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幫襯的人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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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聽你一說，她也是可憐的妮子。她們家的事，咱們大隊都看了十多年了，因着三妮子不會虛吧[谄媚]，從不得父母的心……她呀，也确實是個命苦的，自小就開始幹活，才十歲不到呢，就能當個成年勞動力，要不是看她實在太小，你大堂伯當年就真的給她記成年工分了！這麽好的女娃，那章志國家的，也是真狠心！那個林愛國在咱們青山大隊也是出了名的邋遢懶惰，就連他那妹子也不是個好的，花裏花俏的，沒個正經樣！沒想到他們家會看上這樣的人家換親……”

周秀花腦子裏迷愣，惘然地東一句、西一句，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說了啥，俨然因為章善妮的突兀到來，給了她不小的沖擊。

“娘，這事，你看？”謝景宸瞅着自家老娘語無倫次的說着，表情好象不太滿意，然而又不完全是這個意思，便疑惑的出聲問道。

“娘不是說她不好，她人是好，可是她沒有娘家呀！到時你要是有個什麽事兒，連個幫襯的人都沒有！”

周秀花對章善妮沒有什麽惡感，甚至在當下之前，還覺得這姑娘真是個能幹的，是個好媳婦的人選。

可經歷了她想不開跳水這種惡劣的情況下，讓她進了謝家的門，外頭不知道要傳成什麽樣子！

畢竟先前是議了婚，且又鬧了跳水自殺……

“娘，你想什麽，就算不是小妮子，我娶的也是婆娘自個兒，有娘家也未必都是好的，你別忘了大嫂子、小弟妹那一家子糟心事！”

謝景宸附在母親耳邊說道，他是真的對大弟妹那娘家人很看不上眼，所以在脫口而出要娶章善妮時，他本能的就覺得要斷了章家人找上門來的機會，就算他當了回小人，他也要未雨綢缪！

周秀花黝黑的臉上同樣閃過一股明顯的不喜，想到章善妮也是大隊裏數得上的農家好把手，又看着兒子手上的那枚碩大的金戒指，還有自家兒子這偏頗的表現，終于點了頭認了：

“行，這事我回頭我跟你爸說。你準備怎麽擺喜酒？”

周秀花是個果斷的人，看愛子的表現也是對章善妮這小丫頭滿意度頗高，當下她也不當惡人，畢竟她兒子都将人帶回家了，那麽這事就沒有彎轉的地方，何況兒子都将小丫頭那拎不清的家人都一次解決了，她就更沒有什麽好猶豫的。

不猶豫，那就必須果斷速決，可不能讓人家小丫頭沒得名分白白住在家裏頭，這樣一來，不管是章善妮還是自家兒子，名聲都不會好聽的。

“娘，這事你拿主意，就照着小弟的來就行，這次我休了假期，年節就回不來了，娘你盡量安排吧。明天我直接帶着小妮子去鎮上拿結婚證，後天、不，還是大後天擺酒罷，時間不夠，大姐回不來吶。”

謝景宸辦事向來快捷利落，竟然心裏已經有了主意，那就不是會輕易改變心意的人，意志很堅定，這也是在向母親表明他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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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聽你的。石頭你去村頭找找你爸，順便說說這事情，晚上我再說兩句就差不多了，我去看看三妮子那邊忙得怎麽樣了。”周秀花同樣是個利落的人，別看她面相柔弱，謝景宸的性子卻是象足了她。比謝鐵生這個大家長還要果斷利落。

謝景宸順手将手裏的金戒指遞給了母親，卻被她推了回來。

周秀花用手拂了兒子肩頭，搖頭說道：“這東西是三妮的嫁妝，你就好好收着，到了我手上，到時就說不清了！去洗把臉再去找你爸。”

說着，也不管兒子那傻樣子，快速轉向竈房，卻看到章善妮這姑娘短短大半個小時裏，不光将兩只野兔子收拾好了，還下鍋煮着！

而她那幾個小毛頭孫子孫女，則幹幹淨淨地坐在竈口邊上坐着，手上一人一個地拿着一個地瓜啃得津津有味。

“娘。”章善妮見到未來婆母進來，馬立精乖的笑着開口叫人。

先前開過口了，現在再開口叫她為娘，就覺得容易多了，比起叫林招弟為娘，她還真寧可叫謝景宸母親為娘呢！

起碼原主記憶裏，這周大娘就不是個壞婆婆，她那有過幾面之緣的大嫂、弟妹嫁進謝家好些年，也沒有聽人說過周大娘的不好。

比起林招弟，周大娘簡直是好人！

“嗳。”周秀花當下爽快地應了，将小的幾個孫子孫女都趕出竈房，才站在章善妮身邊看她時不時的掀蓋翻撈，就怕野兔肉和着馬鈴薯黏糊貼了鍋底呢。

“三妮子，娘知道你是個好的妮子。你也別怕，你竟然嫁進咱們老謝家，我們家石頭肯定會一心一意對你好的！”

想到兒子長年累月在部隊裏，周秀花就覺得有必要在章善妮面前多說自己兒子的好來。

兩個人之前又沒有接觸，別看三妮子現在黑黑的，可五官真心不難看，特別是那雙大眼，最是象她那過世的奶奶，黝黑有澤，看着人的時候，讓人感覺到了她的清澈幹淨，再加上三妮子在青山大隊裏可是出了名的能幹！

章志國家的工分，這幾年來的主要勞動力，可是完全靠這丫頭支撐的！

“石頭？”這名字好象之前她聽叔爺爺叫來？之前她就想叫了，就是怕謝景宸不喜，這才沒有開口叫。畢竟小名嘛，很多人都不喜歡別人亂叫的。

“嗳，石頭是景宸的小名，平時我都喊習慣他石頭了。”

“娘，這名字取得真好，好養活！”簡直是堅不可摧了！

“那是，石頭這孩子一出生，就好動得不得了，我當時就想着石頭最安靜了，這不，還下性子安靜了不少。只是現在倒想他多說兩句，叵是要他的命似的！”

“娘，這不能怪石頭哥，他們當兵的，就是要多做少說，不說不錯。”

特別是在這特殊的六七十年代，不單只說多是錯，做多也是錯了，實在太壓抑了。

謝景宸能在軍部裏混了十多年，這性格肯定有他獨特的長處，不然早就退役或複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