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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雙手撐在他的胸口，阻止兩人的貼近。”你故意的！”

“看都看了，碰一下怎麽了？！”龔俊明顯臉紅了，卻還理直氣壯。

夏季想起昨晚的情況，真是又羞又氣:”你昨晚是不是偷窺我？”

龔俊差點吐血，”我什麽時候偷窺你！是你自己開着燈換衣服，我是正大光明地看！”

夏季對他這副流氓模樣真是氣得咬牙切齒:”就算是我開燈換衣服，你可以選擇不看啊！什麽都看也不怕長針眼！”

“你要是覺得虧，那就看我的呗！”

“拉倒，誰愛看你的。”

他呵呵一笑:”那可不巧了，我就愛看你的。”

夏季羞得想找個地方躲躲，明明往日裏一本正經，冷漠高傲的他如今怎麽像換了個人似的？盡是這些騷包的話語？還有她為什麽要跟他讨論這種無聊的話題？

“你那時候明明說沒看到的！”

龔俊低頭瞧了她鼓起的胸部一眼，那目光帶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意味。”早看到了，一清二楚。”

夏季耳根紅得要滴血，被他這流氓的話堵得不知該說什麽。

龔俊安慰她:”你要是覺得不公平，回去我也脫衣服給你看，這樣公平了吧？”

準備進入急湍的河流，皮劃艇的前進速度越來越快。

“誰要看你的！趕緊放開我，小船前進的速度變快了。”

兩人退回各自位置坐好。小船被急速的流水從上游一路沖下，小氣皮艇在水面上橫沖直撞，濺起的水花一下一下潑進船裏，濕了兩人的衣服跟褲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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龔俊看了她一眼，說:”小心點，抓好船邊。”

夏季的心随着這起伏不斷的皮劃艇上下左右飛起，她有些緊張地點了點頭。

第一個急流險灘通過，皮劃艇一個俯沖撞入水面，皮劃艇在水中一彈，打起無數水花，又安穩浮在水面，漂了出去。

夏季一顆心擰得極緊，她回頭看着上方奔騰直下的流水，抓緊船邊的手微微松開，卻發現手在顫抖着。

龔俊看她臉色有些蒼白，俯過身來，握着她的手搓了搓:”怕了？要不要先回去？”

夏季搖頭，看了一眼他浸了水的鞋子:”你鞋濕了。”

龔俊:”不礙事。”

“船裏進水了，要不要舀走？”夏季低頭看了身下過了腳踝的水。

龔俊松開她的手，大掌拘了水舀出船外:”水涼，你待着，我來弄。”

夏季可沒有那麽嬌貴，平時在家幹農活，大冬天的時候來不及躲雨她還會淋雨呢，這點小水真的不算什麽。

她剛動手，龔俊就擰眉了:”不是跟你說了，讓你好好待着了？不聽話是吧？”

夏季癟癟嘴，手上的動作不停，突然想跟他閑聊起來。”你知道我第一次見你是什麽時候嗎？”

“什麽時候？”

“高中的時候，我在你外婆家碰上你了。那時候你似乎脾氣挺大，剛出門就開車走了。”

龔俊的手停了一下，他擡起頭看她。

她的頭發濕了些，幾捋細發貼在她額頭，增添了一絲調皮，細眉如遠山黛韻，大眼睛似碧波流水。

他勾唇輕笑，”難不成就那時候就開始喜歡我的？”

夏季被他戳破心思，舀了水就往他身上潑，咬着嘴唇看他卻也沒反駁。

龔俊最喜歡看她這副直勾勾看他又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實在是惹人憐愛。

“那時候你好像還跟我說話了。”

夏季兩眼亮晶晶，”你記得？”

龔俊點點頭，臉上的笑越來越大。

夏季從沒見過他笑得這麽燦爛……有種懷疑他接下去的不會是好話……

果然……

“那時候對你印象挺深的。我當時看到你在門外，确實吓了一跳。我在心裏默默問自己，哪裏來的這麽黑的小猴子？吓死老子了。”

“你……”夏季撲過去，差點給他一個小爪扼喉。

小船蕩了一下，夏季的手剛貼上他雪白欣長的脖子，他脖頸的動脈在她有些涼意的手掌下熱烈地跳躍，夏季手上的力氣驀然就松了。

他的皮膚細膩光滑，還帶着一股讓人想靠近的溫暖。

他拿下她的手，在上面親了一口，說:”我就想，這小猴子有點不一般，指不準日後要在我心裏來個大鬧天宮。你看，這不應驗了？”

夏季沒好氣地重新坐好。”我那時一回家就得出去幹活，天天風吹日曬的，能不黑嘛……”

龔俊安慰她:”沒事，再黑也是齊天大聖。我白就行了，再說有我這強大的基因在，以後有了孩子也不會醜的。”

夏季再也聽不得他的這些胡說八道了，擡腳踢了下他的鞋子，臉上紅得像塗了粉。

龔俊看她不好意思的模樣，眼裏都是笑:”害羞了？網上不是說喜歡一個人的時候，看到對方連孩子都想好了嗎？”

夏季将臉扭過一邊一副我不想理你，你這個神經病的模樣。

龔俊依舊是那個笑:”反正我現在看到你，連咱們的孩子叫什麽名都想好了。”

夏季被他這話震撼到了。

她吃驚地看着他，內心無比震動。

他知道他這話意味着什麽嗎？

人生那麽長，他又如何能夠斷定會始終如一……

而她聽到他這番如誓言的話，害怕竟蓋過了驚喜……

有時候，人之所以覺得害怕，那是因為曾經懷抱過希望而又失去希望。如果有可能會是以失去結尾，那還不如從一開始就一無所有。

夏季的千言萬語哽在喉間，心口像是杯堵了一層又一層，密不透風，又沉又重。

龔俊看她微微瞪大的雙眼，說:”你沒有什麽表示的嗎？”

夏季看着他眼神複雜，心中也揪得發疼:”龔俊……未來的日子很長……或許以後，你會碰到更喜歡的人……我，我只是個普通人……”

皮劃艇在兩人談話期間無聲進入了第二道急流險灘。

“我也是個普通人……”

皮劃艇突然撞上河邊的大石頭，小船的前端停了幾秒，後尾迅速被流水沖下，在同一時間，小船橫向直沖而下。

龔俊臉色一變，想利用劃槳調整小船，以一前一後豎着的方式前行，卻因為水流過大而無疾而終。

夏季擔心:”怎麽了？”

“沒事，抓緊船邊。”

夏季有些不安，她看了眼不遠處的平靜水面，安慰道:”再熬一會兒就行了。”

距離第二道急湍險灘結束大約僅有五十米左右，兩人緊繃的神經剛放下一點，龔俊一側的船面又被大水猛沖撞到河岸，小船傾斜了一下，流水就蜂擁而入。

才幾秒鐘的時間裏，船內的水已經沒過了兩人的小腿中部。

小船搖搖晃晃地沖了出去。

剛到小道的拐彎處，小船猛撞上河岸，龔俊被甩下了小船。

小船的一側失去了重量，便在水上瘋狂運動。

夏季看到被水沖遠的龔俊，急得兩眼充血，眼淚硬生生就飙了出來，她嘶聲大喊:”龔俊。”

龔俊被水直直沖出好遠，他的聲音泯滅在嘩嘩的流水裏。

夏季沒多想，一躍跳入水中。她體重輕，被水沖得快，沒一會兒就被沖到了龔俊身邊。

兩人都被底下的石頭刮得四肢發疼，卻依舊牽挂着彼此。

龔俊見她的小身影被奔騰的激流直直沖下，心急如焚，面對着她，朝她伸出手想将她接住。

夏季看到擋在前方的大石塊，而龔俊背對着石塊，并沒有意識到危險的靠近。

夏季腳上一蹬，快速來到他身邊，将他的頭抱在懷裏，身子微微往旁邊傾斜，利用流水的力量将兩人拉離大石塊。

可小摩擦還是無法避免，夏季的雙臂傳來一陣鑽心的刺痛感。

龔俊忍着後背的疼痛，抱住她，兩人順着水道一路沖下的平靜的水潭。

夏季的手臂疼得使不上力，鼻腔裏也灌進了不少水，嗆得在龔俊懷裏不住咳嗽。

龔俊抱着她，游到了岸邊，将她抱坐在石頭上看她的手。”你怎麽那麽傻啊？手斷了怎麽辦？”

夏季眼淚不住落下，大眼睛哭得紅彤彤，伸手抱住他的腰哭得稀裏嘩啦。

那時候她只有一個念頭，

如果龔俊出事，她也不會獨活。

事後回想起那時的心态，夏季忽然覺得自己對他的感情竟然濃烈到了這個地步。

☆、Chapter 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