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下午沈瑤上課時,注意到班裏對她指指點點的人多起來,大部分都是女生,想來也是,青春男女都是這樣的,同性相斥,異性相吸嘛。
她能理解,面對這種混着打量、憐憫加着幸災樂禍的目光,她很坦然,坦然到她自己都覺得這件事不像發生在她身上。
“怎麽回事?”中午出去吃飯的李曉夢終于在第一節課鈴即将打響前趕回來,屁股還沒坐熱,就壓着聲音問。
“什麽怎麽回事?”沈瑤看她問。
李曉夢急了,摸出手機指着貼吧急吼吼地問:“這個,這個怎麽回事?”
“有人眼紅我和學霸校霸同桌吃飯,嫉妒了。”沈瑤平淡的說,忍不住感嘆,“男色誤人。”
“誤個屁,”李曉夢低低爆了句粗口,擡頭看班裏人不少往這邊看的,頓時雙眼一瞪,怒視着他們,大聲說,“看什麽看?沒見過女生啊?!覺得我比你們都漂亮?小小年紀嫉妒點什麽不好,嫉妒別人有人緣,長大後有得你哭!”
飽受折磨的李曉夢把看熱鬧的同學罵了一頓,奏效可能并不快,但多少有點管。吼完人,她又拉着沈瑤說,“帖子出來沒半小時,蓋了上千樓,剛過一千五百,我要罵人的時候,發現帖子不見了,你在校吧有認識的人?”
“沒有啊。”沈瑤随口否認,忽然想起簡逸,她的人生經歷其他人或許不知道,但簡逸卻是心知肚明的。
說沒點感觸肯定是假的,很多人都沉浸在看熱鬧裏,只有簡逸二話不說幫她删掉帖子,縱然傷害已經照成,但後續卻沒了。
無形中簡逸是在幫她斬斷二次傷害,老實說沈瑤多少還是有些感動的。
可這種感動她不會讓簡逸知道,眼下兩人并不适合這種你默默無聞做件事被我知道,我就感動的想投懷送抱的。
很多事情在沒有弄清楚或者三觀統一前,她不會再輕易邁出步伐。
她和簡逸大部分觀念吻合,出現問題的是,簡逸藏在骨子深處不易察覺的大男子主義。
想起簡逸面對她說分手,無動于衷的模樣,沈瑤現在還是心有點疼。
好在,現在已經不用想這麽些。
“是易衡洲幹的?”李曉夢擰眉扒拉着手機找易衡洲。
“簡逸。”沈瑤輕聲說,她幾乎能想到重生後的簡逸都幹了什麽。
比如把學校內凡是能管轄住悠悠衆口的權利都分一縷握到手裏。
只為在她有難之際,出手相助。
不用沈瑤多說,李曉夢醍醐灌頂,瞬間沒了話語。
正在這時,歷史老師緩緩而入。
下午第一堂課敲開樂章。
下午的課轉瞬即逝,又到晚飯時候,這次易衡洲學聰明沒拉着簡逸湊熱鬧。
易衡洲沒動,簡逸卻動了。
他冷淡着臉,端着剛打好的飯菜走到沈瑤和李曉夢面前,和擡頭看他的沈瑤對視一眼,從對方眼中看到許可後,順勢坐下。
易衡洲愣在原地,被這一套騷操作禍害的腦子bling的,這都什麽鬼?
他剛才沒看錯的話,兩人就對視一眼,然後簡逸就坐下了,那是眉目傳情嗎?
年少輕狂尚不懂愛的易衡洲很茫然,又想起轉校前找到他,眼眶微紅,帶着幾分委屈的青梅,不由得心口一澀。
初戀都該是青澀,沒有結果的才對!
易衡洲憤憤走到三人面前,撲通一聲,像個棒槌似地坐下,一邊吃飯一邊仇視着沈瑤和簡逸。
“你這是吃飯,還是看人下飯啊?”李曉夢見他神态怨念,好似沈瑤和簡逸有一方負了他。
“都不是。”易衡洲悶聲說,“就是想起我的初戀了。”
李曉夢驚訝:“想起你的第幾個初戀啊?”
易衡洲吃飯動作一頓,擡頭虎視眈眈:“你這人會不會聊天啊?”
“行行,我我配合你還不成嗎?”李曉夢覺得校霸有時候還挺可愛,起了幾分逗弄之心,“請問易衡洲同學,你的初戀是哪位?”
“你不認識。”易衡洲傲嬌的說,滿意地看見李曉夢綠汪汪的臉,終于能平複心情,安靜吃飯。
李曉夢:“……”
可愛個屁。
“叫桑遇。”沈瑤淡淡地說。
易衡洲擡頭傻傻的看她,傻傻的問:“你怎麽知道?”
“你手機上寫着呢。”沈瑤說,“夜探校園那天,你劃開手機我看到的,名字很好聽。”
易衡洲瞬間不說話了,剛起飛的心情這會兒又落下來,眉宇間高昂的帥氣像朵剛被折下來的花,美麗而短暫。
“別提他傷心事了。”簡逸看着沈瑤說,他們都是知道未來的人,沒必要在這逗弄一顆小樹苗。
小樹苗被簡逸一句話感動的一塌糊塗,一把抱住他,就差哇哇大哭了:“簡逸,真是好兄弟。”
簡逸冷着臉推開他,彈彈肩上衣服:“你是想看校吧裏全是咱兩攪基的帖子?”
“反正你嫁來我家,我嫁去你家都是可以的。”易衡洲毫不在意,對滿臉八卦欲強烈的李曉夢興趣盎然地說,“我媽和簡逸媽媽認識,兩人一起懷孕,曾有過約定,異性結親,同性兄弟,所以,我就來簡逸這了。”
李曉夢點點頭,原來兩家是認識的。
其實她挺想問易衡洲,為什麽和小初戀不辭而別,如果不是知道未來小初戀會再和易衡洲相遇,以至甜甜美美的幸福圓滿,她都想捶死這負心漢。
十年後,桑遇是全球聞名遐迩的三金影後,年輕貌美,氣質出衆,縱然這樣,桑遇都沒和任何一個男明星傳過緋聞,哪怕是為了作品炒cp,都沒有過。
很多人都在為這點感到奇怪,直到桑遇二十八歲,再次拿到影後桂冠,在獲獎感言時,大方公布已婚消息,這時候衆人才知道,影後不是不結婚,只是她在等一個人。
等一個年少轉學時,對她說,等他十年,必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慶幸的是桑遇等到了那個人。
而陷在十年長跑,經過十年消磨,感情漸漸變質的簡逸和沈瑤兩人,還處在泥潭邊緣,未修成正果。
“那小初戀呢?”李曉夢忍不住問。
易衡洲橫了她一眼,嘟囔說:“小初戀出國了。我在那學校呆着也沒意思,就轉校啦。”
“真是無情的男人。”李曉夢說。
易衡洲嗤笑一聲,不說話了。
在這空檔,沈瑤和簡逸已經吃完飯,兩人很有默契的看着李曉夢和易衡洲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你們吃完了?”易衡洲看這兩人面前的盤子,驚訝的問。
“等你們。”沈瑤說,“吃吧,馬上全食堂都走光了。”
易衡洲滿不在乎的說,“那就吃到食堂只剩下我們四個。”
沈瑤笑了下,沒說話。
倒是簡逸,看了他好幾眼。
易衡洲到底沒吃到食堂只剩下他們,因為簡逸看不下去了。督促着他快吃。
吃晚飯幾人一道走着。
易衡洲忽然偏頭對沈瑤說:“過幾天學校組織秋游,你有什麽想去的地方嗎?”
沈瑤一愣,她記得過去沒有高二秋游的,怎麽重生一世就有了?
“總不能我說去哪,學校就定哪吧?”沈瑤說,“看學校通知吧。”
“以你們學校的尿性,秋游肯定又定在梅山水庫。”易衡洲嘆氣說,“每年都去同一個地方,不膩味嗎?”
“你想想結婚後你要對着一個人幾十年,你不膩味嗎?”沈瑤怼了他一句。
易衡洲沉默幾秒,拍拍簡逸的肩膀,等簡逸回頭,他立馬指着簡逸的側臉說:“對着如此英俊的臉看上一輩子,你會膩味嗎?”
沈瑤忍不住笑了,易衡洲說的沒錯,英俊的臉連吵架生氣時都會有別樣的作用,比如消消火。
“看,你笑了就代表看不膩。”易衡洲逮着空子說,“再說人和風景不同,風景千篇一律,人卻是随着時間在變,核心理念固然不會改變多少,畢竟是根深蒂固的東西,但外貌氣質總是在時時提升,通過打扮能讓人更加英俊等等,所以,人是不容易膩的。”
“行了。”沈瑤無奈的說,“那你想去哪秋游啊?”
易衡洲想了想,說:“天堂寨吧,最好去個兩三天啥的。”
“你真的想多了。”不等沈瑤說,李曉夢在旁邊紮了一刀。
像看傻兒子似的心疼看着他:“咱們學校能去天堂寨,還一去就是兩三天,那可能是校長他們被鬼上身了吧。”
“真這麽邪乎?”易衡洲奇怪的問,“我以前學校就經常組織學生到附近景點去玩,每次都不一樣。”
“那是因為你們學校是貴族學校。”簡逸忍無可忍,捷了他的老底,“那學校一學期學費是我們的兩倍,看看你現在穿的校服,再想想以前學校的校服,能相提并論嗎?”
易衡洲驚訝的看着他,像是被怼懵了。
正當簡逸轉頭想走時,猛的被易衡洲勾住脖子,這傻狍子驚喜的嗷嗷叫:“簡逸,我沒想到有生之年,能聽見你一口氣說這麽多話,我太驚訝了,我要打電話和我媽媽說,你不是孤僻症,也不是社交恐懼症,你特別正常。”
簡逸:“………”
剛才在食堂讓李曉夢把他心牙子戳傷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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