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盯着頭頂上的腦袋看了一陣,陸霜終于确定這人就是景寒,如假包換,活生生的,夢裏不知夢到多少回,見着真人确徒然矯情起來。

陸霜瞥了景寒一眼,側着身子,合上了眼睛,唇邊是一抹怨怼。

“霜兒。”景寒越發自責,虛躺到陸霜的外側,将人拉進懷裏。

陸霜性子再怎麽烈,終究還是下坤人,柔軟是藏在骨子裏的,現下又有孕在身,更是比平日裏纖細了幾分。

背脊抵着溫熱的胸膛,再怎麽倔的人,身子還是軟的。

“霜兒在跟我生氣了。”懷裏的人掙紮了起來,景寒把他摟緊了一些,“氣我來晚了。”

總要口是心非的争辯幾句,像是否認了,自己當真就不想了一樣,“誰稀罕,巴不得你不來。”

若是陸霜沒帶着哭腔,或許還有說服力。

景寒嘆了口氣,将人翻了過來,陸霜氣得雙眼通紅,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親親娘子想怎麽罰為夫。”顧忌着陸霜的肚子,手上都不敢用力将人摟緊。

知道景寒是個無賴的脾性,沒兩句已經不知羞恥的貼上來,耳鬓厮磨,嘴唇親吻着賭氣的人,沒兩下就糾纏到了一堆。

陸霜帶着股酒香,叫人沉醉,景寒當初就是被這股子香氣,迷的神魂颠倒的。

瞥見陸霜臉頰透着一絲緋紅,又是怦然的悸動,景寒生怕自己沒輕沒重弄傷了,這才念念不舍的将人放開。

手上撫摸着陸霜的肚子,幾月不見,孩子已經長這麽大了,“它有沒有鬧你?”

鬧是必然有的,一到夜深鬧騰的特別兇。一被問起,委屈襲上心頭,眼瞧着人又紅了雙眼。

“是我不好,想怎麽罰我都行。”景寒心口一軟,五髒六腑都跟着在顫抖。

說是罰他,兩人許久不見,陸霜早就心軟了,委屈勁兒一過,抿着嘴唇看着景寒。

景寒沒臉沒皮的解開他的腰帶,大手摸進內衫裏,貼着陸霜的肌膚輕柔着,“那罰我陪霜兒躺一會,累了吧。”

方才一觸即發的場面,确實讓陸霜神經緊繃,又哭了一陣,腦子裏已是昏昏沉沉的犯懶,被景寒摸的雲裏霧裏,軟綿綿的靠在他胸口。

顧沉趕到莊子時,張大人和縣令都在,還有大批官兵,顧沉上前行禮,“大人。”

屋內一掃,也不見樂盈缺的身影,顧沉放心不下,顧不上王爺,也顧不上顧苑那個蠢材,“大人,草民先去看看內子。”

前院一別,顧沉提着衣擺,疾步朝着後院走去,幸好樂盈缺平安無事的坐在屋內發呆。

顧沉上前将人抱了起來,前後仔細打量,“傷到哪沒有?”

手上捏得樂盈缺生疼,樂盈缺知他擔心,忍住不說,“沒有,見過王爺沒有?”

“王爺這會肯定陪着陸霜,我不便去打擾。”心都拴在樂盈缺身上了,哪還有空管什麽禮節。

顧沉來得急,抱着樂盈缺還在微微喘氣,眉宇間藏不住的憂心,“下人來船行找我,說是顧苑帶着人找上莊子,你行動不便,陸霜有孕在身,我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這話不是說來給樂盈缺心疼的,顧沉的手到現在還在發抖。

“路上我都在自己吓自己,萬一你受傷了怎麽辦。”顧沉還是頭一次慌成這樣,“我生怕一進莊子就見到血光。”

樂盈缺一手捧住他的手掌,一手撫着他的眉頭,寬慰道,“我這不是沒事兒嘛,讓你擔心了。”

“着實在哪都不安全。”顧沉把人揉進懷裏,還在噗通噗通直跳的心跳聲,叫樂盈缺聽的清清楚楚。

知道顧沉只是擔心,可樂盈缺心裏不是滋味,因為腿腳不便,這将來指不定會給顧沉帶來什麽麻煩,會不會拖累顧沉,會不會有更多的變故。

樂盈缺貼着顧沉,饒是心裏想着,嘴上還是叫他不要擔心。

顧沉心急如焚的進了屋子,将人抱起就不再放下,兩人姿勢暧昧,樂盈缺正坐在他腿上,顧沉不願起身,密不透風的相擁着。

顧沉越黏越厲害,腦袋蹭開樂盈缺的衣衫,額頭抵在他不算結實的胸膛,“糕糕…”

一聽這黏糊糊的語氣,樂盈缺由不得他胡來,前院還有一大幫子人,王爺還等着他了。

樂盈缺推拒着胸口的腦袋,“顧沉…張大人還在前院,還有顧苑…”

雖舍不得放開,顧沉也只能強壓心中的翻湧,留着樂盈缺在後院他也不放心,帶着人去了前院。

顧苑被人押在側院,由李大人親自看押。

“李大人,容草民和顧苑說兩句。”李大人如今是自身難保,不敢得罪顧沉,帶人在門口守着。

見着顧沉推着樂盈缺進屋,顧苑當即匍匐在地,聲淚俱下,“大哥…”

有鐵鏈鎖着,顧沉還是将樂盈缺往後推了一截,站到兩人中間,“不敢當,你真是兵行險招,招招都想要我的命啊。”

“大哥…是樂仙引…”顧苑想往前跪一些,被鐵鏈生生拉住。

“是樂仙引威逼利誘,還是你野心勃勃,沒有腦子,你可曾想過,這是誅九族的大罪。”顧沉氣急,一腳踹在顧苑的心窩上,“這事樂仙引可曾露面,他可是摘得幹幹淨淨,你狗急跳牆,胡亂攀扯,誰信得過你,蠢材。”

顧沉越說越氣,提起又是一腳,手上一緊,被樂盈缺握住,樂盈缺微微沖他搖頭,怕他氣壞了身子。

收斂起滿身的戾氣,顧沉沉聲道,“好自為之。”

待陸霜睡沉過去,景寒才将人放開,輕手輕腳的出了房門。

遣散一幹人等退下,景寒這才道,“這才帶着張大人前來,是因為銀票的事情。”

銀票用墨講究,要遇水不散,遇火不變,怕得是日子一久,上面的字據會糊的難以分辨,張大人道,“皇上命我專程從南下的墨坊拿了一些試試。”

銀票還在嘗試階段,知道的人寥寥無幾,就連磨具的工匠,也具體說不出到底是在做什麽,只是顧沉吩咐,他們照做而已。

“屆時派人送票樣到上京,讓皇上過目。”顧沉頓了頓,又道,“王爺,顧苑的事…”

“顧少爺這個弟弟狼子野心,還能放心身邊有這樣的人在。”

顧沉自是恨得咬牙切齒,只是這幕後黑手非顧苑,顧苑也不過是那人手中的棋子罷了。

“顧苑由王爺發落,顧家不敢多言。”

樂仙引的事情,他要親自來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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