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一節課是白眉師太的數學課

鈴聲剛打第一遍，教室就坐得規規整整，一個遲到的都沒有。

傳說中的師太約摸四十多歲，穿短旗，棕色皮鞋，留短淺的頭發，一副知識分子眼鏡高挂鼻梁。從進門到講臺短短幾步路，她如火炬般的眼神将整個教室打量了一個遍。

值日生喊。

“起立。”

嘻唰唰動作聲。

“老師好——”标準鞠躬。

“嗯，同學們上午好，坐下。”她也回給同學們一個躬，擺手示意後面的同學将後門關一下。

李策身子修長，手臂繞過栗舟，伸手別上後門。

白眉師太叫趙麗萍，是三中骨幹老教師，經驗豐富，有著作，據說她的丈夫還是省大學的科研主任，兩夫妻致力于教育科研事業大半輩子了。

“這節課我們先簡單評講一下昨天的作業，從這列開始。”趙麗萍随手點第三列的第一個同學。

栗舟猜到了大半，李策偏頭過來解釋清楚。

我們班的作業向來都是學生評講，同桌補充，老師給标準答案。

簡單粗暴，高效。

栗舟點點頭，以前她們班也這樣。

應該來說，三中大部分班級都是采用16級教育改革制度，小組讨論，自主學習的方針。

積極響應教育部號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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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裏的學生有這個實力，能夠開展下去。

趙麗萍推推眼鏡，将粉筆遞給那個男生。

“馮佳明，你把自己的答案先寫一遍。”

馮佳明是個看起來斯斯文文的男生，穿着非常幹淨整潔的校服，帆布鞋的白色鞋邊兒一塵不染。

他淡然接過老師手中的粉筆，在黑板最左側依次寫下自己試卷答案。

趙麗萍站在一側提醒，“大題可以只寫答案。”

“好的老師。”馮佳明答應。

李策湊過頭來小聲叨叨，“馮佳明有潔癖，你看他鞋底也太幹淨了吧。”

栗舟看着試卷上的題目，驗算答案，李策的話沒怎麽聽清。

李策手撐着頭，眼睛一上一下瞟兩個人的答案。指指黑板，說馮佳明。

“選擇題錯了三個，填空也有兩個和我不一樣，大題前三個還行，後面都不太靠譜了，我看看你的女神。”

李策去拿栗舟的試卷，昨晚他看到栗舟花半節課的時間就寫完了，連最後一道大題都寫出來的。

栗舟轉着筆不說話。

李策低頭對答案，發現自己和栗舟對不起來的也不少。

“女神女神，第十題選B，我算了兩遍。”李策怼怼她的胳膊。

栗舟看過，不置可否。

“我上次做過類似的，就選B。”李策堅持己見，還讓栗舟改答案。

栗舟：“選C”她白皙的手指點點題目，“你一定漏看附加條件。”

李策反複确定，最後還是不信。

栗舟旋開自己的茶杯，喝口水：“賭多少？”

李策二話不說，直接從兜裏掏出一張百元大鈔，壯志淩雲赴賭約。

“我一周煙錢。”

“你肺廢了。”

栗舟直接把錢取走。

李策嗤一聲，對于看過答案和全部解析會舉一反三的人來說，這道題絕壁選B。

馮佳明寫完答案，趙麗萍示意他可以回座位，然後讓下一個上黑板寫自己的答案。

班長傅光摘下眼鏡，抿着唇，似乎有些不太确定自己的答案，不過還是上去依次寫下來。

寫到學着提第十題，傅光的答案也是B。

李策暗自歐耶一聲。

左右褲兜一摸，又摸出一張紅百鈔，拍在栗舟桌上。

“我加磅！”

前排的盧歡和周雪聽到動靜轉頭過來看，只見李策一臉勝券在握的喜悅。

周雪低呼。

“李策你這個大騙子，不說沒錢嘛，什麽時候還我錢？”

李策擺擺手，贏了這局就還。

盧歡有些同情的看向淡定如初的栗舟，用試卷擋住臉的下半邊小聲說：“學姐，這道題我們暑假評講過，我記得好像選B，你別中了李策的圈套。”

栗舟不以為然的搖搖頭，示意她別慌。

趙麗萍站到講臺中間，問底下的學生：“有不同的答案沒？”

許修舉手。

趙麗萍：“嗯，許修來。”

許修精簡在黑板最後一溜寫完答案，包括第十題，他選C。

許修數學不容小觑。

李策習慣性抖腿。

穩住穩住，我們能贏。

趙麗萍問大家哪些題需要評講，其他有個別不懂的就課下單獨提問。

選擇題最後兩個有争議，第三個填空題和後面三個大題需要統一講一下。

趙麗萍将試卷一摔，臉色下沉。

“怎麽搞的你們，第十題選C啊，別忘了附加條件a的阈值，審題啊審題！上次那個沒有附加條件當然選B，這次換個配方就不會啦？啊！”

李策不死心，鼓起勇氣舉手。

“你要說什麽李策，說！”

李策袖子一抹，指着試卷。

“a的阈值不影響結果啊，b的函數在點X=3處取5，沒超過阈值，所以嚴格來說就選B。”

趙麗萍火氣起來了：“那b的區間呢，不用算上啊，你怎麽顧此失彼，顧頭不顧尾呢，明明題目一開始就說了b是單調函數，你除了要判斷它是單調遞增還是單調遞減以外，要在它的區間內取最值，怎麽就容易忽略關鍵點呢。”

李策站着不再反駁了。

趙麗萍拿起試卷，不由得多說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