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話分兩頭,陸霜回到屋內才将信拆開來看。
“陸霜親鑒,見信如面,與孩兒可好,前幾日入夢時,夢到霜兒懷抱一孩子,在安城等為夫。”
手上緊了幾分,陸霜捏得信紙有些變形,污穢…之語…不堪…入耳…
“原以為同霜兒大哥一道回安城,哪料皇帝哥哥罰我行事魯莽,無擔當,無責任之罪,只能留在上京,替顧大少爺聯絡上京商戶。”
看信中景寒被罰,陸霜為其憂心,信上又寫到,“為夫在此先給娘子賠不是…”
陸霜臉頰肉眼可見的又是一片緋紅,後面的內容不過是景寒的胡言亂語,不看也罷。
手上想将信紙揉作一團丢棄,見景寒的落款,陸霜還是将信裝好,放到了枕邊。
哥哥回來了,自是不會依着陸霜的随性而為,大夫兩天來診一次脈。
派了信得過的人,第二日跟着顧苑前去,顧苑還算安生。
外邊還不知道顧家的變故,林若秋只覺顧苑奇怪,可問不出個所以然,還被顧苑安置在屋裏,囑咐她待在府上幾日。
算準了顧苑貪心不足,可又拿不出那麽現銀,只能聽了自己昨日的話。
有了上次賣船的前例,這次樂仙引打算不讓鋪子的事情過夜,開口道,“茶商張老板昨日托人來催我,茶葉耽誤不得日子。”
言下之意不過是讓顧苑拿鋪子抵賬,顧苑現下再看樂仙引,只覺得被這城府小人騙得好慘。
“樂二公子急什麽?銀子帶來了。”顧苑眼神一瞟,示意下人呈上現銀。
小厮一點數目,果然不差。
樂仙引一怔,顧苑的銀子從哪來的,僵硬得扯了扯嘴角,“顧當家…敢問這銀子…鋪子一夜之間便出手了嗎?”
“哼…”顧苑輕哼了一聲,“這不是樂二少爺該關心的事,契。”
樂仙引心中疑窦叢生,讪讪地将契遞上。顧苑機靈了一回,“那麻煩二少爺同我走一趟衙門。”
有了衙門的見證,這張契才生效。
從衙門出來,樂仙引跟在顧苑身後,瞧着他身邊的小厮眼生,“不再去茶樓坐會?”
顧沉派來的人還等着回去複命,提醒道,“當家的,府上有事等着您。”
眼神在兩人之間一掃,這顧苑怕是有事瞞着自己,“那我和當家的再說兩句。”
說着做了個請的手勢,顧苑看了他一眼,吩咐道,“等着。”
隔了一段距離,樂仙引直截了當的問道,“你大哥如何?”
他大哥的事本就是樂仙引心中的一根刺,一日不除,一日不得安寧,真被他言中了,如今算是東窗事發。
見顧苑不答,樂仙引也能猜出個一二,一瞟這身後的小厮,怕不是也是顧沉的人,“顧家如今不在你手上了?這些銀子怎麽來的?”
顧苑本就信不過他,加上幾次買船的事情,對樂仙引的芥蒂更深。
“你不說,我怎麽幫你?”樂仙引見他不理不睬,低聲說道。
這一提,更是讓顧苑火大,“你幫我?你別再害我,我都燒香拜佛了。”
“看來顧沉是真的好了。”樂仙引喃喃道,“這位置你還想要不想要?”
顧苑怒道,“你還想打什麽如意算盤?”
正眼看了看氣勢洶洶的顧苑,樂仙引淡淡道,“你以為你大哥這錢是明路上來的?”
果然,顧苑當即不鬧騰,樂仙引又道,“還記得買你船的端王?我派人查了他,怕不是什麽端王,是你大哥的人。”
其中利害幾歲孩童都明白,冒充王爺,這可是殺頭的大罪。
顧苑的态度緩和了不少,“你真當我好糊弄,先不說真假與否,就算你說的是真的,冒充王爺可是連坐的大罪,到時候顧家都要遭殃。”
樂仙引心中暗道,這傻子又上鈎了,“顧沉傻了的消息全安城都知道,說他是癔症加重,和顧家撇清關系,當家的位置你還有一搏。”
不等顧苑多想,樂仙引又道,“真假與否,你派人去城外莊子探探,到時候便知曉,你我本就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利益當頭,我也不想你大哥掌管顧家。”
回了顧家大院,正好碰上出來的大夫,樂盈缺欠着身子,“有勞大夫了,麻煩您過兩日再來診一次脈。”
大夫擺手,“顧老爺的藥停了就行,再就着我的藥方多用幾次,少奶奶不必擔心,叨擾了,那我就先走了。”
顧苑知道顧青松痊愈不過些許日子,到時候他的日子就更難過了。
“嫂嫂…”顧苑稍稍往前一步,正欲開口,林若秋扶着二夫人從後院出來。
顧沉今日去了船行,臨走前将顧青松的事情交給了樂盈缺。
二少爺的人都站在堂內,氣氛一時緊張了起來。
二夫人對老爺的病情有愧,哭哭啼啼的樣子,到是林若秋先開口。
“嫂嫂莫不是仗着長房的身份,才對娘親說話放肆。”
顧苑出門的功夫,林若秋已覺得府上不對勁,雖說顧苑提醒她不要出門,可她沒放在心上,哪料剛靠近大門,就被家丁攔了下來。
出不了顧府是第一件事,沒多久就見着管事領着大夫進府,急急忙忙直奔二夫人院裏。
林若秋也跟了上去,正好瞧見阿離推着樂盈缺也來了,隐約覺得這事不對。
“嫂嫂…”話未說完,屋內便傳來二夫人的驚呼聲,林若秋大驚,“嫂嫂這是作何?”
原本看在林若秋是個女子的份上,樂盈缺不想為難與她,可一想到她能歹毒到拿鹵水去試顧沉,樂盈缺只覺得後怕,連語氣都生硬了幾分,“若秋回房歇息吧。”
緊接着,顧老爺被移到另一屋內,樂盈缺派人好生照料,也沒再管林若秋,和大夫聊了一路。
“二娘屋內濕重,爹的病情不适合久住,盈缺不過是聽了大夫的吩咐。”
林若秋氣急,瞪了顧苑一眼,示意讓他說句話。
還未等顧苑開口,樂盈缺又道,“小叔,大少爺讓您去書房等他。”
此話一出,猶如五雷轟頂,林若秋當即猜到,是顧沉好了,就連刻薄的話都不敢說出口。
樂盈缺倚靠在輪椅內,神色平靜的說道,“府上事兒多,這些日子就不得出府了,二娘照顧父親受累了,就歇息一段時日吧,若秋你也陪着。”
下人們也都大氣不敢出,顧家要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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