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任旭升和他爺爺一直躲在家裏的地窖裏, 昨天夜裏因為他爺爺的病情加重,所以他沒有到村長家裏去, 也因此逃過一劫。
因為他爺爺的情況反複不定, 任旭升也不敢入睡,守在他爺爺的床前, 大概淩晨兩三點那會兒, 任旭升聽見外面傳來“梆梆梆”砸門的聲音。
他以為是出什麽事了,有人過來叫他去幫忙, 便随手拿了一件外套披上,走出去開門。
“哐哐哐!”砸門的聲音異常急促, 任旭升心頭一緊, 這聲音讓他有些害怕。
原本已經放在門栓上的手又收了回來, 不對勁。
他不敢出聲,悄悄從門縫裏往外看去,正巧與一雙死氣沉沉的眼睛對視上。
任旭升下意識的捂住自己的嘴巴, 不敢叫出聲來。
随即,他發現自己家的窗戶外有人影出現, 一個,兩個,越來越多。
任旭升當機立斷, 背起他爺爺躲進了地窖裏。
他前腳剛背着他爺爺躲進去,後腳那群僵屍就破門而入,到處找尋生人的味道。
也幸虧,地窖放着的都是一些酸菜之類的, 味道比較大,成功的将他們倆的氣息掩蓋過去。
以至于後面趕過來的柳明珠都沒有發現,床底下有一個通往地窖的入口,任旭升和他爺爺就躲在裏面。
柳明珠心急火燎的感到任旭升家裏,入眼就是一大群僵屍在裏面游蕩,她心下駭然,化作一道殘影沖了進去。
不,不會的,她等了這麽多年,不應該是這個結果。
她已經決定了,她要放下過去,好好和任旭升在一起,可她剛做下決定就得到這個結果,柳明珠不願意接受。
還好,上天雖然不曾眷顧過她,但也沒有将她的路堵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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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在任旭升家裏發現任旭升的身影,房間裏也沒有血跡,雖然看起來被砸壞了不少東西,好在沒有被咬也沒有被僵屍吃掉。
她的珍珠耳環化作一條白練,瞬間将這些僵屍捆作一團,手上一用力,扔了出去。
要不是這些玩意兒太臭了,不能吃,柳明珠一定将他們吞了。
她努力在空氣中辨析任旭升的氣味,他到底躲到哪兒去了?她必須趕快找到任旭升。
天光已經大亮,任旭升的爺爺一直待在這潮濕昏暗的環境裏,原本就病的不輕,這下更是氣息奄奄。
任旭升小心翼翼的觀察了一下外面,好像沒有人,他從地窖裏爬出去,手裏拿着一把菜刀,警惕着。
不過他的運氣很好,外面烈日當空,一只僵屍也沒有。
任旭升松了一口氣,趕忙下地窖裏将他爺爺背上來。
“爺爺,已經沒事了,您堅持住。”任旭升其實也知道他爺爺時日無多,雖然心裏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但真的看到他爺爺性命垂危的樣子,他還是忍不住想要去找尋辦法,挽回他爺爺的生命。
任旭升将他爺爺放在床上,爺爺艱難的睜開眼睛,枯瘦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嘴裏呢喃着什麽,任旭升将耳朵貼過去,他才聽見他爺爺說:“珍珠……珍珠……”
任旭升擦了擦臉上的淚水,爬起來走到他爺爺的衣櫃前,拉開衣櫃,從最裏面摸出一個木匣子。
“爺爺,是這個對吧?”他将木匣子打開,露出裏面的一對珍珠耳環。
任旭升的爺爺手指顫抖,指了指珍珠耳環,又指了指任旭升,“給你……媳婦。”
這對珍珠耳環,任旭升是知道的,珍珠是他爺爺從河裏撈起的蚌那裏得到的,自己打磨光滑之後做了這對珍珠耳環,原本是想送給任旭升奶奶的,可他奶奶去得早,他爺爺就把這對珍珠耳環收起來了,沒想到是為任旭升以後的媳婦準備的。
“嗯……嗯嗯,我知道了,爺爺。”任旭升将木匣子蓋上,擡起手背擦了擦臉上的眼淚,“對了,爺爺你餓了吧,我去給你做飯。”
任旭升将木匣子塞進自己的褲兜裏,去了廚房。
任旭升随意做了點東西,端着進了他爺爺的房間。
“有人嗎?”
外面忽然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任旭升猛地回過頭,這聲音不像是他們村的,聽口音倒像是帝都人。
任旭升将碗放到一旁的櫃子上,警惕的拿着菜刀走了出去,三男一女,衣着打扮看起來很平常,倒各個都是俊男美女。
“真的有人诶!”吳迪指着任旭升驚呼。
“你們是?”任旭升握緊了背後的菜刀,警惕的問道。
夏雲舟一眼就看穿了他身後的菜刀,若無其事的說:“我們是進來找人的。”
任旭升猛地想起池敬淵說他的隊友快到了,難道這幾人就是他的隊友?
“你們是來找池先生的嗎?”
“對啊!你認識池敬淵?”吳迪一臉欣喜的走上前,拉了拉他的袖子說:“我們是他朋友,他在哪兒?”
結果他這一拉,就尴尬了,任旭升那只手上還拿着一把菜刀,被他這麽一拉,手裏的菜刀便露出了出來,铮亮的刀鋒在陽光下閃了閃。
吳迪:“……”
任旭升:“……”
“咳……”任旭升紅了臉,解釋道:“你們應該發現了我們村子裏出了點事,我用來防身的。”
“哈哈……應該的,應該的,能夠諒解。”吳迪幹巴巴的笑了笑,應和道。
“池先生住的地方離我家不遠,你們過來的時候沒有遇見嗎?”任旭升疑惑的問道。
四人對視一眼,搖搖頭,“沒有,這邊都沒什麽人。”
任旭升心裏咯噔一聲,柳明珠該不會出事了吧?他原本想着池敬淵那麽厲害,柳明珠至少比他安全。
他想去找柳明珠,可他爺爺一個人在家他也不放心,一時間,他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我爺爺一個人在家,我可能沒辦法帶你們過去。”任旭升歉意的說道。
四人面面相觑,也不好為難他,夏雲舟說:“沒事,你和我們說一下路線就行。”
任旭升努力把路線說到最細,“那個,你們找到池先生的話,可以幫我問一下柳小姐的情況嗎?”
他的臉紅了紅,覺得拜托人家這種事情有點不好意思。
柳小姐?夏雲舟四人心想着這位柳小姐該不會就是池敬淵的妻子吧。但眼前這位先生,又似乎對那位柳小姐有異樣的情愫?
夏雲舟微笑道:“好的,請問你貴姓?”
任旭升臉上露出了激動的情緒,“我姓任,叫任旭升,之前給池先生他們做過向導。”
夏雲舟将田恬留在這裏,讓她保護任旭升爺孫倆,雖然僵屍都被他們清理得差不多了,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夏雲舟他們離開後,任旭升才從田恬這裏知道,他們村裏應該只有他和他爺爺兩個幸存者,其他人都變成僵屍了。
“我倒是有點好奇你們倆是怎麽幸存下來的?”
任旭升和田恬說了昨晚的事情,田恬給他豎起大拇指,“厲害。”
任旭升幹巴巴的笑了笑,眼眶有些濕潤,和他一起長大的夥伴們,看着他長大的叔伯嬸子們,居然在一夜之間都變成了僵屍。
雖然他和他爺爺是幸存者,但他心裏完全沒有多開心的情緒。
夏雲舟他們沒過多久就回來了,“沒有,你說的地方沒有房子。”
“怎麽可能!”任旭升站了起來,一臉難以置信,“你們會不會走錯了?”
“不可能,我們是照着你說的路線走的,如果你說的路線沒有錯,我們更不可能會走錯。”夏雲舟神情肅穆的說道。
任旭升糾結了好半晌,跑進屋裏去看了看他爺爺,吃過飯後已經睡着了。
“可以拜托你們照看一下我爺爺嗎?我過去看看。”
夏雲舟點點頭,讓田恬和蘇卞留下。
任旭升領着他們過去,他走了二十多年的路,居然一夜之間變了。
“這……這裏,這裏明明是李叔他家的房子啊。”
任旭升指着眼前的一大片空地,難以置信的說道。
夏雲舟和吳迪對視一眼,“稍等。”
夏雲舟在手中結了個印,一座青磚黛瓦的房子一閃而過。
“隊長!”吳迪驚呼一聲。
“嗯,是障眼法。”夏雲舟收了手,心下疑惑,這麽強大的力量,究竟是誰布下的。
任旭升在一旁看了,瞪大雙眼,這……這也太神奇了吧!
“你……你們是天師嗎?”任旭升小心翼翼的問道。
吳迪得意的笑了笑說:“我們是公務員。”
任旭升:“啊?”
戚意棠看了一眼外面,眼神有些晦暗不清,池敬淵已經快好了,還有點獠牙露在外面,“二叔?”
“來人了。”
“是來找我的吧。”池敬淵心想應該是村長那邊派人過來找他有事。
他正打算下床去,戚意棠擡手按住他的肩頭,“的确是來找你的,不過是你的同事。”
夏雲舟他們?
池敬淵心頭一喜,太好了,他現在病歪歪的,獠牙也還沒有消退完全,也不好出面去調查渝溪村的事情。
“我去接他們。”池敬淵說着就要下床,戚意棠把他按在床上,蓋上被子,“不許去。”
“陳宣,讓他們進來。”戚意棠的聲音有點冷,看了看池敬淵說:“身體不适就別逞強。”
池敬淵怔怔的點了點頭,“嗯,謝謝二叔。”
戚意棠一眼看出池敬淵也就是嘴上答應了,要是還有下次,他肯定還會不顧自身安危。
畢竟他從以前就一直是這樣的人。
夏雲舟正想着該如何打破這個障眼法,忽然他們三人眼前出現一位着黑色勁裝的男人,一臉冷峻,腰上別着一把劍。
看起來有點眼熟?
夏雲舟和吳迪同時想到。
等等,他不就是跟随引渡使出現的那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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