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諄諄乖

蕭川剛接了個電話, 就聽到房間裏傳來林淺榆痛苦的哭聲。他沖進去時，林淺榆倒在地毯上。

臉上涕泗橫流，哭得狼狽，美感什麽的，根本不存在。

蕭川是被她吓到了。

忙單膝跪在她旁邊，邊喊她名字邊将她拉起來。

但是人的機體在極度痛苦的狀态下，身體肌肉會僵硬抽搐。盡管蕭川是成年男生，但還是廢了些力氣才把人打橫抱起，且根本不好抱。

林淺榆手指不由自主朝扭曲方向輕微變形。整個身體也在顫抖，尤其是她的手臂。

蕭川喊她：“林淺榆！”

接連喊了兩三聲。她沒有太大反應。

林淺榆氣性只是常人。

是謝衡最後那句話擊潰了林淺榆的精神防線, 上火肝郁，血不循經溢于脈外。回血堆積在喉嚨。

‘噗—咳咳！’林淺榆急火攻心, 吐了血。

蕭川打橫抱她怕她嗆血, 就放她下來靠着自己，手稍微擡高她的頭顱。等她咳勁兒過去。好在林淺榆意識是清晰的。蕭川火速送她去就近的醫院。

蕭川上下來回忙。林淺榆躺在病床上輸液。下午五點多, 藥水輸完了。林淺榆想回自己公寓。其實她沒大礙，就是剛才氣急了。

蕭川沒多問，征求她自己的想法, 又把她送回了家。

這次, 蕭川才意外發現。

林淺榆住的公寓和蔡正熙的二層樓真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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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淺榆往自己小區走兩步, 又轉身問蕭川：“要上來坐坐嗎？”

蕭川擺擺手：“不用。我看着你回去。”

林淺榆回到家，重新洗漱，刷牙洗澡，換了身幹淨衣物。

她真的好想蔡正熙。

屋子空落落的, 沒有生氣。她把所有房間的燈都打開，發現還是孤獨。她坐在床上，握着手機等蔡正熙電話。

他說了今晚會給自己來電話。

林淺榆靜靜等着。

可能蔡正熙在忙吧。林淺榆解鎖，閉屏，解鎖，閉屏，解鎖……她的食指點開通訊記錄，第三個就是蔡正熙的名字。

她頓了頓。點進去。

嘟聲緩慢又有節奏。林淺榆心裏跟着數。直到十三聲都響完了，蔡正熙也沒有接。

林淺榆看着明年的屏幕，屏保也是偷拍的蔡正熙，逐漸變成灰暗，最後自動閉屏。

她深深吸氣，關了燈。躺下蓋好被子，心裏不想雜事，慢慢有了睡意。在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

手機在震動。

林淺榆馬上接起：“喂。”她是強制性要求自己清醒。音色摻雜了些幹澀。

“諄諄。是我。”蔡正熙用的陌生號碼打給她。

林淺榆拿下手機看屏幕，真的是個陌生號。

“你在哪呢。”林淺榆揉了揉眼睛，自己開了燈，說：“謝明健被羁押收監了，蕭川說他不能被保釋，也不能被監外執行。多個罪名累加，可能面臨二十多年的判刑。”

“謝謝你。”林淺榆蜷起雙腿，單手放在膝蓋上，人縮成一小團。

“嗯。我知道。”蔡正熙的狀态聽起來比林淺榆還差。

林淺榆心提了起來，問他：“你身體不舒服嗎？是不是太累。”

“沒有。”蔡正熙輕咳一聲，音調稍稍提上來些，問她：“你怎麽了？”

蕭川已經告訴他了。

“我……我沒事啊。”林淺榆低眸，視線落在棉被上的花團，揪着毛毛小聲說：“就是有點想你。”

蔡正熙那邊默言。

“你怎麽不說話？”林淺榆內心有點不安。

“我也在想你。”蔡正熙說。

“那你回來看我啊。”林淺榆口吻變得稍微明朗些，“快回來吧！我想現在就能見你。”

蔡正熙安撫她：“我過幾天就回去。對了。謝衡跟你說什麽，把你氣成那樣。”

林淺榆思緒變得遲鈍。

“他說。恭喜我大仇得報。”林淺榆眼眸變得清冷，她吞了吞口中唾沫，腦子變得麻木。

蔡正熙低磁的聲線就在她耳邊：“諄諄乖。”

良久。

林淺榆：“嗯。”

蔡正熙後悔了。目前現狀來說也便宜謝明健。加上這個。他應該幫林淺榆弄死謝明健。

阮泉不是抑郁症跳樓，是他殺。

一直。林淺榆都以為謝明健只是貪圖錢財，還沒到謀財害命。林淺榆沒有想過是謝明健動的手。

謝衡就是人證啊。

林淺榆心口疼得緊。蔡正熙陪她。直到她睡着，蔡正熙才挂了電話。

——

四月初，新的模拟測考，考兩天。

林淺榆重新調整狀态備考。成績下來時，雖然趕不上上學期，但是比上次測考進步了四十分。

戚晚和紀喬都要幫她拉橫幅慶祝。

紀喬念起咒語對林淺榆說‘妖魔鬼怪快離開’。

百日誓師那天下午，林淺榆接到蕭川的電話。

蕭川問：“諄諄，正熙回來了，你明天來看他？”

‘諄諄！’

林淺榆咋舌：“你怎麽知道我的小名？”

“啊？啊哈。”蕭川居然跟她打哈哈。說掐指一算的。

他不可能告訴林淺榆，因為昨晚蔡正熙喝醉後，喊出來被他聽到的。

林淺榆當然不信蕭川的半仙兒掐指算命，不過也沒追問。

因為蔡正熙回來占據了她全部的心思。

她跟蕭川說：“那好，明天中午我請假出來看他。”

挂了電話，轉頭就偷偷跟戚晚說自己現在有事，百日誓師就不去了。

“唉，拜托，待會兒要喊口號的。”戚晚抓住她，不讓她溜。

“嗯，不就是鼓舞士氣的吶喊麽。”林淺榆心态好：“沒關系，我內心激昂着呢。”

林淺榆知道栅欄有個裂口，還沒有來的維修，也沒有監控。她偷偷從哪裏翻出校門，跑回蔡正熙的二層樓。

蕭川剛從二樓下來。

林淺榆躲到旁邊的樹影裏，看蕭川走遠了，她才飛快的跑上樓，敲門。

沒人應。

林淺榆有蔡正熙房子的鑰匙，随時随地，随身攜帶。

開了門。她換了鞋子，喊：“蔡正熙？”

沒有人應。

“蔡正熙。”

林淺榆直接去陽臺找，沒有人，再去卧室，還是沒有人。浴室裏好像有人在。

林淺榆想都不想就過去了。

蔡正熙沒有關門。

他光着上半身，黑色長褲的皮帶随意解開，襯衣被他扔在浴室門口的地板上。

明明是白色的禁欲系襯衣。上頭卻有血跡。

林淺榆眼睛盯在上頭。

“蔡正熙？”她聽到自己不可思議的音調。

蔡正熙可能也沒想到她回來得這麽快。電話裏他聽到蕭川說林淺榆明天中午回來。

林淺榆手扶着門框，跨步進來，彎腰撿起地上的沾血襯衣。血跡是從內往外浸。

所以，這些血，蔡正熙的。

林淺榆看向他。

蔡正熙動了動喉結。

“我沒事。”

“那這個……”林淺榆不敢往下想。難道是謝明健部下的報複……

林淺榆走近他，蔡正熙瘦了。

一個月沒見他，他比之前消瘦很多。浴室的燈光從頭頂打下來，他的下颌骨線更明顯，兩支鎖骨的凹陷也相對較深，

林淺榆：“我想看看。”

她站在他面前，上下打量蔡正熙，沒有找到明顯傷口。

蔡正熙依她。人稍稍側身。

那後腰上一片血痕落在林淺榆眼裏。

“啊！”林淺榆驚訝出聲，擡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想自己再發出奇怪的聲音。

蔡正熙不想吓她，就正回身體。

“我不是很痛。”蔡正熙擡手握住她纖細的手腕。

林淺榆卻繞到他身後，再重新看一遍。蔡正熙肩寬腰窄。可是他後腰上接連前面側面腰身，都是細密的深傷口。

還沒完全結痂。

剛剛脫下襯衣，扯開了傷口，現在還泛出血。

林淺榆猜，這是鐵絲一類的鋒利之物創下的傷痕。

“這是誰做的。”林淺榆手指不敢亂碰他。

這一片的血痕。實在是觸目驚心。蔡正熙還說自己不痛。打在身上，還有剛才脫衣服的時候，不痛才怪吧！

蔡正熙面色平靜，他似乎真的能隐忍。

擡手将林淺榆的下巴擡起來一點，近在咫尺。他說：“爺爺打的。”

林淺榆震驚。

下一秒。蔡正熙就閉目吻上了她。

這個吻纏綿熱烈。他有一個月沒觸碰她，想得厲害。

剛才他還在難忍。在想要不要等她放自習把人接回來過夜。剛脫完衣服，她就開門進來。

蔡正熙聽到她在急促地找自己。他正在撕扯和後背黏在一起的襯衣。林淺榆過來看到血跡衣衫那刻的眼神。

蔡正熙眉頭皺起。他不想吓她。

這些痕跡。不是別人，是蔡遠煦打的。

蔡遠煦沒想到自己的孫子為了一個外姓女孩兒，竟然去撼動某個不相關建築公司老總。

綠建在柏平國際面前，确實連零頭都算不上。

令蔡遠煦大動肝火的是，蔡正熙是為了林淺榆才去動的人家。

綠建在基建領域也算覃市的經濟拉動先鋒。

蔡正熙可真是蔡遠煦的好孫子。短短一個月，将一個國營企業舉報至破産。謝明健入獄，覃市的整個建築行業都風聲鶴唳。

進行大規模調整。

有多少小公司、新公司都跟着倒黴！

蔡正熙做完這些，也沒想瞞着蔡遠煦。回去祖宅，在蔡遠煦的面前，平心靜氣說完自己做的事。

蔡遠煦氣得手抖，将手裏茶杯砸在蔡正熙身上。

滾燙的熱茶濺了蔡正熙滿身。

保姆傭人阿姨都在樓下，她們聽見樓上書房的聲響，沒人敢上來勸。老爺子是動了大怒。

沒饒蔡正熙。

…………

“當時得有多疼啊。”林淺榆眼睛裏都是淚。她唇鮮紅欲滴。被他吻的，也是自己想哭的前兆。

“替我難受？”蔡正熙手臂将她腰身收緊，貼近自己，人比林淺榆平靜多了。

林淺榆不敢環他腰。

“沒事。”他稍稍貓腰吻她。

手解開林淺榆外衣扣子，林淺榆被他吻得軟了身子，更軟了心。手臂主動環住他的脖頸。直到兩人衣衫盡褪。

“諄諄。”蔡正熙将她翻過去。

讓她看着鏡子裏的自己。

蔡正熙舌尖舔舐她紅到透明的耳廓。揉着她心口最柔軟的地方。

林淺榆羞得

蔡正熙扶着她的腰。站着不算好受。林淺榆反手抓着他堅實的肩膀，沒說疼，也沒說慢。

只要蔡正熙舒服，她可以忍。

林淺榆閉上眼睛。她真的不敢去回想蔡正熙身後的傷痕。如果不是自己回來撞見。她相信，蔡正熙絕對不會主動告訴她。

意亂情迷的旖旎。林淺榆眼眸半睜半閉。她看到鏡子裏的蔡正熙，咬着她的側頸，不住吸吮，啃噬。

林淺榆頭發散開，黏在身體上。蔡正熙将它撩開。

水汽彌漫的浴室。她和蔡正熙交疊的呼吸聲逐漸加重。蔡正熙支撐起她。

每一次的撞擊，林淺榆都站不住。需要借他的力才能繼續。

有好幾瞬間。

蔡正熙想把她揉進自己的骨子裏，化為一體。

作者有話要說：  來晚。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