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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 他要是死在這裏，就真的沒辦法将那個姑娘娶回家了……

她離開之前讓他小心一些，可他還是被逼到了這樣的境地。

就在這時, 突然有打鬥聲傳來, 那只有在戰場上兩軍對陣才能夠聽見的聲音，突兀的傳來, 原本坐着休息得人俱是一驚。

霍詞忍不住站起來，剛往前走了兩步, 邊聽見身邊的人道：“這好像是打起來了, 我們要不要過去看看？”

霍詞看了一眼身後, 做了一個手勢，慢慢的往前移動，身後那些人得到了命令, 也快速的将兵器拿起來，一群人慢慢的從林子裏面鑽出去。

到了外面，旁邊突然有人驚呼一聲：“我好想看到賀将軍了。”

說完轉過頭去，就看見霍詞愣愣的看着那邊, 随後毫不猶豫的沖了出去，身後那些人見狀，也全都沖了出去。

這本是林子外面的一片空地, 如今厮殺聲震天，昏暗的視線中，那些明亮的火把便格外的引人視線，很容易便将原本看中的目标打亂。

霍詞将沖到面前的人斬了, 好不容易到了賀潇月的面前，剛好賀潇月将一個人踢出去，霍詞便拉着她過來：“你怎麽過來了！”

賀潇月發現自己的手臂被人扣住，正想一刀過來，聽見霍詞的聲音才停住，一邊斬殺沖上來的人，一邊道：“在晉江城的時候聽見這邊出了亂子，我便把那邊的人帶着過來了，只是沒想到在這裏碰見了守在這裏的人，你怎麽在這裏？”

“你把晉江城的人都帶過來了？”霍詞一愣。

賀潇月沉沉的應了一聲，道：“那邊沒有楚國的威脅，楚國一時半會兒要從這邊繞過去也要時間，我讓後面明城的守城軍先過去頂着，也不過一兩日的功夫便到了，出不了什麽亂子。”

“你還沒說你怎麽在這裏呢。”兩人背靠背站在一起，賀潇月一邊揮刀，一邊問。

霍詞和賀潇月同樣的動作，只是沖上來的人太多，怎麽也殺不完，霍詞本就許久沒有進食，這會兒也沒有多少力氣，氣喘籲籲道：“瑞王某犯，被我發現了，前腳讓人去京城傳訊，後腳就被發現了，沒辦法，帶着一小隊人躲到了這裏，這一群人應當是來絞殺我的，卻讓你碰到了。”

賀潇月笑了一聲，便不再說話了，留着心神殺敵。

半晌後才突然想起來問：“你派去傳信的人去了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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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詞默默地算了算時間：“如果安全到了京城，現在上面應該已經有了對策了，想必鎮壓的軍隊要到了。”

可如果沒能夠順利的到達京城，那他們便是死路一條了。

霍詞默默地将這句話咽了回去，賀潇月卻也知道這後半句是什麽，什麽都沒說，看見霍詞身後有人沖過來，他卻沒有發現，此時喊他已經來不及，賀潇月想也不想的沖過去擋在霍詞面前。

霍詞一轉過身來就看見賀潇月将那人斬了，擔憂的道：“你沒事吧？”

“……沒事。”

賀潇月沉默了片刻，才道。

此時昏天暗地的，臉上都是血污，也看不出什麽不對勁兒來，霍詞便以為賀潇月真的沒事，轉過身去繼續殺敵。

賀潇月看着他殺敵的身影，眼前突然有些朦胧。

霍詞……

張了張嘴，卻沒有力氣再說話。

賀潇月每時每刻都覺得自己快要撐不下去了，可她竟然奇跡一般的撐了下來，天蒙蒙亮的時候，突然聽見遠處有嘶喊聲傳來，此時地上的屍體堆積成山，霍詞帶着的那一點人基本上都死了，賀潇月帶來的那一點人也是不敵。

此時聽見這聲音，賀潇月靠着霍詞，沒讓他看見自己的臉色，虛弱的道：“霍詞，如果死在這兒，你……”

“不會死。”霍詞突然道，賀潇月笑了笑，正想說如今又有一波敵人過來，怎麽能活下來，又聽霍詞道：“不是瑞王的人，是你兄長。”

“兄長？”

賀潇月勉強擡頭看去，眼前一片模糊，只看見為首的那人策馬而來，身形熟悉，卻看不清臉。

……

賀潇月恍然間睜開眼睛，就聽見兄長的聲音：“醒了？”

賀潇月動了動手，想要做起來，被攔住：“你如今重傷在身，別動了。”

她這才放棄，看了看自己躺着的地方，又看向一邊面色陰沉的兄長，勉強露出一個笑臉：“兄長怎麽了？”

她的兄長向來是冷靜自持的，從來喜怒不形于色，還是第一次，看見他這麽陰沉的面容呢。

突然感覺到五髒六腑都傳來劇烈的疼痛，賀潇月忍下，虛弱的道：“兄長，霍詞呢？他知不知道我受傷了？”

“……不知道，當時我直接将你帶走了，他厮殺一夜，也撐不下去，現在還下不了床。”

“不知道就好……”賀潇月嘆息一聲。

“兄長，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情，你能不能不要告訴霍詞我要死了的消息……”

“你不會死！”

“我既然把你從戰場上帶回來了，就不會讓你死，你不必說這些，你若是真相和霍詞說什麽，等你活着自己和他說。”賀連神色愈加陰沉。

“兄長，你知道，我，活不了了。”那長矛從她背後穿過，能夠撐到這個時候已經是奇跡，但傷及肺腑，就算勉強還能支撐，卻終究沒有命數了……

她自己的情況自己清楚，昨天晚上要不是撐着還一口氣，怕是，如今就是一具屍體了。

“我曾經答應過我身邊一個副将，讓他喜歡的一個農家女子從賀家出嫁，讓他的家人不至于偏于門第，我，我死後，就讓那個姑娘用我的名義出嫁吧，別讓霍詞知道，我死了。”

一段話斷斷續續的說完，賀潇月覺得自己已經用盡了所有的力氣，胸腔裏劇烈的疼痛傳來，忍不住咳出聲來，卻越咳越痛。

賀連神色陰沉的扶着賀潇月給她順氣，傷口已經包紮好了，可如今這裏找不到好的大夫，随軍太醫已經被他全都找過來了，甚至前幾年得的一顆保命的藥丸也給她吞了，可依舊抑制不住……

“賀潇月，你要是死了，我這就去告訴霍詞！”

賀潇月扯了扯嘴角，沒力氣争吵，她能夠感覺到生命在逐漸的流失，感覺到兄長懷裏的溫暖，也感覺到了兄長的悲痛。

“幫，幫我勸着爹娘……別，讓他們太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