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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低谷,眉頭緊皺。

李梅雖然正沉浸于個人演出中,但眼力不錯,比任何人都要先看到許樂,立馬用堪比哭喪的女高音襲擊過來:

“楊樂!看你幹的好事!你讓你爸工作都沒啦!你說,你怎麽賠?!”

她一邊說一邊兇猛地撲向許樂,被兩個安保及時架住。她掙紮個不停。

許樂冷眼看着她。

楊是許樂以前的姓,自從李梅得知她身上還有利可之圖後,便固執地不願更新她的姓名,似乎還想把這個已經賣出去的女兒鎖在陳舊的關系裏,以便日複一日地茹毛獲利。

許樂厭煩了這又臭又長的抗戰,她走到李梅面前,用從未有過的冷漠語氣說道:“李梅,我真不知道,一個人得自我意識過剩到什麽程度,才覺得別人都虧欠着她?你還能再厚顏無恥一點麽?”

李梅一怔,她的這個女兒雖然沒給過她好臉色,但也只是無視她罷了,從來沒有用這麽冷漠的态度對她說過話,怔愣之餘又忍不住怒火中天:“你就是欠着我!”

許樂簡直都要被她氣樂了,嗤笑一聲:“為什麽?因為你生下了我?”

李梅看到了她眼中隐藏的恨意,被吓得瑟縮了一下,下一秒又挺直腰杆:“沒錯!是我給了你生命,所以你生來虧欠了我!”

許樂淡淡一笑:“那還真是我的不幸。”

“這是你生來的責任!”李梅越說越覺得有理,又變成雄赳赳氣昂昂的戰鬥雞了,“你別妄想自己一個人享……”

話還沒說完,突然“大雨”傾盆而至,從她頭頂嘩啦啦淋下來,淋了她一頭一臉。

是許樂開了瓶礦泉水特意為她準備的降溫雨,貼心得很。

李梅震怒到忘了反應。

許樂朝她輕飄飄一笑,把空水瓶插到李梅的領口,道:“這是孝敬您的。”

說完,轉身離開。

“啊啊啊啊啊——”

一聲驚天怒吼從她身後傳來,夾雜着幾句國罵,以及安保勸解聲,路人議論聲,好一出熱鬧大戲,許樂沒心情回去參一腳,掏出手機看一眼時間,發現沒有遲到,松了口氣。

她打車去了MK影視,那是她即将試鏡的地點。

MK影視作為影視界三大巨頭之首,財力之雄厚可以從它地标性建築似的公司大樓窺得一二,許樂擡頭看看頭頂巨大的LED廣告屏,又低頭看看一層不染的玻璃牆,有點後悔自己穿着她弟給她淘寶的量産白襯衫。

好在她穿的白色球鞋不久前被她裏裏外外洗刷過,倒不會玷污了公司裏光可鑒人的地板。

許樂有點擔心自己被公司安保當成可疑人士架出去,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将好好的人類走出了類人猿含胸駝背的姿勢。坐在樓下大廳候客廳的秦遼視線偶然一瞥,嘴角抽搐,差點沒把嘴裏的茶吐出去。

他看到許樂正往前臺方向去,走過去,拍拍她的肩:

“樂樂,兩天不見,你這腰肩勞損得有點厲害啊,去工地搬磚了?”

許樂被人背後一拍,吓得魂兒都快出竅了,她拍拍胸口,驚魂未定之下沒精力理會他的調侃:“你吓死我了!”

秦遼樂了:“你參加唐哲的生日宴的時候可沒這麽怯場。”

“那是因為當時我身穿戰甲,自然不懼。”

“戰甲?”

許樂解釋:“那天我穿的晚禮服可是高檔訂制品。”說着,又扯扯自己的上衣下擺,道,“而這……不說也罷。”

“噗!”秦遼被她逗樂,摸摸她的腦袋,“走吧,人家已經等着了。”

說着,帶着她乘上了VIP直通。

電梯裏就他們兩個人,制造了絕佳的獨處機會,許樂自然不會浪費了這難得的機會,驚呼一聲,撲到秦遼懷裏。

秦遼被撲得有點懵,條件反射地扶住他:“樂樂,你這是……?”

許樂頂着瑩潤的健康臉色,做作扮弱:“秦導,我害怕。”

秦遼嘴角抽搐:“怕什麽?這兒就一匹狼,哦,就是你撲過去求救的那匹。”

“那是老狼,不足為懼。”許樂繼續往秦遼懷裏鑽,“我的恐懼來源是——人家患有很嚴重的幽閉恐懼症啦!”

秦遼沒看出她有幽閉恐懼症,反而被她“老狼”的形容被憋到吐血,語氣滄桑:“……樂樂啊。”

許樂頭還深深紮在他的懷裏,雙手不忘緊緊環抱他的勁腰。

“嗯?”

秦遼一只手指抵着她的額頭,将她推開一點,面無表情:“老狼有心無力,做不了別人的保護傘,也做不了別人的心靈支柱。”

言下之意,管你幽閉症也好,其他什麽也罷,惹了我就必須離我遠一點。

許樂讀懂了他的話的意思,默了默,松開手站到一邊,給自己艹的幽閉症患者人設也不要了,她搖頭晃腦,嘆氣:“秦導是在鬧別扭嗎?真是的,都一把年紀了還這麽孩子氣,乖啦乖啦,你正龍精虎猛行了吧?”

秦遼:“……”

他面癱臉喚道,“樂樂。”

“啥?”

“我想抽你。”

“那你輕一點啊。”

“……”

作者有話要說: 沒錯,我就是個标題黨【斜眼壞笑

我壞是因為我想被愛= ̄ω ̄=

☆、初動心

經過近兩分鐘的電梯獨處,秦大導演雖然看起來毫發無損,但實際氣血不足,都是被某人給氣的。許樂倒覺得過得十分愉快,出電梯時的步伐都變輕盈了。

秦遼沒好氣地問:“樂樂,你要不要走後門?”

他說的是試鏡的事情。

許樂一聽,表現出了她博聞強識的一面,臉頰羞紅,贊嘆道:“秦導不愧是青年一代的偶像,不僅拍的電影一流,連性|癖都走在世界潮流前頭呢。”說完,露出壯士扼腕的悲壯表情,“走後門……唔,秦秦要實在想的話,我會配合你的。”

她可是個擁有真才實幹的,曾經閱覽過無數小黃文,對床上競技一道了解得比任何人都要深刻!

“性、性……”秦遼差點沒咬到舌頭,咋舌,“樂樂,你整天都在幹些什麽?”

許樂壯志豪言:“為中華之崛起而讀書!”

秦遼一拍她的腦袋瓜:“趕緊做個文盲吧!”

許樂表示拒絕。

好吧,她其實知道秦遼的意思,只是故意曲解他的話罷了。眼看着試鏡點就要到了,她終于不鬧了,眯起眼睛悠然道:“秦導,你可別小瞧了我,我可是表演課老師都贊不絕口的優等生。”

這話翻譯過來也就是——她不需要走後門,願意堂堂正正地競角。

秦遼眼中劃過一道欣賞,可仍對她的演技抱有一絲質疑,但沒有說出來,只是道:“樂樂,如果你想證實自己的實力的話,從這裏開始我們就要分開走了。”

許樂明白他的意思,和他一起進去的話,就不能保證會不會影響到評審對她的初始感觀,進而影響評分。既然要談公正,就公正到底。

她向他點頭,揚起一抹微笑:“秦遼,要不要給我一點鼓勵?”

秦遼失笑:“你不是挺自信?”

許樂道:“有了你的鼓勵才更有動力。”

秦遼搖頭,盯着她看了一會兒,最終将手擱在她發頂,輕聲道:“加油。”

兩人就此分開,許樂進了候選演員呆的房間,秦遼則去了旁邊另一間房,一牆之隔的兩個屋子通過攝像頭聯系起來。

許樂是所有參加試鏡的演員裏來得最晚的,所以當她推門而入的時候體驗了一番主角出場的爽感。她鎮定自若,朝注視着她的衆人微微一笑,然後自然地混入到人群當中。

從秦遼那裏得到的消息來看,此次試鏡是由大IP改造電影《屠戮》的導演發起的配角選拔,雖然都是戲份不多的配角,但這部電影的男主已經落定為實力演員唐哲,女主為影後蘇沐,除此之外還有許多大腕級影星傾情參演,只看陣容就能吸引更多的演員前仆後繼。

許樂也想拿到一個角色,但她知道,這次試鏡的結果充滿了許多不确定性。她出場時雖然走出了主角的高調,可公開演出經驗為零的她其實是一衆試鏡演員中最不起眼的……之一。

還有一個同樣演戲經驗為零的男生。

說起來那人比許樂還不如,因為他不是科班生,甚至未成年。那是一個長着一張讨喜的娃娃臉十五歲少年,仔細看,他還與許樂有幾分相像。

一旁的演員見許樂盯着那名少年看,好意為她介紹:“那是楊爍,是被李副導演從街上看中後邀請來試鏡的。”

許樂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原來如此。”

楊爍獨自坐在一邊,不和任何人搭話,在別的演員為即将到來的試鏡焦慮不已時,他悠閑地低着頭玩着手機,并将游戲聲音外放,引得旁人頻頻皺眉。

這個少年顯然給自己身上貼着“被副導演看中”這一榮譽标簽,所以自認為技高一籌,絲毫不擔心試鏡問題。

許樂揚了揚嘴角,不再關注他,轉而和別的演員攀談交流。

包括許樂在內的候選演員都不知道,這個房間被監視着,他們的一舉一動都落在隔壁的幾名評審眼中。

幾名副導演圍着屏幕議論紛紛,一會兒說這個可以,一會兒說那個不錯。最後有人将矛頭指向了楊爍:“那個少年是怎麽回事?他也是來試鏡的?”

有人哄笑:“也許他走錯了地方,以為這兒是電競選手選拔場地。”

“哈哈,說得沒錯!”

一群人胡侃幾句,然後有人問了:“話說他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人群沉默片刻,面面相觑,都說不清楚,最後那個把楊爍邀請來的李副導演開口道:“也許是真走錯了地方。”

——他已經忘記自己随手拉了這麽一號人過來。

“算了算了,既然來了也算有緣,給他個試鏡機會吧。”

一群人說着岔開了話題,談論起了其他人。

這時,有人指着屏幕裏的許樂道:“這個小姑娘不錯,談吐自然,眼中帶點狡黠,和女二號的氣質蠻符合的,可惜女二號已經定了……其他角色也可以試一試。”

在一旁靜坐着并不幹涉導演們讨論的秦遼這時往屏幕上看了一眼,有人注意到他的小動作,笑問:“秦哥,你也覺得她不錯?”

秦遼但笑不語。

候選演員們并不知道自己被好好觀測了一番,等待時間越長越焦慮,這時,房門突然打開,一名工作人員叫了楊爍進隔壁導演室裏試鏡。

所有人都看向他,不無羨慕。

“果然是被副導演看中的小天才。”有人嘆道。

許樂靜靜地看着,不說話。

不多久,楊爍回來了。工作人員又陸續叫了其他人,不知是不是偶然,接下來這幾位被叫走的順序,有點和演員本身的實力排行重合了。演員們出去又進來,幾番下去,唯獨許樂還靜靜坐着等候翻牌。

第一個被叫去的人會被人特別關注,最後一個同樣也會被人關注。楊爍終于注意到了許樂,看到她時臉色驀地一變。

他走到她面前,擺出少年特有的純真面孔,居高臨下地看着許樂:“你也是來試鏡的?”

許樂點頭:“嗯。”

楊爍又問:“你怎麽還沒被叫去?”

這話帶了點幸災樂禍的意味。大家心照不宣地認為,越晚被點名,試鏡通過的希望越渺茫。所以,他這麽問其實很沒有禮貌,就好像直接在問,你怎麽這麽垃圾。

許樂聽後沉默了。

楊爍見此,笑容更深了,他還想用他純真的面孔刻薄兩句,許樂卻在這時開口了:“這個問題不是我所能知道的,要不我去幫你問問導演?”

楊爍笑容一僵:“你就裝傻吧!”他嗤笑一聲,“那祝你有個好結果。”

他剛把這句不誠意的祝福送出去,就有人來叫許樂去隔壁試鏡。

許樂回頭應了工作人員,然後轉身對楊爍好脾氣地笑笑:“借你吉言。”

說完與他錯身而過。

所有人都不看好這個毫無經驗的在校生,許樂卻很自信,她走進屋,不着痕跡地看了眼屋裏的秦遼,然後不等後者反應又挪開了視線。

“你過來拍下正側面。”一名女性副導演叫她,她走過去乖乖地合作了,拍完後也沒得到個什麽評價,導演繼而讓她展示喜怒哀樂微表情。

微表情表演結束後終于迎來了重頭戲——哭。

哭戲之于演員就像附加題之于考生,那是難中之難,許樂這種樂天派更覺苦惱,她醞釀了幾次都沒能哭出來,看着一幹人圍着她看,反倒有點想笑。

好在她憋住了。

幾名看好她的導演有些失望,不能哭就意味着失去了很大一個得分項,也意味着她沒有可能入選了。這時,一直持旁觀态度的秦遼突然走了過來。所有人扭頭看着他,許樂也是。

秦遼無視衆人,看向許樂,沒頭沒尾地問:“失戀過嗎?”

許樂狠狠點頭,她的失戀經驗最豐富了!

秦遼道:“回想自己的失戀場景……想哭了嗎?”

許樂嘴唇嗫嚅,所有人都盯着她,覺得有戲。

在衆人期待的目光下,許樂最終沒繃住,露出了個因為極度克制而微微扭曲的笑臉:“抱、抱歉,我不想哭,想笑。”

衆人:“……”

失戀也能笑出來!這人太扭曲了!

許樂覺得自己好無辜,她的每一次動心都會随着下一次死亡而清檔重來,回想過去,她不會感到傷心,只會被曾經那個傻兮兮的自己逗笑。

一招失敗,秦遼又支一招:“和朋友間的誤會呢?”

許樂弱弱道:“我沒有朋友。”

衆人:“……”

好可憐!

秦遼不死心:“與家人間的矛盾呢?”

這話一出口,許樂周身的氣息陡然一變,變得極為壓抑。這種變化深深感染了圍觀者,一群人仿佛被什麽無形之物揪住了心,讓他們不自覺地屏住呼吸。許樂卻在這時露出了一個淺淺的微笑:“我發過誓,我的眼淚不再為他們流。”

現場靜得針落可聞,沉默中,許樂忽然展顏一笑,周圍密不透風的壓抑感随着她的這個微笑突然消失不見。

“抱歉,我愧對大家的厚愛了,我好像不能完成測試了。”

說完,她又對為自己争取到試鏡機會的秦遼單獨道了一次歉。

秦遼沉默地看着她,過了一會兒,問:“真的沒有什麽能你哭出來?”

他還沒有放棄。

哭戲是所有演員必備的技能之一,如果止于此,就不用談什麽發展了。

許樂歪着頭想了想,道:“其實有的。”

“什麽?”

“你對我說一句‘我永遠不會愛你’。”

秦遼一臉莫名,為了确認自己沒聽錯重複了一遍:“……我永遠不會愛上你?”

話音剛落,許樂淚如雨下。

秦遼被吓了一跳,他看着哭泣中的她,突然感覺心髒像是被什麽抽了一下似的,不疼,卻怪不舒服。

作者有話要說: 小可愛們就這麽抛棄了我麽,卒。

☆、春風一度

許樂終于哭出來了,雖然方式有點怪怪的,讓導演組不太能理解,但他們也當場追問,見此只是趁熱打鐵又讓她哭了幾輪,再指點兩句看她慢慢掌握了技巧,這才放她回去了。

而被她當作道具利用的秦遼失去了利用價值後,獨自站在一旁,沉默如山,仔細瞧還會發現他表情微妙。

許樂沒留意到這一點,她剛才用力過猛,哭得腦袋昏沉沉的,沒發揮出她毒辣的目光,回候選室的時候腳下就跟踩着軟綿綿的棉團兒一樣,打着漂。她的眼眶紅紅的,眼睛濕漉漉的,看上去就像被狠狠欺負過一樣。

候選演員們也被要求哭過,但和她這種要死不活的狀态還是有所區別的,所以當她推門回來時,演員們對她的慘樣産生了一些不太美妙的聯想。

他們不得不去猜測她是不是落選了。

楊爍顯然也這麽想,他嗤笑一聲,走過去假模假樣地問:“你還好嗎?”

許樂抽抽鼻子,懶得理他。

楊爍進一步落井下石:“別太傷心了,你還年輕,未來多的是機會。”

許樂心想你比我年輕,這話還是留下來當你自己的人生格言比較好,剛想怼回去,那位李姓副導演進來了,身後還跟着秦遼。

一群演員看到秦遼頓時激動得不能自已,一時間場面有些小小的騷動。李導演輕咳了一聲,将大夥兒的注意力轉移到他身上——

“第一輪測試已經全部結束了,大家辛苦了。”

導演說了幾句場面話,演員們靜靜聽着,最後他又點了幾個演員的名字,其中包括許樂。

“被我點到名字的人留下來參加下午的第二輪選拔,其他的可以回去了。”

一時間有人歡喜有人愁,還有人驚愕不已。

楊爍就是那個最驚愕的,他瞪大眼叫道:“導演!”

李導演正在一個記錄本上寫寫畫畫,聞聲擡頭看去:“有事?”

楊爍舔了舔嘴唇:“我……沒有我的名字嗎?”

李導演語氣溫和道:“小夥子,你還年輕,未來多得是機會。”

這話一出,許樂硬是沒忍住,噴笑出聲。

人生果然就是一出戲劇,處處充滿了意想不到的轉折!

楊爍臉色很難看,想要發小孩子脾氣,但忍住了,他再次為自己争取機會:“可是,是導演你叫我來試鏡的,我以為……”

李導演有些詫異,過了一會兒才想起的确有這麽一回事。不怪他,他初見楊爍時覺得他和電影中的一個角色不管是外形還是氣質都十分相符,但這種相符也不是萬中挑一的那種貼合,所以并沒有很重視,一忙起來就忘記了。

他并不為自己的健忘自責,弱肉強食的娛樂圈可沒有這一說法。他已經給了機會,怪只怪這孩子不夠優秀,沒有得到大家的認同。

于是,他點點頭:“嗯,你還年輕,表演還差點火候,以後有機會再合作吧。”

這話顯得有些冷漠了,但大夥兒都覺得理所當然。

在場的不少演員都經歷過這種事,別說只是應承一個試鏡了,就是臨場換角兒也是常有的事。不得不說,娛樂圈就是一個磨砺心性的場所。

楊爍的心性自然不能和老油條們比,他和所有初次經歷這種事的演員一樣憤怒:“你明明答應我的!”

李導演原本還對他好言好語,這會兒也有些不耐了:“我答應了你什麽?試鏡麽?你不是試了麽?”

楊爍語噎。

不少人悄悄止住了腳步看好戲,楊爍不懂得經營人際,不少人看他不爽,樂得看他丢臉,也想看看他還能做什麽更丢臉的事。許樂也在一旁當吃瓜群衆,滿臉不掩藏的戲谑。

楊爍餘光掃過她,更憤怒了。他手指重重指向許樂:“那她呢?她也通過了這次選拔?”

李導演看了眼許樂,道:“她沒有。”

楊爍聞言怒火稍熄,覺得好受一點了,然而,下一秒他聽到李導演說:“她不參加這次選拔了,下午參加女二的競選。”

這是他們一幹副導演和《屠戮》的總導演趙實電話商量後決定的。

現場吸氣聲此起彼伏,所有人都向許樂投去羨慕的目光。

許樂也很意外,怔怔地看着李導。這時楊爍大叫起來:“不可能!她不是最後一個試鏡的麽?”

李導演莫名:“是啊,最後一個又怎麽樣?”

楊爍:“……”

他現在才意識到自己有些想當然了,認為最後進去的一定是最差的,但他拒絕承認許樂比自己強,甚至比在場所有人都強。他死死盯着許樂,突然福至心靈豁然開朗:“啊!我知道了!你們給她開後門了是不是?!她是許雲昊的妹妹嘛!”

許雲昊是當紅明星,最近正在熱播由他主演的電視劇,人氣火爆到連菜市場大媽都能叫出他的角色名。

許雲昊的确是許樂的哥哥,楊爍會知道是因為……他其實是許樂的血緣弟弟。事實上兩人一開始就認出彼此了,只是因為各自的原因都沒有認親的意思。

楊爍突然爆出這一信息,讓在場的所有人都驚訝了,包括李副導演和秦遼,他們也不知道許樂還有這一層身份。

李導演向許樂确認:“許樂,許雲昊是你哥哥?”

許樂從沒有想過借着哥哥的身份招搖,但也從不覺得在外人面前承認她有個明星哥哥是件麻煩事,她一向以哥哥為豪,見被捅破便大方承認了:“是啊,就是因為有那麽優秀的哥哥才有這麽優秀的我嘛。”

她這一承認,李導演還沒說什麽,楊爍突然跳了起來:“看吧!她承認了!她就是走後門了!”

許樂:“……”

她突然覺得她這個久未見面的血緣弟弟有點智硬。

果然,李導演臉黑了,他看也不看楊爍,對許樂道:“那倒是錦上添花了。”

他根本不在意是不是被傳走後門,娛樂圈這種地方歡迎努力的人,但也不不拒絕關系戶,不經世事的年輕人才會天真地大論黑白。

楊爍就是一個小天真,他萬萬沒想到導演會是這種反應,一回頭,發現在場的演員并沒有因為自己的話而鄙視許樂,反倒隐隐透出交好的意思,突然間茫然了。

許樂都有點同情他了。

楊爍最終帶着不甘和不解離開了,背影顯得十分狼狽,離開前還狠狠瞪了許樂一眼。

許樂朝他揮揮手道了聲“再見”,更是将他氣得夠嗆。

李導演向留下來進行二輪選拔的演員講了一些注意事項後就宣布解散了。演員們陸續離場,許樂走在最後,見大家都離開後蹭到秦遼身邊,軟綿綿地叫了一聲:

“秦導,我剛剛表現得好不好?”

秦遼似乎被什麽事情勾去了心神,有些心不在焉,随口應道:“好。”

“那有獎勵麽?”

“你想要什麽?”

許樂笑問:“春風一度如何?”

“咳!”秦遼驀地劇烈地咳嗽起來。

許樂看向他的目光裏充滿了質疑,這不是她第一次語出驚人,開玩笑罷了,秦遼這次的反應實在太劇烈了。

秦遼被盯得有些悻悻,他伸出一只覆住她的雙眼:“瞎看啥呢?當不收費的呀!”

許樂任他遮住自己的眼睛,嘴角揚起一個壞壞的角度,用古裏古怪的語氣問道:“叔,你莫不是害羞了?”

“……想太多。”秦遼急于否認,連他深惡痛絕的稱呼都忽略了。

許樂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她擡手将他的手拉下來,想多調侃他兩句,卻見他大步甩開她走了。許樂咋舌,趕緊跟上去:“別介意啊,我不開玩笑了,你請我吃飯吧。”

這個請求沒有遭到拒絕,他們去了樓下一家中餐館,許樂絲毫不擔心吃窮秦遼,所以敞開了肚皮犒勞自己,就在她大口享受美食的時候,對面的大男人卻吃出了大家閨秀的姿态,細嚼慢咽着,間期時不時掃她一眼。

被看的次數多了,粗神經的許樂也做不到無視了。她擱下筷子,看向對面:“秦導,與中華美食相比,你這是更想吃我嗎?”

秦遼啧了一聲:“就你這身骨頭?”

許樂強行提升自己的魅力:“在狗看來,骨頭也是美味中的美味啊!”

“我又不是狗。”

“噗,對,你是狼,老狼嘛。”

“……”

話題走偏,兩人又鬥嘴幾句,轉到了正題上。

秦遼問她:“那個楊爍是怎麽回事?”

在一群演員裏,楊爍只挑準了許樂怼,還對她的背景信息了解得如此清楚,只說明了一件事——他們之間認識。

“他啊……”

許樂沒有隐瞞,将自己的身世坦白,末了總結道,“他就是一看我不過的陌生人。”

秦遼沉默。

許樂笑:“可別用可憐的眼神看我呀,大少爺。我現在過得挺好的。”

她笑的時候眼中有陰霾,顯然對那家人并沒有全然釋然。

這日積月累的恨意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清理幹淨的,秦遼懂。他沉吟:“需要我幫忙的話,盡管開口。”

許樂笑着應了,心裏并不打算借助他的力量。

兩人吃完飯走出餐廳,午後的毒辣陽光照在兩人身上,許樂條件反射地眯了眯眼,下一秒感覺眼前微暗,睜開眼時發現秦遼站的位置剛好幫她擋住了陽光。

“走吧。”秦遼說道。

許樂一愣,突然就笑了。

“嗯。”

作者有話要說: 看大家似乎不是很喜歡蘇影後,澄清一下,她和秦遼沒有任何關系,喜歡的是別人,很快就能揭曉了。

唔,再一次标題黨了,哈哈哈

下一章就要真槍實彈地上了,争取不做标題黨!

☆、魔法師

許樂和衆多演員一樣早早地回到了候選室,而和她一起回來的秦遼則照樣混進了隔壁的導演陣容裏,他進屋時,房間裏的幾名副導演正一邊扒着盒飯,一邊盯着顯示器讨論,期間唾沫與飯粒齊飛,你的碗裏有我的飯,體現出了一副兄弟情深的“美好”畫面。

摳腳漢子們不在意這些細節,都把重心放在了熱烈讨論上。

秦遼走過去,拍拍李姓副導演的肩膀,笑問:“吃着呢?”

副導演思維還停留在剛才的讨論上,目光呆滞地“啊”了一聲。

秦遼又笑:“我和你說個事兒。”

李導演終于回過神來了,恭敬地請示了一句:“您說。”

——秦遼在娛樂圈的知名導演裏算是年輕的,但成績斐然,一向為人尊敬。

秦遼附身在他耳邊耳語幾句,李導演聽完驚得差點掀翻了手裏的盒飯,他的目光充滿了懷疑:“秦導,你确定要這麽做?”

秦遼笑得高深莫測。

李導演大笑:“行啊!”

兩人對視一眼,就像完成了一項見不得人的交易似的。

秦遼揮了揮手:“你先讨論着,別管我。”說完,又坐回了角落裏,悠閑地抖着腿,将腚下的小馬紮坐出了高級定制皮椅的每秒感。

他心情頗好,抖腿抖得很有節奏感。

這奇妙的一幕吸引了一幹副導演的注意,不多久,針對選角的讨論偷偷換了議論主角,變成了秦遼。

“老李,那位……是怎麽回事?”

李副導演露出了個與秦遼同款的高深莫測的笑容:“其實,秦導囑咐要我助他追妻。”

“嘶,那位竟然動了凡心?”

和外界媒體盛傳的不一樣,圈內人都知道,秦大導演不近女色,蘇影後追了他很久很久都沒能打動他,與其演員更是一點桃色新聞都沒有。

一剛畢業的年輕副導還有點不可置信:“這是真的嗎?秦導看上了誰?他不準備追求魔法師的高深境界啦?”

“……”

“……”

“噗,新人,你瞎說什麽大實話呢?小心秦導知道了削你!”

新人導演讪讪,偷偷打量了一眼角落的方向,見有望晉位魔法師的那位秦姓大佬沒有注意到他,一顆心稍稍落定。

有人又問了:“秦導要你怎麽幫忙?”

怎麽幫忙呢?

許樂還這一次不是最後被翻牌的那個,當她走進導演室的時候,數雙眼睛齊齊盯過來,那些視線裏裏充滿了求知欲,似乎想從她身上選找出盛世美顏的痕跡,但這是不可能的,許樂長着一張娃娃臉,很可愛,但也僅此而已。

許樂不動聲色地回視過去,一條腿擡在半空,不知該不該繼續前進。

這時,角落裏傳出來了一聲咳嗽,導演們紛紛将眼裏的求知欲回收得一幹二淨,變成一副公事公辦的嚴肅模樣了。

許樂将空中的腿安穩地落地,心中卻一點不安定。

這都是在幹嘛呢?

她一臉莫名,一邊走一邊偷偷打量角落裏的秦遼,想從他身上找到答案。可秦遼沒有看她,正低頭摳手機。

許樂:“……”

李副導演叫她過去,給了她一個臺本,上面寫着一個場景,臺詞只有短短幾句,但要求用不同的人物性格來演,有心口不一的小傲嬌,軟萌軟萌的可人小妹,有高傲的富家女,有溫柔大方的知性女性等等,情景設置為女生要和男友分手,轉身又回頭親吻一下男友,表明自己的愛意。

許樂看完臺本有些不能理解導演們設置這場情景的必要性,《屠戮》是一部背景十分厚重的電影,裏面的溫情戲少之又少,和這個臺本所表現出來的相差甚遠。

當然,很多導演選拔角色并不迎合電影本身場景,只要能表現出演員的素質即可。但是……這個吻戲設置得真的特別沒有必要……

她将自己的疑問傳達了出去,其中一人回她:“臺詞是展示演員基本素養,吻戲則展示肢體和微表情。”

聽上去還挺有道理,但展示一個演員臺詞、肢體和微表情功底的場景何其多,選一個吻戲場景實在有點……

不過許樂既然選擇了走演藝這條路,就不會因為吻戲這種事矯情,可是……聯想她剛進門時導演組的反應,她不得不懷疑這裏面是不是有什麽貓膩。

她沒有再問,走到一塊空地上,準備開演。李副導演卻在這個時候叫住了她:“等等,你是新人,給你降低一點難度,你不用虛拟對象,我找個人幫你搭戲。”說着,他看向角落裏的秦遼,“秦導,幫個忙!”

秦遼擡頭,看了眼許樂,聳了聳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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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