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3

盛世之音終于确定演唱會陣容，開始準備自有渠道的軟廣。

然而除了幾個策劃，別的社員都不知道，他們的社長，膽大包天的在沒有确定合作的演出公司時就要開始宣傳。換句話說就是，沒确定哪天開，在哪開，什麽人來開，就對外宣稱，我們要開演唱會啦！

宋曦冉提議在平安夜歌會宣布這件事，受到離天的反對，他認為應當穩妥些，理由是：只要确定好演出公司，對方自會為了票房在宣傳方面下功夫。宋曦冉則認為演出公司做的宣傳對他們來說價值不大。兩人在群裏各執一詞

西沉：“我們不是大明星，優秀的演藝公司不會主動找上我們，以我們二次元社團的身份去接洽演出公司，拿到的也不是我們想要的條件。至于宣傳，演出公司能做的只是吸引邊緣粉絲，讓不怎麽關注的人恰好看到廣告然後考慮要不要買票；而我們要做的，是盡早把握住鐵杆粉絲的前期市場號召力，讓他們了解并重視這件事，這個基數不僅影響演出公司對我們的價值判斷，還會影響到我們演唱會的規模。”

離天：“你想要什麽規模？”

西沉：“鳥巢。”

鳳白：“！！！！”

落落：“......................”

蒹葭：“卧槽？？？？？？”

蘿蔔：“天了嚕？”

離天：“這就是你拒絕手頭的演出公司的原因？”

西沉：“民主決策吧，投票。”

群裏靜默良久。

鳳白：“弱弱地舉手給掌櫃，雖然和離天大大一樣，我也覺得過于冒險，但是這四年來，我在掌櫃身邊，見證過太多的意想不到，所以我無條件支持掌櫃的決定。”

落落：“弱弱地＋1”

蒹葭：“搞吧搞吧沒在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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蘿蔔：“我的票已經沒有意義了，但态度要有，我給西沉。”

又是一陣沉默。

離天：“沒關系，決定了就一起拼一把。”

鳳白：“頭牌好棒！”

西沉：“謝了，那冬至前出一首适合全員合唱的新歌，平安夜歌會首唱，離天你安排一下；蘿蔔，填詞那邊你催一下；落落，宣傳那邊之前找的畫手和後期都不大行，你再跟進看看；蒹葭，讓你家浮屠客趕緊給我把新歌上傳，留着過年呢？5sing、b站、網易雲，一個都不能漏！”

聊天框裏的西沉，對大家的信任平靜道謝，又淡定地布置任務，屏幕外的宋曦冉抱着手機嘤嘤嘤打滾。

感謝大家的厚愛！這裏是宋.美少女.特蕾莎.普拉達.西沉！

她現在恨不得一個人分兩瓣用，一瓣在學校帶樂團排練，一瓣籌備演唱會。元旦在即，樂團時常排練到晚上九十點鐘，期間她的手機就沒有停止過震動，幾乎每個社員都對演唱會有這樣那樣的主意，她必須每個都看，即便不采用也想辦法委婉回絕。而演出公司還沒談攏，電話也不斷。

她早上八點就出門，回家時通常十一點左右。忙碌之中，碰見商陸的次數居然多了起來，不過話不投機半句多，被噎的還總是宋曦冉。

第一次，立冬第三天，早上，開門就碰上了。

宋曦冉：“你好了？”

男人冷漠的俊臉像是寫着“你不會自己看”的字樣，宋曦冉攤攤手懶得再說話，進了電梯，他忽然開口：“即便是絕症，有個熱心粉絲操心得把藥都送到門口了，閻王怎麽好意思帶走我。”

“...........”

第二次，月黑風高的晚上，車庫門口。

宋曦冉舉着識別卡晃了好幾下，橫杆就是不開，邊上進來一輛寶藍色阿斯頓馬丁，識別器一閃，屏幕上出現很好記的車牌號，與此同時車窗落下來，“哎，後退讓讓。”

宋曦冉：“就進個車庫也要搶，你有沒有點風度？”

商陸指了指車前玻璃上的識別卡：“不好意思，傻子都知道識別半徑兩米，腦子稍微好使車技稍微正常的人都不會斜着紮進這。”

“......”

第三次最為銘心刻骨，北風正勁的夜晚，樓下zoo coffee.

宋曦冉開完策劃會，衆姐妹都已經離開，她整理了資料才走，開門就見兩條長腿擋了她的路。

宋曦冉擡頭：“這麽晚喝咖啡啊？”

商陸：“我這麽閑？”

他看起來情緒不佳，大概又是來見經紀公司的人，宋曦冉故意調侃：“那就是跟蹤我咯？”

商陸：“我有病？”

接着咖啡廳裏一個長頭發男人迎出來，“商陸，你可算來了。”

宋曦冉正想偷偷溜走，手被抓住，她一驚，話來不及說男人把她往身邊一拽，沖裏邊的人說：“張總監，不好意思，我女朋友鬧，我們改天再約。”

然後她就被抓着往小區門口走，拐了個彎，她掙脫：“喂，拿我當擋箭牌，跟你講我身價不低的。”

“商陸衡。”

“啊？”

“我名字。”

“噢.........那怎麽的？”

男人在前面停下，轉過身一臉不耐，“這種粉絲福利到目前為止我就發過這一次，你還想怎麽樣？”

.........？？？

宋曦冉：“男女授受不親，這要倒退幾百年你搞不好要對我負責。”

商陸衡輕輕笑了一聲，那揚着下巴無奈搖頭的模樣別提多騷，“那看都看過了要怎麽說？”

他還敢提？

“難不成入贅盛世之音去給你負責？”

宋曦冉消化了一遍他的話，瞪大眼睛：“你知道我......？”

商陸衡彎了彎唇角，留下一句“聊語音控制點嗓門”，轉身擺擺手走了。

冬至這天，宋曦冉在幾家演出公司間奔走，大概是運動量大的緣故，一直不覺得冷，直到最後一場會面結束，她獨自走在街頭，看着蕭瑟的天，才覺冬日肅殺。

路邊超市有人在排隊買水餃，提醒着她今天是冬至。

想起那個烏龍，宋曦冉狠得牙癢癢。商陸，商陸衡，可以說是她見過的，最人情淡漠的人了。

偏偏他的粉絲還特吃他這一套。

YY上唱歌的時候看到公屏有人喊他老公，他直接停下來說：“你可拉倒吧，少瞎叫老公”。

——那叫哥吧，哥哥好正派！

歌友會播放粉絲祝福視頻，下邊觀衆感動得哇哇哭，他淡定看完說：“最後那姑娘大小眼，以後鏡頭往左邊放，像這樣。”

——哥哥美顏盛世！

演唱會，搶不到票的粉絲在場館外圈地自嗨說要在外邊聽完全程給他加油，他開場就說：“趕緊回去洗洗睡吧。”

——好貼心嘤嘤嘤......

人前人後一個樣。

在粉絲眼裏那叫真性情。

在宋曦冉這裏叫沒素質！

蒹葭曾提醒她：“你也是他的粉絲。”

宋曦冉：“轉黑了。”

而這個轉黑的粉，如今站在街頭，思考：近水樓臺還是不能浪費，下面棋走哪步，計用哪招？

晚上，收拾得整齊妥帖的良家婦女宋曦冉再次摁響對面門鈴。

門一開，沒等他說話她先下嘴為強：“既然你知道我是西沉了那我就開門見山，給我十分鐘。”

商陸衡：“說媒？”

“......你怎麽形容都可以。”

她如願坐在了商陸衡家的沙發上，面前擺着兩份文件，一份社團介紹，一份演唱會策劃書。

商陸衡：“不看。”

“我知道你不會看。”

商陸衡：“？？”

“我就是拿過來讓你感受感受，我們盛世之音不是什麽三流社團，我們作風嚴謹、态度認真、實力卓越，還有一個雄圖遠略的社長。”

商陸衡：“......”

然後她把社團近兩年的發展成績像繞口令一樣快速說了一遍。

商陸衡：“你們是古風社團，我可沒說過我是古風歌手。”

宋曦冉：“你讓別人別糾結古風的定義，自己倒變局限了？是誰說的‘你聽一首歌，覺得有那麽點意思，聽着是咱們中國獨一無二的東西，就行了，別整天吵什麽定義，沒意思。’？”

商陸衡靠在沙發上饒有興致地看着她：“做粉絲倒有模有樣，什麽都記得。”

宋曦冉：“......我轉黑了。”

商陸衡扭過頭：“憑什麽？”

宋曦冉：“................”

商陸衡：“粉回來。”

宋曦冉：“不。”

商陸衡：“那就出去！”

男人意料之外的：宋曦冉微笑着順從地點點頭，把兩本資料拿起，“咣咣”在茶幾上攏齊，抱着就要走。

“等會兒。”

回頭。

“你們盛世缺這點打印錢，帶來了還帶走？”

美顏盛世的刻薄嘴臉！

宋曦冉盯着他後腦勺看了兩秒，把兩本資料放回茶幾上，眼神都沒給他一個，潇灑走人，門板撞得“砰”的一聲巨響。

出了門，女人拍着胸脯踮着小碎步趕緊進了自家門，緊繃着那根弦緩緩放松。

呼——

欲擒故縱這一計對心理素質的要求可太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