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股濃厚的白煙冒出來,滾滾煙塵跟着風走,恰好來到他們這個方向,彌漫他們周圍,煙絲毫沒有消散的意思,反而越來越濃,遮掩住他們的視線,他們被嗆得咳嗽不停,眼淚都流了出來。

“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徐子軒咳得連話都說不完整,他眯起眼往煙的來源處走去。

一根粗棍突然從白煙裏打下來,打到他脖頸後,他來不及悶哼一聲就軟趴趴地倒了下去。

“子軒?”在原地等了半天不見人的沈蓉心擔心地喊一聲,卻得不到回應,她登時緊張起來,只覺得眼前的白煙如同妖魔鬼怪一般,她不敢往前邁步,生怕從煙裏冒出什麽吓人的東西。

“子軒,你快回答我啊,別吓我!”沈蓉心聲音裏帶着哭音,輕輕頓足道。

等了一會,徐子軒依舊杳無音信,好似整個人從煙裏頭失蹤了般。

沈蓉心刷白臉,心念轉了轉,還是決定離開這裏。

這煙,太令人不安了!

她剛扭過頭,一根悶棍噗一聲打在她腦後,她啊了一聲,想回頭看是誰,可惜遲了,人已經癱軟暈了過去。

過了許久,來了幾陣大風,那重重白煙終于被吹散開,隐約中,兩個人一前一後躺在地上,他們中間還有一個人影站着,手裏持一把棍子。

“這方法真妙!”柳缇萦看着被打暈的兩人,嘿嘿一笑,把 棍子丢到一邊,彎下腰去擡起沈蓉心上半身,讓她趴在徐子軒上面。

柳缇萦支起下巴對着不省人事的兩具軀體思考半晌。

“有了,不如就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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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嬸不情不願地來到村邊的小樹林,神色不安地四下張望。

她剛還在廚房裏忙活,突然一個石子打到她頭上,她捂住頭正準備開罵,忽而見到地上有一個小紙條,撿起一看,上面寫着:我知道你的小秘密,如果不想被曝光,現在就到村外那塊大石頭後面的小林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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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來不想理會,但是卻心不在焉,老想着裏面的內容。

她當然有秘密,誰沒有幾個秘密,問題是這個人指的是哪個秘密,還是所有秘密?這個神秘人是誰?為什麽他會知道?那如果自己不去,是不是就會把自己的事告知全村人?

她越想越不安,終于忍不住撂下柴火趕到村外。

她倒不怕威脅,她就是想看看到底是誰敢來威脅她!

但她來到紙條裏說的地方等了半天,都不見有人影出現。

莫不成是自己杯弓蛇影了?其實是哪個熊孩子玩的惡作劇?李大嬸不放心地喊上兩句,“我來了,你在哪?”

聲音回蕩在林間。

突然她聽到石頭後面傳來一陣可疑的窸窸窣窣聲。

她心頭一怒,好啊,居然躲在這裏!居然想藏起來吓唬她!她倒要看看是誰長了熊膽,居然動到她頭上來!

她陰沉着臉,越過石頭後面,果然看到有一片衣衫露在外頭,看布料和剪裁,分明就是個女子!

“他娘的,你到底是誰,給我滾……天啊!”李大嬸剛跳出去,伸手想揪出那人,結果那人回過頭跟她撞個正臉,她一愣,忍不住大叫出聲。

此時背後響起一串腳步聲,好似有好幾個人跟過來。

李大嬸還來不及反應,就聽到柳缇萦一聲大叫:“李大嬸,你怎麽在這裏?”

李大嬸怔住,見她身後跟着十幾個村民,大家都神色驚慌地湧上來,她忙伸出手,想攔住他們,但村民們都收到了那張紙條,被上面的話擾得心慌慌,剛才聽到李大嬸一聲大喝,都以為抓到真兇,紛紛想瞧一眼真兇長什麽模樣,衆怒之下哪還理得李大嬸的舉動,都拼命地擠上前去看。

尤其是柳缇萦,唯恐天下不亂地嚷起來,“是不是抓到人了?誰那麽缺心眼!”她憋住笑,板着臉走上前,将李大嬸手裏的人揪出來,“讓大家看看這個人長……沈姑娘,怎麽是你?!”#####各位小仙女們~~看完了可以留言一下,作者很看重你們的評論!=3=

五十五、知府

十幾個村民親眼目睹沈蓉心跟徐子軒兩人在村外的小樹林裏行非禮勿視的事情,沈蓉心衣衫不整地趴在徐子軒的兩腿之間,而徐子軒上身赤裸,場景極其淫穢且不堪入目。

村民們愕然,沒想到平日看起來高傲得不可高攀的沈蓉心居然做出這種不知廉恥的行為,而且對象竟然還是知府的兒子。

“誰不知道知府的兒子是順平一霸,這徐子軒的生母原本只是個妾,卻因正室多年無子,就把徐子軒過繼到正妻名下,如今徐子軒是嫡長子,被徐大人寵得無法無天,做下的壞事簡直是罄竹難書啊!”

“但沈蓉心跟徐子軒能勾搭上,也算是麻雀變鳳凰了吧?”

“這可不一定,還得看徐大人是否買這個賬,畢竟出了這個事傷害最大的還是女子,對男子而言,無非就是添一筆風流債而已。”

“這只能說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

“據說是沈蓉心勾引徐子軒。”

“快別說這沒證據的話,對人聲譽不好。”

“聲譽?哼,都已經出了這事,還好意思提聲譽二字?”

一時間,全村各個角落都充斥着各種謠言。雖說大家都在暗地裏讨論,但是每個人臉上那種因八卦而興奮的神色依舊騙不了人。

村正啪一聲,茶杯被他重重頓在桌子上,“我就知道那些不堪入耳的謠言遲早會傳出來!”

村正夫人周氏用手絹抹淚,“現在可怎麽辦?如今發生這種事,心兒還怎麽見人?又有哪家敢娶她?”

沈蓉心的一生算是毀了。

村正陰沉下臉,“放心,心兒絕對能嫁得出去的,我們家無論如何都不能存在這種醜事。”

他是村裏唯一一個秀才,多年來都沒放下過手中的毛筆,他跟那些鄉下佬不同,他可是讀書人,是飽讀詩書的文化人,為了區別自己跟那些村民,他在家裏挂滿山水畫,不乏有一兩幅稍有名氣的名家手筆。

他的女兒怎麽能出這種事!他的家族怎麽可以有這種被人非議的污點!

他狠狠地控訴上天的不公!

他得盡快處理這件事,在最短時間內堵住那些人的嘴。

這麽想着,他連夜趕到知府府衙,敲響大門。

一個穿着便服面白無須的男子坐在廳堂裏,陰沉着臉。

村正拱手施禮:“徐大人。”

徐天正哼一聲,并沒有給他好臉色看,“看你養的好女兒!”

村正內心滞一刻,什麽叫他養的好女兒,明明就是他兒子主動來勾引他女兒好嗎?他也不過是借機讓女兒順竿爬上。

村正堆出一臉笑,一如平日處理村民們的矛盾和氣道:“我那不孝女固然是有做錯之處,但這種事一個巴掌拍不響,您說對不對?”

“你這是什麽意思?難道還是我們軒兒錯了不成?”徐天正看着村正,眼睛一眯:“沈東啊沈東,我算是看出來了,那事還沒成,你翅膀就硬了是不是?!”

沈東忙安撫徐天正,“徐大人,這罪名可大了。小的哪有那意思,如今讨論誰對誰錯已經沒有意義,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如何解決這個事。”

徐天正瞥他一眼,“這種事有什麽好解決的,不就男歡女愛一場空,等過一段時間風浪自然會平息。再說,我軒兒風流倜傥,外面風流債不少,也非你家良配。”

沈東這麽一聽,心裏急了,暗罵徐天正想做個甩手祝掌櫃,還不是看不起他們的貧困出身。

“徐大人,這種事向來都是你情我願,我相信徐公子對小女也存有情意。”他咬咬牙,道,“只要讓徐公子娶了我家小女,我把我那一份抽一成出來。”

徐天正一頓,意味不明地盯着他,半晌才緩緩道:“如果我們軒兒願意的話,我也不反對他和沈姑娘的美事,但我醜話說在前,軒兒的正妻只能是容家嫡女,這門親事我們昨日已訂下,不能再改。你自己考慮下吧。”

沈東一愣,怎麽會不知道徐天正這是先斬後奏。

容家在北州地位赫然,徐天正不就貪圖人家名門望族,有助他的仕途?難怪他會看不上心兒,原來一早就有了目标。

沈東心念急轉,現在事情已經發展到這個地步,他不想再拖下去,加上心兒這兩天鬧死鬧活的,他自然希望心兒能夠加入徐府當個正室,但心兒的出身跟容家的比起來,差得真的不是半點一點。

“行,只要你們願意迎娶心兒,我剛說的話一言九鼎!”

徐天正露出一絲笑容:“好。沈姑娘溫柔賢惠,想必會跟容姑娘相處得融洽。”

沈東呵呵一笑,心裏頭郁結,半點都不想停留下去,“既然如此,那這件事就算談妥了。”

等沈東離去後,徐天正立馬沉下臉,拂袖起身,“把那個不孝子給我叫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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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修元慌慌張張地跑進家門,差點被門檻絆倒。

安嬸見到忙上前扶住他,訓道:“少爺,做事要穩重,這麽莽莽撞撞有失禮儀!”

柳修元胡亂點點頭,往裏屋喊姐姐,柳缇萦端一碟饅頭走出來,嘴裏還啃着半個,“發生什麽事了麽?”

“沈蓉心要嫁人了!”

安嬸驚訝啊叫了一聲。

“哦。”柳缇萦卻淡淡道。

柳修元瞪大眼睛,“你難道不覺得憤怒嫉妒嗎?”

“我為什麽要憤怒嫉妒?”柳缇萦忍不住翻白眼,再說,沈蓉心能出嫁,還多虧了她的助攻好嗎?

“你們一直都愛互相攀比啊,不是比衣服就是比發飾,每次見面都要吵通天。”

“今時不同往日,我已經不是以前的柳缇萦。”柳缇萦伸出食指,在柳修元眼前晃了兩下,拍拍他的肩膀,“而且那個對象是不是徐子軒?”

“你怎麽知道?”柳修元咧起嘴,取笑她,“你看,還裝作不關心的樣子,還不是偷偷打聽。”

柳缇萦笑拍他腦袋,“去你的,我早就知道了。徐公子一表人才,才高八鬥,我等小輩瞻仰不起啊。”

柳修元有些擔憂,“沈蓉心嫁入知府,以後會不會變本加厲為難我們啊?”

“不會的。”柳缇萦很肯定道,“以後宅子裏的事都夠她煩了,哪還有心思惦記我這個小人物。”

柳修元深以為然地點點頭,“據說徐子軒的正室是北州容家一個長女,沈蓉心進去也只能當個小妾,這麽想想,也覺得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

“也許對于沈蓉心來說,這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子非魚焉知魚之樂,對吧?”

五十六、出行

季木賢痊愈之後,臉色又蒼白一分,使得他看起來本來就比常人白皙的肌膚又白了幾度。

柳缇萦到廚房跟廚師懇求半天,廚師總算答應給她一個豬腳和一筐雞蛋,她又找來姜塊、白糖和醋,在廚房忙乎半天,總算把大泥煲架到爐上面燒。

季木賢看着碗裏黑乎乎的豬腳和湯,還有那一股濃厚的醋味,眉頭毫不掩飾地皺起來。

“這是什麽?”

“豬腳姜,可以補神氣的。”柳缇萦滿臉期待地看着季木賢,“趕緊嘗一下,這邊沒有甜醋,我只好拿白糖來湊,可能味道有點不同。以前我要是覺得身子虛,我媽就會煲這個給我吃,南方人都愛吃這個,在外面買可是要20元一斤呢!不過也不能吃太多,吃多了反而會生內火。”

季木賢見她又一個人不知道在說什麽,對着眼前對他來說等于黑暗料理的豬腳姜默然一刻,“我不吃。”

“為什麽?”

“不吃就是不吃。”他不愛重口味的東西,更何況這個顏色看起來實在不怎麽美味。

“這個我煲了四五個小時,還用了一個豬腳和一筐雞蛋,一點一點熬制出來的。”柳缇萦失望地垂下頭,“既然你不喜歡吃,那就算了,我拿樓下給大家吃吧。”

季木賢突然伸出手,攔住她想端走碗的手,“等下。”

他拿起勺子喝了一口湯,酸酸甜甜,帶一股很濃的姜辣味,味道很奇特,雖然說沒有他想象中那麽難喝,但也算不上美味。

“行了,拿走吧。”

“……”柳缇萦無語,還不如不喝呢,喝了一口誰要喝剩下的啊?

等柳缇萦把豬腳姜給衆人清理完,季木賢掩上房門,攏攏披風。

“跟我出去走一趟。”

柳缇萦二話沒說,幫他招呼好馬車和手爐。

馬車哐當哐當停住,柳缇萦掀起帷布往外看去,認出這是石姑娘的住所。

季木賢照常讓她守在門外,自己進了裏屋。

柳缇萦坐在院子裏頭的石凳上,看見阿喜端着一盤點心款款而來。阿喜早就看到柳缇萦,欣喜走上前,“小哥,好久沒見你。”

“阿喜姑娘又漂亮了。”

阿喜嗔笑道:“又取笑我了。”

她對上柳缇萦笑意盈盈的臉,越看越覺得柳缇萦的五官很精致,皮膚跟女孩子一樣細膩,乍看上去就是個美少年。

阿喜晃過神,發現自己正盯着一個少年發呆,臉微紅,她撇開視線,“我先把點心送進去,你在這裏等我。”

柳缇萦點點頭。

外院突然響起一陣喧嘩聲,幾個男子正在高聲歡呼。

柳缇萦好奇地望過去,阿喜已經從屋裏走出來,也聽到動靜,道:“想必又是徐公子那幫人。”

“徐公子?他不是要大婚了嗎?”

徐子軒三天後将迎娶容家嫡女,容家是北州的書香世家,曾出過兩任二品大官,在當地享有很高的聲望。按這樣來說,容家嫡女嫁入徐家,也算是低嫁了。

阿喜湊近耳語道:“就是因為要大婚,徐公子最近經常來我們這裏尋歡作樂,夜夜笙歌。據說容家那女的脾氣不怎麽好,善妒,還沒嫁過來呢,就要求徐公子斷絕跟一切女子的來往,她才肯嫁過來。”

柳缇萦噗嗤一聲笑了,豎起大拇指,“有魄力。”

惡人還需惡人治,這個道理從古至今都通用。

“徐公子當時就不肯,跟知府鬧,要取消定親,被知府關了幾天,近日才放出來。估摸知道是不得不娶了,這幾日一直泡在我們這裏。”

柳缇萦為沈蓉心默哀一刻。

“阿喜,送客。”

柔柔的女聲在身後響起,柳缇萦扭頭看到季木賢跟石姑娘已經走出房門,兩人站在走廊上,頗有金童玉女的視覺。

“小哥多日不見,又俊俏了。”

石姑娘對柳缇萦露出個笑容。

柳缇萦不好意思撓撓頭,“石姑娘也美了,我黑了。”

阿喜咯咯笑起來,“可不是,我剛看到小哥,還以為是哪裏來的砍柴人。”

“小哥什麽時候可以來我這兒玩。”石姑娘突然發出邀請,柳缇萦心裏雖然疑惑,但也大方地點頭應好。

走出大院後,季木賢轉身對她吩咐道:“你跟你家人說一下,明日跟我去一趟北州,晚上有可能趕不回來。”

次日,柳缇萦背個小包裹就跟着季木賢上路了,本以為就她和季木賢兩個人,但她看到季木賢後面的小馬車時,迷茫一刻。

“小哥,我們又見面了。”阿喜臉色喜悅地跟柳缇萦打招呼。

“不知小哥如何稱呼?”站在她身後的石姑娘開口問道。

今日的石姑娘穿着幹淨利索,雖然沒有往日的華麗豔美,但一身簡單的鵝黃色繡花長裙反而襯得她格外清麗。

“石姑娘叫我小六就行了。”柳缇萦咧嘴笑道。

季木賢沒有給太多時間他們寒碜,他從裏屋走出來,對石姑娘笑着點點頭,跨上自己的馬車裏頭。

柳缇萦猶豫一陣,她不知道是不是該讓石姑娘上季木賢的馬車,然後自己跟阿喜一個馬車。

未等她想清楚,阿喜已經催促她,“快上車吧,季公子在等着你呢!”

季木賢哪有等人的架勢,早已經自顧自坐在馬車裏玩弄起茶具來。許是考慮今日路途較遠,季木賢換了一輛比較寬大的馬車,馬車裏擺放着茶盤、暖爐、兩個軟墊,坐起來确實比以前的要舒服。

柳缇萦剛坐下,車夫駕一聲,馬車就跟着馬哐當哐當往前行駛。柳缇萦掀起簾布,透過縫隙往後面那輛棗紅色馬車瞧。

“阿喜倒是個不錯的姑娘,只是年紀比你大了些。”坐在一邊喝茶的季木賢突然說了一句沒頭沒尾的話。

柳缇萦愣了一下才明白他這話是什麽意思,她故意露出個顧影自憐的神情,“像我這種條件的,怎麽敢高攀阿喜姑娘。她能看上我已經阿彌陀佛,哪還敢嫌三嫌四。”

她忽而想到,東家是為了他和石姑娘的未來,才這樣湊合她和阿喜吧?男女雙方的下人結成連理,只會對自己的主子更加忠心。

不知為何,她心裏有些狠狠然,暗罵季木賢果真是商人本質,利益至上。

五十七、北州

馬車行駛到一半,柳缇萦坐得脊椎骨有些發疼,她挪挪屁股,索性趴在窗戶往外看,這一看把她震驚住了。

在順平縣的郊外,也就只能看到滿天地的荒草和草木叢,中間冒出幾簇小樹林點綴一下。而在這北州的郊外,俨然一副天然濕地的既視感。此時他們正行駛在一座古香古色的拱橋上,橋下就是碧綠如玉的河水,遠處幾座青山連綿起伏,映襯在平靜無波的河面上,仿若仙境。

“東家東家,快看,大自然好美啊!”

季木賢不以為意地淡笑,并未像柳缇萦那樣把整個頭都幾乎伸出去,他忍不住提醒一聲:“小心。”

柳缇萦猛然回頭,對他展顏一笑,“東家,謝謝您。”

“謝我什麽?”

“如果不是您,我也看不到這麽美麗的風景。”如果不是季木賢,她還留在綠水村當個村女,以後還可能繼續當個村婦,像李大嬸那樣叉腰扯嗓子,為了一點蠅頭小利跟人拼命。

想到這裏,柳缇萦收回上身,認真道:“真的,幸好我遇到的是東家您,為了報答您的恩情……”

季木賢靜靜地等她繼續說下去。第一次有人這樣跟他說話,他有一些別扭。

“給我漲月錢吧,您看今日市場裏的物價一個漲得比一個快……”

她覺得這個要求很合理,勞動人民的權利得自己主動争取,而她兩世人貫徹得最徹底的就是主動。

季木賢深吸口氣,扭頭看出去,假裝聽不到她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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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缇萦撅起嘴從馬車上跳下來。

阿喜怪道:“怎麽了小六,看起來一副不開心的樣子?”

“沒什麽。”柳缇萦悶聲道。

想到剛才季木賢假裝睡着逃避她要求漲薪的樣子,她就一陣郁結。

天下資本家都一個樣!一說到漲薪就給她裝耳聾!

“快別生氣了,你第一次來北州吧,我這是第二次,這裏可多好玩的地方了,等明兒我們有空了,我帶你去玩。”阿喜碰碰柳缇萦的胳膊,哄她開心道。

柳缇萦向來是個沒心沒肺的人,被阿喜一說,馬上忘了剛才的不愉快。她這才認真打量起此時身處的環境。

北州的街道布局跟順平縣雷同,都采用四平八穩的縱橫交錯一條大路通到底的格局,北州的道路比順平寬約了一個馬車的寬度,視覺上看起來極為平闊。街道兩邊鱗次栉比的商店此時擠滿了人,看似雜亂無章,但秩序極好,街道幹淨,給人一種非常舒适的感覺。

“哎,那邊在做什麽?”不遠處圍了一群人,時不時迸發出喝彩聲和掌聲,顯得熱鬧非凡。

“有人表演雜耍呢!想看嗎?”

柳缇萦下意識往季木賢看去,他正想點頭允許,她突然想到自己還在跟自己的甲方進行權利和義務的抗争呢!于是傲嬌地撇開頭,也不等季木賢開口,拉上阿喜的手,“走,我們過去看看。”

石姑娘抿出一絲淺淺的笑意,柔聲道:“小六倒是個有血性的孩子呢。”

季木賢幾不可察地皺起眉,血性?怎麽他覺得更像是任性?

季木賢收回注意力,“時間緊迫,今晚就行動吧。”

石姑娘點點頭,依舊是軟綿綿的腔調,“是。”

阿喜見兩人已經走遠,悄聲問柳缇萦:“你跟季公子吵架啦?”

柳缇萦嘴一撇,“哪敢啊,他是我東家,我怎麽敢跟他吵架?”

阿喜瞅她半晌,笑出聲,“看你那張臭臉,還否認。”

“反正生意人都是天生的資本家!周扒皮!”

“什麽家,什麽皮?”阿喜沒聽懂。

“就是說他特別小氣特別刻薄!”柳缇萦加重語氣,仿佛這樣氣才消一些。

阿喜無奈笑了,勸道:“別生氣了,季公子肯定不是那個意思。季公子是我見過的男子裏最溫柔最善良的,你要是有什麽難處,好好跟他說就是了,何必置氣?”

這話說得,好像錯都在她這邊。

柳缇萦委屈道:“最溫柔最善良這些都是他在你家姑娘面前才展現出來的,在外人面前,他可不是那樣子。”

“反正我見跟季公子打過交道的人都對他評價甚高。我們石姑娘如今在柳紅園有現在的地位,也多虧了季公子,季公子為人大方,待人親切,我們園子裏好多姑娘都喜歡他呢!”

柳缇萦眯起眼,直勾勾看着阿喜,盯得她有些不自在。

“阿喜,說,你是不是也偷偷喜歡我們東家?”

阿喜臉倏地紅得透頂,“哪、哪有,你別胡說!”

哦,這反應實在太熟悉了。

當初她的閨蜜否認看上她男朋友時,也是這幅模樣,最後還不是勾搭上她男朋友,成功上位了?

當然,阿喜跟她閨蜜不同,阿喜是個好姑娘。

柳缇萦正想調侃她幾句,前方突然一聲大喝,而後衆人喝了一聲彩,跟着鼓起掌來。

柳缇萦忙跑過去,踮起腳尖往裏頭,阿喜扯住她衣袖,“走,我們去那邊看,那邊人少。”

她們成功擠入人群裏時,人群中央一對男女正在表演胸口碎大石,女的往男的胸口大石上砸上一錘子,嘩啦一聲,石頭碎了。

人群又迸發出掌聲。

那女子拿着鐵盆來收錢時,阿喜正想掏出兩塊銅板,被柳缇萦偷偷制止了。

阿喜不解,柳缇萦拉着她走出人群後才解釋說:“那石頭本身就是裂了的,你沒看到裂開的時候,裂開的切面都非常平整,而且沒有石渣子掉出來麽?”

阿喜搖搖頭:“沒留意。”

“他們就賺你這種傻子的錢。”

“你才是傻子呢!”

“小孩子都知道重複對方的話就是認輸。”柳缇萦嘻嘻笑道。

阿喜被她氣得沒話說,只好拿眼瞪她,跺跺腳,扭過頭:“你這樣說我,以後不帶你玩了。”

柳缇萦撲上去,假意哀求道:“別啊,我的好姐姐,我的親姐,以後我就認你當姐姐,行不行,有好吃好喝好玩的,記得捎帶上我。”

阿喜噗嗤一下笑出聲,手指點在她額頭上:“就你貧。”

石姑娘遠遠走來,喚了聲:“阿喜,幫我去客棧把箱籠裏的披風拿出來。”

阿喜忙應是,蹭蹭蹭跑上客棧二樓。

柳缇萦見石姑娘正溫溫軟軟地看着自己,忙斂起嬉笑之色,“石姑娘。”

“小六,你今年多大了?”石姑娘露出一抹笑,“我把阿喜許配給你可好?”#####歡迎大家關注本人的微博:@池三禾 O(∩_∩)O冷冷清清诶

五十八、我擦

柳缇萦吓得忙擺手,“舍不得舍不得,阿喜姑娘這麽好,怎麽能糟蹋在我這個人身上?”

石姑娘抿嘴笑:“我說笑的呢,瞧你緊張得,你如今是季公子面前的大紅人,我怎麽敢跟他要人。”

柳缇萦卻吓出一身白毛汗,她苦笑:“石姑娘真是吓壞小六了,小六如今上有老下有小,只想賺錢養家,其他的不敢想。”

石姑娘點點頭,憐惜地瞧她一眼,道:“真是個好孩子。敢問小六是哪裏人?家中有誰?”

柳缇萦跟在季木賢身邊三個多月,季木賢從未問過她的身份,石姑娘這個問題一出,她眼皮一跳,也不知道是否心理作用,總感覺石姑娘的笑容裏富含其他意味。

難不成是東家讓她問的?

柳缇萦的腦子飛速轉動起來,想了一個自認為沒有漏洞的答案:“小六也不知道來自哪裏,自小只知道爹娘去世,留下我跟姐姐,有一對老夫婦收留我們,姓安,在綠水村務農。”

石姑娘很認真地聽着,末了道:“看來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你這麽小年紀就出來替家人分擔,也實屬不易。”

柳缇萦突然心裏一酸,眼眶紅紅的,“所以勞煩石姑娘跟我們東家說一聲,該漲薪的時候得漲薪,這樣才能穩定民心哪。”

石姑娘一怔,笑起來,她平時笑不露齒,這時卻笑出一排白白的貝齒,煞是好看。

“石姑娘真是個美人。”柳缇萦贊道。

石姑娘臉頰一紅,似是想到什麽,嘲諷一笑道:“美則美矣,沒有靈氣。”

“誰說的?”

石姑娘方覺自己說漏嘴,立馬轉移話題,“季公子過來了,我先告退。”

柳缇萦怔怔地看着石姑娘婀娜多姿的背影,一時沒回過神來。

“怎麽了?”季木賢走到她身邊,順着她的視線看去,并未發現什麽異常之處。

“東家,您放心,我絕對站在您和石姑娘這邊。”柳缇萦露出同情又堅定的表情,她就猜到東家的家人肯定不同意讓兒子迎娶風塵女子,所以才說石姑娘美則美矣,沒有靈氣這種話來傷害她。可憐的東家,這麽大年紀好不容易看上一個女子,卻偏偏是個妓女,自古才子多風流啊。

季木賢一臉莫名,不知這小六又發什麽瘋。

“天色已晚,早點歇息,明日還要出去一趟。”季木賢轉身走回自己的房間,柳缇萦早就料到這一次跟季木賢出門不會輕松,早有心理準備,于是點點頭。

“幫我準備水吧。”季木賢突然收住腳步。

“水?”柳缇萦沒反應過來。

“趕了那麽久的路,當然是沐浴。”季木賢莫名其妙地看着柳缇萦。

柳缇萦心裏一跳,怎麽把這事兒忘了!以前她在酒樓當他小厮的時候,晚上都回家,所以洗澡一事不需要她伺候,上次她留在酒樓住了一夜,因為他發燒自然不用洗澡。

但這次——

估計是逃不過去了。

季木賢把話撂下後,就坐在房間裏等柳缇萦擡水進去。

他說是沐浴,應該是他自己一個人就能搞定,不需要她伺候吧?

柳缇萦硬着頭皮跟客棧要來一個幹淨的大木桶,來來回回又洗了五六次後才放心地往裏面倒熱水。

“東家,水準備好了。”

柳缇萦擡起頭,季木賢正神色坦然自若地脫掉最裏面的單衣。

透過薄薄的單衣,隐隐約約能看出他身體的輪廓。

柳缇萦情不自禁地吞了口口水,忙垂下頭。

非禮勿視。

季木賢疑惑地看着柳缇萦面紅耳赤的模樣,以為她是被熱水熏到的,“北州比順平要冷,如今是初冬,屋子裏燒了暖爐,你可以脫一件衣服。”

此時此刻心神意亂的柳缇萦聽到脫這個字,敏感地跳到一邊,捂住自己的衣襟,“脫、脫什麽?我不脫!”

季木賢無語一刻,不再理會她。

噗通一聲,季木賢脫掉最後一件衣服,慢慢沉入水中。

柳缇萦悄悄邁開步伐,準備趁機偷偷溜出門去,在外頭候着。

就在她手剛碰觸到門闩。

“擦身吧。”

淡淡的三個字猶如原子彈投射到柳缇萦腦中,轟的一聲炸開來。

柳缇萦動作頂住,動作機械地扭過頭,“擦、擦身?”

季木賢舒服地閉着眼睛,許久沒等到柳缇萦的反應,不由睜開眼,見到她傻傻地杵在門口,蹙眉道:“沐浴當然要擦身。”

他仿佛在說一件天經地義的事。

是,洗澡是要擦身,但問題是,你自己明明也可以擦啊,為什麽要喊她來擦??

柳缇萦欲哭無淚,癟起嘴,擠出個笑容:“我擦,我擦,我擦!”

今晚的小六怎麽怪怪的?

季木賢換個姿勢,水嘩啦一聲作響。

柳缇萦抿起嘴,一臉嚴肅地拿着麻布走到他身後,“東家,咱們要從哪裏開始?”

“随便吧。”

柳缇萦有些無從下手,她咬下牙關,豁出去了!她把手沉入水中,來回上下擦拭他的背部。

季木賢安安靜靜地坐着給她擦背,從背後看,他一動不動,好似一座雕塑。

擦了幾遍,柳缇萦內心的緊張和害羞慢慢放下,她開始細細觀察手下的軀體。

季木賢外表看起來有些孱弱,尤其一入秋,他就一副很怕冷的模樣,她一度以為他的身子不好,卻沒想到脫了衣服的他還是挺有看頭,僅僅是這肩膀和背部,寬厚且有肌肉,她是體育出身的,能從肌肉群判斷出一個人的專項運動和體能。她不誇張地說,季木賢絕對不像他外表看起來那麽虛弱,至少他平日注重鍛煉,才能練出這麽漂亮的肌肉來。

季木賢初時覺得柳缇萦擦背的手勢和力道生澀,漸漸的習慣後覺得還是蠻舒服的,等到了後來開始感覺不對勁了。

小六怎麽一直只擦他的背?

季木賢側過頭,對上柳缇萦專注注視他身體的眼神,一愣,頗為不自在地清清嗓子,“再擦就少一層皮了。”

柳缇萦聽出他話裏的意思,手一頓,露出個笑:“東家,其實我不會伺候人沐浴,其他地方不會擦,您能不能……”

打死她也不擦不碰!大不了被炒鱿魚!

“就到這裏吧。”

五十九、偷盜

“小六,你怎麽了?昨晚睡不好嗎?”阿喜關切地問道。

這已經是柳缇萦打的第七個呵欠了。

她擦擦打出來的淚水,頗有精盡人亡的感覺。昨晚自從給東家擦了一次背之後,一個晚上都做伺候他洗澡的夢。

柳缇萦無精打采地擺擺手,“今天我們要去哪裏啊?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如果晚上再在這裏過夜,那無良東家再脅迫她給他擦背,她真的會剖腹明志!

“季公子和石姑娘出去辦事了,我們還是留在客棧等他們回來吧。”阿喜繡着手中的荷包,一針一線地縫制着,拿到柳缇萦面前,“你看,這喜鵲報喜圖好看嗎?”

柳缇萦不懂女紅,她瞅一眼,只覺得針線密密縫,色調搭配得不錯,就點點頭:“好看。”

阿喜心裏歡喜,又道:“我繡一個給你好不好?”

“好啊。”柳缇萦想也不想就答應下來。

阿喜紅着臉啐她,“你倒想得美,哪有女子私下送男子東西的,那是私相授受!”

“那這個是給誰的?”

阿喜的臉又紅了幾分,她支支吾吾半天,也沒說出名字來。

柳缇萦托着下巴往外看,他們住在客棧二樓,正好面朝北州的街道,視野非常寬闊,此時是晌午時分,街上的人來人往,還夾雜幾聲馬車轱辘碾過的聲音。

“阿喜,我們出去玩吧?”柳缇萦試探地問道。

阿喜歪頭想了一下,收起針線,“也好,反正石姑娘他們一時半晌不會回來,我們難得來北州一趟,出去見見世面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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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今日有新款的簪花,快進來挑選呗。”

“小哥,還不買把木梳子送給你身旁的姑娘?”

每家店鋪門口站着個夥計,用各種方式将路上的行人迎進自家店裏頭,此起彼伏的攬客聲圍繞着二人,柳缇萦咋舌:這北州人做生意可真夠主動的,跟順平縣那些悶頭做生意的商家完全不同。

逛了一圈,柳缇萦只覺得眼花缭亂,以前覺得順平縣的集市已經讓她大開眼界了,沒想到山外有山,北州的商鋪店面大,種類繁多,而且很有生意套路。

大桑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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