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潰不成軍

“蔡正熙, 你讓我去開燈。”

女孩兒及蝴蝶骨的黑發瀑散在後背,下巴微仰。

蔡正熙合攏她的手臂。“不動,林淺榆。”

黑暗能蒙蔽雙眼,也可以屏蔽一切靈感,最後連理智都順帶消磨掉。

林淺榆身邊躺的人是他。一幀一幀蹿襲上腦海。林淺榆閉緊眼睛,兩手忽然用力推開蔡正熙。

這一推,林淺榆就徹底清醒了。

可是蔡正熙人比她高,比她重。林淺榆使出全部的力氣也不及他一個揮手。

林淺榆平躺,腦袋擱在枕頭上。他整個人都側躺,呈半躬姿勢環繞着林淺榆。

女孩兒默然片刻, 嗓子還在痛。

蔡正熙手起先還是老老實實放着,可能狂歡後的食髓知味, 蔡正熙得到久違的渴望和歸屬。身體肌理因為某種激動情緒起伏劇烈。

“你還想嗎?”林淺榆偏頭質問:“夠了吧蔡正熙。”

林淺榆音色沙啞, 因為剛才哭的。但是那種升騰的愛情,林淺榆哭得越大聲, 蔡正熙越投入。

蔡正熙愣住:“你不想和我做?”

林淺榆頓了頓,否認式回答。

蔡正熙突然就狠了心。來勢不及。

透涼的風鑽進被罩。林淺榆下意識摁住他,牽制住他胡作為非的手, 冷靜片刻後, 她軟下口吻:“別了。”

“你要學會修身養性克制本能。不然, 我們都得丢飯碗。”林淺榆閉目說。

她是不可能掙脫開蔡正熙,因為力氣沒有他大。但如果溫軟的語調能制止他,林淺榆真的不想再犯第二次錯誤。

對,要是縱容蔡正熙這樣下去, 林淺榆飯碗一定會被砸。而且撿也撿不起來。

“諄諄。”

在暗色裏,蔡正熙只能用感官去尋找她的溫唇。

“你今晚喝酒了?”蔡正熙低沉問她。

剛出道接手經紀人這個工作時,林淺榆會喝一點。但大多數情況,都是助手代喝。今晚是個列外。

林淺榆身心疲倦,她已經很久沒有被人折騰過,更何況心還沒能接受蔡正熙,身體上不能算是愉悅。

至少她比蔡正熙克制,更收斂內心。

林淺榆睜開眼睛。盡管什麽都看不見。但是她知道,蔡正熙手臂撐在自己頸側,指尖習以如常描繪她的五官。

他似乎很喜歡用手指去摩挲林淺榆的臉。

他說,他想閉上眼睛也能畫出她的樣子。一百年都不會變。和他愛她一樣。

“蔡正熙。”林淺榆擡手摁住自己的衣角,眼淚從閉着的眼角流淌出,滴在枕頭上。“今天,有人再一遍告訴我,說,時間永遠在往前走不會倒退。”

林淺榆唇口燙熱,眼淚不斷溢出,打濕枕巾。

蔡正熙仔細聆聽。按部就班地挽起林淺榆的單衣。

林淺榆也狠了心,怼他:“我不愛你的。”

熱吻下落的蔡正熙微怔。

半晌:“你繼續說。”

好,林淺榆繼續說。

“我用五年的時間努力賺錢。逐漸适應沒有愛情的生活節奏。并且,習以為常。”

“習慣是個特別可怕的東西。一旦養成,就難以改變,主體也會害怕改變。怕原來循規蹈矩的日常制度被破壞,會卷進無休止的惡循環中,所以蔡正熙。”林淺榆手掌抵在他的胸膛,睜開眼睛。模糊得看着他,頓字頓句說:“青春期間的愛戀,我都……沒有了。”

蔡正熙狠狠吻住她的唇。

林淺榆開始哭。

蔡正熙喜歡在浴室裏的鏡子前,擡起林淺榆的下巴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和他,就是為了讓林淺榆深刻地記得,是誰和她歡愛。

曾經林淺榆一句不用帶它,你碰。就讓蔡正熙淪落得潰不成軍。

他說他可以被信任。

林淺榆就當真了。

可他犯了一個錯,将所有的信任都燒得一幹二淨。

“蔡正熙!”林淺榆喊他名字。

停下。

林淺榆眼淚橫了一臉。

蔡正熙狠了心要她。他中途放棄。十指與林淺榆的緊緊交叉相握,複而又俯身細細密密吻她臉頰。

接吻的時候,林淺榆還有酒氣。起先,她的兩腮呈現酒色酡紅,後來才逐漸深紅成酡紅。蔡正熙不明白,那麽喜歡他的林淺榆,那麽護着他的林淺榆,為什麽要說謊。

剛剛,當蔡正熙将她的手掌放在自己身後,那片為她披荊斬棘留下的痕跡,他明明感受到了來自林淺榆身體裏的戰栗。

她說不愛了。

那為什麽,還心疼他?

鏡子裏林淺榆的眼眸和那年那晚的,完全一樣。

她為什麽要騙自己呢。

快樂來得洶湧,林淺榆就哭得更兇。

“不要哭,諄諄。”蔡正熙同樣嗓子喑啞,他開始一遍一遍安撫林淺榆的情緒。最後他沉抑着男性嗓音對林淺榆說:“享受我。”

蔡正熙極盡溫柔對待她。

年少的青春期,林淺榆敢愛敢恨,勇敢追求過自己的極愛。她喜歡蔡正熙,跟蹤這種事都做得出來。

直到她和蔡正熙的矛盾爆發,她才記起阮泉的忠告。

“阮泉很少教我東西,因為她沒有太多時間來做我的啓蒙老師。但是她有件事再三叮囑我。”

“你說。”蔡正熙鼓勵地吻她唇角。

兩個人的相處模式,瞬間穿越回五年前。

林淺榆閉了閉目,眼淚啪嗒往耳朵裏淌。

她顫抖着雙唇:“阮泉教我,女孩子穿背心和短褲的地方。不能給別人看。那會兒,她隔幾天就會跟我重複一次。”

尤其是阮泉給她洗澡的時候,說得格外語重心長。

後來逃離了北京。

大勢已去的阮泉,精神狀況一落千丈。但她對林淺榆說得最多話,不過也是這一句。只是變換了說法。

阮泉說:“如果以後我不在了,不能幫你,淺榆不可以在任何人面前脫光衣服哦。姐姐和阿姨也不可以。要保護好自己,不要學阮泉。”

那年林淺榆還不到八歲。

可是十八歲的時候。

她就把自己給了蔡正熙。

“……都給了你。”林淺榆嗚咽。

此事一生意難平。

蔡正熙眼眶紅熱,他鼻尖酸澀,喉嚨幹苦。他吻着林淺榆的脖頸,像舔舐傷口療傷的狼人。

林淺榆搖頭,大聲哭訴:“我那麽相信你……你不該騙我的。”

終究還是到了迸發的邊緣。

所以現在無論蔡正熙說什麽,林淺榆都不願去相信。她怕的。縱然如此。

可是她還沒能忘記他啊。她以為能忘的!

林淺榆沉痛地閉上眼睛。

兩年前,娛樂圈出道了一個覃大高學歷學霸,引起了小小的圈內浪花。那會兒,林淺榆就知道蔡正熙來了北京。

她也原以為時間能沖淡一切。三年異地,南北遙隔。當初斷得幹幹淨淨,她這一生都不會再因為他的存在而怦然心動。

因為委屈,恨和恐懼稀釋了愛情。

可是沒有呢。

艾繪在林淺榆的手機搜索歷史中看見‘蔡正熙’三個字的時候。

艾繪直接問林淺榆:‘你想要簽他嗎。’

林淺榆當時難得表露慌張微表情——她怕北京的朋友圈知道她和蔡正熙的過往。天會崩的。所以她選擇以沉重的沉默來回答艾繪。

其實艾繪根本就想不到那麽多。她只是如實評價蔡正熙:‘帥得是慘絕人寰,但蔡正熙非科班出身,接戲标簽單一,不适合我們帶………’

林淺榆心裏想,對啊,蔡正熙不會走近她現在的工作和生活。

那時的林淺榆已經捧紅胡征宇,手下有了宋黎,正要考慮簽約秦忱…………蔡正熙無論如何都不會簽到華影的。

直到兩年後,在華影17層碰見拿着蔡正熙西裝的蕭川………而蔡正熙就在她身後。

林淺榆灑了滾燙的卡布奇諾,牛奶混着苦澀的咖啡味道在她膝蓋上邊蔓延。

神經反射弧過于長,痛覺在三四秒後才占據林淺榆的大腦。

原來時隔多年的重逢。

蔡正熙還能勾起她那樣大的情緒波動。

她試圖用連軸轉的工作來掩埋掉蔡正熙,可誰又能遏制。

只要這個男人出現在她的面前,所有關于蔡正熙的一切記憶種子,都将重新破土而出,在林淺榆的心裏生根發芽………

蔡正熙可以騙她,可是她沒法兒騙自己。

一點都不公平。林淺榆啜泣出聲。

蔡正熙将她抱在懷裏,手指沿漂亮的肩胛。勾畫圖案。

曾經,林淺榆發現,蔡正熙除了迷戀她的鎖骨,他還想喜歡她的蝴蝶骨,像翅膀,也像琵琶。很多次晚上,林淺榆睡得迷迷糊糊,都感覺他在親吻她。

林淺榆眼睛裏有星芒,她說,她去紋個花種圖案給蔡正熙看。

蔡正熙拒絕了。

因為她純白的身體最好看,不用其他來修飾。

蔡正熙手掌托着林淺榆的後頸,林淺榆鎖骨窩裏都是汗水。

下巴擱在蔡正熙的肩膀上,被他交頸擁抱。

覃市的冬天會下雪。

那麽南方的城市,每年冬天的雪總是如約而至。最冷最冷的三九天,她知道蔡正熙的懷裏有多溫熱。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林淺榆身體裏在發生急劇的生理變化,她的眼淚滴在蔡正熙的肩頭,人像風中飄零的花兒。

不是說她太脆弱。

而是蔡正熙太沉迷。

林淺榆極力離開。

她怕自己會忘了,林淺榆是誰!

她也确實犯了糊塗。

在最快樂的那一刻,林淺榆喊了他:“正熙。”

像極了情到濃處時的呢喃。

聲如細蚊,小到似乎只是從心裏發出來,是心跳聲嗎。

沒有被忽略,更沒有被放過。蔡正熙艱難滑動喉結,他問:“你喊我什麽。”

林淺榆臉腮紅熱。星眸迷離。

她不記得了。可能是蔡正熙聽錯了吧。

蔡正熙兇了兇她。他的話是燙的,耳廓是燙熱的,血液是滾燙的,連他的呼吸也燙得林淺榆心口發麻。

只有林淺榆才是冰肌玉骨。

在林淺榆喊他之後,蔡正熙更加熱蟒,滿是顏色的狂熱。咬了咬她的肩胛,渴望以此來平息自己心裏的熾火。

淩晨往後。

林淺榆身上蓋着白色床單,床上一片淩亂,蔡正熙不知去向。

她以為他走了。她心裏像懸石一下子砸下了山谷。不用提心吊膽之前都要被狠狠砸一下心髒。

誰知他又回來了!

林淺榆閉目。

她記得自己的冰箱裏沒有冷啤,她家裏也沒有煙。

她太累,身體的超負荷突破了承受能力,眼皮子重得睜都睜不開。隐約感覺有人抱起她往別的地方走。

溫熱彌漫上她的身體。

她好像在水裏。

蔡正熙蹲身在浴缸旁,林淺榆偏頭躺在水裏頭。引出那些白色,林淺榆眉頭不自然地皺起。

“沒事的諄諄。都沒了。”他說。

白色漂浮在水面。絮狀,更像化學反應後的沉澱物。

蔡正熙擦幹她的身體,抱起她回到卧室。

但床面太濕潤,不能睡。蔡正熙帶她去另外一間。第二天九點多,林淺榆才輾轉醒來。睜開眼的第一感覺,是痛覺。

哪兒都痛。

她試圖動動腿。根本不能起來。

她試着發聲,啞了。

蔡正熙臉對她的頸側,鼻尖挨着她的肩頭,側躺在她身邊,安靜沉睡着,林淺榆偏頭打量他。

蔡正熙皮膚很好,林淺榆知道他的護膚産品有多昂貴。

林淺榆的記憶重新牽線。

哪怕是昨晚最親密的當口。蔡正熙還貼着她的耳廓說重逢時的那句話:“你保養得很好。”年輕的身體,無比緊致,不論皮膚還是其他。

窗簾透出一絲縫隙,房間有了細微的光亮。林淺榆看着頭頂的天花板。直到她感受到蔡正熙的目光。

她偏頭看着他。

“蔡正熙。”

林淺榆面色不冷不熱。

“你不是性冷風嗎。”

蔡正熙沉默後,“嗯。”

林淺榆難做了。她擡手捂住臉。被單外的冷風灌進來,皮膚激冷。

她沒穿衣服。

林淺榆耳朵立時起紅,默不作聲手牽過床單蓋住自己。

蔡正熙視線從她心口往上挪,鎖住她的雙目:“因為昨晚我要給你穿衣服,你不讓。”

林淺榆:“!!!”

蔡正熙抿了抿唇:“你說,你喜歡不穿衣服睡覺。”

林淺榆炸毛:“我沒有說過這句話。這不是我的風格。”

“你還記得全過程?”蔡正熙反問。

其實蔡正熙擔心她選擇性失憶,那樣就不好了。

林淺榆語塞。

蔡正熙給她放陷阱,她輕而易舉踩了進去。

他果然追問問:“我們複合了吧。”

“沒有。”林淺榆咬着唇角重複,“沒有,根本就,不算什麽。”

蔡正熙:“那我們這樣算一夜情?”

林淺榆半晌才幹澀回個音節:“嗯。”

“當然了啊。”林淺榆又點了回下巴,看着天花板認真說:“有錢人經常這樣玩的。我不是性冷風,我也……可以……會這樣搞啊,對。”

她說話明顯打忑,卻在強行解釋這個子虛烏有的名頭。

沒有意義的啊。

蔡正熙手指碰她臉腮。

林淺榆瞳孔瞬間收縮,眼睛睜大,不可思議地張了張嘴巴:“你,拿開。”音色不僅沙啞,還變形了。

蔡正熙唇弦碰了碰她耳垂,最敏感的地方。

“你經常和別人這樣,不科學。”蔡正熙本色分析,“你在說謊。”

昨晚他完成得并不是很順利。

林淺榆羞憤,手使勁兒捶他:“你少說兩句吧。”

“應該嗎。”蔡正熙疑惑。

他說錯了什麽?或者還是她不想聽。是後者吧。蔡正熙頓下話語。

林淺榆沉色,她想穿回衣服。

蔡正熙:“都在那邊。”

林淺榆循着他的視線指引去拿,但是…………蔡正熙看出她的難為情,于是他掀開被單下地繞過床尾,替她拿過來。

他完全是出于好心。

林淺榆反應慢半拍。擡手蓋住眼睛。

裝死吧。

他随手将沙發上的浴巾裹自己,把林淺榆的衣物都遞給她。林淺榆抓過,就在被子裏穿。

蔡正熙坐在沙發裏看着她愣神。被單偏薄,林淺榆呈現無疑,蔡正熙甚至能看出她哪個動作是扣內襯,哪個動作是穿褲子。

林淺榆到處找頭繩,沒有,難道在浴室?

“在這裏。”蔡正熙伸過自己的手臂。

黑色頭繩,林淺榆的,居然在蔡正熙的手腕,松松垮垮挂在上頭。

林淺榆看着他。

蔡正熙取下來還給林淺榆。

指尖接觸,林淺榆渾身都戰栗了下。她随便紮了個馬尾,抓過手機,這也是蔡正熙給她拿過來的。

七個未接來電。

兩個艾繪,兩個葉鉛,剩下的,是韓霖打的。

最後的那一個,淩晨一點。

正是蔡正熙和她在一起最癫狂的時候。

林淺榆下意識要給韓霖回去。解鎖後卻愕然頓住了指尖。

她該說什麽呢?和韓霖該說的話都說完了。

以後再和他有交集,也只是朋友的身份。其實——原本就是這樣的啊。韓霖和她認識的這幾年。林淺榆做到不喜歡就拒絕,韓霖則是小心維護這份友誼。

直到昨天險些友盡。

蔡正熙從始至終都看着她,林淺榆被蔡正熙看得底氣愈加不足。她索性閉屏,告訴蔡正熙:“你給蕭川打個電話吧,讓他幫你送套衣服過來。”

林淺榆手掌放在額間,揉了揉眉心,忽然想起……蕭川為什麽沒給她打電話問蔡正熙下落?

除非………

他根本就知道了!!

十點多,蕭川提着衣袋子敲響了林淺榆家的門。林淺榆讓蔡正熙別動!

因為他上身光坦,只系着浴巾。

盡管孤男寡女共處一夜,會發生什麽早已不言而喻,但她不想曝光得更徹底。

開門時,蕭川微笑着對她點頭:“這是正熙的衣物。”

林淺榆只是開了個小縫,低眸接過袋子,抿了抿唇角,說蕭川:“你和他,都不是什麽好人!”

‘砰!’

林淺榆直接把蕭川關在了門外走廊。

蕭川詫異半晌,最後獨自搖頭笑了笑:淺榆聲音怎麽啞成這樣。

林淺榆把袋子摔在蔡正熙懷裏,用氣音對他說:“換上,滾回去。”

蔡正熙沒說話,默默承受林淺榆的火氣。在他看來,她生氣的樣子也好看,畢竟能惹氣她的人,真的不多。

她是那麽溫和又柔軟的女孩。

蔡正熙低頭自上而下扣襯衣扣,當着林淺榆的面,穿長褲。林淺榆別臉,背對他。

說:“蔡正熙,你要記得,華影和你簽約時寫得明明白白,如果這件事宣揚出去………你賠不起的。我也會……會身敗名裂。就當是個錯,改正好嗎。”

林淺榆說的是昨晚他們之間的兩次狂歡。

是個錯。

蔡正熙手臂穿過她的肩膀,不斷扣緊。

“我不讓別人知道我們複合。”蔡正熙可以做到:“蕭川不亂說。”

“不是複合。我沒有答應。”林淺榆掙紮出來。舉起一只手指,“你要控制你自己。”

蔡正熙眉端皺起,他聽林淺榆嗓音澀啞,心疼她,妥協:“那好。那就是你說的。你說什麽我都可以。”

林淺榆彎曲的手指逐漸松開。

蔡正熙正色問她:“那我們天天複始嗎?”

“你——”林淺榆轉頭盯着他,半天憋喉嚨裏的字:“很好。”

“非常好。”

蔡正熙眼神溫柔,無公害,他可能問得不好,其實他想問:“我們不公開也沒關系。随你。”

林淺榆蹙眉:“這種事沒法悄悄,你知道你被多少雙眼睛盯着?”

“除非你大紅,掙夠了,退休這個行業,你就解脫了。”林淺榆重申這個事實。

蔡正熙明白,他說:“那你幫我。我拍戲,我賺錢。你,別在丢下我了。”

他說得爹不疼,娘不愛。

林淺榆鼻尖陡然酸澀。不知道為什麽,竟然鬼使神差的,胡亂點了下頭。

作者有話要說:  已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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