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熱鬧的楚館
第二日傍晚,見時間差不多了,她特地打扮一新,頭頂斜插着一支日永琴書簪。手拿一柄六菱紗扇,身着一襲石榴紅的撒花純面百褶裙,腳上穿一雙寶相花紋雲頭錦鞋,看起來貴氣十足。
這才帶了煙蘿和煙霞,揣着十兩碎銀子去了楚館。
這人還沒到目的地,路上就遇到了很多人,大家都在談論柳依依。
“喲,這不是秦老板麽,你也是去楚館?”
“哎喲,許掌櫃,幸會幸會。這不是聽說楚館的柳公子婀娜妩媚,所以想去見識見識。”
“哈哈,我前幾日去瞧過,那柳公子啊,啧啧,生得的确柔媚,特別是一手琴藝十分了得。”
“既如此,那更要去瞧瞧。我聽說他要唱新曲,還是出自那位的手?”
“是啊,大家都有所耳聞,聽說那位的曲子,得了張老夫人的贊許,那可是曲藝大家,定然是錯不了的。”
“走走走,咱們趕緊去尋個好座兒,去晚了只怕沒地兒了。”
......
聽到耳邊接連傳來的一些議論,蕭悅明這才意識到,似乎柳依依如今的知名度,已經不是之前可以比的。
雖然他利用了自己的歌,推波助瀾,擡高身價,但是本來那首《菊花臺》就是自己送給他的,倒也不算什麽。
一路邁着八字步,優哉游哉的到了楚館門前,這才發現場面火爆得難以想象。
想要進去觀看柳依依表演的人群,已經排到了門外,因為座位有限,所以老鸨和一群龜母們開始公開叫賣座位。
因價高者得,所以很快,僅有的三十來個座就被擡到了三十五兩銀子,這要放以前,夠在楚館叫兩個玩雙飛燕了。
因為有柳依依的請帖,蕭悅明倒是不擔心自己沒地兒看表演,所以她幹脆站在門口不遠處,瞧着一個個抻長脖子鬥富的姑娘夫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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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準備去對門買點瓜子花生炒板栗啥的,就聽到身後有人喊她。
“咦?是蕭姑娘嗎?”
蕭悅明一轉頭,就見一個約莫十七八歲梳着飛雲斜髻,頭頂斜插着一支金鑲珠寶蝴蝶簪。手拿一柄半透明刺木香菊輕羅菱扇,身着一襲月白色的梅花紋紗袍,腳上穿一雙軟底珍珠繡鞋的美夫人。
見她眼生,蕭悅明有些疑惑,對方顯然知曉她并不認識自己,忙自我介紹。
“蕭姑娘,我叫董中傑,之前在曲大夫人的宴席上見過姑娘。因為那事兒,我還特意去了你們府上一趟,不過并未見到姑娘,今日倒是機緣巧合,竟然在這兒與姑娘相遇。”
說着,董中傑還一臉促狹的沖蕭悅明笑了笑。
蕭悅明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啊,那個啥,您別誤會,我是受邀前來......”
“嘿嘿,不誤會,不誤會,大家都知曉,蕭姑娘向來是個風流多情的人,那柳依依今日登臺獻藝,便是要唱你寫的曲子,你自然是要來捧場的。”
聽那董中傑越說越聽着古怪,她也不敢再解釋,怕越解釋越說不清楚。
“啊,那個,董夫人也是來......”
“是啊,我也是來瞧瞧熱鬧,聽聞那柳依依也是個難得的美男子,又有一手好琴藝,反正閑來無事,過來湊個趣,也聽聽姑娘的曲子如何精妙。”
被她這麽一誇,蕭悅明倒覺得十分不好意思了。
“哪裏哪裏,曲子雖然精妙,不過在我看來還是不完美。”
董中傑笑臉一僵,幹笑兩聲,然後從小厮的手裏接過一個紙包遞給她。
“剛才見姑娘似要去對面的炒貨店,正好我這兒備了不少,姑娘若不嫌棄,拿去嘗嘗。是脆脆響家的,好吃不上火。”
“額......多謝多謝,那我就不客氣了!”
接過紙包,蕭悅明打開一看,是炒瓜子,帶着一股清新的香氣,顆粒飽滿,賣相不錯。
作為一個吃貨,分享食物是最能拉近關系的方式。
所以當一包瓜子吃了一半時,蕭悅明和董中傑已經好到快要勾肩搭背。
就在楚館的座位已經賣完,其餘的人只能站在大廳角落裏,原本人山人海的門口已經沒幾個人時,蕭悅明拉了拉董中傑的袖子,示意時間差不多了,兩人可以進去了。
剛踏進大廳,眼尖的老鸨就看到她了,忙堆起最燦爛的笑小跑上來打招呼。
“哎喲喂,什麽風把您給吹來了?快快上座,咱們依依多虧了蕭姑娘,不然今日他的表演也沒這麽熱鬧了。”
見老鸨嘴甜,蕭悅明也笑着謙虛道:“舉手之勞而已,若非柳公子的确不俗,也配不上我的曲子不是?”
老鸨臉一僵,董中傑拿帕子捂着嘴偷笑,場面有些尴尬。
以蕭悅明歷經千年文化熏陶的臉皮,完全沒當回事,指着離舞臺最近的一排說道。
“今兒我可是受邀特地來捧場的,媽媽難道不給我安排個好位置?”
老鸨也是見過世面的伶俐人,忙點頭說道:“那是必須的啊,早就給您準備好了。”
說着将兩人引到了第一排左前側,柱子後頭。
看着眼前擋住了大半視線的紅漆大柱子,蕭悅明臉都黑了。
不過沒等她發火,老鸨已經溜了。
董中傑看着眼前的柱子,又看了看蕭悅明,“噗嗤”一下就笑了起來。
“蕭姑娘,這位置是真好,離舞臺最近......哈哈哈哈,就是這視野不咋地。”
“大意了,哎,這青樓楚館套路深啊!”
暗暗嘆息,蕭悅明也懶得去計較了,反正她又沒花一分錢,且歪歪腦袋還是能看清楚的,也就懶得折騰了,更何況這會兒大廳人滿為患,想要擠出去,也不是件容易事,也就将就将就。
轉眼人已經擠不下了,下頭姑娘夫人們已經催開了,所以老鸨也不敢再耽擱,忙上臺說起場面話。
正誇她家柳依依品貌才學如何牛逼時,門口突然來了一群帶刀的大漢,簇擁着一個宛若24K純土豪金打造的十歲左右的少女走了進來。
那少女仿佛生怕別人不知道她家有錢似的,頭上的金鑲寶石頭面插得滿滿當當,脖子上海挂着個拇指粗的金項圈,下頭墜着幾塊鴿子蛋大的寶石。
身上土豪金的廣袖流仙裙,裙擺拖得老長,看得蕭悅明忍不住擔心,在沒有洗衣機的這個時代,洗這衣服的人該有多苦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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