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塵兒
“哎呀呀,花公子,您可真是沉魚落雁之姿、傾國傾城之貌啊,別說是今夜參賽的那些個莺莺燕燕,就是當年在妖界傾倒衆生的那位塵兒姑娘,恐怕見着您也只會自愧弗如啊!”
一名打扮得極其妖豔的男子柔弱無骨般從後俯身趴在花傾塵的肩上,蛇信子“嘶嘶”地在離他臉不過咫尺的位置盤旋,滿臉的欲望與豔羨彰顯得淋漓盡致。
聞言,閉着眼小憩的花傾塵睜開了眼,長長的睫毛下一雙極具魅惑的柳葉眼裏滿是得意之色,他擡眼瞥了眼銅鏡裏的蛇妖男,視線落到了自己的臉上。
蛇妖男在他閉眼的這段時間裏,在他臉上下了不少功夫,雖說他本就天生麗質,可要想奪魁,多多少少還是要往臉上加點料的。
花傾塵對着銅鏡左右偏了偏臉,仔細自我欣賞了一番。不得不說,這蛇妖男作為妖界有名的男老鸨,手藝和眼光倒還是值得稱道的。
他給花傾塵上的妝容整體看并不複雜,只是在那姣好的臉龐上上了點淡淡的胭脂水粉,但他很有眼力見兒地在那雙眼睛到額頭的部分多下了些功夫。
眼尾用桃紅色掃過,一睜一閉盡顯萬般風情,雙眼眼角的那一對淚痣并沒有被刻意遮掩,反倒成了他足以颠倒衆生的獨特魅力,畫在眉心處的桃花印精致而不誇張,成為那獨具匠心的一筆。
雖然覺得自己的如花美貌真要倒騰起來遠不僅此而已,但對這新形象勉強還算滿意,花傾塵高傲地輕哼了一聲,擡手揮開趴在他身上就差化為原形把他緊緊纏繞起來的蛇妖男,站起身,攤開雙臂,任憑幾名婢女恭敬地走上前為他整好身上的洛水月華,勾了勾唇角,道:“沈老板,你可曾見過那塵兒姑娘?”
站在三步遠位置一邊沖花傾塵“滋溜”蛇信子,一邊扭着身子欲罷不能的蛇妖男沈老板一聽花傾塵這話,慢慢頓住了,一時想不明白花傾塵突然問這句話會是出于什麽心态。
照他幾百年來混跡煙柳之地、識妖無數的經驗來看,這人怕不是聽到了自己說塵兒姑娘傾倒妖界衆生而心生不滿了吧?
但轉而想到自己方才可說的是那塵兒姑娘遠不及眼前這人的奉承話,這人應該不至于心生不滿而拂袖而去,沈老板暗自松了口氣。
不管怎麽說,眼下得把這人哄好了,今夜這花魁的頭銜可就指着這位主動送上門來自願代表他們煙洛閣的人奪得,如若不然,他在妖界本就岌岌可危的地位可要完全被那只只會咕咕叫的雞精給擠下去了!
思慮片刻,沈老板讨好地笑着說道:“那塵兒姑娘我确實有幸見過一面,可她絕比不……”
“見過?”花傾塵打斷他的話,嘴角笑意加深,“既然如此,你覺得她如何?”
沈先生一頓,一句“遠不及您萬分之一”正要脫口而出,轉念又想到自己并不知眼前人的身份,雖能嗅到他身上的妖氣,可着實未曾聽聞此妖,但在這三界混的,往往會有那麽幾個不知名姓的萬萬糊弄不得,單從這人的氣質長相與傲氣來看,怕也不會是什麽等閑之輩。
即便早有此料想,沈老板也萬不可放過這重振煙洛閣的最後機會,他咬咬牙,沒敢瞎糊弄,老實說道:“當日我只在妖宮外碰巧與塵兒姑娘有過一面之緣,驚鴻一瞥,豔色絕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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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鴻一瞥?豔色絕世?呵呵呵呵呵……”聽到有妖這麽誇自己,花傾塵笑得甚是放肆,完全沒有因為“豔色”這二字的形容而展露出絲毫的不滿。
當初奉師命下山歷練,混跡妖界的時候,唐景虛怕他惹了麻煩回去,整得溪雲山雞飛狗跳,便幹脆随了他的願,讓他以女相示人,并且化名“塵兒”,沒成想,他這一去,不過短短一個月的光景,一點兒也沒辜負唐景虛的“厚望”,不僅把妖界攪得天翻地覆,還成功留下了芳名。
甚至于後來花傾塵歷練時間未到就被唐景虛揪着狐貍耳朵提溜着回山之後,衆妖們還為他忽然的消失無蹤相互猜忌了好一陣子,又過了數日,塵兒姑娘依舊沒有蹤跡,衆妖們便一致肯定,準是天上哪個仗勢欺妖的神官把他們的塵兒姑娘圈養起來了,若不是唐景虛托了熟識的妖在其中周旋,怕是早鬧上天界了。
不得不慶幸的是,唐景虛當初做了個相當明确的決定,不然,就花傾塵那小狐貍的得瑟樣,用男相的原貌在外招搖,若是真鬧上天界,唐景虛也不能保證保得住他,那他此刻估計也蹦跶不起來了。
鬧出這麽大動靜,被罰跪在小黑屋裏反省了三個月的花傾塵高高揚起他那九條毛茸茸的尾巴,翹鼻子幾乎要頂上天了的得意模樣,氣得唐景虛險些沒當場脫了鞋子砸他臉上。
“呃……花公子?”見花傾塵兀自笑得燦爛,沈老板一副摸不着頭腦的茫然樣,他這笑……是在諷刺塵兒姑娘嗎?還是在諷刺我?
花傾塵笑夠了,沖沈先生挑挑眉:“這個花魁呢,哥哥我準能拿下,不過嘛,等得了落汾,你得幫我個忙。”
“什麽忙?”
“逃婚。”
與此同時,憑借殷憐生對鬼堡的熟門熟路,唐景虛三人趁守衛不備,成功潛入鬼堡地下,在陰暗潮濕的地下通道走了小半個時辰後,眼前出現了一扇簡陋的木門,殷憐生擡手輕輕敲了敲,不多時,門內響起“咔咔”的聲音,緊接着傳來一聲沙啞的“誰啊?”
“晚輩殷憐生,不知閻婆可還記得?”
又是一陣“咔咔咔咔”的響聲過後,門“嘎吱”一聲被從內拉開了,只見門板後探出一顆腦袋,那是一名頭頂僅剩幾縷稀疏白發的老妪,布滿褶皺的臉上滿是陰霾,那雙無神的眼睛在看清殷憐生身後人的下一刻驀地亮起了光,她猛地一把拉開門,竄了出來,飛身撲到了應離的身上,一邊蹭他的臉一邊笑呵呵地說:“小離啊,好久不見,婆婆可想死你了!”
作者有話要說: 哦!南方的冬夜,進不了被窩的手,涼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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