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技術

此時此刻, 甘願正跟着宋抒懷宋主任大查房。

病房內, 烏壓壓的人, 一堆的教授、副教授、博士生圍着一個病人和幾個病人家屬, 而平日裏從來都是擠到最前邊去争取好好表現的她罕見地站在門邊摸魚。

查看了一番洛川程的回複，甘願忍不住感嘆，洛川程此人情商高到變态。

女朋友廚藝很差。

明明是個有些危險的話題, 但是洛川程卻回得又甜又撩。

當年她被他泡走，也不無理由。

她低着頭笑着回了一句：“你給我等着。”

幾乎是她的短信發出去的下一秒，那邊的回複已經出現在自己手機屏幕上了：“晚上嘛！”

甘願想到之前和洛川程約好摸腹肌而且拍照，突然覺得很快就能過上有質量的性生活了。

她回了一句：“嗯, 晚上。”

剛把短信發出去, 那邊，宋教授便喊了甘願：“小甘, 這個病人的狀況你來陳述一下。”

轉頭，卻發現平日裏最愛他身邊杵着的甘願不在了。

甘願聽到這話，連忙把手機塞到衣兜裏，然後往裏邊擠去。

這個病人是她管的，由她來陳述病歷也無可厚非, 只是以前, 宋教授都是親自來的，他是那種非常敬業的醫生，雖已是主任醫, 但他每一個病人的病歷他都了解得非常清楚。

甘願本以為這樣的大查房沒她什麽事，不曾想宋教授居然喊她。

她立馬擠到前邊, 陳述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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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教授随意提了幾個問題，甘願也一一回答，宋教授滿意地點點頭。

身為一個心內科醫生，甘願聰明、認真、努力、敬業，是真的沒得挑的，除了沒結婚沒小孩不能吃射線她簡直完美。

所以，等這間病房查完，前去下一間病房的時候，宋抒懷便有些詫異地問甘願：“今天怎麽站外邊了？”

甘願有些尴尬地笑道：“以為沒我什麽事？”

她是那種連謊都懶得撒的人，活得無比坦蕩，今天上班時間摸魚，甘醫生良心難安。

宋抒懷想到之前每次全科大查房甘願站在自己身邊卻沒有任何事，覺得自己似乎有點冷落了她，正想着以後對她稍微好一點，甘願白大褂裏的手機屏幕卻亮了起來，雖是靜音，但顯然是進了短信。

宋抒懷何等敏銳的人，淡淡掃她一眼，見她神情之間隐約有幾分不自在，立馬明白了什麽：“男朋友麽？”

平時撩起洛川程來臉不紅氣不喘的甘願此刻莫名地紅了臉，她知道她該搖頭，因為有些謊言的存在很有必要，但她偏又不愛撒謊，所以，還是坦然承認道：“嗯。”

宋抒懷幽幽看他一眼，白皙的面龐上表情複雜。

他覺得他的心境有些古怪，甘願沒男朋友的時候他各種催，如今甘願有了男朋友而且感情似乎不錯，他竟有些愁。

另一邊，洛川程回好短信，那邊卻久久未曾回複。

他知道醫生很忙，能偷空回一下自己的短信實屬難得。

可就是，莫名哀怨。

和女朋友正撩騷得起勁，那邊突然沒了反應，這感覺就跟愛愛做到一半甘願突然讓他鳴金收兵一樣，憋得慌。

他捧着手機一陣看，幾乎要看出個花樣來。

一旁，葉溫婉見洛川程盯着手機不理自己，臉色愈發難看，她逼問道：“和誰呢？”

洛川程喝了一口寡淡無味的雜糧粥，這才擡起頭，應道：“女朋友啊！”

葉溫婉登時一瞬不瞬地盯着洛川程，似乎是想看看他究竟在想什麽。

洛川程無比坦蕩，甘願就是他女朋友。

葉溫婉這種事業型女強人，觀察自是敏銳，當然也看到吃得從來挑剔的洛川程早餐竟無比簡單粗糙，她追問：“早餐也是你那位女朋友做的。”

洛川程笑着點頭：“對啊！”

葉溫婉又盯着洛川程一陣細看。

洛川程笑得痞氣十足，有些事，虛則實之，實則虛之，他料準了葉溫婉不會往那方面想。

不是不想把甘願帶出來見家長，但是他需要時間，他要等甘願死心塌地跟他了，才去面對葉BOSS，不然，葉BOSS一折騰，甘願又跑了，屆時，得不償失。

葉溫婉就算再怎麽精明，也不可能透過洛川程的臉就看出他現在女朋友的名字，但是她笑了一下，選擇直接問：“叫什麽名字？”

洛川程舔了舔牙床，好笑地說：“剛談的，等堅持住三個月再告訴你吧，不然跟你說了也沒用。”

葉溫婉這才滿意地點點頭，她道：“回頭去見見蕭家千金夏思琪。”

洛川程一臉看白癡的眼神看向葉溫婉。

他覺得葉女士的邏輯實在強大，他有女朋友了，她居然還給他安排相親。

他道：“要見你自己去見。”

葉溫婉道：“我見過了，模樣标致，能力出衆，家境更是非常好，她家祖輩都從政，爺爺是一省要員，父親是市長……”

洛川程這次終于有了反應，他冷笑道：“葉女士，你都這麽有錢了，居然還賣兒子啊，我是路邊撿來的吧！”

葉溫婉氣得臉色鐵青：“這叫門當戶對。”

洛川程卻是不再回了，只沉默着喝粥。

滿嘴苦澀的時候，這清淡小粥，竟砸吧砸吧出甜味來。

有時候，洛川程也會問自己為啥愛慘了甘願。

他自己也問不出理由來。

但，除了本能的喜歡，還有……處着舒服吧！

甘願不是那種逼着他上進的人，丫看得非常開，只需要他顏好活好就夠了，其他的，沒有任何要求。

跟甘願在一起，是真的輕松且堕落，哪怕後來，他全部的壓力和事業心，都是因為甘願。

葉溫婉說完相親的事，又開始催洛川程回公司好學着經營偌大的家族産業。

只是這一回，洛川程打定主意不吱聲了，只沉默着吃早餐，把葉女士的話當做耳邊風。

葉溫婉氣得胃都是疼的，偏又拿他沒辦法，年紀一大把了，難道還打不成，而且不見得打得到，這家夥從小就不學好，和顧晨光一起跑去練武，愣是把打架水平提到了一種革命的高度。

普通的練家子，基本不是他的對手。

葉溫婉挫敗得很，只扔下一句“你好自為之”就轉身離去。

洛川程又瞥了一眼手機，甘願仍是沒回，估計忙着呢。

他吃完早餐，便沉默着來到總統套房的露臺。

總統套房位于酒店頂層，往這俯瞰下去，整座杭州盡收眼底。

這八年間，他一直在找甘願，偏偏不論怎麽找都……找不到。

等甘願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他才發現人根本沒想過躲着他，她就像是最普通的留學生一般念着書，拿到博士學位回國工作，甚至表明當初喜歡過他。

但，可笑的是，他竟找不到。

有人，刻意把甘願的消息在他面前抹去，而他，一廂情願地以為甘願是在故意躲他，等終于明白過來，終于打破那層封鎖，已然是八年後。

所以，這八年分隔，也不過是因為他的無能罷了。

嘆了口氣，洛川程不再發呆了，乖乖忙工作去了。

哪怕他天生沒半點事業心，哪怕他只想找個女人厮混一生，卻也明白，要是再不工作，再沒本事，他連想娶的女人都娶不到。

甘願自是不知洛川程罕見的深沉，就算知道了估計也沒多大反應，她看上的是洛川程的浪和騷，而不是洛川程的事業心，談戀愛嘛，開心就好了，至于結婚，遠着呢！

被宋主任親自抓到上班時間摸魚，她良心難安，便不好繼續回短信。

等大查房結束，甘願本想瞧瞧洛川程回複的短信的，但因為有個老太太大上午居然來住院了，就只好先給這位老太太辦住院。

只是這老太太一個人來的，老人家年紀大，普通話也不會說，說的也不像是杭州本地方言。

好在對方有個老年機，甘願拿了她的老年機打了電話給她家屬，讓家屬當翻譯才成功和老太太溝通。

只是，多多少少有些崩潰。

現在的家屬，也真是心大，就這樣放着一個普通話不會說、鬥大的字不認識幾個、六十好幾的老人家來住院。

心底抱怨歸抱怨，卻也只能認命地給人辦理住院手續，只是她來得太早，病床這會兒還沒空出來，便只能讓老太太先去吃個午飯，再來住院。

這樣一折騰，一上午就過去了。

等甘願空下來，已經快中午了。

甘願這才想到洛川程的短信，拿出手機一瞄：“到時候我随便你弄，不用客氣。”

甘願一分鐘之前都在腹诽現在的病人家屬，現在直接給洛川程帶偏了，滿腦子都是洛川程躺床上随便她弄的場景。

當年，兩人出于獵奇心理，各種體位能試的都試過了。

女上位，甘願也試過，但屬于試過就不想試的類型。

太累了。

她懶得動。

好吧，和洛川程在床上，動的基本是洛川程，她只需要躺好就夠了，洛川程體力好到炸，輕輕松松就能把她折騰得下不來床。

當然咯，那是當年。

現在，甘願就覺得吧，形勢已經開始颠倒了，她現在年紀大了，**……貌似重了不少，而洛川程，雖然仍是二十幾，但到底不是二十出頭的小年輕了，感覺丫有可能不太行了。

不過，就算不行也沒事，老男人嘛，沒了激情，不是還有技術麽？

而洛川程的技術，還是甘願陪着練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