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去跑馬咯

穆靖嵘與許啓言喝完了酒,覺得還有些時間就決定先去拜訪下王夫人。

王夫人看到最近很忙的穆靖嵘突然到訪很是意外,想他一定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靖嵘,可有段時間沒看見你了!是不是有什麽我需要幫忙的地方了?”王夫人問道。

穆靖嵘斟酌了一會,開口說道:“王夫人,我此次前來是想說說淘淘的事!”

“淘淘怎麽了?”王夫人一聽到淘淘兩字,馬上來了精神。

“額!夫人,能不能別讓淘淘總穿着男裝在外邊跑來跑去,她那個樣子怎麽看也不像個男孩子。她也是個大姑娘了,那個......”穆靖嵘不知道該如何跟王夫人解釋他想說的話。

王夫人聽了他的話,也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

“靖嵘,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這件事确實是我考慮不周。你提醒的很對。淘淘畢竟是郡主,說不定三年後皇上會給她指一高門的婚事呢。

是不該讓她亂跑了,雖說咱們地處西北邊陲,但也保不齊會有什麽閑話傳回京城,那對淘淘确實不好!

身為幹娘,我是該管管她,督促她學些女紅、禮儀什麽的了。不過生意也還是該讓她接觸一些,成親後她自己的嫁妝鋪子也是要管起來的。”

穆靖嵘在聽到王夫人說到皇上可能會給佟君陶指婚後,就開始魂不守舍了,他怎麽沒想到這種可能呢!要是淘淘被指了婚,自己要怎麽對她負責啊?

兩個人又閑聊了一會,穆靖嵘看時間不早了,想着他和淘淘還有約定,就起身告辭了。

當他騎着飛霞往将軍府去時,遠遠地就看到佟君陶坐在将軍府大門口的臺階上,正左右不停地張望呢。

不一會,當目光鎖定他後,她急忙回頭跟自己的小丫鬟說了一句什麽,就起身向他跑了過來。

只見她一身窄袖束腰冬青色騎裝,腳蹬一雙黑色馬靴,頭發擰成淩虛髻,簡單地插了一只白玉簪,整個人看起來即清爽又利落。

穆靖嵘見她跑了過來,就翻身下了馬。

“帷帽呢?”他問她。

“啊?跑馬還要戴帷帽?多累贅啊!”她跑到他身邊,擡頭愣愣地看着他說。

他看着她那理直氣壯的樣子,有些氣她不聽話,但又不忍心多說什麽。于是在心裏勸慰自己,她還小,還小!

“這次就算了,下次必須戴上帷帽。走吧!”說完他便牽着馬往城門方向走去。

“等等!等等!穆大哥我的馬呢?”佟君陶跑到穆靖嵘身邊,一把拉住他的衣袖,一邊問他,一邊渴望地看了眼飛霞。

他被她問得一愣,“你讓我帶你去跑馬,是想自己單乘一騎?”

“不然呢?”她眨了眨純淨如水的大眼睛望向他。

穆靖嵘心中一陣尴尬,看來自己是想多了。

“你自己騎太危險,以前不是還摔過頭呢嘛!一會出了城人少了,我騎着飛霞帶你跑兩圈得了!”他虎着個臉掩飾着自己內心的尴尬,但是他還是想跟她共乘一騎,反正以後他也是要負責的。

佟君陶心想,那感情好啊,不然自己騎一匹馬也不敢快跑,一點都不爽。之前她想兩人各乘一騎,是怕他像上次那樣再多想,又說出什麽要負責的話,那多尴尬啊!

兩人一馬溜達着走出了瀛州城的大門。走到開闊一些的地方,飛霞再也受不了這樣慢悠悠地踱步了,它嘶叫了好幾次,還總是用頭頂穆靖嵘。

“老夥計,你也想跑跑啦!別急,咱們馬上就跑了。”他微笑着撫了撫飛霞的鬃毛,表情裏全是寵溺。

佟君陶歪着頭,逆着光看着他,突然感覺他微微笑着的雙眼居然那麽好看,那對黑瞳就像是熠熠生輝的一對黑曜石,深邃璀璨,仿佛帶着一股吸引力,誘得她別不開眼。

穆靖嵘安撫好了飛霞,低頭看了看身旁的小姑娘,居然看到她呆呆地在看着自己。

他又笑了下,低聲說:“怎麽傻了啊!沒看過人怎麽哄馬啊?好啦,我扶你上馬,咱們該跑起來了,要不然飛霞就要自己去跑了。”

說完他扶了她上馬,随後自己也躍上了馬背。

午後暖暖的日光下,一襲冬青,一抹玄黑駕着一匹褐棕飛馳在綠洲邊、清溪裏、黃沙間。徐徐的清風裏,一個嬌小,一個偉岸馭着一騎膘壯或大笑、或呼喊、或嘶鳴。兩人一馬都跑得暢快極了!

穆靖嵘帶着佟君陶在城外奔馳了好久,終于在一沙丘和樹林的交界處停了下來。馬兒也跑累了,兩個人下了馬就放它自己去吃草了。

下馬的那一刻,穆靖嵘居然有些舍不得下來。前一次兩個人共乘一騎時他一直在緊張地狂奔着躲避敵人,根本沒體會到什麽叫軟玉溫香,這一次他坐在她的身後半擁着她馳騁之時,卻是全身的感官都被調動了起來。

她身上帶着淡淡的梨花香,那香氣一絲一絲地竄入他的肺腑,誘着他想要聞得更多;她溫溫軟軟的後背,随着馬兒奔跑一下一下地跟他的前胸貼合着,讓他的體溫不斷地升高;她幾縷散下的青絲,被風吹着一觸一觸地探着他的臉龐,弄得他臉上和心間都癢癢的。

看來自己是該多帶她出來跑跑馬的!

此時天色已近黃昏,遠處黃沙的盡頭晚霞漫天,近處飛霞跑開時踏過的青草散發出陣陣的清香。兩個人席地而坐,他對她說:“吹吹你的埙吧!”

“好啊!”

她輕快地答應他,随手就從自己腰間的大荷包裏摸出了那個陶埙。

他看着她閉上眼,雙手捧着埙,蔥尖似的手指微微的按着音孔,粉唇搭在吹孔上,香腮一鼓,那樸拙抱素的埙音便随着風飄蕩開來。

那一刻他感覺天地間再無其他,只剩她如那九天上的玄女一般吹奏着古樸的陶埙。那埙聲似乎帶着魔力,讓他沉醉其中無法自拔。

一曲完畢,佟君陶慢慢睜開了眼睛,她看了看身旁不說話的穆靖嵘,笑着問:“喂!穆大哥,好聽嗎?”

這一聲嬌笑一下子打破了那股魔力,他終于被解除了封印。

“好聽!真沒想到那個小陶罐,居然能吹出這麽好聽的聲音。”他的贊美發自肺腑。

“穆大哥,你平時身邊都有些什麽人啊?你每天都是跟他們一起吃一起住嗎?會不會有些人總是特別注意你的一舉一動呢?那個,總有些人是不懷好意的,你一定要小心些!”

她想趁着現在氣氛蠻好的,看看能不能跟他探讨探讨奸細的問題。

史書上說穆靖嵘只活到二十二歲,誰知道這次史書會不會出錯啊!她要早些下手,她可不想再來一次她爹爹的悲劇。其實也不算早了,離他二十二歲也就剩一年半左右的時間了,自己要抓緊些。

他聽她話題突然一轉,莫名其妙地說了這麽一通,把他說得一愣。

他細細地腦補了一會,心想,哦,估計小丫頭是想探探自己身邊有沒有其他女人。呵呵,別看她人挺小,心眼還挺多的。

“我身邊沒有別人,我們穆家男子都是一生只有一個人,你不用擔心這些。”他直接回答了她,臉上又有些泛紅,當然別人還是看不出來。

“呃!啥?哦!那個我是有些擔心的。你平時要多注意些身邊的人,總會有些人喜歡趁虛而入的。你可不能大意了!”

她有點想不明白一生只有一個人是什麽意思?

哦,知道了!估計就是一輩子只信任一個随從的意思。這個年代大家的公子小姐都是從小身邊就有跟随自己的随從。可要是這個随從被敵人收買了,那豈不是更危險?他還說她不用擔心這些,她怎麽能不擔心啊?

他聽了她的話十分意外。她怎麽這麽小就想得這麽多啊?醋勁還挺大的!雖然他說過要對她負責,可她還沒嫁他呢就開始管他了。

不過這還讓他挺開心的,說明她心裏有他,反正以後自己娶了她也肯定就她一個女人,醋勁大點就大點吧!

“人挺小,想的還挺多!放心吧,我會注意的,絕不會給別人趁虛而入的機會。”他跟她保證着。

“嗯!小心些總是沒錯的!你得時刻保持着警惕之心!”

兩個人就這麽雞同鴨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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