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沖撞

皇後一臉欣慰地點了點頭,笑道:“好孩子,不必多禮,都坐下吧。”

話音剛落,五皇子便迫不及待地拉着南宮玥坐下,一個宮女眼明手快地在南宮玥身邊放了把椅子,讓他也坐下。

五皇子那可愛的模樣再次将殿內的衆人逗得忍俊不禁。見大家都在笑自己,五皇子的小臉忍不住紅了個透。

他小聲在南宮玥耳邊說:“姐姐,我很好笑嗎?”小臉上滿是糾結,看得南宮玥忍不住想往他臉上掐一把。

忍住笑意,南宮玥也小聲回複:“沒有,大家都覺得你很可愛。”

五皇子懵懵懂懂地點了點頭,又問:“姐姐,你叫什麽名字啊?”

南宮玥看着五皇子那張小臉,眼神不住柔和,或許她恨韓淩賦,恨這醜陋陰險的皇家,但眼前這個小人,是怎麽也恨不起來的。恍惚中,她聽到自己說:“南宮玥,我叫南宮玥。”

是的,她叫南宮玥,與這個皇朝,與韓淩賦,有不共戴天之仇的南宮玥!

她微微斂目,用最快的速度收斂起差點失控的情緒,若無其事地與五皇子聊起天來。

大皇子、二皇子與三皇子給皇後請過安後,便都告退,只留下五皇子繼續窩在南宮玥身邊。

皇後身邊的嬷嬷突然在皇後耳邊輕聲說了一句,皇後微微勾唇,開口道:“前些日子,南宮家獻寶有功,可見對朝廷忠心耿耿,皇上龍顏大悅,特命本宮趁此機會頒下賞賜。”

說話間,便有一排宮女捧着一個個蓋了紅綢的圓盤或者紅木盒子進來,站在蘇氏等人身後,蘇氏等人立時起身跪拜:“謝皇後娘娘。”

皇後矜持地點了點頭,“起來吧。”

一旁的張貴妃眼中閃過一絲銳芒,狀似羨慕地道:“聽說這寶貝叫什麽玄黃玲珑參,那可是稀世寶貝啊。柳妃妹妹原本染了怪病,身子不大好,皇上将此靈藥賞給了妹妹,妹妹服用以後,沒幾日身子便大好了。”說完,她又感嘆,“也只有妹妹這般受寵的,才能有如此好福氣了。”

聞言,柳妃微蹙了蹙眉頭,張貴妃顯然是想挑撥自己與皇後的關系。

“東西是給人用的,再珍貴也抵不過身體健康,柳妃身體不适,皇上将玄黃玲珑參賜給貴妃在理,張貴妃莫要羨慕,如若是你身體不适,想來皇上也會如此做。”

張貴妃的話被皇後三兩撥千金破開,柳妃的臉色也有所緩和,眉眼間卻暗藏了一絲不屑。如此,張貴妃也不好說些什麽,氣氛微僵,只有五皇子滿不在乎,仍舊說着童言童語。

蘇氏等人大氣不敢出,嫔妃間鬥争,旁人又怎敢幹涉。

最後還是柳妃打破僵局,她微微笑着,指尖的丹蔻暗光流轉,“說起來,本宮還真是要謝謝南宮府的玄黃玲珑參了,若不是那參,本宮的身子還好不了那麽快。”

“能幫到柳妃娘娘是臣婦的榮幸。”蘇氏謙卑地說道,跟着卻聽南宮玥用孩子氣的口吻自豪地說道:“回娘娘,那是當然,據臣女的外祖父所說,玄黃玲珑參可是舉世罕見的靈藥,傳說只要人還有一口氣,就可起死回生。”

蘇氏有些不悅地瞥了南宮玥一眼,覺得她有些不知道掂量場合。

倒是皇後,像是若有所思,眉稍微動,神色微妙地開口問:“玥丫頭,你的外祖父可是神醫林淨塵?”

神醫林淨塵天下人皆知,常年不見蹤跡,是謂千金難求診;還有一件事天下人罕知,林淨塵唯一的女兒嫁入了南宮家。而皇後連這個都事先調查了,顯然心機不淺,不像她所表現的那麽無欲無求。

那就好。南宮玥微微地笑了,若是皇後太無用,自己救得了五皇子這次,也救不了下次,又怎麽能指望他們能成為韓淩賦的對手。

“是!”她恭敬地應道。就是要皇後知道她外祖父的身份,這樣她便有機會治療五皇子,所以她才故意冒着惹怒蘇氏的危險說那一番話。

皇後似乎沒在意,随意地說道:“玥丫頭,難得樊兒與你投緣,你們一起去禦花園走走如何?”說着,她又看向五皇子,“樊兒,你覺得如何?”

南宮玥還沒回答,五皇子已經興奮地跳了起來,“好啊好啊,姐姐,我們一起出去玩吧。”

看着五皇子一臉期待的表情,南宮玥微笑着點了點頭:“好。”

蘇氏自然高興孫女得皇家青睐,給了南宮玥一個眼神,示意她小心伺候。

由五皇子領路,兩名嬷嬷随行,他們四人很快來到了禦花園,五皇子滔滔不絕地向南宮玥介紹這裏的風景和花種,氣氛非常愉快。

南宮玥呆呆地看着這熟悉又陌生禦花園,不禁出神了。

前世她偏愛蘭花,韓淩賦便将蘭花種滿了禦花園,幾乎收集了天下所有蘭花品種……她以為他是真心愛她,卻不知道對方為的不是她,而是他的白美人。

最終,那滿園的蘭花也是毀于她手,當她得知他真心所愛并非自己,當他得知南宮家被滅滿門,全族上下三百二十八人,無一幸免,有的被當場斬殺,有的被游街示衆後問斬,還有的被淩遲處死,原本風光無限的南宮府一夕之間只剩一個空殼子,和一個被遺棄的廢後。

世人皆嘆,世事無常。

南宮玥的神色微微恍惚,就在這時,一個宮女不知道從哪個角落突然蹿了出來,手裏拿着一個澆花的水壺,砰的撞在南宮玥身上……南宮玥還沒回過神來,就聽到李嬷嬷的怒斥,宮女的求饒,以及映入眼眸的,濕了大半的裙擺。

“沒用的家夥,笨手笨腳的,還不把東西收拾收拾滾下去。”李嬷嬷邊怒斥着那名宮女,邊在南宮玥和五皇子看不到的地方朝那名宮女使眼色。

“對不起對不起,奴婢不是故意的。”那宮女一邊手忙腳亂地收拾碎片,一邊求饒。

“南宮姑娘,老奴帶你去換過一身衣裳吧?”另一名聞嬷嬷對南宮玥恭敬地道。

無奈地看了一眼濕漉漉的裙子,南宮玥只得道:“有勞嬷嬷了。”

“請随老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