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002.Alone

[一]

貝絲永遠無法對自己的經紀人狠下心來，畢竟是露易絲發現了她并把她一手捧至如此地步——她只是錯在對音樂一竅不通罷了。

八年的陪伴甚至讓貝絲偶爾覺得她甚至比自己只會揮霍，但麻煩到來時只會一個勁地指責自己的母親更像是她的母親。

于是她最終還是抱着胸臉色難看地坐在了會議室裏，或許是怕又出現上一次的事情，這回露易絲沒有來，整間大辦公室裏只有她和那個在室內也帶着鴨舌帽的叫做康斯托克的音樂制作人一起。

她拿起曲譜，快速看了一眼，然後面無表情地将紙揉成一團扔回了桌上，“你改了這首歌的旋律。”

“呃，是的……”他抿起嘴，藍色的眼睛一看就是在假裝無辜地看着她。

但貝絲卻不知為何，一股無名火冒氣，“你是覺得我唱不上去嗎？你是在可憐我嗎？我不需要你做這種多餘的事情！”

克裏斯忍不住往後縮了縮脖子，“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覺得這樣更好，現在的人們不在乎一首歌的音夠不夠高，副歌部分足夠洗腦才是最重要的……”

他的聲音越說越輕，似乎是為了緩解尴尬，在貝絲的目光下他刻意的聳了聳肩膀，但整個人顯得更加僵硬了。

“……和你一起寫這首歌的另外兩個制作人怎麽沒有來？他們是不想見到我嗎？”貝絲攤開雙手，有些想要追根究底。

“哦！”他張開嘴，想了想說，“不……他們最近忙着演出或者制作，所以沒空。”

“Fine！随便吧。”貝絲深吸了一口氣，最後還是妥協了，伸出手示意他播放試聽小樣。

音樂帶裏傳來的是一個低沉的男聲，聲音悠遠而溫柔。

“我想做的只有整日整夜的沉睡，看着世界被雨水沖刷融化。”

“有你在我身邊，一切都顯得不再重要。”

“……”

很快，一曲結束。

她從座位上站起來，在邊上來回地踱步，表情看上去竟然在此時變得有些猶豫和苦澀，聲音沙啞，“我……我做不到。我……沒法唱得比他更好聽。”

“怎麽會？”他瞪大眼睛，看上去有些不解，“你都沒有試過怎麽會知道？”

貝絲移開視線沒有看他，“我就是知道。”

克裏斯蹙起眉頭，然後他笑了起來并且拉住她的手就往外走，“去錄音室試一試就知道了！”

“現在？”

[二]

貝絲最害怕被別人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因為自從十五歲以後，她一直在搞砸所有事情。

第一次，演唱會上嗓子數次破音後她氣得扔了話筒，所導致現場無法進行。

第二次，對一個扯着她衣服問她要合照的粉絲歇斯底裏地大叫。

第三次，她厭食、酗酒到把自己送進了醫院。

……

但不知道為什麽，面對這樣充滿期待的目光，貝絲還是走進了錄音室。

她已經三年沒有來這裏了，哪怕她後來補上了很多發聲和保護嗓子的技巧，貝絲也一度再也不想來這個地方了。

貝絲慢慢地戴上耳機，她對玻璃窗外站在操作臺前的克裏斯比了一個OK的手勢。

幾乎就在下一秒，音樂就緩緩地從耳機中流淌出來，她蹙起眉頭，沙啞的聲音卻阻擋不住她已經在腦海中無數次演示過的技巧和充沛的感情。

包括熟悉這首歌的幾次試唱，這首歌所需的音域對現在的她來說不難，貝絲只花了半天時間就完成了這首歌的錄制。

但當她走出錄音室的時候，哪怕是見到了康斯托克豎起的大拇指，她還是擺出一張臭臉，“或許……把這首歌删了吧！我覺得再也沒有人想聽我唱歌了……”

話似乎沒有說完，她擡起頭轉移開了話題，“我有點餓了，走吧。看在你和我相處了一天還沒有罵我是個婊/子，這頓我請了。”

然後她将雙手插在衣服口袋裏自顧自地往前走，走了兩步看到對方還愣在原地，貝絲翻了個白眼，“快跟上！”

[三]

貝絲開着車，看了一眼欲言又止局促不安的克裏斯。

“放心，沒有報紙會說我對你有興趣的。”她涼涼的開口道。

克裏斯有些不明所以地看了她一眼，然後才像是反應過來地說，“不！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我還是第一次被姑娘請吃飯。”

貝絲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難道你想請我？在比利佛山莊？只是這首歌就算發行，我也不認為這張單曲你能分到五萬美元以上的制作費。”

他聳了聳肩膀，歪過腦袋看着貝絲，“我其實還是有一些額外收入的……”

但貝絲并沒有放在心上，而是有些厭煩地翻了個白眼，“閉嘴。老娘什麽都缺，就是不缺錢。”

雖然她認為自己的新歌一定會Flop，但她自十歲以來各個專輯演出通告所賺的每一分錢，在露易絲發現她父母的揮霍程度之後，就開始替她保管，成年之後那些錢還是都還給了她。

當然露易絲本人也拿得不少，但她目前資産上億，哪怕是現在也上得了每年的福布斯收入排行榜。

而面前的克裏斯坐在豪華的餐廳裏看上去只是有些生不如死，貝絲懷恩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錯了，點了他們兩個人絕對吃不完的東西。

而且說實話，他更喜歡吃甜食。

[四]

貝絲對看得順眼的人就會想盡辦法對他好，哪怕在她的臉上一點也看不出來。

她這些年真的受夠了，難得遇到了一個不會對她翻白眼的音樂制作人。

……上帝啊！這簡直是奇跡。

那些狐朋狗友接近她總有些許目的，貝絲心知肚明。

但她真的是太孤過單了，每一天都生活在聚光燈下，每個人都用着異樣的目光看着她，根本沒有一個能夠說的上話的朋友。

想到這裏，她不着痕跡地将自己臉頰邊的碎發理到耳後，然後勾起嘴角看向對方。

但克裏斯則低着腦袋一邊用力地拿小刀切着食物一邊蹙起眉頭，意識到貝絲的視線，他臉色難看地眯起眼睛，“我真的吃不下了，我知道你很有錢……但這裏又不能打包，真的很浪費。”

貝絲的嘴角立即沉下來，“是啊……我就是個混蛋。”

說完她就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踩着高跟鞋快步走進了洗手間。

透過鏡子看着自己，貝絲覺得自己就是個白癡。

當她冷靜下來回到座位上之後，貝絲對着服務員喊道，“買單！”

服務員露出一副假笑走了過來，“小姐，這位先生在您剛剛去洗手間的時候已經結過賬了。”

貝絲有些驚訝地看了他一眼，她很清楚這一頓需要花多少錢，這絕不是一個沒什麽名氣的音樂制作人可以随便就掏得出來的，他們中的大多數人只能拿着音樂公司給的預付款過上還算體面的生活，但他仍然在抱怨自己浪費之後搶着買了單……

什麽意思？不想欠自己的人情嗎？

想到這裏，貝絲用力地拿起自己的東西，生氣地走出了餐廳。

想要再勉強塞下一份棉花糖冰激淩的克裏斯一臉懵逼地看着貝絲離開這裏，完全處于狀況外，“诶？”

作者有話要說： ①參考曲目：Sleep - Slushii

②又是沒人看，看了也沒人收藏的一天……但寫自己喜歡的人還蠻有動力的hhhh反正估計也就5-8章結束吧。

③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