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2)
長夢多,我真想這樣試試。你這樣好的相貌,要是被賣出去,應該會很受歡迎吧?要是讓他們知道,叱咤娛樂圈的莊姜,竟然被一群人玷污,那可真是一件有趣的事啊。”
“真是太可惜了。”
莊姜的心下其實已經沒有害怕了,她看着曲芝,笑了:“你不敢。你既然知道沉安是我的父親,就應該知道我身後有什麽勢力...曲芝,你只敢殺了我,你不敢留下任何的證據,因為你知道,只要你留下了證據,只要讓我活着,你也不會有好下場。”
曲芝剛想嗤笑一聲,便聽她話鋒一轉。
“不過——”
燈光下,她眼波流轉,顧盼生輝:“你漏了一件事。”
曲芝被她眼中的笑意一顫,忍不住低聲問她:“什麽事?”
莊姜輕笑出聲,說話肆意而自然:“從很久以前,我就察覺出你對顏曼的不對勁了...我一直在查你的事。真是很不巧,在我廁所暈倒的前一刻,我的屬下正好在向我禀報,顏曼,那個傻女人不是自殺,而是他殺。”
“她——”
“就是被你殺死的。”
她稍稍停頓了下,而後她看着曲芝,眉眼含笑,聲音和緩:“你說,要是有人曝出來,十八年前那一樁‘著名女星顏曼跳樓自殺’,其實是被好友謀殺。你說,這個消息是不是會很轟動呢?你現在還覺得,你會高枕無憂,會有好下場嗎?”
“不可能!”
“你在說謊!”
曲芝聞言,倒退了好幾步,等觸到外頭的風雨,她才回過神來:“你是在跟我拖延時間,你是想讓他們來救你?”
莊姜搖了搖頭,她看着曲芝,良久面上才浮現了一個笑:“曲芝,我說過的,我相信報應...”
“你看,這是不是,就是你的報應呢?”
Advertisement
她這話說完,回過頭,看着那空白的牆面,呢喃輕笑:“其實,死,并沒什麽可怕的。”
曲芝面上再無笑容,她舉起手中的刀刃,朝莊姜走過去:“那你就去死吧!”
“等你死了,我會燒了這一棟別墅,沒有人知道你死在了這。”
“我知道你在騙我,我小心翼翼了這麽多年,沒有人會知道的,沒有人會知道的...只要你死了,就再也沒有人知道了!”
莊姜看着她手中的刀刃,握緊的雙拳放了開來...
沒想到她前世的死還沒搞明白,今生便又要死了。
只是,可惜了...
手機鈴響。
曲芝一動,她看着顯示屏上顯示的名字。
她看着合眼的莊姜,一雙眉微微攏起,到底還是先放下了刀刃,接起了電話:“怎麽了?”
電話裏傳來一個男聲,急促而帶着慌張:“那個女人呢!那個女人怎麽樣了!”
曲芝輕輕笑了起來:“緊張什麽?她馬上就要死了。”
她這話說完,明顯聽到電話那頭松了一口氣:“你立馬離開那裏,計劃取消,我已經給你找了個身份,你馬上去國外。”
“什麽?”
曲芝仿佛沒聽明白,皺眉問道:“你這是什麽意思?不就是一個沉家,你擔心什麽?我馬上就能殺了她了!”
男人有些氣急敗壞,朝她喊道:“蠢貨!你知道你得罪了誰嗎?李家!A市李家!要是早知道這個女人有這個背景,我絕對不會幫你,你馬上聽我的話,離開那裏,不許再動那個女人...不然休怪我無情。”
曲芝整個人都怔住了,她看着已經睜開眼看着她的莊姜,喃喃自語:“李家...”
怎麽會,李家怎麽會幫她?
她看着桌上放着的刀刃,馬上,馬上就能成功了...
馬上,這個秘密就會随着她的死亡消失了。
只要她死了,只要她死了...
曲芝臉上的狠厲一閃而過,她舉起刀刃,只要殺了她,就什麽事都沒了。
電話那頭的男人明顯知道她的性子,又補了一句:“你現在離開,我能保你下輩子無憂,但是...你要殺了她,你應該知道你會有什麽下場。”
曲芝面上的狠厲消失,化為怔然...
沉家、李家,如果他也不幫她,她的下場?
她身子一顫,刀刃跟着就掉在了地上,聲音清脆,敲在了曲芝的心上,也敲進了莊姜的心裏。
曲芝看着依舊躺在床上的莊姜,良久,才啞聲說道:“我馬上走,你給我準備好東西。”
她這話說完,再也不看莊姜,徑直往外走去。
門開門合,而後是再也聽不見的高跟鞋聲音...
莊姜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也不知道那個電話是誰?
她只知道,她安全了。
莊姜先前真的以為,她要死了...
她的腦海間甚至劃過許多人,許多事。
可如今,她竟然安全了。
唐卿...
她的卿卿會出現嗎?
莊姜合了眼,硬是把到達眼眶的眼淚逼了回去。
沒過一會,門又被打開了。
莊姜整個身子一顫,她擡眼往門外看去。
那個穿着白色毛衣的男人,是——
卿卿?
卿卿!
莊姜忽然有些想哭,她也當真哭了出來...
“是我出現了幻覺,還是真的是你?”
唐卿看着被綁在床上的莊姜,他心下的狠厲因子剛出來,卻在她的哭聲中化為平和。他往前走去,解開綁在她身上的繩子,而後,他緊緊抱住了她。
“是我,姜姜,是我。”
“是我不好...”
“我該早點找到你的。”
一夜擔憂,他的聲音依舊喑啞,眼中的冰寒卻在把她抱到懷裏的那一剎那,消失殆盡。
失而複得,真好,真好。
莊姜在觸及到他身上的溫度,和他身上淡淡的香味的時候,才确信了——
卿卿。
是她的卿卿來找她了。
她伸手緊緊環住了他,聲音啞然,帶着劫後餘生的希冀:“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不會的,不會的...”
唐卿輕輕拍着她的肩膀,輕輕吻在她的臉上,混着她的眼淚和不安,一道吞下:“我們再也不分開了,以後,我再也不會讓你離開我了。”
莊姜埋在唐卿的脖頸上,點了點頭。
劫後餘生,又有唐卿在身邊...
她的精神一松懈,才察覺出自己的疲累,就這樣暈了過去。
唐卿抱起她往外走去,站在外間的李則幾人聽見聲音,立馬轉頭看來...
李則邁步上前,似想說些什麽,再觸及到他懷中那個小女人臉上的蒼白,還有那掩不住的疲倦,心下竟忍不住一抽...
往日,那樣明豔的人。
顧遇面上也跟着一白,他啞聲問道:“她怎麽樣?”
唐卿搖了搖頭,他穩穩抱着她,聲音柔和:“沒事,她只是困了。”
他便這樣抱着她走了出去,迎上前來的長風看了眼他懷中人,而後是問唐卿:“那個女人怎麽處置?”
順着他的聲音,還有女人的嗚咽聲。
唐卿看過去,被兩個黑衣男人抓住的女人,如今早無往日的生氣...
她的眼中混着害怕,慌亂。
唐卿只是看了一眼,便往車子那處走去...
順着晚風,送來一句冰徹入骨的話:“我要她死。”
☆、七十章
醫院。
莊姜被送到醫院的時候, 已是半夜時分。
醫院位處C市中心,地處繁華階段,位置卻很是隐蔽。這是一家私人醫院, 不僅設施精良, 就連工作人員也都是少言知事的...知曉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
時鐘正在一分分鐘過去, 而這處卻無人說話,他們侯在一處, 該備下的東西都已備好, 而他們卻依舊靜默無聲。
樓道上燈火通明, 外頭的雨聲也漸漸消去了。
李舒坐在椅子上,她面色蒼白,眼下烏青很重, 就連唇畔也有些青紫...時不時的還往電梯口看去幾眼。
喬治看着她這幅模樣,心下便一痛,他握着李舒冰涼的雙手,輕輕搓揉起來。
“我有些害怕...”
李舒的聲音很輕, 在這雨夜裏,在那那一聲又一聲的雨聲中,聲音低啞, 有幾分缥缈...她回頭看着喬治:“如果不是因為我,姜姜便不會被綁架。她,以後會不會不理我了?”
喬治聽着她話間的顫音,還有那即将快倒下的身軀。他搖了搖頭, 伸手圈她入懷:“曲芝這樣做并不是臨時起意,便是沒有這次,以後也會如此...莊姜是個明事理的人,不會把這些事怪到你的頭上,你不用擔心。”
至于那位唐先生...
喬治皺了皺眉,他這會倒也說不清這位唐先生是什麽想法了。今夜見到的唐卿,與先前在法國所見的,完全不是同一個人。
他心下嘆了口氣,卻終究未曾把這些說出來。
盡管喬治說的很有道理,可是李舒還是止不住要擔心...
她只要一想到莊姜被綁架,別墅裏還放着火油,要是...要是他們先前趕不及,要是他們沒有發現,那麽,這個世上便沒有姜姜了。
如果這個世上沒有了莊姜,那該怎麽辦?
她只要想到這些,心裏便有着喘息不過來的疼痛。
李舒把臉埋在喬治的懷裏,聽着那裏頭傳來心跳的聲音,混着她無言的哭泣...
在這夜色中,在這已無風雨的夜色中,沉默而窒息。
...
快到淩晨三點的時候。
在李舒即将撐不住的時候...
電梯鈴終于響了。
所有人都擡頭往那處看去,醫生護士立馬忙活起來。
李舒也已經回過了神,她手撐着喬治的胳膊,支撐着已經疲累不堪的身子迎了上去。
而後她看見那個躺在唐卿懷裏,面色蒼白的女人,心下跟着一抽。
“姜姜...”
她擡頭看向唐卿,抖着唇,低聲問他:“姜姜,姜姜,她怎麽樣?”
唐卿的面色有些慘白,嘴唇也有些泛白,往日溫潤的一雙眼如今卻只餘冰寒。許是淋了些雨,臉上,頭發上,衣服上,現在都沾着雨珠。
在他懷裏的莊姜,卻一絲雨都未曾淋到。
唐卿未說話,他只是抱緊了莊姜,無言而漠然的瞥了她一眼...
無需說話,單單這一眼便已經讓李舒生下了退卻。
而後,他徑直邁步往前走去。
身後跟着的顧遇、沉安幾人也未看她,随唐卿一道往前去。
腳步聲響,疾走匆匆。
李舒往後退了一步,要不是有喬治扶着她,保不準這下就要徑直摔了去。她看着他們離去的身影,腳步有些虛軟,聲音也有些無力:“他在怪我。”
她伏在喬治的懷裏,眼淚似是流不盡。
李則看着這樣的李舒,心下也有些疼,畢竟是他疼愛了二十多年的妹妹。他伸手輕輕撫上她的發,而後是低聲說話,喑啞的聲音中也透着一股子疼惜:“他不是在怪你,他是在怪自己。”
一夜操勞,半宿奔波,他的聲音也愈發啞澀起來。
“我們過去的時候,莊姜被綁在床上不能動彈,床頭櫃上還放着一把刀...”
他合了合眼,想起先前那副場景,沉穩多年、仿佛對世事都無法起波瀾的那顆心,泛起了一下又一下的漣漪...混着餘悸與後怕,他嘆了一聲:“若是再遲一會,她會被曲芝刺死,然後困于火中。”
李舒聽到這些話,忍不住身子大顫,她回頭看他,蒼白的臉上透着狠厲,她攥緊了手心,啞聲問道:“曲芝呢?她在哪裏?”
這個女人,這個女人!
她竟然敢如此對姜姜,她絕對,絕對不會放過她!
李則看她一眼:“她已經被人綁了起來,她的身上除了綁架,還涉及了兩條命案,現在由沉家先代替關了——”
其實這樣的做法并不好,尤其是他這樣的身份,原本是不該允他們做這樣的事。
只是,他只要一想起被綁在床上,不能動彈的莊姜,心下就有說不出的痛與氣...
因此,他默許了。
他默許他們做這樣的事,只當未曾看見。
李則揉了揉眉心,連着幾夜沒好好休息,他已經再也支撐不住了...
他擡頭,又看了看那道緊閉的病房門,還有那四個站在病房外的男人。
他想等她醒來,可是,好像也沒什麽必要了。
她已安全,這就夠了。
李則看向李舒,淡淡說了一句:“這事與莊姜有關,最後如何處置,由她決定吧。”
待說完這話,他便徑直轉身往電梯口走去。
“哥。”
李舒喊住了他,今夜之事,調動了暗衛,家中衆人自然已經知曉了...
李家權勢太大,要不是從來安分守己,又有中央那位叔伯撐着,早已是他人的眼中釘肉中刺了,如今要是再讓有心人知曉“暗衛”一事。
不知要做什麽文章。
李舒咬住了唇,即使她沒有政治的聰慧,可她也知曉,這樣事情的曝光,對李家不會是好事...
她看着李則的背影,嘆了口氣,一時之間卻也不知該說些什麽。
李則停下了腳步,他知曉她要說些什麽。
那個時候,他什麽都沒有想——
他匆匆趕來,放出這一條被家族掩藏百年之久的秘密,在這政權跌宕的時候,把家族置身于這危險之中。
身為家中掌權人,在這樣的時刻...
他知道,對家族來說,這樣不好。
他能猜測到會面臨什麽樣的問題,祖父的無奈,家中族人的不信任,這些他都想到了。
李則什麽話都沒有說。
他依舊邁步往前走去,在電梯門口,停了步子。
他回頭看向那條過道,門已經開了...
應該沒事了吧?
他想起先前,他所說的那兩個理由。
一為李家承諾,二為李舒之過。
他說的大義凜然,嚴正無私。
其實,他只是不想讓她消失在這個世界...
他做了這麽多,不過只是因為,他喜歡上她了。
李則合了合眼。
他應該去看看的,他披風戴雨,一夜奔波。
不過就是想看看,看看她有沒有醒來,看看她現在可好?
李則的唇角有幾分轉瞬即逝的笑容,他很少笑,偏偏涉及莊姜的時候,他便會無意間露出這樣的笑容。若是有人看見,那自然會知曉這個轉瞬即逝的笑容,竟似冬雪初消,冰山折痕...
如三春四月,最溫暖的一束陽光。
可也不過這麽一會,無人瞧清,李則的面上便依舊是素日的淡漠和從容...
他在那條過道停留了一眼,只一眼,卻似亘古都未錯過眼。
而後——
李則收回了眼神,聲平:“走吧。”
———
莊姜醒來時,已是隔日清晨。
她晚間似醒非醒的醒來過幾回,夢中事物變化,人物衆多...
她看不清,也認不出。
剛剛聽見幾個叫她的聲音,便又沉沉睡去。
莊姜揉着眉心,剛剛醒來,頭腦還是有些暈沉,不過總算不是醒來便睡的狀況了。
她睜開眼,看向身邊的布置...
牆壁雪白,放着沙發、電視,卻還是能看出是個醫院。
私立醫院。
她一面環顧,心下漸漸松下一口氣。
看來,她真的遠離了,遠離那個鬼地方了。
她活下來了。
莊姜抽了抽手,卻未抽回。
而後,她垂眼看向另一側,看到唐卿。
他正緊緊握着她的手,側着臉靠在床上,面色慘白,眼下烏青...
一副沒有休息好的模樣。
莊姜心下有疼惜,也有高興。
她想起唐卿昨夜冒着風雨趕來的時候,讓她不知身在夢中還是幻中。
她原以為,這輩子,她都見不到他了。
真好,真好啊...
她還活着,他還在她的身邊。
莊姜伸手輕輕撫過他微微攏起的眉心,還有那有些泛白的嘴唇...
唐卿察覺到她的動靜,立馬握住她的手,而後是細細看過她一回,才啞着聲,溫聲與她說話:“你醒了?”
莊姜點了點頭,她想說些什麽...
可是話還未出口,淚便先流。
她很少哭。
可是這兩日,她倒像是要把前面20多年積下的眼淚,都要哭個幹淨。
唐卿一看見她的眼淚,心下便一急,忙撫向她的臉,急聲問她:“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我去叫醫生。”
他說完這話,便起身是要往外走去。
莊姜拉住他的手,搖了搖頭,甕聲說話:“我沒事。”
她看着他回頭,看着他面上掩不住的擔心。
良久,她笑了:“我真的沒事,只是有些後怕...卿卿,我以為,我原本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莊姜說完這句,便又忍不住,落下淚來。
曲芝舉起刀的時候,她真的以為自己要死了,她甚至松開了手,松開了緊繃的神經,等待着曲芝手中的刀刺進她的皮肉,等待着死亡的到來。
不過還好,還好...
他來了。
她的卿卿來了。
唐卿看着她混着眼淚的笑容,心下愈發疼惜起來。
他俯身朝她吻去,從額頭至下巴,他把她臉上的淚,一道卷入舌尖,吞入腹中。
而後,他埋于她的脖頸間,輕聲安慰起她:“沒事了,以後都不會有事了。”
莊姜甕聲,點了點頭。
她想起昨天似夢非醒時碰見的幾個人,便擡起臉,啞聲問他:“我看到顧遇、李則了,還有...沉修。”
唐卿便與她說,自從她消失後發生的那些事。
一絲一毫,未曾隐瞞。
最後,唐卿握着她的手,溫聲說道:“如果不是他們,我不會這麽輕易的找到你...姜姜,對他們,我已不能只用謝了。”
莊姜也有些怔楞...
暗衛,李家的暗衛。
既是暗衛,便只能隐而不知。
這個消息,即使上一世,她都未曾知曉。
可見這秘密之大...
她未曾想到,李則竟然會派出這些人來救她。
還有沉修...
如果不是他的事先告知,如果沒有那一通電話,那麽即使最後他們趕了過來,那麽她也早已沒有生息了。
是啊,單只言謝,的确不夠了。
可除去這一聲謝,她卻什麽都拿不出了...
莊姜擡頭看向唐卿,輕輕嘆息了一聲:“不管如何,我也該與他們好好道一聲謝。”
唐卿知曉她話中意思,不管他們需不需要,她這一聲謝,卻必須該道...
他輕輕撫向她的面,溫聲與她說着:“李則半夜走了,沉修一小時前也走了...你先好好養身體,等你好了,我與你一起去。”
莊姜點頭,她輕輕笑了...
笑容剛剛浮現表面,她便一蹙眉,是想起曲芝,便問他:“曲芝呢?”
這個女人,她堅決不能放任她逍遙出逃!
☆、七十一章
曲芝...
唐卿聽見這個名字, 眼中還是忍不住閃過了一絲狠厲。
不過,他這個眼神,只是轉瞬即逝...
莊姜并未注意, 也未曾看見。
唐卿伸手掖了掖她身上的被子, 溫聲說道:“她出來的時候,正好被沉修派去的人抓住了, 現在還被關着。”
其實,昨夜, 他是真的動了殺心...
那個女人, 竟敢如此對待他的姜姜, 死不足惜。
後來,還是長風勸住了他。
不管如何,這個女人還是得交給莊姜處理。
他這話說完, 看向莊姜,低聲問她:“你要見她嗎?”
見她?
見她做什麽呢...
該知道的,不該知道的,她都已經知道了。
莊姜搖了搖頭, 而後是很平的一句話:“不必了,先這樣關着吧,等之後, 就交給法律吧。她所做的事,所沾的罪孽,都由法律去判決吧。”
她說完這話,是想到昨夜那個電話, 以及那幾句詭異的對話,便皺了皺眉,低聲說道:“她身後好像有人,而且我提出沉家的時候,她絲毫未曾害怕...那麽代表,她身後這個人的勢力,與沉家旗鼓相當。”
曲芝身後的勢力,與沉家旗鼓相當的家族,究竟是誰?
唐卿看出她眉眼中的疑惑,便與她說道:“你不用擔心,已經查出來了...”
莊姜一怔:“是誰?”
“南視的徐世平。”
莊姜喃喃自語:“徐世平...”
良久,她才想起,當年沉安的未婚妻就是姓徐...
因為顏曼自殺的緣故,沉安無心與之結婚,便退了婚,還附送給了徐家不少生意。
那時,徐家尚未有如今的局面,察覺到沉安是當真無心,又收了這幾個生意,便也答應了。
可誰也未曾想到,那位姓徐的女子,卻是個有性子的。
她受不了這樣的局面,便在被拒婚的第二日,跳樓身亡。
這一件事,在這個圈中并不是秘事...
只是礙于沉、徐兩家的地位,無人敢多言什麽。
如果是這樣,也許有些事就解釋的通了。
當年的曲芝,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覺的帶顏曼上了天臺,未讓人察覺。
如果未有徐家的介入與幫忙,豈會如此容易?
莊姜躺在枕頭上,一時之間,她也不知該說些什麽...
那個女人,那個讓她恨了、怨了那麽多年的女人。
莊姜忽然開口說道:“卿卿,我有些難受。”
“難受的,讓我想哭,想流淚。”
她的手放在胸口上,那裏絞痛的讓她有些窒息:“我應該高興的,可是我怎麽會這麽難受?”
唐卿輕輕環住了她的肩膀,帶她入懷。
他知曉,她所說的那個“她”是誰...
他輕輕撫着她的背:“想哭,就哭吧。”
莊姜便真的哭了,她先是無聲的流着淚,而後是放開聲哭了起來...
等過了好一會,她才停了下來。
她依舊伏在唐卿的脖頸間,那處濕膩膩的,混着皮膚的熱度。
良久,她啞聲說道:“等回了A市,我想去拜祭她下。”
兩世為人,她卻從未去過。
而今,她想去,去她的墳前與她說說話...
唐卿點頭,他依舊環着她,一面撫着她柔順的長發,一面溫聲說話:“好,我們一起去。”
莊姜笑了,她合上眼,輕聲:“好。”
兩人便不再說話,只是這樣輕輕依偎着...
莊姜忽然想起一個人,便坐起身,側身問他:“李舒呢?”
她無緣無故消失在機場,肯定讓她擔心壞了。
按照她的性子,知曉她醒了,肯定會過來...
除非,莊姜看着唐卿面上的幾許暗沉,她輕輕嘆了口氣,伸手環住他的脖頸,柔聲說道:“你不該怪她的,是我提出要去機場...而且曲芝有備而來,無論我怎麽防,都是防不住的。”
唐卿知曉這事與李舒沒有關系,可是他只要一想起莊姜昨夜的模樣,便無法不置氣。
良久,他側身看着莊姜,看着她眉梢眼裏幾分意味,嘆了口氣:“罷了。”
他伸手環住她的腰,吻在她的唇角:“我去叫她。”
莊姜乖巧的應了聲“好”,松開手靠在床上。
———
唐卿看了她一眼,才起身往外走去。
走廊上人并不多,只有喬治、李舒兩人...
見他出來,兩人忙站了起來。
李舒想說些什麽,唇蠕動了下,卻什麽都未說出口,只是垂頭盯着腳尖。
喬治看着她這幅樣子,心下一嘆,而後是與唐卿說道:“他們去吃飯了。”
他們指的是顧遇和長風。
他這話說完,看向病房,便又跟着一句,卻是低了幾分聲:“她醒了?”
唐卿輕輕“嗯”了一聲,而後,他看向李舒,聲音雖然還是很平很淡,卻也不再有昨天的漠然。
“她找你,進去吧。”
李舒猛地擡了頭,似是不敢置信,看向他,又看向他身後的門。
她松開喬治握着她的手,徑直走去,卻在門前,生了幾分猶疑...
良久,她才推門走了進去。
躺在床上,穿着病服的女人,面色依舊有些慘白,眼中卻神采奕奕,含笑看着她。
李舒看着她的面容,忍不住眼眶一紅,卻又怕她看到,便垂了頭,磨着自己的腳尖,不肯走過去。
“怎麽?”
莊姜靠在枕頭上,看着她盈盈一笑:“這才多久沒見,你就和我生疏了?”
李舒聽到這句話,再也忍不住,“哇哇”大哭起來。
她跑到人的跟前,一邊哭一邊說話:“早知道會這樣,我絕對不會讓你來機場...幸好你沒事,幸好你沒事。”
到最後,她便一直呢喃着最後兩句話。
她是真的吓死了,也怕死了,如今見到莊姜,一肚子想說的話說不出,只能重複着這兩句話。
莊姜嘆了口氣,她伸手扶李舒坐下。
而後,她握着李舒的手,輕輕拍了拍:“傻姑娘,這和你沒有關系。別哭了,便是沒有這一回,也會有下一回,我倒是要慶幸,幸好是這回,你知道了消息能幫我...要是你不在,我可能是真的回不來了。”
李舒聽她這樣說,更加抑制不住心中的疼苦。
昨夜知曉莊姜沒事,她便想進病房,可是她只要想到唐卿的那雙眼,便一步都邁不過去。
即使,剛才聽到了莊姜的聲音,她也不敢進來...
所有人都未曾責怪她,可她還是忍不住多想。
她怕莊姜不理她,她怕莊姜埋怨她。
好在,莊姜未曾埋怨她,也未曾不理她...
李舒擡頭,看向莊姜,細細看過她一回,混着擔憂的聲音,問她:“姜姜,你還疼嗎,有沒有哪裏難受?”
莊姜搖了搖頭:“我沒事。”
她的确沒事,只是手腳有被繩子綁過的痕跡。
不過應該塗了藥膏,如今也只是看起來有些青紫罷了。
其餘的,卻是一絲傷害也沒有。
莊姜這話說完,看着李舒慘白的面容,心下嘆了一口氣:“你身子不好,應該好好休息的。”她撫了撫她的發,又撫了撫她疲倦的眉眼:“明天就是電影節了,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別我剛好,你就倒了。”
李舒其實也有些困了。
她這一夜,不肯離開,只是趴在喬治的懷裏,昏昏沉沉睡了一會,便又抽抽噎噎的哭醒了。
她知曉自己如今的面色肯定不好看,要是不小心犯了病,反倒是讓他人擔心了。
“我再陪你坐一回,我就回去消息。”
李舒這話說完,便拿過床邊的蘋果削了起來,等削完了皮,遞給莊姜,依舊擡着一雙含着水的眼睛看着她。
莊姜觸到她小鹿一般的眼神,輕輕笑了笑,接過了蘋果...
她咬了一口,蘋果清脆還很香甜,正好潤了她的喉。
而後,兩人又聊了一會,李舒看着莊姜有些倦意,便也不敢再打擾她,說了聲往外走了。
“小舒。”
李舒停了步子,回身看她。
莊姜笑了下:“替我先謝謝你的哥哥,這回,他不容易...”
她這話說完,便又添了句:“等回到A市,叫上他,我們一起吃個飯。”
李舒眉眼也沾了笑,她點了點頭,說了聲“好”。
她知曉大哥對姜姜的情意,如果不是為了這份情意,他怎麽會冒着這樣的危險,在這樣的時刻,讓那些人出來。不過,這些她不會說...
大哥很好。
她疼惜他這一份求不得的苦。
不過,這樣一份注定未有結果的感情,何必再讓他人煩擾。
就這樣,這樣很好。
她笑了笑。
而後,她轉身往外走去。
☆、七十二章
十月二十五。
第二十四屆金雞獎于C市“大觀劇院”召開。
電影的頒獎時間尚還未到, 大觀劇院外卻已站滿了媒體、記者。
他們正在采訪先後到來的影星, 主要問的幾個問題也都是常年一貫問的:“對得獎有多少把握”、“覺得今年的金雞影帝、影後, 花落誰家”…
紅地毯上人流不止,衣香鬓影。
這樣的電影節,不管是有希望得獎的,還是沒希望的, 都希望能夠博得更多的關注。
因此,不管是男士還是女士…
他們都穿着最精致的華服,以最絕佳的姿态站在那些攝影機前。
有個拿着新浪話筒的媒體人, 正站在“大觀劇院”外直播, 攝像機對着紅地毯那塊,而她拿着話筒正在與粉絲互動猜測今年的影帝、影後要花落誰家:“今年是電影大年, 我們迎來了很多優秀的影片,也迎來了很多優秀的影星…那麽大家覺得今年的金雞影帝、影後要花落誰家呢?”
“好,現在讓我們看下, 粉絲票選影後的最佳人選——”
“粉絲票選最高的提名人, 是《雲娘》扮演者莊姜。這一部影片是莊姜入圈的第一部影片,她用精湛的演技為她以後的道路, 奠定了更好的基礎。”
“粉絲票選第二的提名人,是《晉姬》扮演者秦思。秦思入圈有十餘年之久, 她一路走來所拍攝的影片大多以文藝片為主,這次的《晉姬》主要講述的是春秋戰國時期,秦思扮演的晉國公主嫁予秦朝公子,以自身能力讓天下人所折服。”
。…
“那麽讓我們拭目以待, 今年的金雞影後是否在以上提名的這五位候選人內?”
她話剛剛說到這,便聽到紅地毯那處一陣轟動,紛吵的聲音混着幾個清晰的人名“顧遇來了”…
新浪媒體人讓攝像機對準那一輛黑色的轎車,一面是拿着話筒朝攝像機那處直播:“現在到來的是影帝顧遇,現在讓
同類推薦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