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噫

聽到對方的話，蘇之燦低頭與蘇芮芮對視一眼，然後看着對方不說話。

程時時嘴裏嬌嗔着，人倒是不含糊，雙手一撐輕輕松松從地上彈跳而起，美豔的臉龐出現在二人視線中。

這身段，這樣貌，美不勝收。

但程時時敢獨自一人于這稱不上安全的世間行走，自然有她自己的本事，倒是輪不到蘇芮芮這個小孩來擔心。

見蘇之燦懷裏抱着一個孩子，程時時随手撫平略顯淩亂的袖擺，很是随意地将落下的發絲掠至耳後，“難怪扶都不曾扶我一下。小哥哥，既然你沒什麽事，我就先走了。”

也不同蘇之燦多說什麽，擡手捏捏蘇芮芮的臉蛋，轉過身就飛快地離開了現場。

蘇之燦第一反應卻是問蘇芮芮：“沒捏疼你吧？”又小心翼翼地捧起她看了看，十分擔心對方那染着丹蔻的指甲劃傷自個寶貝妹妹的臉。

蘇芮芮倒真沒受傷，程時時雖然是個小偷，但是書中性格還算可以，不至于莫名其妙就傷害一個小孩子。她只感覺臉上微微一涼，對方就撤開了手，沒了蹤影。

比起這個，蘇芮芮更好奇程時時為何會出現在這個地方。

“不疼。”蘇芮芮倒是知道不好強求，暫時将這事放置一邊，提醒蘇之燦：“哥，快去排隊吧。”

見她模樣似乎真的沒什麽事，蘇之燦略微放下心裏，心裏倒是對自己反應慢半拍覺得懊惱。這次還好是對方沒有惡意，若是碰上不懷好意地，他抱着人都不能好好保護，實在是……

越是這樣想，蘇之燦越是堅定了要變強的心。

無論是最初還是最後，蘇之燦都沒有抱怨過被不知在何方的父母賜予他的血脈，即使這血脈在很長一段時間裏帶給他的都是災難。但是蘇之燦怎麽也不想讓蘇芮芮受傷。

“嗯。”蘇之燦心裏越是堅定，看着蘇芮芮的目光卻越是溫柔，“要是不舒服，一定要同哥哥說。”

說是招生，實際卻是找苦力，因此程序也并不複雜。蘇之燦抱着蘇芮芮倒是一點不嫌吃力，跟着隊伍慢慢前進，倒是有人提出幫他抱一會，卻被婉拒了。

雖然隊伍前進的不算慢，但是快輪到蘇之燦的時候，已經将近日落西山，那些人似乎也準備撤離。因為劇情的關系，蘇芮芮對于蘇之燦去清霖門這件事并不覺得會有什麽意外，但是聽到身後隊伍的騷動還是有一些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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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最終還是沒有什麽波瀾，清霖門登記了蘇之燦的信息，随後便讓蘇之燦收拾東西，明日在城門口等着他們。

蘇芮芮知道這夥人今晚還會被城主招待一番，聞言倒是不意外。蘇之燦雖然不知道這些“大仙”們的安排，也不會多說什麽，心裏卻是沒感覺到多少喜悅。

兩兄妹順利加入清霖門倒是引得周圍人豔羨，其實稍微仔細觀察一下，便可以發現清霖門挑選的那些人，大多都是長得好看的。

“你，對，抱着孩子的那位。”

正在人群逐漸散去時，蘇之燦突然被領頭的那人喊住，不少人聞聲又止住了腳步。

莫不是又出了什麽變動？

蘇之燦抱着蘇芮芮的手緊了緊，卻克制着不會讓蘇芮芮難受，轉過身無辜地看着喚住他的人，“大仙？”

“你今晚随我們一起走。”那人這麽說道，眼神制止身邊弟子欲要說的話，對蘇之燦道：“我記得你說你家裏沒人了，對吧。”

原來不是讓他與妹妹分開，蘇之燦松下了心，便想點頭。蘇芮芮卻警醒起來，猛地抓住蘇之燦胸前的衣裳。

她記得蘇之燦确實有幾朵爛桃花，但是除了某個渣的無法無天的人曾經跟蘇之燦保持過一段關系，其他人似乎都沒有得逞過。她也只記得後期那幾個人名，這劇情剛開始不久的時候，确實記不太清。

莫不是這位……

原本以為只是一個顏控，實際上還打着什麽不好的主意？

蘇之燦察覺到蘇芮芮的動作後就沒開口，詢問般看向她，一時無聲。

那人見蘇之燦并沒有馬上答應，倒是有些驚訝，微微一思量，道：“你既不樂意且罷了，我也只是見你獨身一人帶着孩子，若是出了意外反而不美。”說着，不再停留，“走吧。”

有一弟子目光冷漠地看着蘇之燦，輕斥一聲：“莫要不知好歹，且不跟上。”

蘇之燦察覺到蘇芮芮的不樂意，本就很是猶豫。妹妹自然比什麽都重要，但是如果清霖門能庇護他們……

那弟子已經露出不耐煩的神色，其他幾人已經走遠，眼看着他要張口斥責，卻見蘇之燦老老實實地跟了上來，這才緩和一些神色。

蘇之燦低着頭不語，倒是一副內向至極的模樣。那弟子看了他幾眼，嘀咕一句：“當我們這是什麽龍潭虎穴不曾。”

蘇芮芮聽着耳裏，心裏卻是十分自責。她似乎擔心太過了，若不是想起那領頭人可能是早期略微給了蘇之燦一些庇護的人，恐怕這次就把這些人得罪死了。

另一邊則是對蘇之燦如此寵她感到苦惱，蘇芮芮只是希望能夠幫助蘇之燦，但并不希望自己決定蘇之燦的一切。她只是希望蘇之燦能過的更加開心一些。

但是這些話此時卻不方便說，周圍人多口雜，前面那幾個修煉者耳目必然不差，若是聽到她一個小嬰兒口齒流利地說話，還不得發現什麽異端。

蘇芮芮正苦惱一些亂七八糟的事，蘇之燦調整一下抱她的姿勢，輕輕拍打她的背部，安撫意味十足，“芮芮不怕，哥哥會保護好你的。”

他只當是蘇芮芮怕生，并未想太多，也不覺得方才自己的做法會得罪清霖門那些人。蘇芮芮不想去，他就不去，蘇芮芮讓他去，那去去也無妨。蘇之燦單純的覺得，自己身無長物，那些人又不知道自己不是人，有什麽好算計的？

至于斷袖之事，目前的蘇之燦壓根就沒接觸過，自然也不會去思考這種事了。

蘇芮芮聽到他這輕輕在耳邊落下的話語，不知道哪個字戳到了淚點，把頭埋進布料裏不說話。蘇之燦還在輕輕地拍打她的背部以作安撫，走在前方的弟子本有些反感，聞言側頭看了眼，頓了頓，眼神緩和了些。

蘇芮芮不知道這些變化，小爪子攥緊蘇之燦胸前的布料，咬着嘴唇沒有吭聲。

之後蘇之燦帶着孩子跟着清霖門住進了城主府，周圍人目光如何豔羨都不在他們的考慮之中，蘇芮芮在發現一夜平安無事之後，對于自己誤解那領頭人的用意感到十分的抱歉。

這是個好人啊！以後有機會一定要回報他。

第二日，蘇之燦與其他幾位被選上的幼童，跟着清霖門離開了這個他們小住了一段時間的城池。蘇芮芮趴在蘇之燦的手臂上，大着膽子往下看，心裏嘀咕一句：“沒想到這地方還挺大，不過以後應該都不會再回來了。”

随着清霖門一群人乘着飛船上天，那幾個幼童有的吓得哭出聲，有的則是新奇地往下看，各有姿态。蘇之燦除了一開始看了眼船外，此後一直在照顧着蘇芮芮，倒是顯得很淡定。

蘇芮芮瞅着其他人，感覺自己的行為不算特殊，因此倒是沒想到自己也會成為某些人關注的中心點。

立于船尾呼呼吹着冷風的兩位中年男人，目光若有若無地落在蘇芮芮身上，又在蘇之燦察覺到之前迅速收了回去，看上去确實有些猥瑣。不過作為此行地位最高的兩人，那些弟子都不敢直視他們，倒是沒人察覺到。

“那丫頭……”

“你也覺得？”

“嗯，古靈精怪的……”

“模樣倒是乖巧的很，那人估計也會樂意些……”

“她哥哥只怕不會同意，看那寶貝的樣子……”

“到時候再看吧。”

“有理。”

兩人眼神交彙一番，又打量了一眼正觀察周圍小孩神态的蘇芮芮，雙雙點了點頭。其中一人擡手，從袖中掏出一只木鳥來，往船外一丢。

那木鳥雕刻粗糙的讓人看不下去，哪知這麽一丢，轉瞬化為一只活靈活現的喜鵲，在空中微微停滞一秒，便沖着某個方向飛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