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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芮芮反應過來時懿是誰時, 他們已經就地紮營了。
看着時懿身後那群人有條不紊的動作, 蘇芮芮抿唇,想到自己拒絕了瀾的安排, 跟着蘇之燦就跑出來的事。
突然感覺自己真傻,有福不享自讨苦吃。
鐮鳶看着她的目光似有所覺, 默默看一眼蘇之燦。清雅俊秀的青年此刻正一臉認真的處理手上的野果,似乎對蘇芮芮他們之間的話題并不好奇, 察覺到鐮鳶的視線,偏過頭來看他一眼,眸中帶着些疑問。
蘇之燦跟蘇芮芮是兩種性格, 這一點三水閣的人都很清楚, 鐮鳶自然也是如此。若不是二者容貌有相似之處, 男俊女美,又都生的一雙幽黑如墨的眸子, 就行事上來說倒是一時沒辦法聯系到一起。
那邊蘇芮芮還在跟時懿閑扯, “這二人已經解毒, 既然我救下了, 自然不會棄之不顧,你不必耽擱。”
她是無所謂, 但并不傻。來這秘境的人多是為了尋找機緣,時懿若是按書中的性子, 此刻應當甩手走人了。
對方沒有立即離開反而留下,蘇芮芮想了想,便只當是對方如今尚且年少, 心思單純?
然後再想想記憶裏對時懿的那些印象,蘇芮芮內心黑線,覺得自己這想法破不靠譜。
“你不用管我。”時懿聞言,不在意地看她一眼,然後目光落在那安然躺在帳篷裏的二人,“不過幾天時間,好歹相識一場,我等他們醒了再離開。”
蘇芮芮眨眨眼,“時公子倒是好人。”
一旁的蘇之燦此刻擡頭看了時懿一眼,如墨般的眸子裏沒有什麽情緒,似乎只是随意地掃了一眼。本欲接話的時懿卻突然感覺自己仿佛被人看透一般,心裏微涼,皺了皺眉,望向蘇之燦,“我可沒說我是好人。只不過這二人乃是天宗門弟子,又是金鳳長老門下,沒看見也就罷了,既然看見了,自然要幫把手。”
雖然煉丹師在修煉者之中地位相對較高,但這也是相對的。天宗門的人情比一群低階修煉者都來的好用,時懿不做虧本買賣,不過是在此守候幾日,白撿來的人情不要白不要。
他本不想說這麽清楚,但是莫名覺得這小蘿莉身旁的那個青年好似把他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幹脆也不隐瞞。
“天宗門?”蘇芮芮眨眨眼,印象裏似乎是有這麽一個門派,不過可能因為是早期的劇情,記得并不清楚,“哦。那你随意吧。”
原來不是一時好心啊。聽到時懿另有打算,蘇芮芮反而放了心,不然心裏老想着不是人設崩了就是時懿後來遇上挫折性情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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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罷,也不跟時懿再廢話,恰好蘇之燦端着一碟去了皮的果子坐過來,蘇芮芮也就順勢吃了起來。她總是不愛吃果皮,總覺得無論什麽水果,果皮都不好吃,某方面來說也算挑食了。
蘇之燦看着蘇芮芮的目光十二分寵溺縱容,微微偏頭見時懿看着他們不語,這才出聲道:“你有事?”
蘇芮芮鼓着腮幫子,也跟着望向他,眼裏帶着疑惑。
時懿抽了抽嘴角,此刻看上去安全無害的小姑娘與之前那個怒起削人的人似乎是兩個人,就連周身的氣質也十分的安逸祥和,白白淨淨嬌俏可愛。他擡手揉揉額角,還是把先前的疑惑問了出來,“在下只是好奇,你們為什麽會随身攜帶彌骨花的解藥。”
要知道彌骨花可不是什麽随處可見的毒物,若不是進了秘境,他也只在家中秘圃裏見過倆株。雖然兇名在外,但是卻也是難得一見的靈株,一般人應該不會想到自己會突然碰上吧?
而且解藥自然也是要用到伴生草的,他方才見那解藥品質不低,伴生草的品質想來也不會低了。
蘇芮芮腮幫子一鼓一鼓,口中滿是酸甜可口的味道,聞言有些無辜地眨眼,一時沒想到要怎麽說。
蘇之燦這些年來雖然越來越沉斂,依舊是那個耿直的性子,直言道:“芮芮擔心我誤食,所以各種解藥都帶了些。”
大部分都帶了,還有小部分煉制出來還有時效限制的丹藥,帶着也無用,因此不在其內。
時懿想過很多理由,比如面前這兩人其中一位是煉丹師,恰好尋到伴生草……若是如此,他還能與其探讨一番,卻沒想到是這個理由。
擔心誤食毒藥?
時懿眼神有些複雜,“公子不像是注重口腹之欲之人。”
一般沒人會随便亂吃東西吧?
蘇芮芮心道她哥确實不重口腹之欲,所以好吃的都進了自己的肚子裏,平常吃飯寡淡地她都看不下去。但是此刻與時懿并不熟識,不過是因救人一事萍水相逢,蘇芮芮不準備說是因為蘇之燦曾經誤食過千果蓮。
在蘇之燦開口之前,蘇芮芮往他嘴裏塞了顆果子,一臉認真地望着時懿,“只不過以防萬一罷了,時公子就這事?”
“……也不盡然。”時懿察覺到這兩人似乎年長者說話更直一些,若是套話找他更方便,不過也沒有追問,“只不過那解藥品質不錯,實不相瞞,在下便是煉丹師,見獵心喜……”
他說到這頓了頓,視線落在蘇之燦身上,見對方已經不準備開口,便接着道:“本以為是這位公子煉制的丹藥,本想探讨一番,所以就多問了一句。”
蘇芮芮了悟,這是一位遇見同好了,可惜雖然蘇之燦在煉丹方面也有涉獵,不過就目前來看比不上君下,目前最好的成績還是一爐黃品上階的清心丹。就其作為業餘愛好來說,這成果已經算是不錯了,不過三水閣有君下那個妖孽坐鎮,煉丹方面蘇之燦跟他一比,就跟剛剛學步的幼兒似的。
“原來如此,可惜那解藥并非我哥哥煉制的,如果你有什麽想問的,我們也答不上來。”蘇芮芮十分老成地說,“至于煉制的人……很抱歉,沒有獲得他的準許,我也不能告訴你。”
時懿點點頭,“既然如此,便不多打擾了。”
蘇芮芮看着他起身掀開簾子便要出去,拿了兩顆果子塞進嘴裏,一擡眼看見那人又轉回來了。
蘇芮芮:“?”
“咳,冒昧問一句,”時懿拱手道,“可有多餘的丹藥,在下想購買幾顆以作備用。”
蘇芮芮眨眨眼:“……”
片刻後,蘇之燦看着妹妹開開心心地數靈石,看着她臉上的笑意,心裏也很是愉悅。
确定數量沒錯後,蘇芮芮笑嘻嘻地把十個上品靈石分成兩份,一份遞給了蘇之燦,一份放進自己的戒指裏。見蘇之燦收好後,蘇芮芮想了想,道,“哥哥,時懿是時家人,身上從來不缺錢,下次再找你買東西不用客氣,就按最高價賣。”
雖然時懿的劇情她記不大清,但是這人買賣全看心情她還是記得的。心情好就算是十倍的價格,眉頭都不皺一下就買了,心情不好,免費送都不要。
蘇之燦毫無意見,點頭應下,“好。”
蘇芮芮坑時懿的錢坑的毫無壓力,即使此刻根本不熟。雖然賣了一些給時懿,但是蘇芮芮跟蘇之燦可沒把底掏空,樣樣都留着一些,還從時懿那弄來了一顆‘流轉丹’,一點都不虧。
蘇芮芮是一點都不擔心時懿會不會從幾顆丹藥裏學到君下的配方,因為君下說過,這些丹藥用的就是流傳在衆多煉丹師裏的丹藥配方,并沒有出奇的地方。之所以品質都不錯,一是君下實力不俗境界在那擺着,二則是君下所用的丹爐乃是難得一見的地階,對丹藥的提升遠超他人。
當然還有更深裏的原因,不過君下不說,蘇芮芮自然也不會知道了。
見蘇之燦應下,蘇芮芮樂了會,又想起什麽,“君下肯定對靈石沒什麽興趣,我回頭弄些靈株給他帶回去吧,也算是打發時間。”
“好。”蘇之燦倒是沒什麽意見,以他現在在煉丹上的修為,能煉的丹藥有限,很多材料給他也是浪費,“這樣我們等那兩個人好了,就不要跟時懿一起走了。他會搶東西。”
蘇芮芮想到這幾日蘇之燦一棵靈藥都沒找到,全是她偶爾視線掃過看到的,嘴角抽了抽,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時懿雖然不像李承機那般福運逆天,但是也不是幸運e,若是跟他們走,還真有可能一路被‘搶’。
說到這蘇芮芮倒是想起昏睡的禾妍頤來,他們一行人就她一個是妹子,蘇芮芮自覺有照顧人的責任。雖然她不太會照顧人,這十幾年都是被照顧的,估計怎麽洗衣服都忘了。
不過想想人家剛遭遇了那種事,雖然最後也沒得逞,這心理陰影……她一時起了憐惜之情,蘇芮芮掏出手帕抹抹嘴巴,将唇邊的果汁擦拭幹淨,道:“我去看看那個小姐姐醒了沒。”
蘇之燦聞言,跟着起身,想跟妹妹一同過去,卻被蘇芮芮攔了下來,“男女授受不親,我去就行了。”
俊雅青年低頭看看才到自己腰那麽高的妹妹,摸了摸她的頭,“只是看看她醒了沒,有什麽授受不親的。”
“我要照顧她的!”蘇芮芮瞪大眼,“說不定還要洗澡,被你看到了她肯定會不好意思。”
蘇之燦眨眨眼,“芮芮,你這麽矮,怎麽照顧她。”雖然禾妍頤一直躺着,但是顯然比蘇芮芮還高,蘇之燦腦補一下蘇芮芮抱着禾妍頤洗澡的場景,覺得不太好。
“……不準說我矮。”即使說這話的人是蘇之燦,蘇芮芮還是有點小生氣,哼了一聲,“我會長高的!而且我力氣大,照顧人看什麽身高!”
随後又拉開蘇之燦的手,“不行,你不能再摸我頭,萬一真的長不高了怎麽辦?”
蘇之燦那雙黑眸裏滿是溫暖笑意,彎腰捧着蘇芮芮的臉蹭了蹭,親近之一盡顯,“乖。”
蘇芮芮臉一紅,哼了哼,不在說什麽。
禾妍頤單獨住了一個小帳篷,因為時懿說此刻不适合奔波,他們也不至于就地紮營,好歹尋個相對隐蔽的地方。不過也是因為時懿留下來的緣故,蘇芮芮倒是不用擔心最壞的情況,即使被圍攻也有一戰之力。
此刻禾妍頤依舊躺在蘇芮芮拿出的被子上,下面另外鋪了一層,看着倒是軟和。蘇芮芮走進來時,閉着眼的女子正皺着眉,顯然即使睡着了,夢裏也不是很美好。
“沒事了。”蘇芮芮湊到她身邊坐下,蔥白細嫩的手指試圖揉開她緊皺的眉頭,“沒事了沒事了,你現在很安全,好好休息吧。”
她的聲音清脆悅耳,此刻溫溫柔柔地安撫,似乎起了效果一樣,禾妍頤緊皺的眉頭漸漸疏散開,面色好了些。蘇芮芮望着她看了會,心裏嘆口氣,念頭一轉想起那個被丢在一邊的垃圾,眉宇間染上冷意。
有些生疏地為禾妍頤擦拭臉頰上的塵土,蘇芮芮看着對方白皙如玉的臉龐發了會呆,半響若有所悟,“還是哥哥好看些。”
蘇芮芮在禾妍頤的地方呆了會,發現自己好像真幫不上什麽忙。至于什麽傳功治療之類的,她不會,貿然動作萬一弄巧成拙,那就不好了。
于是沒一會兒,蘇芮芮便一臉郁卒的出來了,一擡眼就看到蘇之燦跟時懿走在一起。她看一眼守在自己身邊的鐮鳶,摸了摸下巴,湊過去打招呼,“時公子。”
時懿發現蘇之燦處理靈株的動作還算熟練,随後發現蘇之燦也是個煉丹師,便上去又聊了兩句。只不過他還未多說什麽,蘇芮芮就湊過來了。
對蘇芮芮這個小姑娘,時懿倒是不厭惡,聞聲轉身看向她,點點頭,“蘇姑娘。”
“你們在聊什麽?”蘇芮芮好奇地看着他,突然嗅到了什麽,小鼻子抽了抽,捂住嘴,“你身上是什麽味。”
“嗯?我?”時懿下意識指了指自己,擡手嗅了嗅,突然反應過來,面色微僵,“抱歉,在下失陪了。”
說着,臉色難看的匆匆離去,引得蘇芮芮更加好奇。蘇之燦拍拍她的肩膀,道:“我剛剛看他似乎是從那個方向過來的。”說着指了指。
蘇芮芮記得那是押着那作惡人的方向,臉色也有些不好看,厭惡全擺在臉上,“要不是想讓小姐姐自己處理,我早剁了他。”
“芮芮現在倒是不怕血了。”蘇之燦若有所思,“我還擔心你做噩夢,還好。”
蘇芮芮聞言,面部表情扭曲了一下,随後面無表情地說,“那種人的血我才不怕,就是惡心的很。”她好歹是個妹子,不是怕血,是不喜歡血腥味。
“惡心我們就不去看了。”蘇之燦彎腰,輕松地将人抱起,“待那兩個人好了,我們就走。那個時懿老是盯着我的藥看,一路走肯定會被搶。”
“嗯。”
第二天的時候,禾妍頤最先清醒過來,那會兒時懿正好坐在她附近,差點被應激過度的禾妍頤一劍削了。蘇芮芮吓了一跳,被蘇之燦抱着退到了門口。
時懿看着被身後人擋住的細劍,離他的脖子就差那麽一點點距離,眼皮子抽了抽,“禾姑娘,這麽對救命恩人不太好吧?”
禾妍頤清醒過來便感覺身邊有陌生人的氣息,雖然頭腦不甚清醒,但是潛意識裏還記得之前發生的事,一時激動就……看清是何人之後,禾妍頤也有些尴尬,氣喘籲籲地松開手,薄如蟬翼的細劍落在地上發出一聲輕響,“抱歉。”
蘇芮芮見情況穩了,松下心,從蘇之燦的懷裏出來,跑過去扶住她,“沒事沒事,不怕了。”
一個身形嬌小的小姑娘跑過來對自己這麽說,即使禾妍頤現在心有餘悸,聞言還是微微放松了一些,“嗯。”
蘇芮芮扶着她躺下,對這姑娘慢慢的憐惜之意,轉頭瞪着時懿,“你吓到小姐姐了。”
“……”時懿無語片刻,擺手讓身後的人收了劍,摸摸自個的脖子,“到底誰被吓到了,我差點成了劍下亡魂好麽。”
“抱歉。”禾妍頤雖然醒了,但是依舊渾身無力,好歹意識清醒的時候能自行運功了,“是我無禮了。”半點不給自己開脫,認了。
蘇芮芮一副乖巧的小模樣,看上去就像是天真不知事的小可愛,“不是小姐姐的錯,誰讓他要坐這。”說着推推時懿,讓他去一邊站着,“小姐姐你有哪裏不舒服嗎?餓不餓?我這裏有甜果子。”
因為初見面就是那場景,印象太深刻,其他人實在沒辦法把蘇芮芮這副模樣當真,因此每每看到她表情就有點複雜。禾妍頤卻并不清楚,蘇芮芮救她的時候她已經快要失去意識,察覺有人來救時心神一松,就昏過去了。
時懿說是救命恩人,禾妍頤就沒多想,只當蘇芮芮是後來跟時懿碰面的人,聞言很是和善地望着她,“我還好,不餓,謝謝你。”
就算是餓,她此刻哪有心情進食。
“哦,你放心,在你能自行行動之前,我不會走的。”蘇芮芮眼睛亮晶晶地,只覺得這個小姐姐聲音真好聽,長得也不錯,“你有什麽要幫忙的就跟我說。”
誰都沒提之前發生的事,雖然那人最後也沒得手,還失去了子孫根,但是對禾妍頤來說這并不意味着沒事了。
蘇芮芮自認為自己十二分貼心,卻不知道她這模樣在禾妍頤眼裏,還是個孩子,怎麽着也不會使喚她去做什麽。不過畢竟是一番好意,禾妍頤勉強笑了笑,又說了聲謝謝,轉而問起自己的師兄來,“時公子,我師兄……”
禾妍頤目含希冀,時懿皺了皺眉,在禾妍頤變臉之前道:“禾姑娘放心,禹公子的毒也解了,只是一時沒有醒過來。”多餘的話他卻沒有說,比如時懿不确定禹明遠醒來後,修為上會不會出什麽問題。
畢竟禹明遠情況比禾妍頤要嚴重些,雖然解毒之後他又當場煉制了些固本培元的丹藥,但是沒有靈力輔助,能起多少作用……就看運氣了。
禾妍頤眸光黯淡下來,閉了閉眼,“我知道了。”如果不是為了她,師兄也不會……
蘇芮芮眨眨眼,倒是沒插嘴。時懿坐了會便離開了,蘇芮芮看禾妍頤不一會兒又睡着了,也就沒多待。
又過了兩天,雖然依舊有些虛弱,禾妍頤好歹能起身了。她之後才知道自己是被蘇芮芮救下的,而時懿不過是事後幫了些小忙,就連毒都是蘇芮芮從她哥那拿的解藥。
蘇芮芮倒是不太介意這些,她見禾妍頤已經能起身了,禹明遠也醒了,便不再多待。時懿人手多,也樂意給個人情多照顧禾妍頤幾天,确定他們二人無事之後,蘇芮芮揮揮手毫不留戀的走了。
她走的時候,本以為這小姑娘挺喜歡自己的禾妍頤心裏有些空落落的,因為蘇芮芮一點不舍都沒有。
“這是天宗門的信物。”禾妍頤把随身攜帶的一個小小玉佩塞在蘇芮芮手裏,目光在流蘇上掃了一眼,似有不舍,“救命之恩,難以回報。若是這次能平安回去,日後但凡蘇姑娘有求,只要不是傷天害理有違門規之事,禾妍頤願助蘇姑娘一臂之力!”說罷,目光堅定,行了大禮。
蘇芮芮愣了一下,她本來想說沒這個必要,但是對上禾妍頤那雙眸子時,還是收下了。
禾妍頤見她小心地接過玉佩,心裏微微一松,露出笑意來,“蘇姑娘實力不俗,又有侍從在身邊,我就不說廢話了。祝蘇姑娘能在此秘境中找到大機緣。”
“嗯,謝謝。”蘇芮芮目光一轉,落在一邊被人攙扶着的禹明遠身上,見他也想送東西,忙道:“我可沒救你,你只是順帶的。”天知道她此刻多不好意思,本來就是一時意氣順手而為,就算不是禾妍頤她也不會冷眼旁觀,哪知道她行這麽大的禮。
禹明遠臉色依舊蒼白,卻不聽她所言,而是手掌一番,掌心出現一塊黑色的牌子,不知道用什麽做的,似乎将陽光都吸納進去。仔細查看,才能看清上面似乎紋刻着一個圖樣,似一團扭曲的火焰。
禾妍頤見他拿出此物,目光閃了閃,卻是沒有說話。
“蘇姑娘救了在下是不争的事實,師妹既然已将信物送出,在下沒什麽可用的,只這塊牌子也許能幫上一些,還請蘇姑娘不要介意。”說着,禹明遠喘口氣,示意禾妍頤将牌子遞給蘇芮芮。
蘇芮芮對上他的視線,瞧見與禾妍頤那雙眸子裏一般無二的堅定,轉頭看向蘇之燦。蘇之燦拍拍她的肩,笑的淡然,“這是芮芮自己的事,哥哥就不插手了。”
“蘇姑娘,你若是不收,師兄恐怕不會安心。”禾妍頤将牌子盛到蘇芮芮面前,目光柔柔,“師兄的一點心意,還請收下。”
“這是做什麽的?”蘇芮芮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
“不過是在下家中的身份牌,沒有什麽大的用處,只是若是碰上禹家的店面,行事更方便一些而已。”禹明遠說的有些漫不經心,似乎真的只是一件小事。
一旁的時懿将驚訝盡斂在眸底,他游歷已有三年,那紋樣他是認識的。本以為禹明遠僅僅只是天宗門金鳳長老門下的弟子而已,這個身份已經足夠好用,此刻卻是重新審視他起來。
倒是沒聽過哪個勢力姓禹,不過那紋樣确實是一更樓的标志沒錯。而禹明遠卻說是禹家的東西,那禹明遠在一更樓裏又是什麽地位?時懿心下沉思,面上卻是跟着勸了一句,“他一番好意,大不了收了不用就是了。”
禹明遠看他一眼,不語。
再糾結就有點作了,蘇芮芮接過牌子,摸了摸,觸感溫潤,有些涼,摸起來還算舒服。她不由得覺得,如果夏天有一大塊這個石頭,睡在上面應該挺舒服的。
之後便是分道揚镳,蘇芮芮也沒問之後時懿要去那邊。待離那些人遠了,牽着蘇芮芮的蘇之燦突然停住腳步,立在原地不動。
蘇芮芮此時已經拿出一個雞爪一慢慢啃着,唇邊還沾着醬料,随着他停下腳步,掃了一圈,“怎麽了?”
蘇之燦低頭溫和地望着她,拿出手帕,蹲下身子,溫柔地擦拭她的嘴角,“有人一直跟着我們,芮芮要不要叫他出來?”
“嗯?”蘇芮芮吐出嘴裏的碎骨頭,再次打量四周,神識緩緩鋪開,并沒有察覺到陌生人,皺眉,“在哪邊?”
“左後方最高的那棵樹後面。”蘇之燦說道,“之前就有感覺了,不過他沒惡意,所以走出時懿他們的神識範圍才跟你說。”
蘇芮芮猶豫片刻,“那,怎麽叫?”
蘇之燦起身,望着自己所說的那個方向,緩緩道:“跟了一路,辛苦了,可否出來一見?”
倒真是直接。
蘇芮芮順着他的目光看向那棵樹,過了會兒也沒發現異常,但是蘇之燦不會騙她的。“是不是走了?”蘇芮芮好奇地問。
“沒有。”蘇之燦搖了搖頭,牽着蘇芮芮往那棵樹走去,“他還在這,可能要我們親自去請吧。”
才走了幾步,蘇芮芮察覺到附近有靈氣有一些輕微的波動,随後便看到一個黑衣男子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樹下。
蘇芮芮一眼就認出這是之前跟着李承機的那行人之一,心思一動,“你跟了多久?”
君子目光略有些複雜地看了蘇之燦一眼,垂眸看着手裏依舊抓着半只雞爪的蘇芮芮,有些猶豫要不要行禮。
見他不說話,蘇芮芮有些不滿,但還是問了一句,“你跟着我們做什麽,你主人讓你來的?”
“主人讓屬下保護你。”君子最終還是行了禮,半跪在蘇芮芮面前,倒是沒有直接稱其為少主。
“你先起來。”蘇芮芮被他突然的動作吓了一下,感覺有些奇怪,“保護我?”
“是。”君子面無表情地說道。
“我不需要。”蘇芮芮果斷道,她跟李承機又沒什麽關系,就算原文李承機幫蘇之燦也是有救命之恩在先,現在不過就見了一面而已,“我跟他又不熟。”
越想越覺得奇怪,蘇芮芮忍不住問道:“他有說什麽嗎?”
“屬下不敢揣測上意。”雖然實際上平常沒事大家都在八卦李承機的事。
瞧他這樣蘇芮芮就知道問不出什麽,雖然說是不要保護,這人也不像是可能聽她話的人。蘇芮芮有些不開心,“你非要跟着的話,不準搶我東西。”
“屬下只需要保護……您。”差點把少主脫口而出,君子頓了頓,覺得自己還是少說幾句。
不然要是就這麽暴露了李承機的身份,掃了他的興,回去之後又會被師父說。
蘇芮芮抿唇,“那你繼續藏着吧。”
君子點頭應是,眸光微斂,就這麽消失了。
蘇之燦待他們說完,看見蘇芮芮微微嘟起的嘴,知道她心情不是很愉快,下意識地想摸她的小腦袋。手落下時想起之前蘇芮芮說的話,于是手掌改為拍拍她的肩,“他沒有惡意。”
“我知道。”這一點蘇芮芮倒是沒有懷疑,他們跟李承機無冤無仇,不至于見個面就派人來殺他們,即使那人修為比她要高,“只有一個人?”
蘇之燦點點頭。
蘇芮芮撇撇嘴,看一眼手裏的食物,眯了眯眼。
之後幾天,君子盡忠職守地将蘇芮芮跟蘇之燦的日常回複給李承機,某天,李承機終于忍不住了,問道:“你沒發現她在勾引你?”
正默默看着蘇芮芮跟蘇之燦抓魚的君子愣了一秒,老老實實地回道,“沒有,少主并沒有再與屬下說過一句話。屬下也沒有那個意思。”
“不。”李承機每天聽着君子如實彙報蘇芮芮餐點,對自個手下的手藝愈加看不上了,“我是說你沒發現她總是在你眼皮子底下吃飯麽。”
“屬下對食物沒有意見。”君子道。
李承機:“……”
李承機:“你護着她吧,我親自過來。”順便嘗嘗蠢徒弟跟那個蘇之燦的手藝。
君子默默應了。
蘇芮芮蹲在蘇之燦旁邊,看着他利落地剖魚清理,修長細白的手指在做這件事時依舊賞心悅目,即使是做着殺生的事,蘇之燦面上依舊是一派淡然溫和。蘇芮芮看了會,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心道蘇之燦天然黑的屬性倒是一直在。
待蘇之燦把魚處理好了,蘇芮芮從戒指裏拿出幾年前就請煉器閣做的烤魚架,把魚串起來架上去,打個響指便燃起了火。做完這件事後,蘇芮芮小聲地問蘇之燦,“他現在在哪個方向?”
蘇之燦有點奇怪蘇芮芮幹嘛每天吃飯前都要問一遍這個問題,但還是憑着感覺指了個方向,蘇芮芮轉頭看了一眼,調整了方向。待魚香漸漸飄出來後,刷上一層特制的蜜料,然後默不作聲地往君子那邊扇風。
那人就這麽無聲無息地跟了他們這麽多天,也沒看見他吃什麽,但是冷食肯定比不上現做,蘇芮芮不信饞不死他。蘇芮芮當然知道她這點小心思可能一點用都沒有,不過腦補一下對方一邊流口水一邊又不得不眼睜睜地看着他們吃好吃的,那點不爽也就沒了。
可惜她的這番動作,就連蘇之燦都沒弄懂,別說壓根就沒有口腹之欲的鐮鳶了。至于隐藏在暗處的君子到底饞不饞……
君子:少主果然如他們所說,乖巧可愛,知道自己沒吃的還特地給他聞聞味,心地善良。
這地方靈氣充裕,水裏的魚自然也帶着些靈氣,好不容易等魚烤好了,蘇芮芮嗅着蜜汁烤魚的香味,嘴裏不停地分泌口水。蘇之燦怕她燙到,等到涼一些才讓她吃,然後才端起自己的拿一份吃起來。
蘇芮芮的口味一向重些,蘇之燦與她的食物分開做的,手裏的魚只是簡單的用靈力蒸熟,沒有加其他調料,倒是也鮮嫩甜口。
兩人吃完後,蘇芮芮又給蘇之燦倒了杯果汁,捧着慢慢喝,“哥哥,這是最後兩杯了,回頭再做一些吧。”
“好。”
“那個人難道肚子不餓麽?”蘇芮芮眨眨眼,指了指君子所在的方向,“這都幾天了,一刻都沒離開,他都不用吃喝拉撒麽?”随後又想起這個世界修煉者的設定,默了默,“好吧,除了吃其他确實不需要。”
“芮芮想給他吃的?”蘇之燦問道。
“……沒有。”蘇芮芮搖頭,不再說這個話題。她是喜歡跟大家一起分享好吃的沒錯,不過才不要跟一個跟蹤他們的人分享呢,饞死他!
兩兄妹又坐了會,蘇芮芮看看天色,已經是傍晚了,“都是他,睡覺都不方便。”
雖然不認床,但是蘇芮芮喜歡睡軟乎乎的地方,之前趕路也好進秘境也好,沒人的時候都是直接變成原形窩在蘇之燦懷裏睡的。早知道,出門的時候就拜托煉器閣的給她做一張床随身攜帶了。
不過這樣一來她又要多待一個乾坤袋,不然床跟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放一起,弄髒了也不太好。
本來蘇之燦帶了一床被子,不過之前給禾妍頤用了,對方是病人,蘇芮芮也就沒好意思拿回來。
“芮芮想睡了?”蘇之燦聞言,拍拍自己的腿,“哥哥給你做枕頭。”
“不了。”蘇芮芮搖搖頭,如果不是原型,以天為被以地為席,她總覺得第二天起來肚子會疼,“哥哥那裏還有空間麽,這幾天采的藥能做什麽?”蘇芮芮這幾天幫蘇之燦找了不少靈株,品質參差不齊,種類也有點雜,也不知道幫到蘇之燦沒。
“還有很多。”蘇之燦知道她的意思,“放不下的時候我會給你的。丹藥的話,我手裏丹方不多,目前倒是湊齊了碎骨丹的藥材,只是還差一樣東西。”
碎骨丹?
這名字聽着有些兇殘啊,蘇芮芮眨巴眨巴眼,“碎骨丹有什麽作用?”
“吃了之後半個時辰之內骨骼碎裂。”蘇之燦揮了揮手,将那些靈株放在面前的空地上,“不過這些藥品質不一,我也不知道能煉制出什麽品質的丹藥來,而且剩下的一味也有些麻煩,需要一個會雷法的修煉者幫忙。”
蘇芮芮嘴巴張張合合,半響有些無奈,“說起來我一直沒問哥哥,你的配方都是些什麽藥啊?”之前還煉制了什麽癢癢丹,不像是正派啊。
“君下說我現在的水平也就煉這些不怎麽浪費,所以讓我多練習。”蘇之燦倒是沒什麽隐瞞,“碎骨丹似乎對妖獸有奇效,此外還有霹靂彈之類的東西,大多都是應敵用的。”
蘇芮芮:“……”
她哥說這些的時候可真是一點壓力都沒有,蘇芮芮總感覺蘇之燦似乎在往越來越兇殘的道路上狂奔,有那麽一秒小心虛,随後又覺得這樣挺好的。
這樣以後別人就不敢欺負她哥了,多好!
蘇芮芮:“哥哥你加油,我幫你!”
蘇之燦:“好。”
作者有話要說: 萬更不是人幹的,
嘤嘤嘤~
求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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