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陳松最先去到太子的院中,太子還沒有睡下,屋裏亮着燈。他觀察了好一會兒發現無論是整個園子還是太子這裏,基本沒什麽護院,奴仆也很清減,可算得上是冷清了。
陳松在對面屋頂上伏着,一眼就能看清太子屋中的一切景象,那裏沒有沈寶用的蹤跡,只太子一個人守着棋盤,與自己對弈。
陳松打從進到園中就緊皺的眉頭舒展了一些,但他還不能完全放心,還有幾個有人氣的院子他要探查一番。
終于陳松發現了放着巨大屏風的院子,他步入其中,心裏明白這應該就是沈寶用做繡活兒的地方了。
主屋雖然沒有人,但偏房裏有小丫環在活動,所以主屋是點着火燭的,陳松很輕易地就躲過了小丫環步入屋內。
他看着眼前的屏風,真的是好大一副,他不懂繡活兒,猜不出這要繡多久才能完工。屋中被他趟了個遍,能看出有女子在此生活的痕跡,但他可以确定,沈寶用不在這裏。
他好不容易混進別院,他得弄清楚,在這裏做繡活的女子是不是沈寶用。
在陳松眼裏,繡品的區別他是一點都看不出來,所以他從屏風上那剛起了一點架勢的繡樣兒,根本看不出這是不是沈寶用所繡,于是他來到長案前,那一堆草紙一樣的東西,倒是能看出一些端倪。
陳松在與沈寶用說案子時,與她一起寫寫畫畫過,他認識她的字。他随手拿起一張低頭一看,這畫工這風格,是她沒錯了。
同樣地,他也看到了太子的原畫,陳松心裏忽然冒出一個想法,祈求陛下能長命百歲,太子經歷過什麽他不知道,但能畫出這種東西,還要制作成屏風擺着,天天看着……這樣心性的君王,還是能晚繼位些就晚繼位的好。
陳松還找到了一張紙,上面橫着畫了幾條線,又豎着畫了幾條線,這些線條形成的小格子裏寫着日期,每隔一段時間,日期是被紅筆寫上的。
陳松稍微一想就明白了,最近的四月二十,也就是今日,它正好是紅色的。看來這是沈寶用把休沐日提前标好,用來提醒她自己用的。這一桌子的鬼馬精怪,處處透出她的手筆。
陳松能确定,那個大主顧就是太子,而沈寶用來過,但太子并沒有把她關起來,還放她休沐日出府。可她出府後去了哪裏,他在水墨坊那裏并沒有找見她。
外面響起了更聲,陳松不該在此多留,他決定離開。剛轉身邁了一步,他又回頭把沈寶用做的休沐日期圖拿起揣在了懷中,他覺得這東西挺有趣挺實用,也不知為什麽沒忍住,就是想把它帶走。
陳松這一趟還是很有收獲的,他摸清了太子別院裏的情況,尤其是護院的情況,再有他知道了沈寶用在哪裏做工休息,最後,他還順手摸走了她的東西,待她發現時,該是一臉疑惑外加懊惱的吧,就當是他為她冒險而得的補償吧。
陳松在太子別院逛了一圈後揚長而去,而阿感則跪在太子面前正欲彙報,就聽太子道:“你起來說,坐在這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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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感一聽這話,非常慶幸自己剛才在執行任務時一絲不茍,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殿下這是要打算細細長長地問話了。
阿感坐下,太子還在與己對弈,頭都沒擡道:“說吧。”
阿感想了想,決定先從陳松留下足跡的順序說起:“陳都尹最先查看的是您這裏,他沒有進屋,只在對面屋檐上觀察了一陣就離開了。”
“之後,他又去了幾個整院,停留時間最長的是西院,他進了院子繞過丫環進了屋。”
薄且捏着棋子的手一頓,像是在猶豫這一步是否該下在此處,最終他落定離手,然後擡頭看向阿感:“西院,最西邊的那個還是我這院子的旁邊?”
如這宅子沒有牌匾一樣,所有院落也都沒有名字,阿感馬上道:“是您旁邊那個西院。”
薄且不再從棋匣中拿出棋子:“你繼續。”
阿感:“陳都尹在西院那屋呆得時間最長,他看了屏風,然後在案桌上翻找了一番,最後拿走了塗畫得滿滿的一張紙。因殿下說了不要驚動他,所以沒有攔截下來,任他把東西帶走。”
“他還去了哪裏?”薄且問。
“沒有了,從西院出來陳都尹就翻牆離去。不過,”阿感不知這個細節有沒有用,他停了一下。
見太子殿下皺眉,阿感趕緊把話補上:“陳都尹帶走的那張紙可能對他很重要,屬下看他對那紙上的內容似是很滿意,一直在笑,像得了寶貝似的把東西揣走了。”
阿感眼見太子殿下面色陰沉起來,他坐不住了,跪在地上道:“屬下無能,實在是看不清那紙上寫的什麽,若再湊近些,以陳都尹的功力恐被他發現。”
薄且忽然起身,也不管現在夜深幾何,快步朝西院而去。
阿感跟在太子身後,見太子進屋未召喚他,阿感自覺地留在了屋外,随時候命。
薄且大步來到條案前,他早些時候來過這裏,在沈寶用走後。所以薄且對條案上有什麽東西十分清楚,他的東西陳松沒有動,但陳松動了她的。
薄且還記得那張休沐圖,沈寶用自創的小玩意兒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還想,既然那麽不想做工,為什麽還要廢勁地去外面找活兒做,呆在他別院裏,想穿什麽、吃什麽、喝什麽還不是她一句話的事,根本不用辛苦奔波就能得到。
就算想刺繡也沒什麽,當成個玩樂玩一玩,不用看掌櫃的臉色主顧的要求,怡然自樂不是挺好。
如今,這張被他留意過的紙張不見了,阿感看得分明,是被陳松笑着當寶貝似的揣在懷裏帶走了。
他這人有個毛病,只要是他看上的東西,或哪怕沒看上,但是他府裏的東西,他絕不容別人染指,更不要說不問自取了。
“阿感!”
阿感聽到殿下喚他,馬上進到屋來。
薄且:“給我盯緊陳松,任何細小的事情都不要放過,”薄且說着起了戾氣,“尤其是我請的那個水墨坊繡娘,看她與陳松有什麽交往,有什麽過往。你親自去做這件事,不要假手于人。”
阿感這時還沒往太子私事上想,他以為的是,這屋中幹活的繡娘不會是細作吧,而陳都尹剛從外邦回來不久,難道是因為陳家之事記恨在心,與外敵串通要從他們殿下這裏搞陰謀詭計。
阿感一下子打起了精神,此事若真是如此,那可事關重大,他一定要盯緊陳松,不給他們行事的機會。
阿感下去後,薄且沒有馬上從房間離開,他就一直站在長案前,低頭沉着臉地望着長案上的東西,但其實他瞳孔是虛的,并沒有看任何東西。
他沉在自己的思緒裏,千軍萬馬從他大腦中奔過,都被他壓了下去。他在忍耐,但他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待他查清一切,哪怕是最壞的那一種結果也不怕。
因為他是太子,只要他想,他可以想要什麽就要什麽,他可以左右很多人的一生。所以,陳松與沈寶用之間是否有聯系又有什麽關系,在他面前都是可以摧毀的。
可是,他還是會感到憤怒,只要一想到他們在他不知道的時候相識交往,薄且現在就想沖出去,親手把沈寶用抓回來關起來,讓她再不能被別人觊觎。
九王府,沈寶用按張禦醫所說,在夜裏給程煙舟加喂一次藥,但這一次喂藥的效果不好,全被她吐了出來。
就在沈寶用着急之際,王爺從外面奔了進來,他接過沈寶用手中的碗,重新倒了一碗新的,對沈寶用道:“本王來就好,你去偏房睡下吧。”
沈寶用看着王爺陰沉的臉,有些不放心:“還是我來吧,”
“下去!”王爺這一聲可謂是動了氣,沈寶用知道這是命令,她看了養母一眼只得退下。
薄光站在床邊,一手端着藥碗,對把頭埋在被褥上的程煙舟道:“你說你的命是我救的,這話說得不準确,我當時救下的可是兩條人命,除了你還有你的女兒。”
程煙舟那張生無可戀的臉終于有所觸動,薄光繼續說:“所以,你要還命來得還兩條。如果你死了,我保證,我會親手把你的女兒送到你身邊,讓她去陪你。”
他說着把手中的藥碗遞了過去:“你說這樣好不好啊。”
薄光低下身子,把程煙舟看得更清楚:“你這是什麽表情,難道不好嗎?這不正合了你的意,了無牽挂地乘風而去。”
程煙舟激動起來,她以手肘支起一點身子,沖薄光搖了搖頭。
“不好的話就起來把藥喝了。我找來的大夫他有把握治好你,但需要你的配合,也就是說你的身子還沒到油盡燈枯的地步,你好不了只能說明之前你在說謊,你不想再侍候我,所以不想好。你這樣養不熟的白眼狼,忤逆之人,若是在本王的軍中,早就拉出去活活打死了。我不過是要你一個養女陪葬,已算是仁慈至極。”
程煙舟剛要說話,一陣咳意襲來,薄光一點沒猶豫,迅速地把藥碗放在榻桌上,把她扶起來牢牢地攬在自己懷中。
看程煙舟這樣了還去夠藥碗,薄光重新把藥碗拿在手裏:“這會兒知道急了,別急,藥要一口一口地喝。”說着一邊小心地吹着湯藥,一邊慢慢地把碗往程煙舟嘴裏送。
就這樣,薄光以結實的臂膀撐着程煙舟嬌小的身軀,吹一口喂一口,耐心十足地把整碗藥都給她喂了下去。
看着空空的碗底,以及沒再吐藥的程煙舟,薄光心裏暗松口氣,他擦掉她嘴角的藥漬,不知從哪變出顆糖酥出來,道:“我問過張禦醫了,你這咳症與吃甜無關,吃一顆這個去去苦味,省得一會兒還想吐。”
程煙舟聽話地就着他的手把糖酥吃了。她剛才藥吃得乖,現在吃糖也乖,薄光一低頭,得勁兒的在她鬓角處親了一口,見她還是乖乖的,他道:“你啊,怎麽就不能學聰明點呢,知道那庸醫為什麽怠慢你嗎,還不是看你沒身份,對梁氏吓死他也不敢。”
薄光換了個坐姿,讓她倚得更舒服一些,并拿起她一只手把玩:“我也想通了,管你樂不樂意,納妾之事就這麽定了,儀式什麽的也不要你的意見,我看着怎麽高興怎麽來,就像這治病一樣,你只管配合就好。永遠像現在這麽乖多好,少氣我一些,你可不是只有一個女兒還在世。”
薄光感覺到程煙舟的身子一抖,他馬上安撫:“好了好了,不吓你了,我說着玩兒的,我的刀只在戰場上沾血,輕易不是什麽人都配我提刀的。”
他雖這樣說,但程煙舟是了過他殺人的,她怎麽可能信他只是玩笑話。
她想,若她再瞞一陣,連禦醫都束手無策之時,王爺也就不會威脅她了,因為威脅了也沒用,就算他是王爺,也不可能從老天爺手中搶人。看來老天爺還是不讓她死,那她就只能再撐下去。
沈寶用沒睡好,開始是看着時間給母親喂藥,後來是王爺後半宿都留在了主屋,沈寶用心裏七上八下的,幾乎沒怎麽睡。
天一亮,她簡單收拾了一下開始求見,王爺放她進去了。
沈寶用一看屋中情況,她母親一副熟醒的樣子,平靜的面色看上去比昨天好了很多,最重要的是那股寂滅的死相沒有了。
昨夜沒有聽到王爺高聲說話,而母親的藥碗也空了,盆裏也沒有新吐的藥,看來還是王爺有辦法,至少母親把藥吃下去了。
“不要吵到她,她這病要多休息。”王爺發話了,沈寶用沒有多留,随王爺出了屋子。
她正好有事禀王爺:“王爺,我與太子只請了一日休沐,殿下讓我今日必須回去,待我與殿下說明情況,再過來侍候母親。”
薄光昨夜照顧了程煙舟半宿,忽然就覺得誰來照顧他都會不放心,都不會如他細心。但他剛拿人家女兒威脅完,轉天就不見人,怕以程煙舟那性子又不敢問,把擔心憋在心裏,回頭病情再重了也不是不可能。
薄光這會兒想的都是自家的事,自家的人,哪有工夫管太子會怎麽想,于是他同意了沈寶用的安排。
沈寶用回到佑前巷,剛進大門,玺兒就出現在她身旁。她問玺兒:“太子殿下在嗎?”
玺兒:“在主院。”
沈寶用點點頭朝着主院走去,玺兒一直跟在她身後。
楊嬷嬷正好在,沈寶用讓她通報一下,她要見太子殿下。
薄且放她進去,沈寶用躬身行禮後道:“殿下,昨日我去九王府看望母親,發現她病得很重,此時正該是盡孝之時,殿下可否容我再休沐幾日?”
薄且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然後笑道:“行,你去吧。去幾天都可以,我這兒不着急。”
就這麽痛快地答應了?沈寶用一時有點不适應,可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薄且對着她笑的樣子看着有點滲得慌,不過她還是馬上謝恩:“謝殿□□恤,我一定盡自己最大所能,好好把屏風繡完的。殿下告退。”
薄且看着她輕快的身影與昨天一樣飛了出去,他又開始虛空握拳。若不是考慮到,想弄清楚她與陳松的關系就得先把人放出去讓他們自由發揮,他早就叫守銘關門上鎖了。
沈寶用去買了母親平常愛吃的小零嘴,雖然生病不宜瞎吃,但她還是買了,去去嘴裏的苦藥味兒總是好的。
沈寶用提着這些小零嘴去往九王府,她快要走到門口的時候,忽然一股力量把她往旁邊小巷裏拉。
沈寶用一驚,手裏包好的零嘴正要往來人頭上砸,就聽對方道:“是我。”
沈寶用手下一頓定晴一看,果然是陳松。
“你怎麽在這兒?”她問。
陳松:“我得知昨日是你休沐日,今天一早就去水墨坊堵你,沒想到你不在,你那裏的繡娘說,你昨夜沒在繡坊住,而是要回家看母親。我一想你母親不該是在九王府,就過來看看,沒想到正好碰到你。”
沈寶用滿臉不解:“你去水墨坊堵我做什麽?你找我有事?”
陳松看着她沒心沒肺的樣兒,道:“你知道你那大屏風是給誰繡的嗎?”
沈寶用:“知道啊,給太子。”
陳松一點她腦門:“給太子?你話說得倒是很輕松啊,怎麽,這會兒不怕太子強迫你了。”
沈寶用沖他轉了個圈,笑得燦爛道:“你瞅,我不是好好的,我想休沐就休沐,好出府就出府,太子根本不管我。”
“你什麽時候這麽單純了,你的腦子呢。”
沈寶用:“擔心也是這樣過日子,況太子确實沒再逼迫我,我現在是能不與他做對就不與他做對,太子見我這種态度,也不怎麽難為我了。”
陳松不知道她與太子現在相處的模式,但聽沈寶用這樣說,他懸着的心也放下來一些。他确實是聽到些消息,宮裏皇上與太後,正着手太子的婚事,畢竟太子也不小了,拜了先帝皇祖後,也該有位太子妃了。
這個時候,全都城有資格送女參選的各家都忙碌了起來,眼珠子也網了起來,太子也不好在這時鬧出強逼人做妾的鬧劇。
陳松把這事告訴了沈寶用,沈寶用高興壞了:“真的?!”
“嗯,千真萬确,你稍微打聽一下就能知道,這可是全都城的大事。”
“那真是太好了,”沈寶用說着,雙手合十,虔誠地道,“願太子殿下早日找到合心意的太子妃,舉案齊眉白頭到老,心裏只有彼此再無他人。”
阿感怎麽也想不到,太子殿下會親自來,這種暗中盯人算不得光彩的任務,不該是他們做下屬的來嗎。
他是沒看出陳都尹與那沈姑娘有什麽不對勁,也不像是在交換情報,可是卻句句不離太子。阿感聽到了異響,他跟着太子的時間不短,以他的耳力及對太子的了解,殿下這是動了殺心。
難不成他少上一次戰場,就退步到這種程度,有什麽是殿下看出來他卻沒發現的?這麽想着,阿感把眼睛瞪得更大,目不轉晴地盯着遠處的那對男女。
就見陳都尹問沈姑娘:“你手上拿的什麽?”
沈姑娘揚揚手:“好吃的,你要吃嗎?”
陳都尹伸出手去:“讓我看看都有什麽,怎麽跟我買給你的不一樣,你不是不愛吃這幾樣嗎。”
沈姑娘:“不是買給我自己吃的,是給我阿娘的,她生病了要喝很多藥,我為了讓她去苦味的。所以這些東西都偏甜,我确實是不愛吃。”
陳都尹手伸得更長:“我愛吃甜的。”
于是沈姑娘把包裹拆開,拿出一個放到陳都尹手上,陳都尹也不客氣,直接放嘴裏吃了,然後又再伸出手去,沈姑娘也不嫌麻煩,又拆一個拿出來放他手上,陳都尹又吃了……
就這樣,六七樣兒的東西,沈姑娘一個沒落地都拆了開來,耐心十足地投喂着陳都尹。
阿感是個百年鐵樹,情感方面極冷漠,可這會兒他覺得自己看出了點什麽,他提示太子殿下道:“殿下,他們不像是在交換情報,倒像是一對小情侶。”
薄且瞪了阿感一眼,阿感低下了頭。
好,很好,沈寶用真是好樣的,前有勾着沈芮對她情不自禁,現在連陳松這個出了名的陳家混子,都為了她敢夜探別院。
她在沈芮面前扮嬌癡,在陳松面前行的這些勾人的小心機,但到了他的面前,只會恭敬地行禮,疏離地說着場面話。
沈寶用,我不管你怎麽想,怎麽做,你且再得意幾日,享受你最後的自由時光吧。
太子殿下忽然轉頭就走,阿感卻不能,他得到的命令是要盯死陳松,尤其是與這位沈姑娘在一起的時候。
阿感也不敢送殿下,只忠誠地執行着任務,看着沈姑娘回答陳都尹,她後日會去繡坊,陳大人若找她,可以後日也去繡坊。
還說不是小情侶,那陳都尹一身的案子要查,沒事找她一個繡娘做什麽,若他們不是探子,實在是說不過去如此密集的見面是為了什麽。
阿感盯完陳松,待人家都睡了他才回到佑前巷。發現太子殿下還沒睡,他去回話,不想殿下心情十分不好,追問他有沒有查出陳都尹與沈姑娘以前的過往。
一天的時間哪夠阿感查的,于是他被罰了,自去領罰的路上碰到管事守銘,他不解問守銘,守銘提點他:“你也不小了,太子也不小了,除去打仗探子這些事情,殿下也會有私人問題需要咱們分憂。你看看咱這院子,前一陣大量買進,着急找人來裝飾是為了什麽?你就一點都看不出來?”
阿感恍然大悟:“這院裏要進女子了?”
守銘:“方向對了,你再想,要進的是誰?”
阿感表情一驚:“是那小繡娘?”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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