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傻子一句話,樂盈缺覺得這些奮不顧身都值了,抓着他久久不肯放手,滿眼都是傻子沖着自己傻笑的樣子。
給顧大少爺納妾的事情,沒林若秋想的那麽容易。顧沉像是着了樂盈缺的魔,二娘跟他念道,他就別着腦袋不搭理人,說的多了,還摔杯子砸東西的。
這幾日,顧沉趁着樂盈缺睡着,半夜偷偷摸摸的起來謄抄了一份賬目,将漏洞之處換朱砂筆圈畫了起來。
白日裏閑來無事,陪着樂盈缺在屋裏看些閑書。樂盈缺坐久了腰疼,會不自覺的去揉後腰處,傻子把人抱到榻上,讓樂盈缺靠在他懷裏。
“不礙事,我...”樂盈缺臉頰微紅,想要掙開他的懷抱。
傻子卻把他摟的緊,“就這樣,不許再動了。”
這又不是夜裏,兩人貼的這麽近,還懶懶散散的擁在榻上,實在不像話。傻子不容樂盈缺拒絕的語氣,讓他中心一漾。
顧沉變得不一樣了,雖說還是像先前一樣傻氣、粘人,可兩人獨處時,總會讓樂盈缺莫名的覺得安心,就連顧沉命令的語氣,他都能乖乖聽話。
腰上被大手揉搓着,給樂盈缺捂得暖烘烘的,樂盈缺靠在顧沉懷裏,心無旁骛的看着手中的書,還沒這麽惬意過。
顧沉再等陸麟的消息,算着日子,也差不多該是這幾日回來了。不出所料,晚間亥時,樂盈缺剛在他懷裏睡着,就聽到陸麟的哨聲。
顧沉猶豫了一番,不太确定樂盈缺有沒有睡熟,多摟了一會,才将人輕放到榻上,蹑手蹑腳的往外去,回頭還瞧了一眼榻上。
陸麟一路風塵仆仆的趕回來,進了安城,來不及歇腳便來找顧沉。“大少爺,您的話陸麟帶到了,張大人叮囑您萬事小心。”
說罷,陸麟遞上了硯臺,“不知道少奶奶典當的硯臺是不是這一方。”硯臺許久不用,墨跡都幹了,顧沉接過,低聲應道。
“再去看看他手上的幾家鋪子和田地。”顧沉。
陸麟領了吩咐,見顧沉已經朝屋子走去,房門被吱呀一聲推出條門縫。陸麟驚覺有事未說完,“大少爺!”
心中一急,陸麟沒顧上小點聲。顧沉一驚,陸麟自知魯莽,低頭跟上顧沉,壓低了嗓子,“少奶奶的事陸麟還查嗎?”
風有些大,一不留神,将門都吹開了些。顧沉有些恍惚,硯臺細膩,顧指腹摩挲在上面,一陣滑膩。心道,這人像張白紙一樣,有什麽可查的。擔心吵着樂盈缺,顧沉擡手搖頭,示意陸麟可以退下了。
屋裏昏暗,顧沉摸黑将硯臺放到高處,轉身往床邊走,靠近時,顧沉險些沒站穩,樂盈缺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坐在了床角。
“糕糕...”也不知道樂盈缺聽到了多少,顧沉破天荒的沒了底氣,期期艾艾道,“我...剛剛...你怎麽醒了?”
屋內沒有點燈,影影綽綽間看着樂盈缺的表情,半晌也沒聽到人回答,顧沉心一沉,不敢往深了想。
大着膽子朝樂盈缺靠過去,忽然聽到他開口,“你去哪呢?”語氣與平時無二,顧沉隐約覺得是自己想太多。
“尿尿。”撒着慌去摟樂盈缺的腰,他沒反抗,順從的躺到了榻上。
漆黑一片中,顧沉一顆心懸着,懷裏的人一動不動,似乎是沒有懷疑,緊繃的神經卻在聽到樂盈缺再次開口時,“啪”的一聲斷開。
“顧少爺,你是不是好了?”
顧沉前腳出門,樂盈缺不大一會就醒了,身邊沒人摟着他睡,夜間容易驚醒。模糊間像是聽到屋外有人講話,顧沉又不在,樂盈缺起身想要聽個明白。
屋外的人不知說了多久,樂盈缺也沒聽清,哪料門剛被推開,一男聲喊道顧少爺,原來是顧沉在同別人講話。
好巧不巧,風開了房門,男子的壓低了聲音他也聽到了一些,少奶奶的事還要查嗎?沒聽到顧沉的回答,樂盈缺怔怔的不知該作何反應。
顧沉在派人查他,顧沉是不是好了,何時好的?
腹部上的手一哆嗦,自己的反應無疑是給了樂盈缺肯定的答案。顧沉沒料到自己面對樂盈缺時,能這麽沉不住氣。
哪怕顧沉不答,樂盈缺也能想到,何時好的?
怕是從顧沉誤食核桃酥那日後,自那日起,顧沉對自己态度大變。自己不知羞恥的教顧沉那些可恥事,掏心掏肺的說要護着他。
頃刻間,樂盈缺不知該如何面對身後的人,不知所措去掰腰上的手臂,下意識的朝床裏靠了靠,硬生生的和顧沉之間隔出條縫隙。
懷裏的人落荒而逃,顧沉有些無所适從,如鲠在喉,手腳僵硬的,不敢去拉樂盈缺。明明同床,卻又像是隔海相望。
兩人別捏着,幾時睡着的都不知。第二日一早,顧沉剛睜眼,見樂盈缺已經坐起身來了。顧沉擋在外邊,他沒法喚人來扶他下床。
“顧少爺...”樂盈缺盯着屏風上的衣裳,顧沉忙不疊的下床給他拿了過來,順手就要給他穿上。
樂盈缺一躲,雙手捂着領子,也不看他,“我自己來罷。”露了餡兒,也不敢裝傻硬要給人穿衣裳,顧沉讪讪的待在一旁。
顧沉還從未這般無力過,不能借着傻子的身份,和樂盈缺親近,樂盈缺便一天不搭理他。要是稍微靠近,便神色慌張的避開自己。
頭一次嘗到被樂盈缺冷落的滋味,想想自己清醒的那幾日,明裏暗裏的躲着樂盈缺,他心裏得多難受。
兩人話未說開,光是待在同一間屋子都如坐針氈。樂盈缺總是和他拉開距離,顧沉暗自賭氣,又無可奈何。
是夜,樂盈缺低頭看着胸口,傻坐在床榻間,顧沉進退兩難,僵持了半晌,先敗下陣來,“天也不涼了,我在躺椅上...”
顧沉說了一半偷瞄了樂盈缺一樣,心中翻湧,這人竟然一句挽留的話都不說,熄了燈,悶悶不樂的躺到了躺椅上。
月色清冷,猶聽得風吹着柳條飒飒作響,憑生出幾分涼意。顧沉借着月光朝榻上看了一眼,樂盈缺正背對着他躺着,瞧不出是醒着還是睡着。
這些日子,懷裏是抱着香軟的身子,忽然間沒得摟了,顧沉還有些不習慣。明知樂盈缺跟自己生着氣,顧沉突生出挂念之情。
手臂不自覺的伸到空中一抓,抓了空,碰不到榻上的人,還被這股香氣撩撥着,顧沉覺着越發的難熬。
前幾日,擁在懷裏,平日裏清冷淡薄的人,動情時眉眼間染上別樣的情/欲。顧沉胸中燥熱,想要壓下腦子裏那些不堪的想法。
偏偏這時,榻上的人窸窸窣窣的扭捏着身子,傳出一聲旖旎的輕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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