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自爆了

衆人吓得全部往後退,倒黴的天師離得最近,驚懼之下條件反射地舉起桃木劍。

水鬼的舌頭撞在劍上居然被砍成了兩半,天師見狀大喜,但下一秒就發現那分成兩半的舌頭根本沒停,繼續往他臉上卷來,頓時面無人色地開始胡亂揮舞桃木劍。

他往日大多時候都是在招搖撞騙,剛才地上冒出來的那灘污水也是他變的一個戲法,其實他根本沒親自收服過水鬼。沒想到假戲真做,居然真的冒了只水鬼出來,這讓他哪能不驚!

兩個弟子也從沒見過這種情況,都吓得不敢上前,任由師傅被那水鬼用長舌卷住。

水鬼抓了天師後似乎沒有殺人的打算,直接拎着天師攀上建築的外牆,衆人正不知如何是好,斜刺裏忽然飛出一線白光,帶起一陣急風,直接刺進水鬼伸出的舌頭根部。

水鬼痛極松開,天師随即從牆上滾下來,一看已經口吐白沫暈死過去。

白光暗下來後,衆人才發現穿透水鬼舌根的是一柄渾身流光的長刀,刀刃和水鬼皮肉接觸的位置正冒着縷縷白煙,水鬼慘叫連連,不敢伸手去碰刀刃,居然利齒一咬,直接咬斷了自己的舌頭,随即手腳并用地往建築頂部飛竄而去。

陸望知怎麽可能由得他跑掉,反手一張符扔過去擋在水鬼的退路上,符紙化為一大團沙土,兜頭落在水鬼身上,直接将他撲了回來。

陸望知上前一腳踩在供桌上借力,伸手接住從半空掉落的長刀,改為反手握住,用力往上一擲,長刀攜着一陣罡風直線飛出,正好從跌落的水鬼後腦刺入,穿透了他整個腦袋。

污水、腦漿從半空灑下,一落到地面便飛快地化成一灘膿血。

水鬼抽搐着,仰天栽倒在血泊裏,一雙銅鈴大的眼睛瞪着,想掙脫開腦袋上那把長刀,卻都是徒勞。

蔣思潮幾時見過這種陣仗,好一會才顫聲道:“他、他還沒死嗎?”

“他都已經是水鬼了,死過一次沒這麽容易再死的。”陸望知道,“只能送回地府聽候發落。”

這水鬼出現得蹊跷,不知和星環廣場的風水異常有沒有關系,他和莊随對視一眼正想上前問話,那水鬼卻忽然桀桀笑了起來,不斷冒着水的身體開始一點點膨脹,莊随面色一變,拉着陸望知飛快往後退,同時大聲道:“快跑!別愣着了都往外跑!”

大夥見狀雖不明所以但都拼命外四周跑,沒過幾秒,就聽啪的一大聲,膿血和腥水飛濺開來,那水鬼居然脹到極點自爆,零碎的皮肉骨頭散落各處,現場一片狼藉。

陸望知面色微沉,和莊随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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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死所化的鬼魂犯下大錯一般都交由地府審判發落,危害人間的自然有天師用秘法将之誅滅,但鮮少有自己主動自爆魂飛魄散的,這水鬼被擒住之後居然來了這麽一出,真是大大出乎他們意料。

這樣一來,他們就無法從他口中了解情況了,線索就這麽中斷。

蔣思潮不知此中利害,見水鬼炸開成這種樣子,心有餘悸地走到陸望知他們身邊。

“陸先生莊先生,這……這水鬼是已經解決掉了?”

“嗯,魂飛魄散,沒機會再為禍人間了。”

得到确認的信息,蔣思潮好像放下包袱一樣整個人松弛下來,慘白的臉上多了幾分血色。

莊随多看了他幾眼,覺得他好像過分緊張了。

暈倒的天師被送去了醫院,真的是挺胸擡頭的來,最後灰溜溜的走,估計以後再見到陸望知都得躲起來了。

在兩邊殘酷的實力對比之下,蔣思潮真是對陸望知大為驚佩,他本來還想請陸望知和莊随徹底繞場一圈驅邪,被莊随婉拒了,最後只得退而求其次問他們索要符箓,莊随自然又把周淮的微信交了出去,為周淮的副業收入再添了頗為豐厚的一筆。

告別霍陽和蔣思潮出來,莊随想起一件事,轉頭問陸望知:“天命索是留在家裏嗎?你剛才消耗了靈力,要不要緊?”

陸望知不以為然:“沒事,那水鬼太弱了,我就沒消耗多少靈力。”而且這兩天他發現就算靈力耗盡,天命索恢複的時間也縮短了,一開始需要三四個小時甚至更多,但最近只需要一兩個小時靈力就能完全恢複。

估計過不了多久,沒有天命索的幫助他也能自行恢複了。

兩人出來的時候已經到中午,正好有些餓,陸望知便提議去附近一家餐廳先吃個飯再繼續調查。

這家餐廳正好位于星環廣場,以前陸望知曾經來過,出品不錯,當然價格也相當好看就是了。

不過陸望知也不缺這點錢,進去選了個包間坐下,正要開始點菜,進來的服務員看到莊随卻咦了一聲,驚喜道:“莊先生?”

莊随回頭看她,笑着招呼:“孟小姐。”

服務員顯然相當高興,激動地說:“我得去喊一下店長,莊先生你稍等一下。”

“哎,不用這麽麻煩——”莊随還想阻止呢,對方已經飛快跑了出去,喊也喊不住。

陸望知收回視線上上下下打量他:“你是這裏的貴賓?”

“不是。”莊随咳嗽一聲摸摸鼻子,“不過我以前經常來。”

半分鐘後包間門再次被推開,這次和服務員一同進來的還有一位氣質不俗的女士。

莊随應該和她挺熟的,一見她進來就起身招呼。

“肖總,好久不見。”

肖總佯怒道:“你也知道好久不見了,鳳陶居那邊請得動你,我這邊你就不願意來了是吧?”

莊随笑道:“沒有,今天剛好到這邊工作,這不就來了嗎?”

肖總微嘆了口氣:“行了,吃什麽?老樣子嗎?”

“今天吃點不一樣的吧。”莊随轉而去看陸望知,“今天是這位陸先生點菜。”

肖總看到陸望知後眼前一亮,慷慨道:“需要我幫忙推薦一下新菜式嗎?如果信得過我的話,我這有幾道菜可以試試,今天給你們免單。”

陸望知聽得眉峰輕輕挑起,頗有深意地看了莊随一眼,随即合上菜單笑着對肖總說:“那就麻煩肖總幫我們點菜了。”

“沒問題,你們先坐會啊。”肖總說完就和服務員一起出去下單,留下陸望知和莊随在那你看我我看你,一個一臉揶揄,一個一臉無辜。

莊随半晌無奈道:“你那是什麽眼神啊。”

陸望知:“察覺奸情的眼神。”

“沒有奸情。”莊随聳肩攤手,“不是……真的沒有!”

陸望知将信将疑:“沒有會免單?”這店他以前來過,在他看來出品确實對得起高昂的價格,但對莊随來說估計是有些太貴了。

“你剛才進店的時候有看見走廊挂着幾張合照嗎?”莊随不答反問。

陸望知隐約有些印象:“這跟免單有什麽關系?”

莊随:“如果你有很仔細去看的話,就會發現有張全體廚師合照裏面有我。”

陸望知:“……”

陸望知:“你居然在這裏當過廚師??”

莊随搖頭澄清:“不是正式廚師,跟鳳陶居差不多,就偶爾做做點心,興趣愛好,興趣愛好!”

陸望知:“那你怎麽去了鳳陶居?”鳳陶居雖然也不錯,但現在這家餐廳知名度要高不少。

莊随随手給兩人的茶杯裏都添了茶水:“那邊離單位比較近。”

陸望知:“……”

過了十分鐘,菜開始陸陸續續上桌,葷素搭配适中。先來的是肥而不膩的冰燒三層,然後是外殼炸得酥脆金香的鮮汁熏筍殼魚,一份有機芥藍啫雪花牛肉,一份雞汁豆苗,最後配上黑松露炒飯。

每道菜都能看出廚師的誠意,最後甜品上的時候,肖總再次推門進來。

“怎麽樣,味道還行吧?”

“不錯,看來Henry的水準還是保持得不錯的。”

莊随和肖總閑聊幾句後想起什麽,道:“我能借廚房用一下嗎?”

肖總有些詫異:“你想下廚?”

“嗯,想做些點心,要打包帶給人。”

陸望知好奇地擡起頭,沒聽說莊随要見什麽人啊,怎麽還專門親自準備點心,他們不是還要繼續調查星環風水出問題的事嗎?

肖總那邊倒是眼睛一亮:“行,去吧,後廚基本沒什麽變化,廚具更新了一些,應該能用得更順手。”

莊随說幹就幹,也不浪費時間,直接用廚房已有的材料,做了四份炸鮮奶四份香芒夾心椰汁糕。最後東西分成四個小食盒裝着,一份在辭別的時候留給肖總,另外三份莊随拿着出來。

陸望知看着他手裏的三個袋子,滿心好奇:“不先去繼續調查嗎?”

“有些事我要先确認一下。”莊随沒有去負一層,而是坐電梯上三樓,“走吧,帶你去見兩個大寶貝。”

大、寶、貝?陸望知一頭霧水地跟着他走到三樓的戶外小型空中花園,莊随七拐八拐的來到一個偏僻的角落,那有一個通往建築頂部鋼筋結構的梯子,他直接從護欄翻了過去。

陸望知:“!喂——”

“沒事,快上來。”莊随沖他招手。

陸望知相當無語,只得左右看了眼确認附近沒人,這才跟着翻過了護欄。

上到頂部,視野頓時變得相當開闊。

星環廣場就像鑲嵌在中軸線上的一顆明珠,它雖然只有三層高,但一路往南看過去毫無遮擋,能直接看到遠處的海心塔,往北看也是一看到底,能看到矗立在不遠處的中彙大廈。

在地面上的時候不覺得,此時站在星環的頂部,陸望知才感受到中軸線上氣運穿過的那種耳膜鼓噪的感覺。

莊随在鋼筋結構間穿行了一會,最終停在西北端,他打開其中兩個食盒,然後吹了聲口哨。

風聲獵獵吹動他的襯衣,陸望知被忽然而至的一陣極強氣流吹得往後退了一大步,他迎着風看去,只見莊随面前一米處出現了一個小漩渦,兩條一米多長的魚從旋渦中跳出來游到莊随身邊。

陸望知定睛一看,發現那根本就不是魚,而是一種龍首魚身的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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