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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知道沈靳為什麽會突然下那樣的規定, 雖然沒有公開提, 但幾次會議下來,林雨都被以這樣那樣的理由支開,聯想到沈靳那次突然要求開除林雨的事,私下裏都在猜測是不是沈靳借冷待林雨逼她主動辭職, 但又猜不出個所以然來,林雨那天在餐廳還為沈靳打抱不平了,大家原來還以為經過那事,林雨是要被領導另眼相待了, 沒想着事情來了個急轉而下, 都在想着是不是林雨搶功的表現讓老板娘夏言不快了,對林雨生了防範的心思,給沈靳吹枕邊風,沈靳為表忠心才把林雨放逐的,然後都忍不住為林雨嘆息,感慨小姑娘沖動,沒眼力勁兒,沈靳夏言新婚燕爾的感情正濃着, 自己老公被诋毀夏言一個當妻子的都還沒發話, 她林雨突然跳出來為老板鳴不平,換誰都會多想的。

這麽猜測大夥兒倒不是認為林雨真的對沈靳有什麽非分之想,至于沈靳就更沒可能了, 一個看着就不近女色的古板男人, 每天跟在夏言屁股後上班下班, 一聲不吭把人拐去結婚不吝于當衆宣告主權宣布婚訊,會議上對所有人不假辭色獨獨只對一個人溫柔的男人,連林雨的名字都未必叫得出來,又怎會和林雨扯上關系。

而林雨入職也有些時日了,他們也從沒見林雨找他們打聽過沈靳的情況,或者在他們讨論沈靳時,也從不見她加入或刻意去聽,眼神也從沒追随過沈靳,真的對一個人有非分之想,哪可能對那個人一點興趣也沒有的,反倒是這一陣相處下來,覺得人挺謙虛認真的,雖然偶爾過于積極主動了,但争的都不是什麽觸及別人利益的活兒,就是領導沒派活,自己閑得心虛主動找活幹而已,而且也幫了大家不少忙,找資料打印材料提建議幫做PPT買咖啡帶外賣,幾乎所有端茶小妹的工作她一人獨攬了下來,就是一種骨子裏的熱心,這種熱心在他們看來,就是看到自己老板被人诋毀跳出來抱不平在她這種人做來完全不會讓人意外,更何況那人還是自己的舅舅,一時氣憤也可以理解,只是她沖動在了不合時宜,沒考慮到夏言的立場。

但到底是和夏言共事更久一些,感情也更深一些,也特別能理解夏言的立場,沒人敢直接去向夏言求證,更不敢冒然去讓夏言別和林雨計較,怕傷了感情,但公司小,女人多,茶水間和洗手間又是八卦集中的地方,她這一陣跑廁所也跑得勤快,還是依稀聽到一些與自己有關的閑話,然後對于這樣的鍋,自覺背得有點冤。

她這一陣心思都在新産品設計上,壓根沒留意到林雨有沒有出現在會議上,被人這麽一說,仔細一回想才發現林雨已經有好幾次沒來開會了。

只是不止她聽到了這種小道消息,林雨也聽到了,兩人同上洗手間時聽到的。

夏言看到了她煞白的臉色,備受打擊的樣子像是遭遇了嚴重的職場打壓。

門內的對話,門外的樣子,看着确實是被打壓了的。

這誤會有點深。

雖然夏言因為前一世的事對現在的林雨沒辦法喜歡得起來,但到底不是當年的林雨,她也不想背上這種誤會,下意識低聲道:“我沒有……”

“我知道你不是這種人。”

林雨輕聲打斷了她,夏言回眸看她,她嘴角是帶着笑的,有些微的腼腆,夏言無法從她嘴角的笑容裏看到一絲絲虛僞。

這樣的林雨會讓她不自覺地懷疑自己的判斷,也可能是,還沒對沈靳産生渴望的林雨确實還是單純的。

夏言分辨不出來,只看到她輕輕把手指比在唇邊做了個“噓”的動作,大概是怕驚動了裏面的人惹得大家尴尬,悄無聲息地從洗手間退了出來。

兩人是一塊回的辦公室的。

回去路上,夏言還是解釋了一句:“我不知道這個事,沈總也不是那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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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雨點點頭:“我知道。”

沖她微微抿唇:“可能真的是我能力不行吧。”

夏言勉強牽了牽唇,沒有說話。

回到辦公室沈靳在忙,辦公室門開着,夏言不好明着問他這個事,怕外面的人聽到,想了想,在QQ上給他發了個信息:“最近林雨為什麽都不用參加會議了?”

消息發了一會兒,沒看到回複。

夏言擡頭看他,沈靳正在看設計稿,沒注意電腦。

夏言手指在桌面上輕敲了敲,沈靳擡眸,目光與她碰上。

夏言端起水杯喝水,眼睛看向電腦屏幕。

沈靳視線也跟着轉向電腦屏幕,掃了眼,擱下筆,長指在鍵盤上敲了敲,很快給她回了過去:“她暫時不用參加産品會議。”

夏言:“為什麽?”

沈靳:“心态太稚嫩了。”

夏言:“……”沒想明白。

沈靳電話已響起,夏言看着他接起電話,冷峻的臉上一貫的平靜,也不知道對方說了什麽,只看到他輕輕點頭:“好。一會兒見。”

之後便見他挂了電話,将桌上設計稿收好擱到一邊,關了電腦,站起身,邊對她說:“一會兒沒什麽事吧?陪我去見個人。”

夏言:“……”

點點頭,也跟着站起身:“好。”

去見人路上,夏言繼續剛才沒聊完的話題:“為什麽不讓林雨參加公司會議了啊?”

“我以為經過那天晚上的事,你會對她倍加器重。”

沈靳扭頭看了她一眼:“怎麽說?”

夏言把那一套總裁論調搬了出來:“大部分小說電視劇裏,一個自己看不上眼的女孩在自己被欺壓時突然出人意表地站出來,誓死捍衛自己,這個女孩是要戴上主角光環的,這種時候的男主角是會被觸動到,并開始注意到女孩,并會在不知不覺中愛上她。”

沈靳點點頭:“那小說電視劇裏有沒有說,如果兩個女孩一起站出來捍衛這個男人,這個男人最終選擇誰?”

夏言:“……”

沈靳扭頭,目光又朝她看了過來:“嗯?”

夏言偏頭,想了想:“等我遇到這類型我告訴你答案。”

沈靳:“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答案。”

夏言笑:“漂亮的嗎?”

沈靳:“通透的。”心思通透的。

夏言嘴唇動了動,沒說話。

他要帶她見的人一個小時後在安景餐廳終于見到,是那天在李力公司遇到的周少輝。

夏言記得沈靳有提過,他原是軟宸集團的設計部總監,手腕高,把底下那班人養得死心塌地卻又對他恨得牙癢癢。

死心塌地是因為他從不會虧待底下員工,會極力為他們争取利益,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有個處處為自己謀福利的上司誰不愛,但愛裏又夾着恨,太專斷,太憑一人喜好,喜怒無常,心情好的時候把人捧上天,心情不好把人往死裏踩,跟在他身邊做事跟伺候個皇帝似的膽戰心驚,但換個領導,要不到這樣的福利,而且周少輝的性子急驚風似的,脾氣一陣一陣的,脾氣來時誰都往死裏罵,絲毫不給面子,脾氣一過他壓根忘了這事,又勾肩搭背地稱兄道弟,繼續給謀福利,因此時間長了,跟着他的那班子人也習慣了,他說什麽便是什麽,不去觸他逆鱗就好。

當年周少輝與宋乾交好,被宋乾忽悠着去的紫盛,連同他底下那班人全部帶走,整個設計部瞬間被掏空,産品出不來,非法集資的事沒解決,他人在拘留所出不來,工廠出不了貨,信任危機一樁接着一樁,銀行斷了貸,催賬單一份接着一份,資金鏈全斷。兩個主要負責人一個被羁押,一個設局跑路,深陷的信任危機社會影響惡劣,再大的公司也像被抽了基石的樓,一下坍塌。

沈靳打算把宋乾當年用在他身上的那套送還他,把周少輝連同他的團隊一起挖過來,斷了紫盛的輸出。

但他要做的和宋乾又不太一樣,周少輝就是棵牆頭草,把他的團隊挖過來後,他要拔了這棵牆頭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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