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為什麽
對此,惜翠只能默默安慰自己,山賊嘛,打家劫舍,吃喝嫖賭是再正常不過了。
顯然這些人都不是第一次來這兒,找了相好就去各幹各的正事。
就連魯深也被一女人帶着一起上了樓。
唯獨惜翠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魯深雖是個悍匪也逃不過男人的劣根性,此刻正在樓上翻雲覆雨,沒功夫搭理她。
見她落單,有個鸨母一樣的人推了個女人過來。
這兒的妓|女,很像後世那些洗腳店和理發店的暗娼,姿色也平平,只稍作了些打扮。
女人二十多歲,在古代看來已經有些年紀,長袖短襦,菱藕小腳,高顴骨,好似懶于梳整,女人看上去也很冷淡,張口便直接問道,“你不來?”
惜翠含蓄地回答,“我喝茶。”
兩層的小樓,隔音效果很差。
但這地方的人好像都習以為常,各做各的事。要是沒有樓上那些背景雜音,看上去倒像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家。
女人嗤地笑出了聲,“我瞧着哥哥你也是個有本錢的,卻在這兒空吃茶,難道是個銀樣镴槍頭,望門流涕,中看不中用?”
惜翠一囧。
那老鸨聽了,啐了一口,“就你這張狗嘴裏吐不出好牙,人家怕是羞了,你還不快些上去招待,趕緊将人伺候爽利了,再多話我就撕爛你的嘴。”
那女人便來拉她。
惜翠沒辦法,只好說道,“俺今日沒興致,你找別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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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她确實是不願上樓,鸨母嘟囔了幾句,不去管她了。
左右魯深已經付了錢,這人不上去,倒還落得輕松一些。
惜翠坐在樓下,等了一會兒。
這些人也不知道在樓上幹什麽,她等了這麽久,就是打炮也該打完了,偏偏就是沒個人影。
在她等着的時候,門外又來了兩個男人,進來了卻不忙着上樓,而是岔開腿坐着,喝了杯茶。
他兩人看上去也是熟客了,鸨母招待他們的時候很是恭敬。
惜翠閑着沒事兒,支着耳朵聽他們說話。
“我倒也想來,但哪裏有閑工夫,這新上任的衛官人,聽說是打京城裏來的。不知道中了哪門子的邪,非要跟山上這群人過不去。”
“這回子又跑去借了兵,翻來覆去地折騰。回頭真要打起來,哥幾個逃也逃不掉,只能硬着頭皮上。”
“能不折騰嗎,這衛官人兒子都被人給抓了。”
惜翠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番,聽他們話裏的意思,好像是衙門裏的衙役。
他們口中的衛官人,應該指的就是衛檀生的父親衛宗林。
看來衛宗林要動手剿匪的消息确實是真,只是這樣一來留給她的時間就不多了。
衛檀生只是個男配,書裏自然不會多花筆墨寫他爹是怎麽把他從山賊窩子裏撈出來。他既然能跟着女主吳懷翡到處跑,就代表着衛宗林真有可能剿滅了魯深他們一夥人。
作為山賊之一的惜翠,隐隐感到了一陣危機感。
她沒什麽出息,不想跟人打起來拼個你死我活。她只想攻略了衛檀生,趕緊回家。至于這些事,和她一毛錢關系都沒有。
這兒的茶水和小零嘴倒是足的,茶盤裏堆得滿滿的,雲片糕、龍須酥、花生瓜子,随便人吃。
惜翠抓了一點兒塞兜裏,打算回頭就拿給衛檀生,再試着收買收買人心。
兩個衙役上了樓後,她又等了一會兒,鸨母看她像尊門神一樣坐在那兒,兇神惡煞,便招呼她來一起打馬吊。
惜翠不會打,鸨母她倒不嫌棄,耐心地教了她怎麽玩。
馬吊就是古代版的麻将。
在瓢兒山上沒有什麽娛樂,只有整天閑得發慌的大老爺們一起摔跤搞比利,也難怪魯深會時不時帶他們下山來放松放松找找樂子。
惜翠過年的時候就會和家人一起打打牌打打麻将。此時好不容易有了一項消遣活動,更是全身心地投入了到牌桌上。
一個高八尺有餘的壯漢來到這兒不上床,卻和女人們玩牌玩得不亦樂乎,在旁人看來實在有些詭異。
而那個旁人不是別人,正是魯深。
他衣襟微微敞開了些,露出了光裸的胸膛,像只飽食後餍足的豹子。
邁步走下樓,就瞧見惜翠坐那兒,魯深一愣,将衣襟攏了走了過來,看着她打牌。
有人站在自己身後盯着自己看,惜翠不可能察覺不到。
打出一張牌,惜翠在他開口前,果斷地搶先了一步,“咦?大哥今日怎麽這麽快?”
身後安靜了一秒,魯深沒說話。
是不滿意她在這兒打牌了?惜翠轉頭看了一眼魯深,只好遺憾地停下了手裏的動作。
其實,她還是想再玩一會兒的。
魯深卻突然又開了口,有點兒沒好氣,“沒想到老六你也跟他們一樣,倒學會埋汰我了。”
惜翠看着他的模樣,猛然醒悟。
魯深他……該不會以為她是在調侃他的性能力吧?冤枉,她真沒那個想法。
聽說男人之間确實會閑着沒事兒互相比拼,但她真沒這麽閑。
“怎麽不去玩?”魯深問她。
惜翠将牌一推,“大哥來了,我還玩什麽?”
有女人站起來,給魯深讓了個座。
他真沒客氣,坐了下來,斜斜地靠着椅背,“我是問你,怎麽不上樓玩?”
“沒意思。”惜翠撇撇嘴,“娘們上床,哭嚷嚷的,還不如在底下打牌嘞。”
說出這話,惜翠好像聽見了自己節操碎掉的聲音。
但她說的話确實符合了魯飛的個性,魯深笑了一聲,沒再和她計較。
“玩罷。難得下一趟山,随便你們如何玩,總是要玩個盡興,玩個夠本再回去的。”
有魯深在這兒看着,惜翠也沒心思玩了。
“不玩了不玩了。”她搖頭。
魯深掃了一眼牌桌,問身邊的女人,“這馬吊賣不賣?”
女人笑道,“這牌本是不賣的,但大爺想要,送給大爺便是了。”
等惜翠抱着副馬吊跟着魯深走出小樓的時候,恍恍惚惚間,好像感覺到了來自土匪的寵愛。
吃喝嫖賭樣樣不落下。
這馬仔,做得值。
惜翠低頭看了眼手上的馬吊牌,盤算着等回去就和衛檀生一起打馬吊。
他在瓢兒山上,肯定也待得無聊,她還給他帶了些小零食,打牌的時候能吃。
魯深他們不能在山下多待,日落前便趕回了山上。
當晚,惜翠便抱着馬吊,去找了衛檀生。
“會玩嗎?”惜翠問,“不會我教你。”
衛檀生搖頭。
馬吊要四個人,但馬吊的簡化“鬥虎”,兩個人就能玩。
惜翠發現衛檀生他特別聰明,聰明到了令她訝異的地步。不管是麻将還是撲克,記牌面和規則總要費一點時間。但面前的小男孩幾乎一眼就記住了,不用惜翠費任何神。
可能這就是小說男配,必須要顏好頭腦好,做男二才不至于掉價。
玩到一半,惜翠突然想起來,她揣兜裏帶回來的糖還沒給衛檀生。
惜翠不太愛吃龍須酥這些小零食,太甜。她帶回來就是給衛檀生吃的,好讨他的歡心。
小男孩臉上沒什麽表情,眼睫下的瞳仁專注地盯着牌面。
但當惜翠将糖拿出來時,他怔住了。
惜翠将雲片糕什麽的,統統塞到了他手心。
小男孩起初不太敢吃,但到底還是一個十歲的孩子,就算再聰明,這個年紀也抵不過小糖果的誘惑。捧着雲片糕咬了一口。
“為什麽?”衛檀生擡起眼問。
“什麽為什麽?”
衛檀生低下眼,“為什麽你和他們都不一樣,對我這麽好。”
惜翠:因為我要攻略你,等着你說愛我啊,傻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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