,“憑什麽?”
問他時她下意識擡頭看他。
目光撞進他清亮的眼底。
祁禍唇色不算深,因為剛才熾熱的吻,此刻他薄唇變成了殷紅色,他皮膚白,頭發又是墨一般的深色,看起來勾人得要命。
祝含煙只看了他一眼,立刻就要挪開視線。
卻被人勾着下巴挪回遠處,“為什麽不看我?”
兩人的對話簡直,莫名其妙,根本接不上。
本來祝含煙以為祁禍沒喝醉,見他這樣,估計是真喝醉了。
也不再去和他糾結什麽懲罰之類的。
只回答他的問題:“因為我站累了,想去沙發上躺着。”
她看着他,眨了眨眼。
祁禍輕笑一聲,放開她。
祝含煙以為這茬算是過去了,轉身往客廳去。
怎料剛走兩步路,就被身後的人一把抱起。
她毫無防備,驚得叫了一聲。
祁禍直接抱住她坐在了沙發上半躺着,讓人跨坐在自己身上,“還沒回答你的問題。”
祁禍緩緩湊近,勾引她似的,唇徐徐貼近她的。
他呼吸間,有清冽的雪松氣息,與淡淡的酒味。
兩人呼吸交纏。
祝含煙從不知道,原來光是這樣呼吸着對方的呼吸,也能被醉倒。
眼見他的唇快觸碰到自己的,祝含煙都能感受到他唇間的熱度,他卻倏然停下。
祝含煙不自覺吞咽了下,聽到他說:
“以後我回來,要迎接我,不然我就會像今天這樣,懲罰你。”
祝含煙在心裏默念,不能和醉鬼一般見識。
“我迎接你了。”她對祁禍說。
祁禍勾起唇,“人來了不算,”他傾身靠近她,手臂環住她,擁抱着她,“要來抱住我,”然後又在她唇上親了一口,“要吻我。”
說完看着她,跟教學生似的,“明白沒?”
祝含煙沒忍住彎起唇,祁禍鬧這麽大一出,原來就是為了這個。
她也親親他,好學生似的答:“明白了!”
祁禍又解開兩顆襯衣扣子,目光在客廳裏環視了一圈,家裏沒多別的東西。
祝含煙跟着他視線看去,問他:“你在看什麽?”
祁禍回想,他好像沒有送過祝含煙花。
“最近有人送你花?”
祝含煙瞳孔都放大了一瞬,“你怎麽知道?”
祁禍目光涼涼的,“怎麽不告訴我?”
“前幾天不是都和你在一起,”祝含煙上半身往後挪了點兒位置,她是說祁禍今天怎麽不對勁,“你不是吃醋了吧?”
她又故意在他身邊嗅了嗅,“一股子醋味兒。”
祁禍瞧着她這可愛的樣兒,沒忍住悶笑起來,胸膛都在顫。
祝含煙臉上也帶起笑意:
“要是一有人追我,我就告訴你,那你每天得多忙。的确有人送我花,不過我不喜歡,丢了。”
她言語間壓根沒把這事當回事。
不過祁禍吃醋,還挺好玩的。
記憶裏,祁禍好像吃過很多次醋了。
醋王。
祁禍修長的手指捏着她纖細白皙的手指玩兒,“那你喜歡什麽花?”
祝含煙想了想,她沒注意過這個問題,只是覺得紅玫瑰太泛濫了,有些俗氣,想到祁禍喜歡山茶花味兒的薄荷糖,便随口說了句:
“喜歡茶花。”白色,純潔又清新。
祁禍翹起唇角,看來他沒準備錯。
手指被他捏得軟軟熱熱的,祝含煙跟着他目光看去,才看到他用意味深長的目光盯着她無名指看。
她不由得想到,祁禍當年有準備向她求婚。
昨天在安泊鎮,她發現了他刻意避開廣場的事。
求婚當天被分手。
換做是誰,應該多少都有點兒陰影吧?
祝含煙指尖從他手中收回,刻意轉開話題問他:
“問傅嘉誼了嗎?他怎麽說?”
祁禍還真忘了這事,他思緒從她顯得有些空的無名指收回,“說非鞠暖不可,”他聳了聳肩,“勸不住,沒轍。”
傅嘉誼當了他多年助攻,之後也有件特重要的事需要他幫忙。
再說,感情這種事,勸是勸不住的,祁禍表示愛莫能助。
祝含煙嘆口氣,那也只能讓鞠暖別躲了,她從祁禍身上下來,“我去給鞠暖打個電話,告訴她傅嘉誼的态度。”
“行。”祁禍正好也有事要對傅嘉誼講。
第二天上班,祝含煙還有點兒擔心,房一瑤的舅舅又送花過來。
阮惜惜也在等。
十點過去,兩人都沒看到外賣員的身影,阮惜惜有點兒可惜,怎麽金龜婿這麽快就放棄了。
祝含煙則是松了口氣,畢竟陸時算是學生的家長,這麽送花過來,對她而言是打擾。
放棄就好。
忙碌了一上午,到午休時間,祝含煙詢問阮惜惜有沒有空,陪她去商場。
阮惜惜挺詫異,祝含煙平時午休都是在學校食堂用完餐就休息,平時穿着也不像別的女老師那麽在意,總是買新包買衣服之類的,她還以為像祝含煙這樣的,是真不食人間煙火,不會去商場這種地方。
“你要買什麽?”阮惜惜喜歡穿搭,對南城的商場也都很了解。
祝含煙抿了抿唇,“對戒。”
阮惜惜愣了一下,沒反應過來:“什麽?”
祝含煙耐心地重複一遍:“對、戒。”
阮惜惜倒吸一口涼氣,她懷疑,仙女似的祝含煙,是個戀愛腦。
對戒是用來幹嘛的,誰都知道。
這麽漂亮的女孩,要自己追前男友,還要自己買對戒?
阮惜惜臉色都嚴肅起來,“祝老師,你要不再考慮考慮?我真覺得陸時挺不錯的,長得又好,家世也棒。”
可不比祝含煙那還需要她買對戒的對象強多了?
祝含煙頓了一秒,“我不用考慮,我有對象啊。”
她完全不記得陸時長什麽樣,對陸時的唯一印象就只有:他是房一瑤的舅舅。
“我知道你有對象,”阮惜惜恨鐵不成鋼,“可是你又沒結婚,沒必要在一顆樹上吊着啊。”
歪脖樹這三個字她是硬吞回肚子裏的。
“你買對戒,是想求婚是嗎?”她試探地問。
午休時間本就不多,只有兩小時,祝含煙擔心時間來不及,對阮惜惜點點頭,“我們邊走邊聊?”
阮惜惜皺眉,啧!這姑娘,完全陷進去了!
勸不住哇!
作為同事,她只得點頭。
前往商場的車裏,祝含煙才說:“對,我是想求婚。”
看到阮惜惜糾結的臉色,她沒忍住笑起來,“我不在意那套的。”
對她而言,她求婚,還是祁禍求婚,都無所謂,結果是一樣就好。
祁禍已經求過婚,那麽這次她來。
和祁禍複合後,他們相處得很好很和諧,祝含煙覺得,從此以後,每天都這樣與他相處,是一件非常棒非常幸福的事。
戀愛是戀愛,婚姻是婚姻。
婚姻是,從此她和他,共同組成一個新的小家庭。
他們的家,光是想到這個詞,祝含煙就眉眼帶笑。
阮惜惜看着祝含煙的表情,心想,完了完了,這完全勸不住哇!
這姑娘大概是被她對象給cpu了,沒法,她實在喜歡,她還不只能答應幫忙參考對戒。
祝含煙不是很在意形式的人。
昨晚,她趁祁禍睡着了,偷偷量了他的指圍。
挑對戒時,也是按最簡約的款式來選。
很快就挑到了合适的。
阮惜惜雖說是來參考的,但看到祝含煙有主意,也沒多說什麽,只是看到祝含煙試對戒的女款時,覺得有點兒可惜。
這麽仙一姑娘,鑽戒上竟然只有小小的一顆鑽。
哎,她無聲嘆氣。
祝含煙讓店員把鑽戒包裝好後,放進了包裏的最隐蔽的地方。
想着今晚該怎麽和祁禍說。
沒吃過豬肉,她倒也見過不少豬跑。
別人求婚,一般都是,男生單膝下跪,然後捧着鑽戒求婚。
女生求婚的,她沒有見過。
回程的路上,祝含煙想了一路,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出租車到校門口時她決定,直接把戒指帶祁禍手上就行。
祝含煙是英語老師,目前帶的班不算多,也不是班主任,基本都是準點下班。
阮惜惜也不忙,一到六點,就連忙叫祝含煙,一起下班。
兩個人住的地方方向相反,不順路,但是可以一起從辦公室走到校門口。
阮惜惜挽着祝含煙的手,本來想約她今晚吃飯的,但是想到她中午去買了戒指,晚上肯定有事,幹脆約周五:
“這周五我們去吃市中心ifs新開的那家烤肉吧?”
祝含煙目前對周末沒什麽安排,就說好。
被阮惜惜挽着手,她一路往校門口的方向走,有些心不在焉。
畢竟求婚是件特重要的事,她雖然是想直接把戒指戴祁禍手上,可是要怎麽引入這個話題呢?
總不能祁禍一回來,就讓他把手指伸出來,然後她就給他戴上,這樣貌似,有點兒随意?
“我靠!”阮惜惜突然爆的粗,讓祝含煙倏然醒神,并且有些驚訝地看向阮惜惜。
阮惜惜長相清秀,雖然在和她的相處中,祝含煙是有感覺到,她性格挺随意大方的,但她不是會在學校這種地方爆粗的人。
阮惜惜根本沒看她,使勁兒用手肘示意她,“快看,極品!”
祝含煙跟着她視線看去,看到了長身鶴立,在校門口被人圍觀的人。
是祁禍。
他明明身着正裝,卻慵懶地倚靠在車門處,男人俊逸非凡,絲毫不在意衆人的偷拍與目光,肆意又潇灑。
他今天有點兒不一樣,祝含煙注意到,他手上,捧着白色的花束。
此刻正笑眼盈盈地看向她。
在看到他的那刻,祝含煙停住了腳步。
阮惜惜同時問道:“他看的是不是我們這邊啊?”
頓了一秒,才後知後覺地看向祝含煙:“他就是你對象?”
這一下,所有迷霧全清晰了。
阮惜惜恨不得回到中午,打自己嘴。
在這男人面前,陸時根本不夠看的啊!
作者有話說:
明天就能正文完結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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