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沈寶用大驚,不過過了一日,發生了什麽她不知道的事情?她看向養母,開始有點後悔,為什麽沒有多關注溢福院的情況。

以前沈寶用怕她養母在梁姨娘手下吃虧,自己住得離她又遠,怕有什麽事來不及反應,想着是否要派人過去時時關注那邊的情況,但後來她打消了這個念頭。

一是因為她無人可用,二是因為養母那院裏侍候的奴婢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她若敢把手伸過去,知道的是她擔心母親,但無論哪個理由恐怕都不會被王爺所喜。

如今後悔也沒用,看今日這事的源頭似出在王爺身上,那她就更不可能提前打聽得出來了。

沈寶用緩了緩情緒,告訴自己要穩住。但程煙舟卻是穩不了的,她急急可可地轉身面對王爺,剛開口道了一聲“王爺”,沈寶用就說話了:“阿娘,今日家宴是為王爺與世子舉辦的,我的事微不足道,還是不要在此說了。”

程煙舟是單純,但她也不傻,知道這事靠意氣靠激動解決不了,小寶是怕她因太過着急而說出過頭的話,那樣只會讓事情變得更糟。

昨日王爺的威脅還言猶在耳,若他真打算以此事來懲罰她,讓她低頭,那她……就不得不低頭。

這樁親事,她與女兒都很滿意,她太知道女子的歸宿有多重要了,程煙舟不可能讓她自己影響到女兒的婚事。

想通這一切,她冷靜了下來,只道:“你說的有道理,王爺說得也有道理,是我思慮不周了。”

說完這句她在桌下拉了拉王爺的衣角,在薄光看過來後,她迎向他的目光,道:“一切都是妾的錯,爺不要讓我擾了大家的雅興。”

她求饒的樣子,薄光只在床榻上看到過,熟悉的眼中帶水,聲音軟糯。薄光覺得有羽毛輕飄飄地落在了他的心上,然後就不走了,随着他的呼吸與心髒跳動的頻率,一下一下地撓着他。

可惜這裏人太多了,他什麽都做不了,只能壓下感官的沖動,若無其事地讓下人傳菜。

可偏偏這時郡主忽然開口:“父王是不是多慮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樁婚事可沒什麽可指摘的。世子哥哥,我說的對不對?”

薄溪煊是怕沈寶用好不容易要嫁出去了,恐生變化,加之如今哥哥打完仗回到家中,她恨不得沈寶用明日就出嫁才好。

她本來也不敢在父王沉着臉時瞎說話,但眼見着父王的臉色和緩了起來,加上有世子哥哥在,她堅信世子哥哥肯定也如她這樣,不希望沈寶用的婚事節外生枝,她越早嫁出去越好。

不料,薄且眼都不擡,根本沒接她的話。倒是王爺一改往常對她的縱容态度,斥她道:“這裏有你什麽事,長輩說話你插什麽嘴,長了一歲卻越發沒有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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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程煙舟一樣,薄溪煊在外人面前也從來沒受過父王這樣的數落。

她見父王瞪着她,見世子哥哥一副漠然的樣子,心裏委屈卻不敢再說什麽。

于是這場家宴在一堆插曲後,終于開席了。衆人興致都不高,程煙舟與沈寶用是心裏有事,郡主是受了數落心情低落,梁姨娘則是心中不忿,她算看出來了,姓程的只要稍稍犯點賤,王爺就酥了骨頭什麽都忘了,看來兩人的嫌隙還是不深啊。

她勸着自己,花無百日紅,沒關系她可以等,等待真正機會的到來,那時她決不給程煙舟留下一絲喘息的機會,一定會把她打到泥裏再不能翻身。

而坐在她旁邊的薄溪若,心裏也不得安寧,本來以為自己與沈芮無緣,嫁去沈家已無望,但聽父親剛才所言,是不是意味着這門婚事還有緩,還有世子哥哥,他這一次并沒有站在郡主一邊,難道他也認為程家母女此事做得不妥,有損王府威嚴。

她這樣想着,就朝世子那裏看了過去,不想世子哥哥擡頭捕捉到了她的望看。

世子哥哥在出征前那幾年裏,一直都有在教導指點她,雖然後面不如以前頻率多,但她知道世子哥哥是希望她好,教她的都是有用的東西。

她很感激的,也正因為此,她覺得世子哥哥于她來說更像是一個師長,學生與老師之間難免生出默契,在世子哥哥看過來的這一眼裏,薄溪若讀出了點兒什麽,她決定一會兒散席就去求證一下。

宴席終于結束,沈寶用變得好忙,她要觀察王爺的行蹤,是否會與阿娘一起走,那樣的話她就不能去溢福院問明情況了。

好在,她看到二人并沒有走向一個方向,阿娘是朝着自己院子去的。沈寶用心裏裝着事,加之心裏又急,不知怎麽地,一個路口拐過來就撞上了人。

撞得她骨頭疼,她顧不得疼痛擡眼去看,擋在她面前的竟是世子,整個王府裏她最不想面對的人。

“抱歉,我沒看路。”她馬上低下了頭,道歉的話脫口而出,也不管是不是自己的責任,反正在他面前只有她錯并認錯的份。

薄且看着她要溜的架勢,俯身急速道:“你忘了,我走時跟你說的什麽了。”

一句話就把沈寶用定在了原地,見她不動了,薄且又恢複了悠哉的樣子,他欣賞着她的樣子,一直頂在心裏的那口氣終于洩出去了一些。

雲甄不知剛才世子在姑娘耳邊說了什麽,但自打世子說完直到世子離開,姑娘一直未動站了好久。

“姑娘,”

沈寶用緩過神來:“什麽事?”

“我們不是該去追程娘子的嗎。”雲甄提醒道。

沈寶用:“對,是該去溢福院的。”

說着沈寶用邁開了步子,但滿腹心事。

她當然記得薄且在走之前與她說過什麽,他說若她趁府中無他坐鎮之時,敢興風作浪擅做主張,待他回來一定饒不了她。總之就是恐吓威脅了她一番。

沈寶用想不明白,自己在這八個月裏并沒有興風作浪,按說她并不心虛,但薄且特意等在這裏對她說了那句話,她不可能聽錯裏面的意思,就是覺得她違背了他的警告,打算找她算賬。

可她并不知自己違背了什麽,不過他威脅她的除了不讓她興風作浪,确實還有一句不要擅做主張,她給自己找了夫家算不算擅做主張?

可這跟他有什麽關系,她并沒有侵犯王府以及王府上下的利益……忽然沈寶用想起一事,這樁婚事于某些人來說确實是侵犯了她們的利益。

梁姨娘中意沈家,薄溪若看上了沈芮。

原來,他是這個意思,是啊,薄且一貫把他的妹妹們保護得很好,雖不像王爺護犢子的那麽明顯,他是只做不說。

沈寶用又走不動了,王爺那關還未可知,若再加上個薄且,沈寶用的心頭無比沉重。若是他們再晚三個月回來就好了,那時她就嫁了。

沈寶用沒讓自己長時間陷在迷茫與無助中,她的人生經驗與人生獲得都不是靠退縮得來的,她像往常一樣很快地打起了精神。

沈寶用不像薄溪若,她沒有兄長教,她是自我摸索到事情沒到無可挽回的那一刻決不能放棄的精髓。

而有人教的薄溪若,與她姨娘走了段路後,說自己剛看郡主心情不是很好,想過去安慰安慰。

梁姨娘自然同意,一直以來郡主對她們這邊都是高高在上諸多挑剔的,可能是長大了吧,郡主沒有做小姑娘時那麽刺兒了,這幾年倒是知道她還有個姐姐,看兩姐妹的關系慢慢地好了起來,梁姨娘心裏是高興的。

“去吧,勸勸她。”

薄溪若與梁姨娘分開後,并沒有去正芍居,而是去了燙書軒。

她一到就被人領了進去,見到世子哥哥,對方根本沒問她為何而來,直接讓她坐下。薄溪若想,果然,自己理解的沒錯,世子哥哥有事要與她說。

她心裏泛着驕傲,這幾年真是練出來了,她的成長與進步肉,。眼可見,連世子哥哥的暗示都看得出來了,她該算是他的好學生吧。

如薄溪若想的那樣,薄且确實是有話要與她說,所以他沒問她為何來,而是直接道:“沈院使家是個不錯的選擇,沈家公子目前看,挑不出什麽毛病,前途也是有的,這個人是可以相與的。”

薄溪若心髒“砰砰”地跳,世子哥哥的意思難道是她所想的那樣?

聽他又說:“我以前是怎麽教你的,你不會忘了吧。”

怎麽教的?事情不到最後時刻決不輕言放棄。薄溪若可以肯定了,世子哥哥這是在告訴她,他知道她中意沈家,他也同意與之結親,程娘子與沈寶用定下的東西,如果她有心搶的話,是可以不算的,該她的東西終歸是她的,有世子哥哥在,被搶了也得給她還回來。

薄溪若心滿意足躊躇滿志地走出了燙書軒,薄且覺得他說得夠明白的了,若是再不知道怎麽做,那靠她也達不成他想要的效果。

屋中只剩他自己,一下子靜了起來,他想起剛剛席間,在他說話的時候,就連程煙舟都看了他兩眼,而沈寶用倒是真的絕,做到了完全無視于他。

她好像一副此間飯食十分美味的樣子,專心致致地在享用晚飯。若不是別人說話的時候,她都恰到好處有禮貌的旁觀甚至附和地點頭,他真要信了今日的飯菜合極了她的口味。

作者有話說:

打個廣告,兩篇現言預收文求收藏,萬分感謝。

文一:《甜糖味苦》

文案:

那年,十八歲的方甜終是沉不住氣,在快要邁出陳唐房間時,她解釋道:“大學的學費、生活費,我申請了助學貸款還有獎學金,我并沒有要阿姨的。”

在她以為陳唐不會理她時,他語氣淡泊懶散,玩世不恭地問:“所以呢?”

方甜太了解他了,她聽出了那一絲嘲諷。

後來,24歲的方甜對陳唐說:“物質上我能還的都還了,其它的我也不覺得欠你的,”

他打斷她,咬牙切齒:“所以呢?!”

文二:《冬雪驚雷》

文案:

也不知那一切是怎麽發生的,直到郦朝夕多年後終于有勇氣打開那些校園霸淩的新聞報道,她才發現,被霸淩者總有一些共性,而她則完美契合了所有的條件。

她漂亮,漂亮到讓人嫉妒的程度,她學習好,好到讓人抱團排擠的程度,她貧窮,窮到父不詳,母親是聾啞人,孤兒寡母相依為命的程度。除此之外,她性子犟不讨喜,并沒有因是“好學生”而得到老師特別的庇護,可能就是這些加在一起,使郦朝夕擁有了一個灰暗的學生時代。

郦朝夕一直在極力忘掉那段時光,可惜因為元奧的緣故,那段本該摒棄的記憶,從污髒的沉塘中翻滾出來,帶着腥臊的氣息撲面而來……

她還記得,第一次見元奧是在老師的辦公室裏,他站在霸淩者的身旁,自稱是對方的小叔叔,頂着一張不符他身份的年輕的臉,倨傲地俯視着她,雖嘴上說着抱歉的話,卻難以掩飾其強勢壓迫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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