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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老擡頭看他:“在聊你們離婚的事, 問她你們是不是真離婚了。”

沈靳看了眼夏言:“她怎麽說?”

曹老笑:“沈總怎麽說她怎麽說呗。小丫頭一心向着你呢。”

夏言:“……”

手肘不動聲色地往他手臂撞了撞, 讓他別胡亂說話。

沈靳似是笑了下,沒有多說什麽,站到夏言身側,與她一塊忙活, 都沒再繼續這個話題,一直忙到了臨近六點。

晚上公司有團隊聚餐,今天都不用加班,夏言回辦公室拿包, 剛到辦公樓大廳便被李力叫住了。

夏言沒想着他還在, 詫異問他:“李總,您還在等沈總啊?”

李力等得臉上的笑已不太挂得住了:“沈總還沒開完會嗎?”

夏言懊惱得一巴掌拍在了腦門上:“你看我,一忙起來就忘記這個事了,實在對不住啊,我幫您打電話問問行嗎?”

“……”李力臉上的笑越發僵硬,勉強擠着笑臉,“沒事,夏小姐您先打電話問問。”

夏言當下給老六打電話, 捂着聽筒稍稍後退了幾步, 電話一接通,自顧自地道:“喂,老六, 沈總開完會了嗎?”

“啊?已經開完了?什麽時候的事?那沈總還在辦公室嗎?”

“出去了他什麽時候出去了?你怎麽也沒和我說一聲啊。”

“不是不是, 李總來找他, 一直在樓下等着呢,我給忙忘了。”

“那沈總一會兒還回來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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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力看着她神色從平靜到懊惱,再從懊惱到自責,一顆心也被吊得跟什麽似的,好不容易看她終于挂了電話,聲音也不覺跟着急了起來:“沈總又出去了?”

夏言遲疑地點頭,人看着像要哭出來的樣子:“李總,實在對不住啊,是我沒交代清楚。剛同事說,沈總四點多就開完會了,有個客戶從印度尼西亞過來,他去機場接人了,今天估計沒辦法回公司了。”

李力:“可……可我不都在這看着嘛,我沒看到沈總下樓啊。”

夏言:“沈總直接去的地下車庫,開公司車去機場接人了。”

手往外面露天停車場一指:“沈總車都還在那呢,我也以為沈總沒開完會的。”

說着又面露懊惱:“李總,真的對不起啊,是我疏忽了。要不您看這樣好吧,您先回去,等沈總有空了我幫您約一下他?”

李力:“……”

一口氣憋得難受,看夏言又一副快哭出來的樣子,确實不像誠心的,憋着那口氣沒法發,勉強彎了彎唇:“那就麻煩夏小姐了。”

夏言看着他上車離去,臉上慢慢恢複平日的平靜,正準備往電梯走去時,身後突然傳來沈靳的聲音:“看不出來,你自編自導自演的能力挺不錯的。”

夏言循聲回頭:“你什麽時候過來了?”

沈靳:“來了一會兒,看你演興正濃,沒敢打斷你。”

夏言:“……”

“我是在幫你擋他。”

沈靳:“所以不出來讓你打臉不是?”

夏言點頭:“謝謝老大體諒。”

先往電梯走去。

沈靳跟在她身後,看着她按下電梯按鍵,突然出聲問她:“你和曹老什麽關系?”

他記得有次和她讨論王叔和曹老,她有坦誠過認識曹老,言辭間對曹老的行事風格極為熟悉,她的手藝也明顯師承曹老。

他當時還問過她方不方便引薦,當時她委婉提過,如果沒有那本結婚證在,還有可能,但現在不可能了,他會被掃地出門。

沈靳當時猜過有沒有可能是她祖父或者外祖父之類,但看到真人,又不太确定,如果是祖父輩的,年紀看着似乎年輕了些,整個人看着都快是夏言爸爸那一輩的了,曹老也一副和夏言不熟的樣子。

夏言不敢壞了老爺子的惡趣味,含蓄地回了句:“沈總覺得是什麽關系就什麽關系。”

看電梯開,走了進去。

沈靳一塊入內,看向她:“曹老是你勸他過來的?”

夏言不敢居功,搖了搖頭:“他自己要來的。”

看沈靳只是看着她不說話,眼眸深黑,眼神……她說不上來,就是一直任由視線靜靜落在她身上,看得電梯裏空氣隐隐都有暧昧的跡象,有種他下一秒就要抱住她的錯覺,好在沒有,電梯很快停了下來。

電梯門口已經圍了一堆人,都早早收拾好準備下班去聚餐。

看到電梯裏的兩人,老六出聲催促:“快點快點,我們在樓下等你們。”

等夏言和沈靳都收拾好到樓下時,其他人都已上車出發,只剩老六林雨和徐菲在等着。

五人裏只有沈靳一輛車,自然是都上沈靳的車。

沈橋想着三個女生,因此很自覺地去拉副駕車門,彎下半個身子就想鑽進去,換來沈靳淡淡一瞥:“滾後面去。”

沈橋瞬間醒悟,很自覺地把副駕讓給了夏言:“老板娘優先。”

自從看過結婚證後,對夏言這聲“二嫂”和“老板娘”他叫得極為順暢,離婚證事件完全不影響他的觀感。

只是想到離婚事件沈橋就想起沈靳托他看房的事來了,一上車話題便轉到了買房的事上,一股腦兒給沈靳推薦了好幾套房,全是一百六十幾平的大四房,總價不小,現在買和明年六月買是大幾十萬的差價。

夏言記得這個時候的沈靳确實挺窮的,全部身家都壓在了公司上,負債累累,公司剛起步,還沒到盈利階段,他哪裏真拿得出錢買房。她這幾年靠着自己的小手藝和鑽研淘寶倒是掙了筆錢,但明知道明年房價會降的前提下還掏光了積蓄買房她也不是傻的,因而也就替沈靳回了句:“好像有點大了,再看看吧,不着急。”

沈靳也淡應了聲:“再看看吧。”

沈橋不疑有他,爽快點頭。

夏言坐着有些累,回頭找靠枕,冷不丁與林雨視線撞上。

林雨正在看她,一種很若有所思的眼神,夏言一時間也說不上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對她的先入為主導致過度解讀了她此時的眼神。

林雨大概沒想到她會突然回頭,目光一下子沒來得及收回,相撞上的那瞬間夏言看到了她眼神裏匆忙收起的尴尬,回頭将後面的抱枕遞給夏言。

“謝謝。”夏言客氣道謝,回正身子時偷眼看了眼沈靳,沈靳正專注開車,捕捉到了她偷觑過去的眼神,扭頭看她:“怎麽?”

夏言沖他晃了晃手中抱枕:“怎麽買了個那麽醜的抱枕。”

本來只是随意找的借口掩飾自己的偷窺,沒想着沈靳扭頭看了她一眼:“晚上陪你去超市挑幾個你喜歡的。”

夏言:“……”

車子在半小時後在老六訂好的中餐廳停了下來,卡座的裝修風格,雖然正是用餐高峰期,餐廳裏卻不見嘈雜。

其他人早已到來,都已進了包廂。

夏言和沈靳幾人往包廂方向走,好幾個包廂都不愛關門,裏面人嗓門也大,遠遠便聽到裏面的不平聲:

“他沈二算什麽東西,給老子擺架子。我還真不信了,這貨我捂死了不發,看他到時怎麽跪着求我。”

說話的正是稍早前離開的李力。

夏言想起一句老話,白天不說人,晚上不說鬼。

那麽大個城市背後說句閑話都能被正主聽到,也不知道李力運氣好是不好。

目光不自覺轉向被說閑話的正主兒,沈靳面色始終平靜如常,反倒是旁邊的三個臉色不太好看,沈橋啐了聲:“什麽東西?”

包廂裏宋乾帶笑的聲音傳出:“李總,來,喝酒,喝酒,被那種人氣壞了身體不值。”

喝過酒的李力繼續大着嗓門道:“宋總您說得對,現在是他沈二求着我,不是我求着他,我就看看他能和我橫多久。”

宋乾笑:“李總,你可別到時沈二給你灌幾壺迷湯,你就被迷得不知東西南北了,把貨給他發過去了。沈二不能有任何起來的機會。”

粗噶的笑聲随着他們與包廂距離的縮短而變得清晰:“宋總說的哪裏話,他沈二能給我灌什麽迷湯。到時發貨時間到了,你看他求不求我。他還以為他還是當年的沈二呢,我就等着他回來,把尊嚴踩在地上碾碎了捧到我面前,看他還怎麽橫。”

沈橋咽不下這口氣,轉身就想沖進包廂裏找人算賬,被沈靳攔了下來,但沈靳攔得了一個攔不了兩個,一直默不吭聲的林雨冷不丁端過迎面走來的服務員托盤上的果汁,轉身進屋,“啪”一聲便朝李力臉上潑了過去,不止屋裏人愣住了,連夏言也愣住了,被尴尬得愣住的。

林雨面上一片冰冷,手中握着空杯,目光冷冷地看着李力:“你又算什麽東西,真以為我們遇鑒沒有你活不……”

眼看着要說漏嘴,夏言一把拽過林雨,賠着笑:“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生生打斷了林雨。

屋裏不止宋乾李力在,程讓和程謙也在。

程讓本是慵懶地靠坐在椅背上玩手機,嘴角始終勾着嘲諷的淡笑不說話,林雨和夏言的進來打斷了他嘴角的哂笑,目光看向兩人。

程謙原也只是漫不經心地喝着酒,垂着眼睑一直沒說話,夏言的突然走進讓他一下站起身,看向她。

“你怎麽在這兒?”他問。

夏言也看到了他,客氣颔首:“程總。”

然後沖屋裏幾人略略點頭:“不好意思打擾了,你們繼續。”

推着林雨出去。

“等等。”程謙突然出聲。

夏言詢問的眼神看向他。

程謙看了眼她身後的沈靳,嘴唇動了動,最後變成兩個字:“沒事。”

沈靳也已進屋來,看向李力:“李總,聽說您等了我一下午,實在對不住,下午太忙,沒時間招呼您。”

李力臉上一陣尴尬:“沒事……沒事,沈總忙您的,剛多喝了幾杯酒,說話有些大舌頭,不過腦,沈總別往心裏去。”

沈靳笑笑:“沒事,過些天我還得求您辦事呢。”

與屋裏其他人微微颔首後,退了出來,夏言順道把門帶上:“我幫你們把門關上吧。說話不過腦沒事,但過了別人耳,別人路過還以為裏面是什麽東西在吠呢,影響了形象可能不太好。”

“啪”一聲帶上了門,一回頭看到沈靳在看她,又是那種幽深難測又平靜異常的眼神。

“怎麽了?”

她輕聲問,下意識擡頭摸了摸臉,半途被沈靳拉了下來,握在了手裏。

“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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