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海棠詩會

見他還在喝，蕭悅明忙勸：“哥兒，別整了，差不多就行了！”

“你別管，哥兒今天非喝個痛快不可！”

說着又灌了一口。

也不知是嗆着了，還是想到了傷心事，柳依依咳了兩聲，眼睛紅通通的，似有淚光。

“妹砸，哥心裏苦啊，你說咱好好一大老爺們，咋就窩在這旮旯裏？成天跟個二傻子似的對人笑，完事兒了每天還要練琴學詩對對子，日子過得憋屈啊！”

聽他說得真切，又一口的東北話，倒讓蕭悅明覺得異常親切，忍不住也唠上了。

“那哥兒咋會進了這兒的？”

“哎，說來話長，家裏窮得揭不開鍋，我上頭還有三個哥兒，我娘生了我以後，天天的罵我是個賠錢貨，正巧人牙子去村裏挑人，我娘就把我給賣了。後來媽媽見我生得水靈，就花了三兩銀子把我買了下來......”

聽他絮絮叨叨，語氣中泛着苦澀，蕭悅明也覺得心裏頭不好受。

“哥兒，咱能聚一桌喝酒，那就是緣分，有什麽我幫得上的，你只管說！”

“好！妹砸是個實在銀兒，哥也不跟你客氣，還真有事想找你幫忙。不是這幾日老聽外頭說大妹砸歌唱得溜嗎？你幫我琢磨琢磨，尋思也整個溜的，我好登臺那日嘚瑟一下。”

“哎呀，這也叫事？我麻溜給你整一個，一準兒能鎮住場子！”

兩人正說着，武安邦也吃得差不多了，正準備偷偷拿桌布擦手，就看見蕭悅明和柳依依兩人臉靠着臉，嘀嘀咕咕說着話。

還沒等她湊過去聽，就見蕭悅明一拍桌子：“有了！”

“小明，有啥了？你們在琢磨什麽呢？”

蕭悅明嘿嘿一笑，也沒回答武安邦的詢問，手裏拿着還沾着鹵水的筷子，就在杯盤上敲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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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給柳公子寫了首歌，一首必須要在這楚館裏頭才唱得出味兒的歌。”

說罷清清嗓子，看着柳依依那張豔若桃李的小臉唱了起來。

你的淚光柔弱中帶傷

慘白的月彎彎勾住過往

夜太漫長凝結成了霜

是誰在閣樓上冰冷地絕望

雨輕輕彈朱紅色的窗

我一生在紙上被風吹亂

夢在遠方化成一縷香

随風飄散你的模樣

菊花殘滿地傷

你的笑容已泛黃

花落人斷腸我心事靜靜躺

北風亂夜未央

你的影子剪不斷

徒留我孤單在湖面成雙

......

一首能在春晚上唱紅我大中華的歌，又正好那麽契合柳依依，蕭悅明實在沒有什麽理由不選它。

當然，她絕對不會承認，每次唱菊花殘滿地傷的時候，她這個老司機，都會想起那些不可描述的畫面。

而随着蕭悅明KTV标準線內的清唱水平，穩定發揮，柳依依漸漸聽得有些癡了。

等她唱第三遍副歌部分的時候，柳依依突然猛看着蕭悅明，淚刷的湧了出來，然後抱着她就嚎啕大哭起來。

感受着肩膀處傳來的濕熱，蕭悅明尴尬的拍了拍他的背。

“哥兒，這是咋了？”

柳依依沒說話，倒是武安邦嘆了口氣說道：“小明啊，我算是服了你了，這歌真好，聽得人心裏頭難受。”

悶了一口酒，她繼續說道：“先前那啥《小蘋果》，我還倒你瞎編逗墨家公子玩的，後來的《倔強》又契合你的心情，歌詞也沒啥文采，倒也說得過去。可今日這首歌，光聽都覺得美，可見你是有高才啊，卻連我都瞞着。”

蕭悅明聽武安邦的話，心頭覺得特別扭，感覺好像有點哀怨？

“那個啥，我沒高才，人家高才都是才高八鬥，學富五車，我這樣的？頂多也就才高七鬥，學富四車而已！”

“......你果然還是我認識的小明，如此厚顏無恥的話，從你嘴裏說出來就是那麽清新脫俗。”

“嘿嘿過獎過獎！”

兩人正吹着，那柳依依似哭得差不多了，猛的擡起頭來，朝蕭悅明拱手。

“妹砸，這歌真好，寫哥兒心坎上了，改明兒哥就唱這個，大恩不言謝，以後有啥用得着哥兒的，只管招呼！”

“拿去唱，你随意，這歌不就是唱給你的麽，別跟我客氣。”

“好！來妹砸，哥哥敬你一杯！”

然後柳依依和蕭悅明又各自悶了一口酒，蕭悅明毫無意外的倒下了。

第二日，等她起床的時候，只覺得頭痛欲裂。

煙蘿見她醒了，忙遞上溫熱的帕子讓她擦了把臉，又喝了一碗溫蜜水，這才覺得好受了一些。

揉了揉依舊還有些脹痛的頭，她決定無論如何，都不再喝酒了。

跟着陸師父打了一套拳，出了一身汗，剛洗了個澡，準備去給祖母和娘請安，就見大夫人打祖母院裏出來，看見她時，臉上明顯帶了一抹詫異。

“喲，這不是大小姐麽？原來你在家啊，我以為你去參加海棠詩會了呢！”

“大伯母早！”

蕭悅明很有禮貌的拱手行禮，不過心中還是對那個海棠詩會感到有些好奇。

“大伯母何出此言，那海棠詩會跟我有何關系？”

大夫人“噗嗤”一聲輕笑。

“啧啧，真是什麽都不記得了！那海棠詩會可是一場盛會，且有你心心念念的宋公子參加，你不去倒叫人奇怪了。”

一聽這話，她就知道大夫人之前為什麽看到她覺得奇怪了，敢情是以為她又追着那姓宋的去了。

不過自打穿越而來，她已經無數次的聽人在她耳邊提起那個姓宋的，雖然她其實并不怎麽在乎，但到底心裏頭還是存了些好奇，想看看那姓宋的究竟有何魅力，叫原主對他死心塌地。

想到這裏，蕭悅明決定讓丫鬟煙蘿出去打聽打聽，看那海棠詩會在哪兒辦，要是趕得上，她也去湊個熱鬧去。

等她給祖母和娘請完安，又逗了一會兒弟弟，就見煙蘿已經回來，忙起身跟她娘告別，帶着煙蘿回了院子。

“小姐，那海棠詩會真是長安城貴圈的盛會，據說每年海棠盛開的季節，就會舉辦。今年的海棠詩會就設在清涼寺山腳下的春睡園。那兒是陛下賜給大皇女的八歲生辰禮物，據說那兒的海棠開得最是嬌豔奪目。”

“大皇女的園子！”

蕭悅明一驚，有些忐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