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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嬸?”
“知道你喜歡你十妹妹,只是無論如何,不叫你二嬸點頭,這就是在打她的臉。”見林珩俊秀的臉慢慢地紅了,寧國公夫人輕嘆了一聲,與兒子溫聲說道,“這府裏頭,若咱們都不給你二嬸做臉,想怎麽着就怎麽着,你叫你二嬸的面子往哪裏放?”
特別是帶走了南陽侯府的庶女,這叫人知道,不是等着叫人诟病南陽侯夫人苛待庶女得叫人家堂兄都看不下去,或是寧國公府壓根兒就沒把南陽侯夫人放在眼裏麽?
但凡将南陽侯夫人放在心上,會如此肆無忌憚地說帶走人家的庶女就帶走了?
“母親,兒子哪裏會那麽糊塗。”
林珩見寧國公夫人言談之中帶着幾分對自己的不認同,急忙說道,“我抱着十妹妹在二叔府中一路走來,許多丫鬟婆子都看見,我也并未隐瞞說要帶十妹妹回府裏。只是二嬸卻并未叫人阻攔兒子,因此兒子就想着,二嬸就該是默認了。”
阿妧的那小院子漏得跟篩子似的,還能沒有南陽侯夫人的人?可是就算知道南陽侯将阿妧丢給了林珩,南陽侯夫人處卻一點動靜都沒有,任由叫林珩出了侯府……
都是貴族世家出身,這形同默認,彼此之間都應該知道到底是什麽情況了。
“這就是你二嬸的不周全了。十丫頭又不是小貓小狗,說給了咱們就給了咱們。”
“其實給了咱們也挺好的。”
寧國公見阿妧胖爪子裏抓着玉佩荷包,眼睛眯成了一條縫兒,還跟自己不再陌生,反而親昵地湊在一起,就有些不以為然地說道。
他偷偷兒捏了捏肖想已久的小胖爪子。
“所以才叫弟妹過來。”寧國公夫人見寧國公看着阿妧的眼睛都亮了,一時無奈,一時又忍不住摸了摸阿妧的小臉兒。
她與寧國公伉俪情深,已經生下了兩個兒子,只可惜寧國公與她最喜歡女孩兒,卻因她生育次子的時候在宮中遭了難血崩差點兒死掉,因此傷了根基再也不能有孕。寧國公喜歡女兒,可是卻因與她感情極好不肯納妾,因此女兒就成為夫妻兩個的一點遺憾。
她本以為想要個軟乎乎會吐泡泡會讨好的小丫頭,得等林珩或是次子成親之後了。
誰知道天上掉下來個沒人養的十丫頭。
這真是天上掉團子。
十丫頭若真沒人養,他們來養好了。
“那行,正好兒叫弟妹一塊兒去見老太太。”寧國公一疊聲地叫人去請南陽侯夫人。
他看起來特別急,那張特別中等的臉上恨不能龇牙咧嘴的。阿妧歪頭,小爪子裏捧着自己的玉佩和荷包,捏了捏,覺得蠻值錢的,見寧國公夫人笑着看着那普通中等的寧國公,就偷偷兒從寧國公夫人的腿上往林珩的方向爬動,小屁股一扭一扭,不時回頭緊張地看寧國公夫人一眼,見這美貌可親的大伯娘仿佛沒有察覺,就往林珩的面前爬的更歡了。
見她爬過來,林珩急忙伸手把她接到自己的面前。
“給,都給大哥哥。”胖嘟嘟的小團子捧着自己才得到的玉佩和荷包,借花獻佛,眼睛亮晶晶的。
她圓滾滾一團,兩只小爪子費力地舉着。
林珩呆了呆,嘴角忍不住就勾了起來。
“給我的?”
“給大哥哥。”
阿妧用力點了點自己的小腦袋,見林珩接了,頓時眉開眼笑地撲進了堂兄的懷裏打滾兒蹭蹭。
“最喜歡,大哥哥。”她深情地仰着圓圓的小臉蛋兒說道。
寧國公回頭看見這一幕,頓時撲過來扒着床榻,兩只眼睛裏流下了傷心的淚水。
“這玉佩真好看。”林珩見寧國公悲憤得欲生欲死,越發地覺得有趣兒了。他笑着捏了捏阿妧的胖臉蛋兒,見她眼神清澈,完全不在意那玉佩和荷包,反而因為給自己東西因此開心得不得了,就越發地笑了起來。
他說出這句話,就見小團子呆了呆,咬着胖手指翻了翻自己精致的小衣裳,見除了衣裳身無長物,胖團子想了想,回頭默默地看住了正眼巴巴等待自己的寧國公。
她歪頭看了看寧國公腰間另一枚紫玉佩。
想了想,她湊過去吧嗒啃了寧國公半邊兒臉的口水,“喜歡!”
寧國公神魂颠倒,叫胖狐貍勾搭着癡癡笑着解下了紫玉佩。
胖團子急忙接過,回頭捧給自家堂兄。
林珩再穩重的性情也笑得直不起身了,見寧國公回頭撲進了寧國公夫人的懷裏哭着問一萬句“為什麽”,他只在阿妧傻笑的目光裏掩着嘴唇側頭笑了許久,方才回頭将兩枚玉佩都系在了阿妧的腰間。
只将荷包揣在自己的長袖裏,他把這軟乎乎的小東西抱在懷裏笑着說道,“大哥哥只要這個就足夠。別的,都是十妹妹的。”只是他想到阿妧什麽都願意給自己的樣子,又覺得這小東西傻得叫自己心裏熨帖。
“我的就是大哥哥的。”胖團子急忙說道。
“那我的是不是十妹妹的呢?”林珩就含笑問道。
胖團子扭着小衣裳想了想,有些害臊,又有些羞澀地小聲說道,“這個也可以有。”
“這丫頭,也不知是……”寧國公夫人雖從前并未見過阿妧,只聽說南陽侯府裏頭有個癡傻的小兒,然而都說傳言不如見面,她這見了阿妧,見她雖然憨憨的,卻并不癡傻,總是在心裏詫異了幾分。
只是想到這小團子生母死了,她便嘆了一口氣與寧國公說道,“大哥兒說得也是,叫十丫頭在那府裏頭,也着實可憐了些。”她頓了頓,又回想着問道,“她生母是阮氏?我怎麽仿佛記得當年她還生了一個庶女?”
“是咱們林家的六女,小名喚作阿蘿。我見過一回,最出挑的模樣兒,咱們滿府的小姐裏頭,那個最好看。”
寧國公就漫不經心地說道。
因他沒有女兒,因此饞得不行,他兩個弟弟家的女孩兒都叫他的一雙賊眼給留意很久了。
因此,雖寧國公太夫人不待見南陽侯府的幾個庶女,從不叫這幾個庶女來府中請安,然而寧國公卻多少知道家裏女孩兒都如何。
只是他最不知道的就是這被當初阮姨娘藏得死死的十姑娘了,仿佛是因當初十姑娘被發現是個癡兒,從那往後阮姨娘就再也不許別人見自己的女兒,就跟怕她叫人給害了似的。想到這裏,寧國公也覺得納罕,想了想,就對妻子說道,“我瞧着她面上有幾分病容,大概是大病之後開了竅兒。”
寧國公夫人頓時就接受了這個理由。
正因自己忘形膽戰心驚地趴在林珩懷裏的阿妧頓時松了一口氣。
她哼哼了兩聲,又不安地去看青梅,卻見青梅一雙明麗的眼裏全是欣慰,仿佛自己聰明了,叫她特別滿足。
自己在意的人都不在意,她就真的放心了。
“六丫頭如今何處?”
“揀高枝兒飛去了。我仿佛記得二弟身邊的人說過,阮氏死了以後,二弟問這姐妹倆怎麽辦?誰願意養她們,她那個姐姐立時就說要去樂陽處,反倒把親妹妹給撇在一旁一句不提,要不是因為這個,十丫頭也不會沒人管。”
寧國公此人生性十分單調,平日裏也沒啥鬥雞走狗提籠架鳥的愛好,唯一喜歡的就是八卦了。若問這林家三房裏頭誰知道林家各種內幕八卦最多,找寧國公就是了。
寧國公夫人都不必問別人兒了,聽得嘴角抽搐了一下。
“六丫頭是個聰明人。”
知道嫡母必然不待見自己,因此選了更得寵的樂陽郡主?
六姑娘才失了生母,只要樂陽郡主想要昭顯自己的賢德,必然不會虧待了這個女孩兒。
“太聰明了,只是也不想想十丫頭可怎麽辦。她挑了樂陽,二弟就說,那就把十丫頭給了弟妹好了,誰知道弟妹的脾氣這幾年是越發地冷情了。”
樂陽郡主說自己只能養一個,養了六姑娘自然不好再将十姑娘收在膝下,不然豈不是打了南陽侯夫人的臉?雖然樂陽郡主一向喜歡與南陽侯夫人作對,只是在男人面前必然要裝作柔順乖巧的,她本也不想養個傻子,順理成章地就将小傻子推給了南陽侯夫人。
南陽侯夫人在府中失勢,樂陽郡主才是南陽侯面前的得意人兒,六姑娘跟着樂陽郡主才能光彩榮耀。
只是雖是如此,寧國公夫人卻還是微微皺眉。
“你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是不是那年跟着樂陽在府外磕頭,穿了一件桃花色衣裳的小姑娘?”
她想了想就輕聲說道,“真真兒的人面桃花,她那時才幾歲?卻已經生了傾城色。我聽說阮姨娘生得不過是尋常美貌,可是六丫頭不提,就是咱們的十丫頭……”
她下意識地看了看窩在林珩懷裏的阿妧,看着她圓潤卻頗為精致,玉雪可愛的臉說不出話來。
“咱們的?我喜歡這三個字。”
成國公又傻笑起來,四處看了看,摸了一盤子點心匍匐前進,湊到了阿妧的面前逗她多看自己一眼。
“她那生母也怪得很。我仿佛聽說病了多年,纏綿病榻日久,卻撐着一口氣兒就是不肯死,誰知道前些時候樂陽送了她一碗燕窩,回頭人就沒了。那府裏隐約有人說是叫樂陽給毒死了。”
聽着寧國公一臉神秘地各種狗血八卦,寧國公夫人嘴角頓時一抽。
“這你又知道了!”
這八卦的國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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