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十載寒冬酷暑, 戚意棠和池敬淵終于離開了那個荒無人煙的鬼地方,回到了繁華的殷都。

此時的戚意棠已經二十歲, 別的皇子已經封王, 妻妾成群,兒女承歡膝下, 只有貴為太子的戚意棠不僅沒有自己的府邸, 還孤身一人。

戚意棠回到皇宮之後,當天晚上便遇到了威脅他性命的刺殺, 好在都被池敬淵一一清除。

“真是前有狼後有虎,這吃人的地方有什麽好待的。”池敬淵收了劍, 清寒的月色下, 他铮亮的劍身上泛着血光。

戚意棠從屋裏走來, 晚風吹拂起他天青色的衣擺,他從懷中掏出一張手帕遞給池敬淵,“別急, 這只是開始。”

池敬淵用戚意棠的手帕将劍上的血跡擦幹,随手扔進炭盆裏燒了。

戚意棠刻意讓池敬淵別去收拾院子裏的屍體, 第二日便借着這個大發雷霆。

“皇宮裏的守衛這般脆弱,今日敢沖着孤來,明日是否就要沖着父皇去!這讓孤如何能夠放心, 如何能夠安寝?”說着,戚意棠就沖到皇帝跟前,說是要親自守護皇帝的安全。

皇帝原本有意縱容大皇子對太子的所為,但如今見了太子對自己這般尊敬, 愛戴,頓時也産生了一些動搖。

他仔細的端詳着太子的面容,和先皇後年輕時非常相似,溫柔恬靜,一時間也有些感念起先皇後的好來。

“對,查,給我查!皇宮之內居然會出現這種事情,是不把朕放在眼裏嗎?!”皇帝一聲令下,大皇子一派的人,在心裏抖了抖,這太子殿下怕是不容小觑啊。

戚意棠在皇帝面前表現得十分天真而無知,畢竟十歲就去為皇後守陵,十年間未曾接受過正統教育,看待事物的眼光,雖說談不上鼠目寸光,但也算是短淺,經常會問出一些引人大笑的問題來。

皇帝一開始還以為戚意棠是裝的,但随着時間的推移,他發現戚意棠是真的目光短淺,大概是那十年的日子過得太清苦,沒見過什麽好玩意兒,導致戚意棠現在沉迷于各種奇巧淫技。

“最近太子又在玩什麽啊?”皇帝放下手裏的奏折,朝身旁的太監問道。

“回陛下,太子殿下最近沉迷于木活兒,正在玩木頭呢。”

皇帝皺了皺眉,拿起新的奏折,上面寫着,太子殿下已及冠,應該考慮婚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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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登大雅之堂。”皇帝搖搖頭,将奏折放到身旁的太監面前,太監躬身看了看,說:“諸位皇子都已為人父,太子殿下的婚事着實應該考慮一二了。”

“可有人選?”

太監的眼珠子轉了轉,小心翼翼的說:“諸位大人家中的小姐自然都是好的,主要還是看陛下您的意思。”

“嗯,你去和皇貴妃說一下,讓她留意一下可堪婚配的女子。”

……

“哥哥,你這裏好多零食呀。”

池敬淵剛從睡夢中驚醒,還在迷迷糊糊中就聽見了雙胞胎的聲音。

他的腦子有些發暈,實在是這次做夢的內容太多了,他有點緩不過來。

“零食?”池敬淵并沒有吃零食的習慣,什麽零食。

池敬淵揉了揉眼睛,打開燈。

宴一葉和宴知秋手裏抓着一團黑影正往嘴巴裏塞,一頭一尾,吃得不亦樂乎。

池敬淵:“……”

他們倆像是吸面一樣,呲溜一下,将剩下的部分吸進了嘴裏,“嗝!”

池敬淵頓時覺得自己的心情有些難以言喻,一時也顧不上自己剛才做的那個內容紛雜的夢。

“你們倆在吃什麽?”

“哦,剛才好幾只鬼跑來襲擊你,都被我們吃掉了,它們實在是太弱了,味道也很一般。”雙胞胎一臉天真無辜的露出笑臉。

池敬淵聞言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符,結果摸了個空,他起身到處找尋找,最後在浴室裏找到那道符。

原來不知道什麽時候,挂符的紅線斷了,符也掉到地上,還被浴室裏的水浸透,上面用朱砂畫的符咒,已經糊成一團,早就不能用了。

真是太掉以輕心了,要是沒有雙胞胎在,他剛才做夢睡得那麽沉,說不定現在已經死在夢裏。

“謝謝你們。”池敬淵說:“請你們吃玉生巷那家的香蠟吧,你們上次不是和柳小姐說味道很好嗎。”

雙胞胎一聽,眼睛瞬間變亮,“好呀好呀。哥哥你真是好人。”

池敬淵做了一個很長的夢,不僅大腦一片混沌,渾身也累得慌,他揉了揉自己的胳膊,走到窗戶前,外面霧蒙蒙的,四周都籠罩在一片灰色的煙霧中。

拿起手機一看,這會兒已經六點半,外面還這麽黑,看來這天氣并不适合跑步。

池敬淵給趙恒發去一個消息,說今天的天氣能見度太差,不出去跑步,容易出事。

趙恒估計還沒有醒,沒有回複他。

池敬淵走進浴室去洗漱一番,準備出去吃個早飯,再去上班。

宴一葉和宴知秋跟在他身旁,他們倆平日裏都在“兇齋”裏,很少有這種經歷,對周圍的一切都感到無比好奇,眼睛瞪得溜圓,左顧右盼的張望着。

一出門,外面的冷空氣直往脖子裏灌,周圍都是一片霧蒙蒙,一米以外都看不清人影。

池敬淵走到賣豆漿油條的店鋪門口,以往都是排着長龍,今天卻零星的只有幾個人,看來賣早點的生意也很受天氣影響。

“哥哥,我們也想吃。”雙胞胎聞到香味後,咽了咽口水,指着香噴噴的油條說道。

老板有些驚詫于池敬淵的飯量,“帥哥你幫人帶啊?”

“嗯。”池敬淵敷衍的點了一下頭,付完賬接過老板遞給他的袋子。

池敬淵一邊往回走,一邊吃着豆漿油條,雙胞胎在他身邊叭叭叭的說個不停。

忽然他停下了腳步,“哥哥,怎麽了”

雙胞胎仰着頭問他。

前方迷霧中,池敬淵看見一雙穿着紅色鞋子的雙腳正在翩翩起舞,霧氣太大,他無法看見那雙腿的主人長什麽模樣。

紅色的鞋子仿佛有魔力一般,在原地旋轉跳躍,引人目不轉睛的盯着它看。

“什麽東西?!”宴一葉生氣的扔出一把蝴蝶刀,蝴蝶刀閃爍着寒光,直直的飛向那雙穿着紅色鞋子的腳,捅穿了白皙的小腿,血滴了一地。

池敬淵神情恍惚的雙眼緩緩聚焦,這時候才猛地反應過來,自己剛才被攝住了心神。

宴知秋已經飛奔過去,企圖捉住那雙穿着紅鞋子的雙腳,但她跑得太快了,一眨眼就消失在了濃霧中。

池敬淵不可置信的指着迷霧中那雙鞋子離開的方向問道:“剛才那個,只有雙腳?”

宴一葉點點頭,“嗯,那鞋子是邪物,會攝人心神,哥哥你沒事吧?”

池敬淵摸了摸他的頭,“沒事了,謝謝你們。”

宴知秋飛了回來,見池敬淵正在摸哥哥的頭,瞬間閃到池敬淵的手心下面,“我也要被摸摸頭。”

池敬淵忍俊不禁,“好,你們都是好孩子。”

“嗯嗯,我們最乖了。”

……

特案處辦公室裏,吳迪走進來,說:“今早的新聞,說是不少人看見濃霧中有一個翩翩起舞的身影,可美了。”

田恬糾正他,道:“不是翩翩起舞的身影,是翩翩起舞的雙腳。前者很有可能是浪漫故事,後者則是恐怖片,不一樣的好吧。”

蘇卞擡起頭說:“就算是翩翩起舞的身影,也是鬼故事好嗎,有正常人會在能見度那麽低的霧裏跳舞嗎。”

夏雲舟喝了一口熱咖啡,問道:“有人員傷亡嗎?”

吳迪搖搖頭嗎,“暫時沒有。”

池敬淵适時開口,道:“我今早也也遇見了。”

“什麽?!”大家紛紛感到震驚。

“池敬淵,我給你畫的符用完了?”田恬覺得很有可能是因為這個,池敬淵才會遇見這種事。

“嗯,最後一個被我不小心掉到浴室裏了,抱歉。”

“沒事,沒事,我再給你畫就是。”田恬不在意的擺擺手。

“對了,我家裏幫你找到了一個法器,可以暫時遮掩住你的體質。”夏雲舟拿出一面小鏡子來,巴掌大小,邊框以金子包裹,上面刻着繁複的花鳥紋飾,非常古樸漂亮。

田恬一看,就感到心動了,“好漂亮的小鏡子。”

池敬淵接過,誠摯的對夏雲舟道謝,“謝謝,麻煩你和你的家人了,最近手頭有點緊,錢可能要過段時間才能給你,到時候和‘七殺’的錢一起給你吧。”

夏雲舟平淡的表示:“不客氣,不用擔心錢的問題,不還也行,實在要還就等你手頭寬裕點再給吧,我不急着用錢。”

“嗯,多謝。”池敬淵将小鏡子放進衣兜裏,随身攜帶。

“哇,隊長果然偏心,從來沒和我說過不用還錢。”吳迪抱怨道。

夏雲舟伸出手來,攤開,“那你把上次買佛珠、舍利、法杖的錢先還給我?”

“哈哈哈……隊長你最帥,人最好了。”吳迪立馬開始打起哈哈,轉移話題。

夏雲舟不說,他還真的忘記了這些錢他還欠着夏雲舟的。

一番鬧騰後,池敬淵将項芝和申蓉,也就是鄒平遇見的那個女鬼,兩起案子說了出來,聯系今早看見的那雙腿,池敬淵猜測,那雙腿很有可能是項芝或者申蓉的。

“我比較偏向于是項芝的,申蓉和項芝的死亡時間相差半個月,申蓉先遇害,項芝後遇害,那雙腿看起來白皙光潔,和正常人的雙腿無差。”池敬淵推測道。

“可項芝就算是後遇害,也去世有一個來月了,正常情況下她的雙腿怎麽可能保持活人雙腿的模樣,你說有沒有可能,有新的受害者了,只是我們還不知道?”田恬擡眼望向衆人。

每個人的臉色都不好,這是最壞的結果,只能祈禱那是項芝的腿,而不是新的受害者。

蘇卞拿出手機,說:“這幾天連着都會是大霧天氣,你們說它有沒有可能會繼續出來?”

池敬淵雙目一凜,“明早去蹲點。”

……

池敬淵幾人還未等到第二天早晨去蹲點,就接到了消息,新的受害者出現了。

死者叫劉暢可,今年二十五歲,是一名網紅,擅長化妝,特別是仿妝。

據說昨天晚上她昨晚從公司出來,乘坐了最後一班地鐵,地鐵站的監控視頻裏現實當時扶梯上只有她一個,手裏正拿着手機,低頭在看什麽,忽然她的身體往前傾斜,然後從扶梯上滾了下去,雙腿摔斷成詭異的形狀。

更詭異的是,她的雙腳居然自己動了起來,借着她扭曲的形狀,硬生生從劉暢可的膝蓋處撕扯下來,原本已經昏迷的劉暢可被疼醒了,她驚懼的看着自己的雙腿,兩眼一翻,徹底暈了過去。

那兩只擺脫了劉暢可身體的雙腿,淌着滿地的鮮血,歡快的跳動着離開了。

她腳下黑色的鞋子,在這一瞬間變成了一雙血紅的鞋子,帶着她的雙腳踏着歡快的舞步,消失了。

因為這個詭異的視頻,局裏直接斷定,這個案子須得移交給特案處,局裏全權配合特案處的調查工作。

辦公室裏陷入了一陣沉默,夏雲舟開口說:“都說一說自己的想法。”

田恬舉起手來,“我!”

夏雲舟颔首,“說。”

“你們有沒有覺得這幾起案子聽起來很耳熟?”田恬的眼睛機靈的轉動着。

吳迪搖搖頭,“行了,甜菜你就別賣關子了。”

田恬啧啧兩聲,“不行啊,你們是不是都沒有童年,不看安徒生童話故事的嗎?”

經過她這麽一說,池敬淵和夏雲舟也反應過來了。

田恬打開網頁,搜尋“紅舞鞋”幾個字,“你們看,是不是很相似?愛慕虛榮的女主人翁穿上紅舞鞋,不停跳舞,被荊棘割傷身體,最後哀求劊子手幫她把雙腳砍了,被砍掉的穿着紅舞鞋的雙腳依舊在繼續跳舞。”

吳迪感到頭皮發麻,“這不是童話故事嗎?怎麽這麽滲人。”

田恬關了網頁,說“還好吧,我小時候倒是很喜歡看,不過都是偷偷的看。”

田恬小時候長在山上,童話書這種東西,還是別的居士送給她的,她可沒敢讓師傅知道,鐵定會說她不好好學習。

池敬淵受到了局裏那邊傳過來的受害者資料,他将三位受害者的照片打印出來,貼在白板上。

申蓉,女,十八歲,是一名主播。

項芝,女,二十一歲,是一名十八線藝人。

劉暢可,女,二十五歲,是一名網紅。

池敬淵站在三張照片面前,仔細觀察她們三人的共同點。

其實正臉并看不出有什麽相似的地方,田恬站在池敬淵身邊說:“她們三個長得挺像的啊。側臉應該更像。”

池敬淵側頭看了她一眼,“你怎麽知道?”

“一眼就可以看出來啊。”田恬覺得池敬淵這問題問得很沒有水準。

他們四位男性紛紛表示,根本看不出來。

田恬冷哼一聲,說:“你們連人家整沒整過容都看不出來,怎麽可能看得出這個。”

“她們整過嗎?”吳迪遲疑的指了指照片上的三個女人。

田恬一針見血指出:“申蓉鼻子和下巴肯定是動過的,項芝的雙眼皮是開的,劉暢可臉都快削成蛇精了,也不怕戳死自己。”

池敬淵四人:“……”

池敬淵咳嗽一聲,說:“她們三人死後,雙腿都失蹤了,按照劉暢可的情況來看,很有可能問題是出在這雙鞋上。”

田恬說:“可是劉暢可的鞋子一開始是黑色的啊。後來莫名其妙變成紅色了。”

夏雲舟不贊同的搖頭,說:“應該一直都是那雙鞋子,只是後面才露出了真面目。”

田恬咽了一口唾沫,說:“也就是說,誰穿上這雙鞋子,就有可能被擰斷雙腿嗎?”

池敬淵想起項芝的情況,“項芝的雙腿是自己砍斷的。”

吳迪和田恬同時瞪大了雙眼,“真是個狠人。”

蘇卞加入進來,“現在的問題是,這雙鞋子在哪兒?”

所以最後還是繞回來了,明早起來蹲點。

夏雲舟把項芝放出來,讓她看了那雙鞋的截圖,項芝瞳孔緊縮,似乎是想起什麽非常恐怖的事情。

“不……不要……不要再跳了!”

她大喊着,想要去抱住自己的雙腿,結果抱了個空。

“腿……我的腿呢?”她在地上摸索着,“我的腿……我的腿呢?”

她忽然把冰涼的手伸到了田恬的小腿上,一把扣住她的腳踝,“腿!把腿給我!”

田恬一驚,下意識的一腳将項芝踹飛了,“我可去你的。”

項芝撞在牆壁上,徹底被撞清醒了。

蘇卞和吳迪同時對田恬豎起了大拇指,“甜菜,厲害的。”

田恬看見自己的腿上留下了一個黑色的手掌印,不開心的拿出一張符貼了上去,“本仙女的腿也是你能夠肖想?”

池敬淵走到哆哆嗦嗦的項芝面前,“項芝,你想起什麽了?”

“嗚嗚嗚……”項芝又沒有眼淚,就把自己團吧團吧縮在牆角,幹哭。

池敬淵絲毫沒有憐香惜玉的意思,“你再不說,我就讓吳迪把你超度了。”

“說!我說!你們都是魔鬼!”項芝又自己幹哭了一會兒,才調整好自己的心理狀态。

“我想起來,我是怎麽死的。”如果可以的話,項芝根本不想想起,自己是怎麽死的。

因為那實在是太痛苦,太血腥了。

池敬淵推測的不錯,她的雙腿真的是她自己砍斷的。

“可……如果我……我不這麽做的話,我就會一直跳舞,一直跳,一直跳,就算我暈倒了,我的腳還會繼續動。”

“我真的忍不了,我覺得我要死了,那比死還要痛苦。”項芝滿臉驚懼的回憶着自己生前的畫面。

“你也穿了這雙鞋?”池敬淵問道。

項芝眼睛裏閃爍着恐懼,“對……我穿了……我穿了……我控制不住自己……它實在是太漂亮了……我一見到它,就想穿上它,只要穿上它,我一定能夠跳出最美麗的舞蹈,我一定能大紅,一定能讓郭老板重新回到我身邊,那些賤人再也不敢說我的壞話!”

她越說越激動,雙目開始變得赤紅,池敬淵掏出了“七殺”擺在項芝面前,“冷靜點。”

項芝立馬就慫了,“我……我都說了。”

夏雲舟幾人差點憋不住笑出聲來,池敬淵什麽時候也變壞了。

“嗯,鞋子是從哪兒得來的?”池敬淵繼續追問道。

項芝皺了皺眉頭,“我不知道,可能是粉絲送的,也有可能是我自己買的,我記不清了。雖然我只是個十八線藝人,但也有自己的粉絲的,他們很好的,會攢錢送我禮物,還會給我寫信,讓我不要灰心喪氣,一切都會變好的。”

“我對不起他們……我也想紅……也想演戲給他們看……”所以項芝才堅持不住了,才向經紀人妥協了,只是她沒想到這次妥協帶給她的是更大的打擊。

“那你認識她們嗎?”池敬淵将申蓉和劉暢可的照片拿給她看。

項芝搖搖頭,“不認識,不過她們都和我長得有點相似,側臉應該更像一些。”

吳迪在後面聽了,真心佩服她們這些女生的眼力勁兒。

“她們也和你一樣。”池敬淵話音剛落,就看見項芝睜大了雙眼。

“希望你們能快點破案,我不想再有和我一樣的受害者了。我會全力配合你們的。”

“嗯,多謝。”池敬淵站起身來,将照片貼了回去。

他似乎有什麽事情忘記了,池敬淵一時半會兒居然想不起來。

……

晚上池敬淵回到自己的出租屋,剛到沒一會兒,雙胞胎就被高競康送回來了。

“哥哥,哥哥!拍戲好好玩啊。”雙胞胎一左一右挂在他的手臂上。

“辛苦你了,高經紀人。”池敬淵對高競康點點頭。

“不辛苦,不辛苦,應該的,今天王導都誇了一葉和知秋很有悟性。”高競康今天帶了雙胞胎一天之後,更加堅定了要把他們簽下來的念頭。

池敬淵斟酌了一下,說:“我問一下他們家裏人,再給你一個答複,你看行嗎?”

“當然,這是應該的。”高競康滿心歡喜的說道。

讓高競康有些奇怪的是,池瑞豐居然不認識宴一葉和宴知秋,還說他們倆不是池敬淵母親那邊的親戚,那可就奇怪了。不過想想也有可能是池敬淵認的幹弟弟。

送走了高競康,池敬淵将雙胞胎帶進屋裏,認真的詢問了他們的意思,“你們倆真的對拍戲有興趣?”

“嗯嗯,好好玩。”雙胞胎并排站在他面前,滿臉笑意的點頭。

“如果你們真的要進娛樂圈的話,是要和公司簽訂合同的,不能夠半途而廢,你們能夠做到嗎?”池敬淵嚴肅的和他們商量着。

“嗯嗯。”雙胞胎像是小雞啄米一樣點着頭。

池敬淵摸摸他們的頭,“我把香蠟給你們買回來了,現在要吃嗎?”

雙胞胎的眼睛瞬間就亮了,“哥哥,你最好了。”

池敬淵失笑,真是兩個小孩兒。

“去吧。”他輕輕拍了拍他們倆的肩頭,拿着手機走到陽臺上。

陽臺外一片漆黑,天上沒有明月也沒有星星,寒冷的風吹得池敬淵臉疼。

他的腦子卻因此清醒了不少。

池敬淵調出柳明珠的電話號碼,撥出。

“嘟嘟……”

“喂……”

那不是柳明珠的聲音,而是一個歷日曠久未曾聽聞的聲音。

是戚意棠的聲音。

池敬淵的喉嚨發癢,鼻尖被冷風吹得有些泛酸,在寒風的刺激下,他的眼眶甚至有些濕潤。

“是敬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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