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閑談

再次見到嚴大哥的時候,蔡武明顯感覺自己心情放松了不少。

明明看到嚴謹明該想起阿峰昨夜告訴他的事情,但這兩個人畢竟完全不同,即使有着相同的血液流淌在血管中,卻也天差地別。

上天賦予了每一個人不同的權利。

“嚴總。”

其實早餐他一般都是煮粥,心情好一點就是餃子或抄手,嚴謹明也沒有提出他的喜好來,只是某次桃乾說到他這上司以前習慣每次早餐都喝一杯牛奶,于是他也準備了牛奶。

這一次,自然是心情不好,煮了一鍋的白粥,溫了某牛的純牛奶就端給了剛剛醒過來穿戴整齊的嚴謹明。

昨晚上他睡在公司裏,眼角有些泛青,恐怕又是工作到了淩晨。

要是他真當了嚴大哥的戀人,非要壓着他好好睡覺按時工作,明明都快三十歲的人了,卻像是剛入社會的年輕人一樣地拼命——也不知道,富貴還有命享受不?

“早安,蔡先生。”

蔡武連忙把自己那詭異的念頭從自己腦子裏耍出去——別被人徹底地甩了,就認命了!

他微微點了點頭,将自己手中的早餐放在桌子上,打算離開了。

“等等。”

這還是頭一次嚴大哥挽留他。

蔡武自然詫異地回身,然後就被某人抱了個正好,将頭靠在他肩上,雙手卻牢牢地扣住他的腰間,渾身都動彈不得。

其實,他一個大男人怎麽會動不得呢?也許只是他看見這比他高大也比他厲害甚至令他曾經嫉妒無比的同性垂下脖頸,上面偏白的肌膚在晨曦中照耀出別樣的色彩。

他有些發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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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他現在的視角,是看不到嚴大哥的神情的,只能憑借猜測,而猜測,似乎也只是——他很疲憊。

其實,蔡武也很疲憊。

如果不是為了那個約定,他當天晚上強裝理智地送走了阿峰,就該去酒吧大醉一場,結果驅車回了家,随意搓了澡就裹着睡衣躺在了床上。今早,鬧鐘響起,起來,來到公司的前一刻他才想起來那已然沒希望的追回之路。

他又何必再來嚴氏公司?他也可以徹底擺脫嚴大哥那些暧昧不清的話與……那個吻。

可是,他進來了。

“你跟我弟弟談過了,對嗎?”

他的聲音比起平日裏更加柔軟,像是在耳邊輕聲呢喃着,如同夜色下奏起的不知名的鋼琴夜曲,平靜之下,卻藏着不見天日的驚濤駭浪。

“是的。”

蔡武冷靜地回答,說完,他忽然發現自己的語氣居然與記憶中嚴謹明平常的樣子相似。

他怎麽就近朱者赤?不近墨者黑了?

疑惑着,他餘光中瞥見這個男人的側臉,在光中好看得令人枰然心動。即使是喜歡那種柔弱少年樣的蔡武,也不得不說,此刻的嚴大哥,足夠令任何愛好為男的人心動。

他又何必喜歡這樣的他?

廚藝,他記得嚴家李大媽的廚藝比他不止是好上一點半點。事業能力,桃乾不比他更好嗎?對了,桃乾是直的,這點不太好,不過聽他那學長說,他追求那個冷美人似乎也是個厲害的人物——又何必喜歡他這樣的?性向相同也好,誰又甘為人下?

“你想好了嗎?”

這句話他說得輕松,然而蔡武卻聽得出其中的忐忑來。

為了他而緊張?

你看,連你弟弟都不信任這樣的人,為什麽相同父母的你會相信我這樣的回答?

你不怕我戲弄你嗎?

你以為一個身份可以套牢我嗎?

蔡武抓緊了他的西裝衣角,緊緊地,連指甲都深陷。

那一刻,他的腦子裏冒出了太多的問題,卻沒有相應的回答。

不過,此刻他只要出口那個字就好,就好了,不是嗎?

“不。”

他被放開了。

接着,那雙蘊含了北極的寒冷與赤道的炎熱之眸正對着他,他分得清冷是什麽,而熱又是什麽。

如果一個人經常接觸到,其實人也不會怕他的吧?不過嚴謹明是個例外,桃乾怕他,阿峰怕他,他也害怕——曾經是對這樣優異而精英人士的羨慕和崇敬與身為阿峰大哥的膽怯,現在,是害怕他的下一步。

害怕他只是沉默,如同看着棋子一步步前進的下棋之人一樣,害怕他如他所願地被将軍。

如果只是單純的床上位置,人有追逐快感的本能,他又何必不能讓步?

但是,面前的人想要的太多了。

與阿峰的愛情,他保持了自我,讓自己從一個年輕的懵懂的青年變為了一個成熟的男人。

他愛得克制,一點小小的過火也不過是精确計算後可以承擔的後果。

他還年輕,他豈能将一切都放在一個籃子裏?

但如果是他,結果又會不一樣。

難以想象,對于這個人一旦開始後的結果,他設想過太多,最終只是以如洪水般洶湧了結。

成人的世界牽涉太多,怎麽會有轟轟烈烈的愛情?他的重生,怎麽會是将他困于一個世界之中?

“那麽,你要離開了嗎,蔡先生?”

嚴謹明客觀地說道,整理自己的領口,微微下垂的眼似乎蘊藏了無限的柔情,卻又令人膽顫。

蔡武動了動嘴,忽然就開口笑了,說:“嚴總,好歹當初我們說了一個月,你怎麽才二十天就要趕走我了?那可不是我的意願。”

平和地将一切結束,拒絕任何不該有的變化,這是他的想法。

他只是隐蔽地掃了一眼面前的男子,那俊朗、五官深刻的臉上一如既往地寒霜覆蓋,雙眸卻又藏了一點笑意。

你見鬼的為什麽覺得我沒有拒絕?

沒想到嚴大哥居然是這樣自作聰明的家夥!真的!

“我知道了。”

他忽然就松了松領帶,額間一縷發絲垂下,恰到好處地為他增添了一絲慵懶與性感。

然後,他低下頭就是在他唇上一觸而過。

“那這樣也可以嗎?”

“……”

蔡武覺得自己(消音)了(消音),便不甘示弱地撞了一下他的嘴角。

“嚴總”,怒火還未消去,眼角還留着火一樣的鮮紅,如陽光照亮了這摩天大廈一般,照進被他撞嘴角人心底,“麻煩你尊敬一下我的工作。”

“月底,發工資。”

咬牙切齒也不為過,只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雖然某人還沒有清醒。

嚴謹明正經地點了點頭,餘光中多在那唇上停留片刻,眼中笑意逐漸加深。

但這是遲早的事情,對嗎?

作者有話要說:  我覺得這一章該叫調戲才對……

逐漸放飛自我,表示一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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