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1)

本以為傳送陣之後的地方, 與之前的相同, 因此在看到簡單無一物的空間時,蘇芮芮還愣了一下。

鐮鳶并不知道蘇芮芮在接受考驗時具體發生了什麽, 在她身後打量着,視線掃過那些空蕩蕩的牆壁, 連壁畫都沒有。

“不如之前的好看。”鐮鳶下結論。

“你倒是喜歡那種。”蘇芮芮扭頭看他一眼,然後轉過頭看向前方漂浮在空中的三個光球, “應該是讓我做選擇,但是我有一種異常不好的預感。”

“嗯?”鐮鳶微疑,“你說那幾個寶器麽?三個都是一件衣裙, 挺好看的。”作為武器他也有一些特殊能力, 那三個光球并沒有刻意遮掩, 他很輕易的就能看的裏面的東西。

只不過蘇芮芮因為修為受限,看不出來。

“你看得到?”蘇芮芮問了一句, 然後道:“都是什麽樣的?”

鐮鳶微微彎腰, 手指點了點她的額頭, 便把自己所見景象傳入她的腦海之中。

看清所見之後, 蘇芮芮抽了抽嘴角,“是挺好看的。”但是這是她要穿的, 這就不太好了。

蘇芮芮不是一個表現欲特別旺盛的人,雖然她很樂意欣賞他人美色, 但是那種嬌嬌俏俏的顏色穿自己身上,她就會覺得異常的……羞澀。然而這三件衣裙如鐮鳶所述,确實好看, 獨獨一件衣服便能成為一景,可見一斑。

然而即使是最簡單的一件,粉黛色為底,銀色紋路,白色漸變,镂空銀飾,腰挂碧玉環佩,頭戴銀色流墜,虛挂在半空之中,處處精美。

另外兩件,一件正紅微底華美異常,一件金色微底過于耀眼,蘇芮芮翻了個白眼,果斷選了那件粉色的衣裙。

她心裏做好了打算,就沒有猶豫,徑直走向最左邊那個光球,伸手便要去摸。

然而此刻光球恍若活了一般,齊齊向右橫移,蘇芮芮原本要碰最左邊那顆,此時差點抓到中間那件紅色的。

蘇芮芮:“……”

往左走一步,固執地去抓粉色的。

Advertisement

光球又移動了。

如此反複三次,蘇芮芮收回手,抱胸望着三個球不語。不好的預感成真,背後那人非讓她挑那件紅色的,叛逆的心思又冒出了頭。

嗨呀!我還就非要那個粉色的不可了!

鐮鳶看着自己的契約主兇巴巴地追着光球跑,一副誓不罷休的模樣,摸了摸下巴,總覺得蘇芮芮這樣子像是在追殺。

然而你追我趕的跑了半天,蘇芮芮發現以她的速度居然追不上區區一個光球,怒了,“我不要了!”

轉身就往傳送陣走,路過鐮鳶時順手拉住他的袖子。

鐮鳶是沒什麽意見,蘇芮芮想怎麽着就怎麽着,要走他自然就陪着,于是順着她走了兩步。

那光球見蘇芮芮突然這樣,仿佛愣了一下,急吼吼地追過來,擋在蘇芮芮的前面。

蘇芮芮瞪它一眼,問鐮鳶:“這是哪個。”

“紅色的那個。”

蘇芮芮翻白眼,繞開,幾步就走到傳送陣面前。搞得好像她求着要一樣,呸!

光球球:……

暗戳戳觀察事态發展的殿魂:……

這發展不對路啊!一般人不是看着有傳承就巴巴趕上來嗎!這可是天品防具哎!這姑娘居然不要!

居然不要!

蘇芮芮才不管它們怎麽想呢,三個球湊她眼前都不看一眼,拉着鐮鳶就踩上了傳送陣。愛誰誰,她不管了,大不了把這殿炸了,不信它不把她哥放出來。

蘇芮芮可是知道的,這世界功法就等于技能,一個人愛學幾個學幾個,造化如何看個人。這傳承搞的她鬧心,好看是好看,不尊重她個人意願她就不喜歡,大不了不練了。

她這想法有些清奇,不過倒也不是個例,只是一般人不敢想。沒點底蘊,一般人可不敢說一本功法随手就來,也得看機緣。

再者說,這麽随便就把幾年的修煉抛至一邊,普通人舍不得。但是蘇芮芮舍得,因為她知道自己血脈決定她的壽命不短,對修為也不那麽看重。

若不是想着要努力修煉争取把蘇之燦保護的絲毫不漏,蘇芮芮在這世界估計就懶的跟豬一樣了。

所以說三水閣資源太好,倒是把蘇芮芮養的嬌貴起來,底氣十足。

眼看着蘇芮芮要從傳送陣裏消失了,好不容易重見天日的光球球急了,急速飛過來就想撞進蘇芮芮體內。這不過是個認主儀式,之前光球球矜持着非要蘇芮芮‘主動’接納它,這會兒看情勢不對,竟然想直接認主。

只要它進了蘇芮芮體內的原珠裏,契約就達成了一般。原珠類似丹田,是彙集靈力的地方,而修煉者的命器寶具也存放在此處,蘇芮芮的鐮鳶不用時就是呆在這個空間裏。

現在的蘇芮芮即使腦筋轉的不快,身手反應可不慢,察覺有東西飛過來,側身就躲開了。

可她身後站着鐮鳶。

與此同時,傳送陣光芒大放,再回神已經回到了之前那個布滿了花藤的地方。

蘇芮芮轉過身,若有所思,“那個球呢?”

鐮鳶眨眨眼,手按在胸口的位置,然後緩緩拔出一件衣服來。

這場景實在有些詭異,蘇芮芮有種目睹喪屍從自己肚子裏掏腸子的感覺,心裏一個激靈,“跑你身體裏了?”

“唔,好歹是個天品防具,自己撞上來我就不客氣的收了。”鐮鳶倒是不客氣,甩了甩手裏的紅衣裳,“不過我接不了傳承,所以那縷神識消失了。”

蘇芮芮還是有那麽一點小正直的,既然不準備接受人家的傳承,這便宜她也不想占,“能還回去麽?”

鐮鳶:“你不喜歡?這衣服挺好看的。”

以他的審美,這衣服挺适合蘇芮芮的,他的主人穿的華貴一點很正常麽。

“而且這衣服跟我定下的契約,你穿這個,倒是不用擔心出招不暢。”鐮鳶跟她解釋道,“雖然只是天品下階,但也足夠你在這界橫行了。即使碰上仙君全力一擊,也未必沒有抵抗之力。你真的不要麽?”

以蘇芮芮目前的修為來說,仙君還遙不可及,越往後修煉越難,進度就越慢,這點她還是很清楚的。再者……

“即使它本身能夠抵擋仙君一擊,但是所需靈力未必不少,”蘇芮芮直接點出關鍵問題,“你難不成讓我每日帶着一堆上品靈石就等着仙君來揍我麽。”

雖然如此,蘇芮芮心裏還是不可避免的心動。下三界出一件地品靈器都足夠讓萬人瘋狂了,更何況一件天品防具。

不說它其他功能,光是防禦力就足夠萬人争搶,更不用說天品必有其他神通了。

可是蘇芮芮不是不懂事的孩子,懷璧其罪的道理她還是很清楚的。若她只是獨自一人,喜歡的話收就收了,但是她還有哥哥。

蘇之燦未來道路本就艱難險阻,為了一件不喜歡的東西給他加重負擔,蘇芮芮才不樂意呢。

心動歸心動,但是蘇芮芮還是堅持不要這東西。

鐮鳶也不強求她,斷了契約,便将衣服丢在傳送陣上。雖然心裏有些可惜,不過對他而言,這裙子也沒什麽太大的用處。

“你變成本體。”解決這事之後,蘇芮芮拍拍鐮鳶的腰,示意,“我得把我哥救出來。”

這大殿不是活的麽,那她就以在內部搞破壞為威脅,雖然不忍心,但是蘇之燦更重要一些。

鐮鳶依言而行,不一會兒蘇芮芮手裏就握上一把纖長的鐮刀,眯着眼睛望着那群糾成一團的花藤,“喂,大房子,我不要傳承了,你把我哥放出來。”

被掌握在她手中的鐮鳶神識注視着自個的主人,瞅見那抿成一條直線的粉唇就知道她心情不佳,于是收回神識,老老實實做一把武器。

作為主人蘇芮芮已經很不錯了,至少在戰鬥之餘從來沒有限制過他的行動,即使鐮鳶一出現就會引起一些微妙的動靜。

她話音落下沒多久,一個小珠子從鐮鳶身上飄出來。

“芮芮,你做了什麽?”蘇之燦聲音裏明顯有些好奇,還有些睡意,語氣很是親昵。

“我還什麽都沒做。”蘇芮芮心道那殿魂不會在跟她哥說她的壞話吧?她哥才不會信呢。

蘇之燦:“方才它抽噎着說要送我出去,我有些好奇。”

蘇芮芮一愣,這麽簡單?她還沒開始砸場子呢。

以及,殿魂哭啦?

還好她聽不到響,不然自己要是心軟了,那她也不開心。

“哥哥出來了?”蘇芮芮好奇地問,同時松開手接住傳音珠,由着鐮鳶變成人也好回原珠也好,“那我去門口等你。”

“……”蘇之燦那邊安靜了一秒,然後道:“我現在在門口了。”

蘇芮芮心裏一喜,連忙邁開步子,按着來時的路跑了出去。

“哥哥!”看見蘇之燦時,蘇芮芮心情大好,直接撲進青年的懷裏,深吸一口氣,“我好想你。”

蘇之燦有些訝異,穩穩地接住撲過來的妹妹,溫柔地摸摸她的頭,“嗯,我也想你。哥哥在這。”

蘇之燦并不知道蘇芮芮在大殿裏發生了什麽,但是蘇芮芮這表現顯然過得不是很開心。他皺了皺眉,看一眼蘇芮芮身後跟過來的鐮鳶。

鐮鳶不知道蘇芮芮在結界裏過了将近三年,倒是把那光球的事說了。這兩兄妹關系好,一向沒有什麽隐瞞。

蘇之燦倒是笑了,“芮芮真招人喜愛。”

蘇芮芮才不這麽覺得,見了蘇之燦人就幼稚起來,埋着頭撒嬌,“它們就欺負我。”

蘇之燦寵溺地看着懷裏的腦袋,“好啦,既然不喜歡那就算了。”他覺得妹妹開開心心的就好了,至于修煉,他努力就行了。

“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獲。”蘇芮芮撒了會嬌,賴在蘇之燦身上,哼了哼,“哥哥你看。”

攤開右手,手掌心不一會兒凝出幾片透明的竹葉,看上去倒是好看。

蘇之燦誇了一句,倒是沒有用手去碰,“芮芮能凝形了,比哥哥厲害。”

凝形,也就是控制靈力凝聚出實體,并不限制修為,但是是仙靈實力的門票。

蘇之燦現在才仙主實力,尚在穩固之中,倒是沒有急着領悟這個。

蘇芮芮笑着看他一眼,将手裏的東西揮出,控制着幾片葉子從牆壁上花藤裏穿插而過,幾朵嬌豔的花朵無聲地掉落下來。

花藤抖了一下,微微瑟縮,倒是沒做其他的事。

蘇之燦笑着看她動作,視線在掉落的鮮花上掃了一眼,心裏倒是大概知道蘇芮芮有多生氣了。

做完這件事之後,蘇芮芮一副求誇獎的模樣,扭頭看着蘇之燦。這是她在那三年裏領悟到的,此外就是隐藏在表面下的殺機。

這東西原本的形态是花瓣的形狀,但是以蘇芮芮現在對挑花決的排斥,那是別想了。

雖然看上去做得不錯,實際上蘇芮芮也知道凝形這方面她只不過剛入門,竹葉也只是大概的模樣,真正的凝形應該是連竹葉上的紋理都清清楚楚才對。

而且她能凝出的數量也不多,目前也就能控制三到五片。

若是像結界裏那般漫天殺機,那她要走的路還很遠。

但是她就是想讓蘇之燦看看她的所得。

“真漂亮。”蘇之燦溫柔地看着她,視線落在蘇芮芮的手掌上,頓了頓,有些心疼地拉起她的手,“怎麽劃破了?”

蘇芮芮有些小尴尬,“偶爾會有些失誤,不過我多練練就好了。”

現實不是游戲,沒有免傷一說,蘇芮芮控制得不是很完美,并不能收放自如,倒是被自己弄出的東西弄傷了。

不過只是一道小小的口子,對蘇芮芮而言并不是什麽大事,以往被子堯揍的起不來床的經驗也是有的。

當然,後來聽說每次這樣之後,子堯就會同瀾打一場,誰輸誰贏就不知道了。

“你心裏有分寸,我不多管。”蘇之燦從袋子裏拿出一個小盒子,打開後一股青草香味撲面而出,他收斂了笑容,扣出裏面的玉脂,“只是多注意些,我看着心疼。”

如果為了讓妹妹受傷,就不讓她修行,蘇之燦還沒那麽蠢。只不過心裏明白是一回事,看見的時候是另一回事。

蘇芮芮乖乖地由着他動作,心道若是讓別人看到她哥用能玄品上階的藥膏治她這點小傷,只怕會心口疼的滴血。

其實她一開始也挺心疼的,不過看到蘇之燦受傷的時候,她就懂了。

藥再好那也是藥,反正君下沒事就做着玩,哪有她哥哥重要。想來蘇之燦也是這般想的。

蘇芮芮:“嗯。”

蘇之燦看着傷口愈合,随意的收好東西,也不放開她的手,改為牽着,“走吧,我們去其他地方逛逛。”

好好的一個秘境被他說的跟個菜市場似的,蘇芮芮囧了一下,點頭,“好。”

兩兄妹就這麽走遠了,矗立在他們身後的大殿見無人回頭,微微震動一下,把門關上了。

至于那幾朵掉落的殘花,微風一吹,便化作了齑粉消失無蹤,而花藤上又開出了幾朵鮮嫩嬌豔的花朵。

下一瞬,巨大的粉色宮殿消失,只留下一個小小的木箱,孤零零地停留在空地之上。

某處,安靜坐在椅子上發呆的李承機就有所感,轉頭望着某個方向看了會兒。

在他附近,幾個黑衣人正兢兢業業地研究怎麽烤肉。

“小孫呢。”李承機突然問。

“孫曉已經出去兩天兩個時辰。”安靜立在他身後的男子輕聲答道。

李承機問了一句後,便不再說話,若有所思。

其餘幾人見他沒有吩咐,便又蹲下身,安安靜靜地給他做吃的。

他們被以為閣主的目的就是那琉焰獸,結果在這坐着這幾天,李承機什麽都沒幹。

要麽望着天發呆,要麽自己跟自己下棋,不然就是指使他們去抓吃的。

他們守在洞口,那天察覺琉焰獸從另一端跑了,李承機一個表情都欠奉,也不說要追,其他人也就只好看着那團火叼着幼崽跑了。

果然閣主的心思你別猜,猜來猜去都是白猜。

過了半響,李承機懶散地看一眼手下呈上來的烤肉,漫不經心地嘗了點,“烤焦了些。”

端着盤子的小子有些委屈,“屬下确實按着孫曉說的法子弄的,可是屬下等實在不會做什麽吃食,主人您什麽時候把孫曉招回來?”

仙人的模樣做着纨绔的事,李承機拿出一方手帕輕輕擦拭着手指,聲音清冷,“他循着機緣自然會回來,你是讓我為這點小事蔔一卦麽。”

這端着盤子的是幾人裏最年輕的一個,偶爾會被李承機調笑幾句,膽子最大,聞言也不害怕,“屬下不是這個意思。屬下等還帶了您曾經誇過的糕點,鮮味尚在,比屬下的手藝好了幾倍,您若是餓了,不妨吃些點心?”

“不吃。”李承機果斷道。

“……”

李承機心道就是看你們愁眉苦臉才好玩,看一眼對方委屈巴巴的表情,唇角微勾,又很快收斂起來。

“我那徒兒在吃食上可從來不委屈,閣裏可是人手一道拿手菜,你們……”

“屬下會努力的!”

幾年不回去大家都會做菜了,他們要是不努力,回去被小看了怎麽辦!

李承機一本正經的點頭,“嗯,肉裏的靈氣也別弄沒了。”

“是!”

李承機身後的男子垂着頭,看着自己的靴子不吭聲。他是李承機心腹的徒弟,托師父的福,對閣主了解的比別人多一點。

就比如,李承機那永遠不會停歇的惡趣味。

李承機似有所感,偏頭掃了他一眼,“君子。”

“屬下在。”

“我徒弟出關,你若對這秘境沒興趣,不妨去她那。”李承機說着,手指微擡,彈出一顆黃豆大小的水珠。

引路珠。

君子不知道李承機是什麽時候把另一顆引路珠放在蘇芮芮身上的,不過這也不是他能問的。

“不到必要時候,不用出面。”還是個孩子,多歷練歷練沒什麽壞處。

“是。”

待君子消失後,李承機換了個姿勢,又發起了呆。當然,在不知情的人看來,則是俊美少年倚着扶手在沉思。

好看的人,做什麽都好看的緊。

這兩邊頭一波進來的人都是不緊不慢,後面進來的人卻是有些急切。

天宗門的二人落地時是一處山峰,四周沒有什麽特殊的,于是便想着山下可能會有些什麽。

下山後便是一處花海,然而與蘇芮芮所見的花海不同,這二人所處之地遍地毒花,常人碰一下都會暴斃而亡。

可惜他們意識到這一點時,已經晚了。也不知道到底是哪個喪心病狂的人設計的,師兄妹二人還未注意到靈氣波動,便被傳送到了花海中央。

天宗門師兄妹:……

真真是倒了血黴。

他們處在花海中央,落地就踩碎了幾朵,即使反應迅速地凝出靈力罩,也或多或少沾上了一些毒素。

好在修煉之人對這些抗性高于常人,這二人年紀輕輕便是仙主中階,可見其天賦不低。

察覺中了毒,禾妍頤與禹明遠對視一眼,迅速做出反應,召出飛劍迅速飛到花海邊緣。

花海所占面積甚廣,雖然平安落地,但因為強行使用禦劍之術,靈力消耗非比尋常。

禹明遠本比禾妍頤情況好上些許,但是為了給力竭的師妹護住心脈,将所剩無幾的靈力傳輸到禾妍頤身上,原珠幾乎幹涸。

他此刻四肢僵硬,面色蒼白地盤坐在地上,見禾妍頤面色好了些,微微松了口氣。

禾妍頤有些力氣後,馬上起身想扶他起來,卻突然聽到破空之聲。

“唔……”禹明遠肩膀一痛,有些吃力地轉頭,看着自己肩頭瞬間被鮮血染紅,心裏一沉。

“師兄!”禾妍頤驚叫一聲,循着聲音看去,此刻卻無力回擊。

可惡!

“喲,這可真是大大便宜。”穿着一身白衣卻難掩猥瑣之氣的男子打開手裏的折扇,笑眯眯地走了過來,“捉奸成雙,不巧不巧,在下也想分一杯羹呢。”

若是以往,禾妍頤必定會拔劍剁了此人,不過是仙士下階,平常見了她哪敢如此污言穢語。

但偏偏此時她師兄禹明遠靈力枯竭,而她也不過堪堪護住心脈,若是動手……

禾妍頤死死咬唇,憤恨地望着來人,“你是什麽人,也敢說這話!”

說什麽捉奸,她跟師兄清清白白,即使有意,那也與他人無關。這人說的實在難聽,禾妍頤腹內起火,恨不得撕爛了那張嘴。

然而她此刻的狀态實在不佳,也不知道這人方才看到了多少……

猥瑣男笑了笑,根本不怕他,視線在她身後的花海上轉了一圈。彌骨花,出了名的毒花,雖然曾經有人說過此花能入藥,但從未見過。

倒是以此花為材料做的毒丹不少,而彌骨花即使不提純,其毒性就足夠駭人了。

他所落之地不過是一片荒蕪,本以為運氣實在不佳,此時看到這兩人方才覺得自己運氣已經相當不錯了。

你看,這不就是送上門的兩個肥羊麽?

并不是所有人都見過天宗門的人,以猥瑣男這麽大年齡才将将爬上仙士底端,根本就沒機會參與那些門派交流。

因此,他雖然感覺這二人服飾有些眼熟,但也僅僅如此,并不知道這二人就是天宗門的弟子,還是內門核心。

否則,他絕對不會在此刻就大大咧咧地走出來的,總得等到二人身死才對。

“美人兒,你師兄可滿足不了你。”猥瑣男自覺風雅地擺擺扇子,說出的話卻下流的很,“瞧瞧這弱雞,還是在下來吧。”說着又往前走了兩步。

禾妍頤怎麽可能讓他近身,即使因為毒素身形緩慢,但她也不是束手就擒的人。

只聽砰的一聲,一道金光在男子腳邊炸開,只差一步就能将人重傷。

禾妍頤見此招居然落空,而身邊的師兄已經失去了意識,孤注一擲,運氣體內大部分的靈氣,彙聚在右手握着的小劍上。

毒素迅速蔓延,錐心刺骨的疼痛讓禾妍頤臉色瞬間雪白,毫無血色。

禾妍頤雙目赤紅,看着那人驚恐的神色,動用體內最後的靈力,指使出現在空中的三把靈劍刺向那猥瑣男。

這是師父出門前贈與她的秘寶,雖然是地品下階,但是只要使用者夠強,甚至能發揮出地品上階的攻擊力。

然而她此刻連十分之一的威力都發揮不出,不過即使如此,對付一個仙士下階綽綽有餘!

轟——!

蘇芮芮正看着哥哥認真采藥,聞聲擡頭,有些驚訝,“這是什麽動靜,好像就在附近?”

蘇之燦小心翼翼地将靈株收好,擡頭望着某個方向,皺了皺眉。

蘇芮芮有些好奇,想去看看,但是又想起了什麽,轉頭看着蘇之燦,“哥哥?”

“就在不遠處。”蘇之燦摸摸她的頭,收回視線,“你想去看我們就去看看吧,反正有鐮鳶在,秘境裏沒人打得過你。”

雖然鐮鳶的品階至今沒有一個準确的定位,但是其人身能壓着子堯打,實力不低,蘇之燦這話倒是實話。

只要不是被群起而攻之,至少在秘境內蘇芮芮是不用擔心被欺負的。

鐮鳶聽到蘇之燦提到他,笑了,“嗯,我會保護好芮芮的。”

蘇芮芮瞪他。

鐮鳶只好加一句,“也會保護蘇少爺。”

若不是至今沒發現什麽妖獸或者如同動物,怕變回原形會引起注意,他們兄妹二人裝作如同小鳥也是可以的。

“那走吧。”蘇芮芮拉着蘇之燦的手,一邊循着方才聲音傳來的地方走,一邊道:“也不知道附近還有沒有其他人,可能也會趕過去看看。”

這倒是有可能,出于好奇還是為了某種目的,總有人不介意多走兩步路的。

說不準就撿了個漏呢。

聲響源頭離他們确實不遠,蘇芮芮跟蘇之燦聽見聲音時就在一處山谷裏采藥。事有湊巧,翻過山谷便是荒地與花海的交界處,前行數百米便看到了還未完全散去的塵煙。

蘇芮芮下意識起個靈力罩擋住塵土,目光透過塵煙隐約看到一道歪歪斜斜有些奇怪的人影。

她正有些疑惑發生了什麽事,突然聽到那人影道:“臭娘們,敬酒不吃吃罰酒,我看你現在還有什麽手段……呼、呼……沒想到吧,老子沒死!”

“你動不了吧!哈哈哈哈……呼……老子讓你……”

那人說兩句就要喘息幾聲,口裏說着些污言穢語。

蘇之燦步子一停,轉頭看向突然氣勢大盛的妹妹,遲疑一秒,松開牽着她的手。

下一秒蘇芮芮就疾步奔出,宛若飛鳥,衣訣翻飛。蘇之燦眼尖地看到她手裏多了一把平平無奇的鐵劍,擡眸看向前方逐漸落下的塵煙,猶豫片刻,慢慢的走了過去。

鐮鳶頓了頓,也跟了上去。

蘇芮芮聽清那人影說的話,隐約猜到什麽,想起以前看到的新聞,當即火起。

迅速沖進塵煙之中,一腳踹飛對着地上的女人動手動腳的人影,蘇芮芮定睛一看,才發現此人鮮血淋漓,右邊的手臂少了半截。

混雜着塵土的血腥味飄進鼻翼,濃郁非常,蘇芮芮一時頭暈,差點吐出來,硬生生忍住了。

再扭頭看向被她救下的人,蘇芮芮眼皮一抽,從戒指裏拿出一件衣服蓋在她的身上。

果然是她想的那般!

女雖!女幹!犯!

再看那男人面露驚恐,惡心至極。蘇芮芮一怒,視線落在對方半褪的褲子上,只覺得污眼,擡劍揮下。

“嗷——!”

一聲慘叫比方才轟響不低多少,蘇之燦與鐮鳶的腳步齊齊一頓,随後目光轉向另一邊奔過來的一行人。

雖然空氣中依舊飄蕩着灰塵,但已經看得清發生了何事,衆人目光在那捂着某處哀嚎到無法出聲的男子身上轉了一圈,再看看地上鮮血淋漓的一團,視線最後停在了蘇芮芮握着的那把滴血的劍上。

頭一次削了別人二兩肉的蘇芮芮還覺得惡心,厭惡地丢開手裏的鐵劍,轉頭看向趕來的衆人,怒斥一聲:“都背過身去!”

蘇之燦&鐮鳶:……

這兩人自然聽話,當即背過身去,還将神識撤了回來,保證什麽都看不到。

另一隊人則反應慢些,衆人看向為首的錦衣公子,等候他的意思。

時懿抽了抽嘴角,待看清地上那人的面貌時,果斷轉過身,“照她說的做吧。”

蘇芮芮見他們都背過身了,迅速幫禾妍頤套好衣服,見雖然狼狽但沒有暴露什麽後,才道:“行了。”

禾妍頤本已經打算自爆與那人同歸于盡了,未曾想過還能獲救,心神一松,一時竟落下淚來。

“謝……謝。”她渾身上下疼至骨髓,只這兩個字都說的艱難,随後無聲地靠在蘇芮芮的懷裏落淚。

“你先別說話。”蘇芮芮察覺到她身體僵硬的不正常,雖然不是很清楚具體發生了什麽,但還是安撫道:“沒事了。”

好生氣!還好她過來了,不然好姑娘要被糟蹋了!

這麽想着,蘇芮芮看向鐮鳶,“把那個垃圾綁了!”不過是剁了二兩肉,沒那麽容易死,可不能讓人跑了!

鐮鳶默默接過蘇之燦手裏的繩子,任勞任怨地去幹體力活了。

蘇芮芮還想說什麽,面前蹲下一個人來,迅速往她懷裏的妹子嘴裏塞了顆東西。

蘇芮芮一驚,擡手護住妹紙,把人推開,“你幹什麽!”

“壓制毒性的藥。”時懿一時不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臉色黑了黑,“看樣子他們倆是剛從彌骨花海出來,本來用靈力護住心脈還能堅持很久,現在我只能壓制住她體內的毒素。”

說着,時懿起身,走到倒地不醒的禹明遠旁邊,探了探,往他嘴裏也塞了一顆。

好在這藥入口即化,不然他還得費心把藥戳下去。

“不過這只是暫時的。”見蘇芮芮懷疑地看着自己,時懿心裏有氣,但是這二人畢竟是天宗門的弟子,能救則救,不是鬧脾氣的時候,“如果兩個時辰內找不到彌骨花的伴生草解毒,他二人必亡。”

說着,時懿看一眼她身後的花海,淡紫色的花蕊層層疊疊,景致迷人卻是奪命殺機。

伴生草應該就在彌骨花附近,但是這裏一片花海太過廣闊,要馬上找出來也是有些難度。

“我知道伴生草長什麽樣子,你如果要救她的話……”時懿收回視線,語速很快,想跟蘇芮芮說明一下。

但是蘇芮芮很快打斷了他,“不用。”

時懿愣住,“什麽?”

随後他想到了什麽,怒了,“我沒空騙你,時間不夠了,不想她死的話……”

“哎呀我說不用了。”蘇芮芮再次打斷他的話,擡頭看向走過來的蘇之燦,攤開手,“我們有解藥,要什麽伴生草。”

有蘇之燦誤食在先,為了讓蘇芮芮不要中什麽奇奇怪怪的毒,出門的時候君下可是塞了一兜子藥過來。

蘇芮芮分不清那些亂七八糟的丹藥,又不能亂吃,就放在蘇之燦那了。

如果是什麽複雜的毒,蘇芮芮還沒把握,不過一個彌骨花的解藥還是有的。

蘇之燦拿出一個玉瓶,傾倒出兩枚宛若珍珠的藥丸,遞給蘇芮芮。

蘇芮芮往時懿手裏塞了一顆,“你去喂那個人吧。”說完學着時懿先前的動作,把藥丸塞進了禾妍頤的嘴裏。

被連着兩次粗暴喂藥的禾妍頤:……

“唔……”依舊是入口即化,禾妍頤來不及道謝,已經痛到麻木的手腳突然一陣抽搐,随後眼前一黑,暈了。

蘇芮芮驚了一下,随後伸手在禾妍頤鼻子前探了探,見她呼吸平穩才松了口氣。

“沒事。”時懿鑒定真僞後,就幫禹明遠喂了藥,這會兒眼神有些複雜地望着蘇芮芮,“解藥品質不錯,只不過彌骨花毒素霸道,完全好還需要一段時間,他們可能要昏睡幾日。”

“哦。”蘇芮芮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蘇之燦看一眼拎着一團東西過來的鐮鳶,拿出一床被子鋪在地上,然後彎腰把靠在蘇芮芮身上的禾妍頤抱起放在床上。

蘇芮芮一直半跪在地上撐着禾妍頤,這會兒才解脫,掃一眼已經昏過去的“一團”,“別讓他死了。”

時懿本想問他們怎麽随身攜帶彌骨花的解藥,聞言想起方才見到的一幕,下1身又是一涼,閉上了嘴。

“沒那麽容易死。”鐮鳶晃了晃手裏的東西,然後丢在一邊,有些嫌棄的看着自己手上的血跡。

蘇芮芮前天才從上往下給他擦的幹幹淨淨,又弄髒了。

跟着時懿的那群人此時感受與時懿相同,都是男人,看到這一幕難免感同身受,涼飕飕的陰風撫過。

這小姑娘看着可愛,下手實在兇殘,他們可不敢搭讪。

蘇芮芮倒是沒想這些,轉過身去,這時候才想起打招呼的事,“抱歉,剛剛冒犯了。我是蘇芮芮,這是我哥,這是我……”蘇芮芮卡殼了。

鐮鳶接話:“屬下是主人的随從。”

時懿勉強笑了笑,“在下時懿。”

蘇芮芮歪了歪頭,“時懿?”有些耳熟。

作者有話要說: 萬更簡直要人命呀~

因為最近工作量比較大,

忙完基本就困成狗了,

所以可能沒空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