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二房後宅争鬥史

盛老太爺拍案怒道:“這畜生弄出來的讓這畜生自己處置,處置不好一房人都別在這府裏待了!!!”

說罷鐵青着臉就要拂袖而去——經過盛蘭斯身邊時,忍不住又一腳把他踹趴下,罵道,“畜生,這是你大嫂幫你說話,老子今兒個饒了你!再來一次,老子也不跟你說好歹,直接把你這一房分出去,看看沒你大哥替你養着一房人,你拿什麽拈花惹草養外室!”

這才含怒離開。

上頭明老夫人僵在那兒,臉上青一塊白一塊:她哪不知道,盛老太爺這話其實是罵給她聽的?

“娘,媳婦才回來,院子裏的東西還沒歸置好,您看這?”馮氏見狀也不想留了,邊起身邊道,“再者乖囡明兒個的衣物首飾我還沒給她掌眼。”

明老夫人心知這回把大房得罪慘了,強笑道:“飲露,娘上了年紀老糊塗了,你千萬別跟娘計較!娘不是忘恩負義的人,實在是……實在是怕你們爹下手太狠,想着激他手下留情,絕對沒有其他意思!”

“娘說的哪裏話?”馮氏笑了笑,跟着就道,“請娘自便,容媳婦先走一步了!”

說罷也不管明老夫人欲言又止的神情,拉着盛惟喬轉身離開——一直到出了禁雪堂,盛惟喬才疑惑道:“怎麽不見二嬸?”

“你沒見你祖父把你二叔打得那個樣子?”馮氏冷笑,“你二嫂若在場,她那性子,在火頭上少不得還要落井下石!到時候你祖父越聽越生氣,下手可不也要更狠了?你那祖母心疼兒子,能不把她弄走麽!”

盛惟喬一噎,又道:“那麽現在咱們就走了,祖父也不在,這事兒?”

“你祖父甩手走人就是讓你祖母處置此事了——看到了嗎?你那二嬸,除了起初到禁雪堂鬧一場外,整個事情她連在場都不行,更不要講依她的心意辦了!”馮氏瞥她一眼,道,“這麽簡單的道理都想不出來,你還說你不需要兄弟撐腰?”

“反正我就是不喜歡盛睡鶴!”盛惟喬想反駁,無奈一時間又想不出說辭,氣得直跺腳,“何況現在只他進了門,他那生母還不知道在哪個角落裏正虎視眈眈呢!您現在什麽都不做,回頭等他站穩了腳跟,把那狐貍精也接過來,到時候母子齊心,打着鸠占鵲巢的主意,可着勁兒欺負咱們娘兒倆,看您怎麽個後悔法!”馮氏聞言皺了下眉:“你別老聽你姨母那些亂七八糟的——她也真是多事,我都跟她說了,我的事情不要她多管,她怎麽還要把你喊過去叮囑這些有的沒的?!”

盛惟喬簡直不敢相信親娘會這麽說,不禁瞪大了眼睛:“娘您傻了麽?!當初姨父在世時,您可是天天替姨母傷心的,如今輪到咱們自己頭上,您這反倒不當回事了?!爹到底給您灌了什麽迷魂湯?!”

“說的什麽話?哪有這樣說自己親爹的!”馮氏輕嗔着摸了摸女兒的腦袋,也不在乎她負氣轉開,只微笑道,“你聽娘的就是了——噢,沒意外的話,你馬上要多個堂妹了!”

這話在一個時辰之後就應驗了——明老夫人經過滴血認親,确認那外室領上門的孩子确實是盛蘭斯之女後,拍板将她接進門,做了二房的庶幼女。

不過那外室卻沒這麽好命,老夫人恨她間接讓自己得罪了大房,又使盛蘭斯被打得死去活來,連先納進門再暴斃都等不及,直接灌了藥發賣到遠處!

反正那外室原本也是盛蘭斯從天香樓買下來的花魁,身契在手,怎麽處置不行?

當然是不是真的發賣到遠處,大概只有明老夫人知道了。

總之盛家人往後都不會再看到那外室是真的。

盛惟喬得知消息,只覺得說不出來的憋屈,對來給自己報信的細泉道:“二嬸也贊同嗎?”

“二小姐真是說笑了。”細泉笑道,“說句不好聽的,二夫人也不是二老爺的原配,當年二夫人能做初一,如今那外室做十五,也是一報還一報不是?不然就咱們老太爺那麽重規矩的人,這回怎麽會随便打了二老爺一頓,就默認那外室女進門了呢?”

——盛蘭斯的原配姓敖,是盛惟喬堂兄盛惟德的生母。

敖夫人乃盛老太爺舊部之女,性情爽朗大方,對公婆侍奉非常用心,與大嫂馮氏關系也非常好,許給盛蘭斯後次年就生下二房嫡長子,深得盛老太爺與明老夫人的喜愛。本來她這情況怎麽都是地位穩固了,誰知盛蘭斯偶然外出時,遇見了家裏開糧店的白氏,一下子被勾了魂!

最後盛蘭斯竟為了扶正白氏,想方設法的折騰敖氏,一直到敖氏忍無可忍禀明盛老太爺要和離,這事兒才曝露。

本來盛老太爺是絕對不允許白氏取代敖氏的,但敖氏在娘家也是很得寵的,敖家知道她的遭遇後,堅決要求和離,為她再擇良婿——盛家理虧,只好答應。

老太爺一直覺得對不起這賢惠又會生兒子的兒媳婦,敖氏走時,按照規矩,夫家除了歸還嫁妝外,還要給她三年花費做補償。于是盛老太爺讓盛蘭辭直接給了她十年份的,多出來的七年不合規矩?記賬上,回頭分家時從二房份額裏扣!

這是老太爺親自拍的板,誰敢有意見去跟他老人家當面講,他老人家保證打死!

所以白氏後來雖然在盛蘭斯的堅持下到底進了門,也給二房生兒育女,但盛老太爺也好,明老夫人也罷,都瞧她不順眼——前幾年還好,盛蘭斯喜歡她,她在二房過得也逍遙。這兩年盛蘭斯又納新人,她漸有失寵之勢,這日子就越發的難過了。

“說起來二夫人這回還鬧着要和離回娘家呢!”細泉想到來之前盛蘭辭夫婦的叮囑,務必讓盛惟喬認清事實,免得這女兒再天真下去,又道,“二老爺被擡回房後,聽到她哭鬧吼了句:要滾趕緊滾!二夫人立馬不作聲了!也是,她娘家兄弟若是當真體恤她,當年白家也算小富之戶,又不是日子過不下去了,至于撺掇她去勾引有婦之夫的二老爺麽?如今二夫人若過得好,她娘家人同她自然親親熱熱;她要是跑回去,白家說不得主動送她回來不說,還得跟二老爺賠罪!”

所以敖氏當年說要和離,盛老太爺都親自出面挽留;但白氏說要和離,上上下下也就盛惟喬信以為真!

娘家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盛惟喬黑着臉扯過錦被把頭一蒙,在被子裏嗡聲嗡氣的喊道:“我乏了!!!”

“好好伺候二小姐。”細泉看她生氣了,微微一笑,轉頭叮囑綠錦、綠绮,“明兒個是老太爺壽辰,別叫小姐太晚睡,免得明兒個起來沒精神!”

這天沒要兩個丫鬟催促,盛惟喬睡得也很早,即使如此,次日起身後,她依然顯得沒精打采。

綠錦跟綠绮知道她心情不好,也不敢逗趣,只默默給她收拾着。

才穿好華麗繁複的衣裙,正坐在鏡臺前梳妝時,外間忽然傳來一陣踢踏聲,跟着三房的盛惟妩拎着裙裾,鬓發蓬松的一頭撞進來,興奮道:“二姐二姐!我想到個好主意幫您教訓那盛睡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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