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蒙古親王

日子過得很快, 胤祥騎在馬上, 心情煩悶，心好累。皇上北巡, 他作為随行的皇阿哥之一, 已經十一歲的他，失去了坐在馬車的資格。騎了好多天的馬，他只覺着自己的大腿內側火辣辣的，難受到面無表情。

胤祥只顧着在馬上調整姿勢, 甩都不甩在邊上嘀嘀咕咕的胤誐。這一個多月來，他都沒什麽時間去見黛玉，農莊正值收獲季節，好些東西要整理出資料來。胤祥要看着人将能留種的品相優良的作物種子分發出去，而且還要将自己兼任培養的不少有經驗的農戶合理地安排出去，忙得不行。好不容易等着交接完, 他以為自己總算能抽身出來了，轉眼就被皇上拉了去當苦力, 給他出謀劃策。

于是, 越來越多的事兒找上門, 即使胤祥找了好些個幫手，可還是很多很多，忙都忙不完。好在林黛玉自中秋歸家後, 便在家為母守孝，倒也少出去。只要她跟賈府少牽扯，胤祥心中也就稍稍安穩, 說到底，他是怕命運太過給力，僅憑他一人之力，難以改變。

就在他以為能在空暇時間約一約黛玉的時候，北巡隊伍出發，随行名單公布，他的名字赫赫在列。

“胤祥，你說我們還要走上多久啊？”胤誐有些不耐煩，不是說了很快就要安營下來歇息嗎？怎麽走個沒完沒了的。

皇上北巡，這時候已經來到總路程的三分之一了，本來說好了今日要在這裏安營紮寨，停下來歇兩日的。可現在都過了午時了，還未見有停歇的意思。雖然已來到了晚秋，可這漠北的天氣，怪得很，早晚冷中午熱，讓人十分尴尬。

胤祥有氣無力，一點兒都不想理會自家蠢哥哥。

這一路走來，原先因為景色而變得開闊的心情已不複存在，剩下的只有被疲憊襲擊的身心。“少說兩句吧，風塵大，等會兒又是滿嘴沙子。”胤祥沒好氣地說道，他怎麽會知道皇上的安排呢，大約是還未找到合适的地點吧。

“這會兒又沒什麽，你說你這是怎麽了，先前也沒見你這麽排斥？”難道突然內分泌失調了？想到弟弟前些日子說的這個名詞，胤誐覺着自己也似乎聰明了一把。

胤祥差點兒沒翻白眼，這能一樣嗎？先前他都是坐在馬車裏，如今苦逼苦逼地騎馬不止，還要經受風吹雨打，日曬雨淋，作為一個皇阿哥，居然有這樣慘痛的經歷，難道他不應該傷心一會兒嗎？

知道弟弟的富貴病又犯了，胤誐也不想搭理他了，徑直策馬往前。才越過兩個車身，就看到四哥正跟自己的舅舅說着話，胤誐策馬靠過去。

“四哥，舅舅，你們在說什麽？”胤誐看着他們倆，很是好奇，不知道為何這兩人會湊到一起。

其實說起來勉強也能說得上有關系，畢竟，胤誐的四舅，也就是鈕祜祿氏顏珠，娶的正是胤禛養母佟佳氏的妹妹。這會兒顏珠正跟胤禛打探消息，想知道皇上手頭上的能使糧食增産的方法到底從何而來。

說實話，所有人都不相信，這些層出不窮的新種子會是出自十三阿哥之手。畢竟，他一個小毛孩兒，若不是皇上在後頭立着，哪來這樣的能耐。很多人都直接越過十三阿哥這個□□，旁敲側擊想找到重點。

“無甚大事，十阿哥最近可是忙得很啊？！”顏珠轉移話題，“若是哪兒忙不過來，可與舅舅說，定能給您分憂！”他深深看了一眼胤禛，走開了。

胤誐撇了撇嘴，覺着顏珠這兩日奇奇怪怪的，他不過是越過了他找了阿靈阿罷了，這樣小氣。“四哥，別搭理他。四舅一貫是如此，過了這些時日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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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點了點頭，沒說什麽。他知道胤誐為何越過了顏珠找了阿靈阿，阿靈阿的妻子正是自己的姨母。說起來，也有些關系在，胤誐不過是看在自己與胤祥親近的份上，才照顧了一下這一層關系罷了。

當然，都是鈕祜祿氏的，胤誐找誰在外人看來都一樣。

似乎是不知道聊什麽，于是胤誐就開始跟哥哥抱怨弟弟，“這個胤祥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兒，整個人蔫蔫的。四哥你說他是不是中了那個林姑娘的毒，天天念叨着人家。我怎麽都想不明白，就那個六歲的小娃娃，有什麽可惦記的。”一不能暖床，二不能談天說地的，也不知道拿來有個啥子用。

“你少管他，能管好自己就不錯了。”胤禛很無語看着這個弟弟，自從跟胤誐走近之後，他發現這個弟弟有時候真的有些缺根筋，不提點着些都不行。也不知道胤祥這麽喜歡帶着他是看上他什麽，難道是蠢得可愛？“聽說皇阿瑪已經在給你物色福晉了，接下來也該收斂一點。要是還這樣總傳出一些你內院的事兒來，怕是到時候你也交代不了。”

胤誐如今後院有個格格，很是得寵，經常傳出一些事兒，無非就是胤誐沖冠一怒為紅顏之類的。看在他年紀小，性子不定，也沒多少人放在心上，徒增一樁笑料而已。胤禛卻十分關心這些，對于他而言，胤誐也不小了，他自己在這個年紀，早就娶妻了。

皇阿瑪有意為胤誐選福晉，胤禛是舉雙手同意。有個人管束着他，也好過這樣浪蕩着。

說起這個，胤誐整個人也像凋謝了一樣，“四哥，你說人為什麽不能随心所欲呢。”他一點兒都不想娶妻，找個泰山壓頭上，豈不是累人。

其實胤誐對自己的親事心中有數，少說也會是個貴族出身的姑娘。這樣的人嫁過來，跟他是旗鼓相當，未來他的生活，可以預見就是一片水深火熱。

胤禛想起胤祥曾經說過的話，嗤笑出聲，“随心所欲當然可以，無欲無求的話，自然随心。”可是除了聖人，天底下又有多少人能做到呢。

兩兄弟一塊兒嘆了口氣，伴着黃沙漫漫，往前騎行着。

實在是找不到落腳的好地點，皇上主意大家繼續前行。接下來的路程裏，一行人都安靜了很多，旅途的疲憊充斥着這支隊伍的所有人，大家都盼望着能夠趕快休息。

好不容易熬過了兩天，終于來到了第一個落腳點。衆人紛紛幫着忙，收拾東西，安營紮寨。胤祥僵着腿，從馬上下來之後，差點兒不會走路。羅讓半扶半抱，将人帶進帳篷安置下來。

這兒環境十分簡陋，胤祥簡單梳洗過後，投身軟綿綿的榻子，聞着自己的被子上熟悉的香味，終究還是沉沉入睡。

他已經好些日子沒有安安穩穩地睡一覺了，盡管這張臨時搭起來的床不夠軟和，盡管外頭人來人往吵嚷得很，他還是秒睡。死皮賴臉跟着過來的胤誐，看着弟弟這個樣子，似乎也被傳染了，躺着躺着就睡着了。而忙到深夜才回來的胤禛，看着兩個睡得像豬一樣的弟弟，心情極其複雜。

憑什麽同為皇子，他不過是年長幾歲，就要忙成狗！！！

第二天一大早胤祥還未被號角聲吵醒，就被羅讓硬生生地從床上挖了起來。起床氣無敵大的他，整個臉都快黑透了，居然有人敢擾他睡眠，簡直就是……活太久嫌命長了！

有個黑臉神坐着，屋裏伺候的人輕手輕腳地做着自己的事兒，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被遷怒，拉去洩憤。羅讓進來的時候，胤祥原本迷蒙蒙的大眼狠狠地瞪過去，只差沒把這個不識相的奴才盯出個窟窿。

“奴才去問過了，萬歲爺剛剛的确是宣您過去，真的。”羅讓擦了擦頭上的汗水，自己冒着生命危險叫醒了主子，可不就是因為這件大事兒。“可這會兒萬歲爺正見着蒙古的親王，沒空見您，梁公公說了，讓您在自個兒的帳篷裏頭候着，等會兒有消息他派人來通知的。”羅讓心裏頭一百個委屈，只覺得自己要冤死了。

胤祥自然也心知肚明，可他就是忍不住生氣，簡直要炸了的那種。

這會兒他也不管正在給他梳頭的懷安了，轉身整個人埋進被子裏，繼續睡。天大地大，睡覺最大！

“主子~~”羅讓的聲音裏頭顫得都快滴出水了，這小祖宗要是睡過去了，等會兒梁公公派人來了，他上哪兒給他弄人去。

胤祥直接扔出去一個枕頭，啪掉在羅讓的面前：“滾！”

……

大約皇上對他的習性也有幾分了解，等到午時，才讓人來傳召，胤祥這才收拾着去跟皇阿瑪用午膳。一邊走，一邊還給羅讓甩眼刀子，他還記恨着這人早晨把自己叫醒的事兒呢。要說胤祥跟着胤禛混了這麽久，唯一學到的，大概就是他的記仇了。

胤祥進去的時候，裏頭坐着幾位部落首領，其中甚至還有兩個老熟人，胤祥第一次北巡時候就遇到過的哈卡薩和他的兒子卡奇。當初胤祥還跟他兒子，就牧羊的事兒交談過。

如今的漠南早就已經大變樣了，科爾沁的草原上，崛起的可不僅僅是皇上的親信們，還有很多是不安定的因素。皇上對自己管轄下的這片疆域，控制欲還是蠻強的，這大概也是為什麽他執意北巡的原因吧。

“尊貴的十三阿哥，科爾沁歡迎您的到來！”喀爾喀的部落首領，摩哈，恭敬地給胤祥行禮。說起來他與胤祥還是第一次見面，上回胤祥來的時候，他還只是首領的兒子。如今，他也順位繼承了父親手底下的這一片草原。

科爾沁與喀爾喀相鄰，關系一向緊密，這不，胤祥剛進來，那邊卡奇已經給摩哈科普了一遍。

胤祥受寵若驚，趕忙回禮，然後坐到自家皇阿瑪的下首，不敢再說話。皇上有意轉移話題，其他首領也附和着，和樂融融地交談着。胤祥的蒙語其實一般般，聽得有些累人，後來索性丢開不管了，只顧着吃點心。從起床到現在，他都還沒吃東西呢，肚子已經在抗議了。

……“胤祥，你意下如何？”皇上有些無奈的重複了一遍，問着吃得津津有味的兒子。

胤祥擡頭的那一瞬間，簡直傻呆了。雙目無神，嘴角沾着點心的碎屑，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就一個字：蠢。好在蒙古的這些首領們也不介意，個個都看着胤祥，等着他決定。一臉懵逼的胤祥只能在衆人期待的目光中點了點頭，然後茫然地看着大家喜笑顏開地讨論。

等等，他剛剛答應了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評論越來越少了，本來打算碼多一千，想想算了，完全沒動力。。。無心碼字。

好吧，其實是今天很忙很忙，昨晚也只存到一丢丢。明天發奮一下，看能不能出個大肥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