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地下室

庫洛洛闡述了羅的價值，而長老的回應很平淡，只有短短一句“知道了”。

然後，長老朝着羅伸出了一只略微枯瘦的手。

用不着庫洛洛提醒，羅神情平靜地走過去，将噩兆之手放在長老的手上，随即後退三步，和長老保持着一米多的的距離。

一米二，這是人與人之間的安全距離，既不會顯得突兀，也不會讓陌生人不悅，而羅選擇的距離不多于兩米，也多于一米二。

這段距離是羅可以直接對長老發起進攻的距離，如果情況不對，他會毫不猶豫襲擊長老。

只要用‘上帝之手’的能力剝離長老的心髒，再以此為要挾，就是脫困的條件。

長老接過噩兆之手後，并沒有第一時間細看，而是看向羅，沙啞道：“你和庫洛洛很像。”

羅聞言搖了搖頭，微笑道：“明顯是我比他帥多了，哪裏像了？”

庫洛洛瞥了他一眼，不言不語。

人群之中有了些許的騷動，卻見長老舉起手，于是那騷動便瞬間平靜下來，但氣氛明顯不同了。

羅臉上的微笑沒有因此有半點停滞，騷動的那一瞬間，足足有十幾道冰冷的目光望了過來，就像是聚光燈一樣，當真榮幸。

這種足以挑動神經的變化，會刺激到任何一個心理素質不過關的人，而羅依舊靜若處子。

“我指的不是長相。”長老注視着羅，糾正了羅的錯誤。

“不是長相的話，我和庫洛洛哪裏像了？”羅聳了聳肩，心裏想着這長老好較真。

長老冷淡道：“置身于險境之中的臨危不亂和鎮定，這一點，你們兩個很像，特別是年齡相仿。”

“原來如此。”羅裝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意思就是現在很危險？

長老興許根本不在意羅有什麽心思，他說完話後，便是拿着噩兆之手看了起來。

鬥篷陰影之下的雙眼浮現出感興趣的光芒，那水分缺失的手不停地在噩兆之手上摩挲着，那輕柔的動作，像是在愛撫一個妙齡美女。

片刻之後，長老低着頭問道：“這是什麽？”

羅冷靜回道：“這木手名為噩兆之手，是力力特族進行某種儀式所需要用到的信仰之物。”

“力力特族？我聽說過，也知道這個已經滅亡的族群有一種信仰之物，卻不知道是什麽東西，原來是這木手。”長老死氣沉沉的語氣染上了活力，似乎是來了興致。

羅并沒有着急解釋，而是等着長老繼續提問。

主動解釋和被動解釋，這兩者是有區別的，而這個區別在此刻相當重要。

庫洛洛從闡述了羅的價值之後，便像是抹去了存在感一樣，很安靜的站在一邊，如果羅走錯了一步，他會事不關己，靜靜看着羅走向滅亡。

不過，就目前來看，羅雖然還沒有徹底進入安全區域，但也相差不遠了，只要羅別再那麽随意。

“為什麽力力特族要在木手上雕刻那麽多眼睛？”過了一會後，長老再度發問。

羅繼續解釋：“這代表着【凝視】，力力特族的族人認為，噩兆神是通過眼睛來接收他們的意志。”

“有意思，所謂的儀式又是什麽？”長老慢慢擡頭，看向了羅。

漠然的目光，仿佛在看着一件死物，而不是在看一個生命。

這是羅從長老目光中所感受到的。

“是詛咒。”羅臉上神情不變，回答道：“力力特族的人将手指碾碎澆灌在噩兆之手上，祈禱着噩兆神為仇恨之人降下災禍。”

長老聞言沉默了片刻，随後飛快看了一眼庫洛洛，冷冷道：“這東西我很喜歡，就留下了，但它斷了三根手指，這點我很不滿意，所以，我給你一個機會。”

庫洛洛帶着羅來找他，而且帶來了個不錯的古物，本來他可以既往不咎，但噩兆之手斷了三根手指，其價值大損，以至于他并不想那麽容易放過羅。

庫克之死，本身在他看來就不算什麽，随便找個人替補進去就可以跟黑幫交待了，多少還是要照顧一下庫力的感受。

不過，單憑一個破損的古物還不夠。

羅臉上的微笑緩緩斂去，也許有一點他跟庫洛洛确實很像，那就是不喜歡處處受制于人，只是現在形勢比人強。

暫時忍一段時間，等念能力精進後，才有肆意妄為的資本。

“什麽機會？”羅看着長老。

長老撐着拐杖慢慢站起來，他的腿還很好使，所以這拐杖的價值多半是用來裝點門面用的。

“随我來。”

長老站起來後，沒有言明機會是什麽，拿着噩兆之手直接朝着樓梯下方那裏走去。

之前站在長老身旁的庫力和另一個男人冷冷瞥了一眼羅，便跟在長老身後。

羅則是直接無視了那冰冷的目光，跟在三人身後的同時，心裏時刻思量着下一步的步驟。

他必須時刻盯緊長老，也要時刻尋找到可以立即動手的機會，這是後手。

長老走到樓梯下方，往牆面上的一塊正方石磚一按，喀嚓一聲，石磚內陷，地面下傳來隆隆之聲，伴有齒輪轉動的尖銳聲音。

“地下室嗎，看來是要帶我去看收藏品了，跟庫洛洛想的差不多，但是，如果我不能好好表現一番的話，一會就上不來了吧。”

羅默默想着，心裏不憂反喜，有白煙字體助陣，他的鑒賞水平說是大師級也不為過，該考慮的問題，應該是要怎樣在他們三人面前吸收掉古董上面的念。

畢竟三人都是念能力者，雖然平時都不會特意将氣凝聚在眼睛上，但萬一吸收念的時候被看到，那就麻煩了。

當然，前提是這家夥的收藏品夠檔次。

羅跟着長老三人走入往下延伸的階梯，而庫洛洛則是站在原地看着他們下去，沒有一起跟去。

當地上的門重新合閉上之後，庫洛洛嘴角抖出一抹弧度，他大致清楚長老的考量标準，如果羅鑒賞的水平足夠高，很容易就能活下去。

畢竟…長老不僅看重收藏品，也看重能夠鑒賞出古物的人才，但就算羅這次可以活下來，後續還會有很多麻煩在等着他。

當然，庫洛洛可以預見這些麻煩，卻不會主動告訴羅的，而且，他也不清楚羅的鑒賞水平是否所言不虛。

“你能不能走出來，我很期待。”

.......

通往地下室的階梯卻是不短，而且是螺旋形的。

羅特意數了一下，足足七十二階。

走到底後，長老的手下開了燈，光亮很足，照得地下室纖毫畢現。

這強勁的燈光，應該是為了能夠更清楚看到收藏品，也能夠看出長老對收藏品的喜愛。

羅站在最後面，不敢輕舉妄動地将氣聚集在眼睛上，畢竟長老三人都會念。

他僅用肉眼觀察着地下室的情況，在看清之後，心裏漸起波瀾。

角落處趴着一頭漆黑的巨犬，一雙冰冷的獸眸安靜盯着他，而且巨犬旁的人類骸骨堆成了一座小山。

羅心裏一凜，默默收回目光，轉而看向收藏品。

“六件收藏品，兩件有念。”

即使沒有将氣聚集在眼睛上，在堆填區找到噩兆之手的那種尋寶儀器般的感覺又出現了，如同指路明燈，直接指明了目标所在。

羅隐晦的笑了，直接忽視了那頭略微怪異的黑色巨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