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借件裏衣給我
花酌當即臉色一變。
“就這幾個字,有這麽難說?”季蕭又問。
花酌一時陷入呆滞,半晌過後才緩過來,語無倫次道:“你怎麽知道?不是,我也沒,你,你怎麽會……”
見他如此淡然,花酌忍不住道:“你該不會,早就知道了吧?”
季蕭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不然,我會容忍你這些天見了鬼似的躲我麽?”
花酌一僵。
顧及到他嗓子不舒服,季蕭倒了杯茶遞過去。
花酌心情複雜,僵硬的接過茶杯,仍是覺得難以置信,“可、可是……你是從哪裏知道的?”
“那日寒舟告訴我的。”季蕭并不隐瞞,“他說,此事若解決不好,會損傷元氣,到時逆真損根,傷至本源,很難醫治,叫我最好将你看緊了。”
“哪有那麽誇張?!”花酌失聲道。
季蕭看了他一眼,提醒道:“小點聲,當心外面聽到。”
花酌強忍着壓下聲音,啞着嗓子羞憤道:“他是騙你的!至、至多就是難受而已,還能給我憋死不成麽!再說了,我又不傻,這種事我不會自己解決?讓你來,豈不是反而、反而……更嚴重了麽?”
季蕭聞言竟短促的笑了聲,不可否認,“也是。”
花酌回憶起來,滿腔幽怨,頓時覺得難以接受,“還有,你昨晚做的是什麽混賬事?你既然早就知道了,還非得逼問我做什麽?就因為我沒跟你解釋,你就、就……”
就硬生生逼着他,把那晚做的夢,一問一答、事無巨細的描述出來。
且不準敷衍,不準說忘,就算是編,也要詳盡的、清楚的,将細枝末節統統給他說出來,半點不合心意的地方都不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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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酌回想起昨晚的場景就止不住的臉紅,氣憤的控訴道:“你還是人麽!”
季蕭卻沒多大起伏,聽他嗓音越來越啞,從容的将他手中那杯始終未動的茶拿了過來,挨到他唇邊讓他喝一口潤喉,輕聲道:“我昨晚那麽做,只是為了罰你,叫你長長記性而已。不然你以為沒有寒舟,這事就能一直瞞下去了麽?就算再難以啓齒,也應當由你親口告訴我。”
“我只是想讓你明白,往後有關于你的事,該是由你自己來說,而不是通過別人。”季蕭道。
花酌無話可說。
就着他的手喝了幾口茶,略微緩解了喉嚨的不适,花酌抿了抿濕潤的唇,呼了口氣,突然道:“還有一事……”
季蕭将茶杯放下,“何事?”
花酌目光探究的看着他,“我做夢那晚,你當真就只是……親了一下麽?”
季蕭一頓。
花酌對他先前那些話念念不忘,懷疑道:“我後來回想起來,總覺得那天晚上怪怪的,好似像真的,又不像真的,加上你說你當時也是醒着的……所以那時候,你真沒對我做別的事?”
季蕭眸色微沉,靜默半晌。
花酌直直盯着他。
季蕭開口道:“做了。”
花酌驚詫自己竟猜對了,氣憤又埋怨道:“我就知道!”
堂堂一位整日被正道人士稱頌的武林盟主,竟也會做出這般冠冕堂皇的事!
甚至昨日還故意斷章取義,将自己說得那麽放浪,哪還有一點正人君子的風範!
“不過……”季蕭話鋒一轉,細細想着,沉聲道,“我昨日也沒說錯,當時的确是你自己投懷送抱在先,一邊喊着我的名字,一邊手腳不老實的往我懷裏擠。否則,我又何至于三更半夜不睡覺,對你做那種事?”
花酌被倒打了一耙,啞口無言。
季蕭沉吟了一會,又道:“況且,我當時擔心吵醒你,便沒有做得多麽越矩。就只是親了一下,抱了一會,然後……摸了摸而已。”
想當初成婚之前,碰他胸口一下都要被斥責不知羞恥,如今親了、抱了、摸了……在他眼裏,竟都稱不上多麽越矩了?
憑什麽?!
花酌心情複雜,忍耐道:“……你這般理直氣壯,就不會覺得良心不安麽?”
季蕭不置一詞。
花酌嘆了口氣,哀怨的撫着心口寬慰自己,“罷了,總歸我躲了你這麽些天,就當是扯平了……”
兩人都無心再談論這個話題,馬車裏安靜了一陣。
季蕭将目光轉向窗外,淡淡道:“再過幾日就到寬雲城了,近日城內正在嚴查,不能輕易進去。正好扶影閣離城不遠,我們可能要先在那裏暫住幾日,到時等探清了情況,再找機會進城。”
先前他們剛成婚的那段時間,江湖各地來了不少人,但大多花酌都沒記住,早就分不清誰是誰了,問道:“他們的閣主我之前見過嗎?”
季蕭道:“沒有。”
花酌又開始腰疼,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他身上,又問:“那你和那位閣主熟嗎?”
季蕭将手掌搭在他身後,不輕不重的替他揉着腰,道:“當年懷堂還在的時候我們就認識了,這麽多年以來,書信往來始終未曾斷過,所以我的事她知道不少,倒也算得上熟悉。”
花酌點點頭,沒太在意。
馬車如今行駛在山間一條小道上,沙礫雜石不少,雖然能平穩行進,但也有輕微的颠抖。花酌又往他懷裏蹭了蹭,抱怨道:“這條路好颠啊……”
季蕭道:“要下去騎馬麽?”
花酌搖搖頭,總歸季蕭已經什麽都知道了,也就幹脆不再遮掩,小聲解釋道:“我是想說,這路颠得我有點……想要了。”
季蕭眉角一抽,給他揉腰的動作一時不知該不該停,目光難言的看着他,“昨晚不是剛弄過麽?這麽頻繁,你這身子能受得了?”
花酌竟還想了想,紅着臉認真的回答:“應該能的。”
季蕭眸色頓時深了些,心思有點亂了。
就這麽想要麽?
也罷……
這種事,說到底也不能怪他,畢竟生理上的反應,根本不是誰能控制得住的。
且既然是發.情期,頻繁些也無可厚非,至多就是多費些時間罷了……
只不過,他們現在是在馬車上,且車內窄小,根本施展不開,若是動靜大了,定然會被人看出來。
若是去野外的話……
山中有雜草巨石,還有樹林遮擋……
倒是可行。
季蕭動了動喉結,不禁将視線掃向窗外,忽然聽懷裏的人說了句:“不過我就這麽一說,也不是很嚴重,至少……忍到晚上是不成問題的。”
季蕭表情一僵,手上的動作忽地頓住了。
“怎麽了?”花酌奇怪道。
季蕭忽覺頭疼,晦暗難明的看了他一眼,忍聲道:“……無事,以後若不是真的想要,就別提。”
花酌想着這人多半是又在嫌他不知羞恥了,撇撇嘴“哦”了一聲。
五日後,馬車在夜裏抵達了扶影閣。
扶影閣在寬州也是赫赫有名的門派,就建在寬雲城外的山腳下,看上去雖比不得萬清山莊氣派,但規模也着實不小。
門外早已有人等候接應,進了扶影閣的大門,便有一女子迎了上來。
那女子看着至多雙十年華,容貌明麗,瑰姿豔逸,一雙美眸生得極好看,雖是武林中人,卻穿了一身紅豔的羅裙,将身姿襯托得婀娜多姿,步伐帶着女兒家少見的飒爽,款款走了過來。
“季盟主,可算把您給盼來了。”女子笑意明豔,說話的語氣爽快又不顯生疏,目光落在第一次見面的花酌身上,輕輕打量着,道,“這位便是風雪門家的林公子吧?”
“正是。”季蕭點頭,平靜道,“近日魔教猖狂,至今還未找到他們的匿身之處,不知要到何時才能擺平此事,怕是要在你這裏多叨擾一陣了。”
“不叨擾不叨擾,都是為了武林安定,能除魔教也算我扶影閣一筆功勞,還客氣這些幹什麽呢。”女子随性的擺了擺手,轉而道,“對了,先前你大婚的時候我沒趕過去,那陣子事多,賀禮也忘了,改日有空一定補上。”
兩人客套了幾句,女子見天色不早了,便沒再多聊,吩咐弟子領着衆人各自回房。
花酌累了一天,進屋便脫了外衣趴在床上,偏頭看着季蕭,問道:“方才那個人,就是扶影閣的閣主?”
“是。”季蕭将劍放在劍架上,道,“她姓陸,名秋月。”
“竟然是個女子。”花酌有些意外。
季蕭淡淡道:“江湖上巾帼女傑不少,沒什麽稀奇的。”
花酌“哦”了一聲,又問:“你們很熟?”
這個問題他先前問過一次,季蕭看了他一眼,道:“怎麽?”
花酌坐起來,有點在意,悶悶道:“而且你們書信往來未曾斷過,你的事她知道不少?”
季蕭眼底笑了下,道:“我與她認識的時間雖久,但扶影閣與萬清山莊相距甚遠,這麽多年見過的次數一只手都不足。且書信往來也只是因着年紀相仿,才會跟她探讨一些門派相關的事,與私事無關,沒什麽可懷疑的。”
花酌自然也知道他與江湖各地的豪傑都有私交,于是撇撇嘴,躺回床上,沒再深究。
時辰已經不早了,季蕭熄了燈,只留一盞微弱的燭火,坐到他旁邊,道:“明日起我可能要進城探查,寬雲城不小,官府又查的嚴,保險起見我打算一人進去,恐怕要多費些時間,你便在這等我吧。”
“不想。”花酌伸手拽他的袖子。
季蕭挑了挑眉,發現他如今真是變得越來越黏人,愈發印證了當初那句恃寵而驕。
季蕭将被子拉過來給他蓋上,輕聲道:“不許鬧,你剛趕了一個月的路,身子還沒恢複好,必須得休息幾天。”
“我是仙族,恢複很快的。”花酌言之鑿鑿。
季蕭漠然,“我怎麽沒看出來。”
花酌撇撇嘴,看着他,“那你把我丢在這裏,我那個……怎麽解決?”
季蕭并不動容,眯了眯眼睛,“你又不傻,不是會自己解決麽?”
花酌一噎,不甘心道:“那你就不怕我一個不慎,損傷元氣,逆真損根,然後補救不回來麽?”
“至多就是難受而已,還能把你憋死不成。”季蕭平心靜氣,不留情面的将他堵回去。
早知如此,當時就不該這麽跟他說。
深吸了口氣,花酌坐起來,幽怨道:“行吧,不去就不去,那你……借件裏衣給我。”
季蕭愣了下,“要裏衣幹什麽?”
花酌幹巴道:“你不是叫我自己解決麽,總得……給我留個方便吧。”
季蕭眸色倏地幽深起來,沉聲道:“你要用這個……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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