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苦肉計

北冥十四一直盯着安陽看, 看的安陽直發毛。

壬十九和阿彥則是一個看天, 一個看地, 十分默契的不說話。

樸曉翎一愣, 随即笑起來說:“我知道了!”

安陽詫異極了,看向樸曉翎,心說我們住一起我都不知道,你竟然知道了?

樸曉翎一拍手, 指着安陽和北冥十四說:“你的初吻是不是安陽?”

安陽“啊?”了一聲,揮手說:“別瞎說, 不可……”

能……

他的話還沒說完, 就看到北冥十四的動作變換了,放下手來,抱臂坐着,還點了點頭。

安陽:“……”現在的情況很費解啊!

壬十九和阿彥則是繼續一個看天一個看地。

樸曉翎笑的胃疼,捂着自己的胃,說:“我要告訴你舅舅, 你們偷偷啵啵!”

安陽:“啵……”啵你個大頭鬼啊!

安陽這個當事人,為什麽根本不知情!

安陽說:“別瞎鬧了。”

他說着,還看向北冥十四,說:“你不管管就算了,還讓曉翎瞎說。”

北冥十四仍然十分淡定, 抱臂坐着,淡淡的說:“那天慶功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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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陽突聽他轉換了話題,有點反應不過來, 北冥十四則是繼續說:“你在ktv喝醉了,然後……”

“梆梆!”

安陽何止心跳加速,腦子裏也梆梆作響,就像有人敲他的腦袋一樣,因為一些突如其來的奇怪畫面,快速的湧進他的腦海。

而那些奇怪的畫面,其實是……

斷片兒的記憶。

安陽吓得睜大了眼睛,看着北冥十四,就聽北冥十四仍然用淡淡的口氣說:“然後,你強吻了我。”

安陽:“……”

樸曉翎一愣,随即驚喜的對安陽說:“安陽!原來是你先動手的!你先動手的……不對,你先動嘴的,我以前看錯你了,你才是行動派!”

壬十九撓了撓後腦勺,說:“啊……這個,酒沒了,我再去要點。”

阿彥機智的站起來說:“我跟你一起去。”

厲刑則是挑了挑眉,一臉看好戲的表情,半點兒尴尬也沒有。

安陽感覺自己的臉燒了起來,幸虧這地方光線昏暗,要不然真是……

真是丢人死了。

他沒想到自己喝多了酒,竟然強吻北冥十四,簡直就是火星撞地球,吓得安陽魂兒都要飛到陰曹地府去了!

“咳!”

安陽咳嗽了一聲,說:“那個……誤會,那不是什麽……”

他的話說到這裏,突然“啊——”的一陣騷亂,衆人全都應聲看去,原來是離他們不遠處的陶雨佳出事兒了。

陶雨佳突然站起來,很是慌張,酒吧裏竟然混進了記者。

好幾個記者湧進來,圍着陶雨佳拍照,大聲的說:“陶雨佳,現在熱搜上的性交易名單,是你的麽?有人爆料說你是靠陪酒拿下的《共生》女主角,請問這是事實麽?”

“xx獎準備取消你的《共生》最佳女主角的獎項,請問你對此有什麽看法?”

“性交名單是真的麽?”

“陶雨佳請你回答一下!”

“對對,請你回答一下。”

安陽一看,詫異的說:“什麽交易名單?”

北冥十四眯了眯眼睛,拿出手機搜索了一下,果然熱搜上都是,已經鋪天蓋地,他們剛進酒吧的時候還沒有,一下子湧出來不少。

記者所說的交易名單,其實就是陶雨佳陪酒,甚至更龌蹉一些的名單,陶雨佳的公關形象是個清純女孩,但是其實私底下陶雨佳的生活很亂,陪酒這些事情沒少接,還同時找了好幾個金主。

這次的交易名單太突然,陶雨佳的水軍完全沒來得及出動。

北冥十四立刻打開了之前陳德宇常駐的那個論壇,說:“是陳德宇爆料的。”

那個論壇是專門黑別人用的,陶雨佳還有一個板塊,陳德宇是版主,不過這個事情只有特殊專組知道,陶雨佳也只知道有個網站總是黑自己,還總是變換ip地址,服務器在國外,至于版主是誰根本無從查起。

他說着,眼神在四周快速的一掠,然後指向一個方向,說:“他在那裏。”

果然陳德宇蹲在角落,背上背着惡靈,正欣喜的看着陶雨佳被記者各種圍攻。

陶雨佳吓得連連後退,旁邊的金主則是立刻站起來遠離陶雨佳,然後大聲的責罵說:“你竟然是這樣肮髒的人,我真是錯看你了!大家,我和她一點兒關系也沒有,只是今天偶然遇見!”

金主說着,趕緊撇清關系,然後調頭就跑。

陶雨佳的經紀人和助理沖過來趕緊攔住記者,但是記者太多了,而且這次事件發酵的太厲害,記者們全都擠破腦袋,根本攔不住。

安陽突然說:“陶雨佳是不是有點不對勁?”

他的話音剛落,就聽到陶雨佳突然“啊——”的嘶吼一聲,然後快速一把抄起旁邊的紅酒瓶,對着一個記者的腦袋狠狠砸下去。

“啊!”

“啪嚓!!!”

那記者大喊一聲,随即一下倒在地上,紅酒瓶碎的七零八落,記者一頭是血,“咕咚!”一聲倒在地上,不動了。

經紀人和助理們吓得大喊起來,都沒想到陶雨佳竟然會打人,而且還見血了,打得非常恨,不知道那記者怎麽樣。

酒吧瞬間混亂起來,客人尖叫着亂跑,保安來回來去的穿行,安陽被撞了好幾下。

北冥十四伸手把安陽護在身後,蹙着眉說:“陶雨佳走了,咱們也走。”

酒吧場景一度混亂,因為記者湧現進來,當時都在拍攝,陶雨佳抄起酒瓶打人的視頻也流出去了,這下子好了,微博被流量沖擊的癱瘓了半個小時。

安陽和北冥十四進了家門,安陽癱在沙發上,說:“陶雨佳也太可怕了,怎麽樣也不能打人啊,我看那個記者都快去你們地府報道了吧?”

他說着,又說:“現在好了,陶雨佳可以算是身敗名裂,肯定要被雪藏,陳德宇得逞了。”

北冥十四卻搖了搖頭,說:“沒這麽簡單。”

安陽詫異的說:“這還簡單?我說,已經這樣了,那個流出交易名單的人,明明就是陳德宇,你們可以抓陳德宇的杠靈了吧?”

“杠……”

北冥十四剛說了一個字,頓時住了口,揉了揉自己的額角,感覺自己真的是被安陽洗腦了。

北冥十四改口說:“惡靈之所以難辦,就是因為到目前為止,都沒有證據明确的指向惡靈……洩露陶雨佳個人信息的是陳德宇,如果非要算,這是你們活人的事情,不歸我們地府中央總廳管理。”

安陽摸了摸下巴,說:“可是,陳德宇是杠靈唆使的啊!”

北冥十四挑了挑眉,說:“如果一個年輕人和一個老者互罵,老者突然被罵得情緒激動,心肌梗死,那麽這個年輕人算不算殺人?”

安陽立刻說:“當然算,這年輕人是有過失的。”

北冥十四則是笑了一聲,說:“如果他有一個很好的律師呢?”

安陽:“……”頓時無言以對。

北冥十四說:“惡靈也是如此,如果沒有抓到惡靈唆使殺人的現場,只是這樣的程度,就算抓起來,也很可能被他逃脫。”

安陽撇嘴說:“你們當鬼的,也這麽市儈啊?我還以為只有活人這樣。”

北冥十四笑了笑,說:“你忘了?鬼也都是活人變的。”

安陽想了想,是這麽回事兒,說:“我先回去睡覺了,今天一天真是夠累的。”

北冥十四點點頭。

“啓奏陛下,有一大膽刁民求見,是接聽還是斬了?”

安陽的手機突然響了,北冥十四轉頭看去,安陽立刻拿起手機,說:“是我舅舅,別出聲。”

安陽說着,把電話接起來,說:“舅舅。”

劉北的聲音說:“安陽,我看到新聞了,你和那個陶雨佳,就暫時先別來往了。”

安陽握拳比了一個勝利,說:“舅舅,你的眼神不怎麽好啊,怎麽介紹這麽一個女孩給我認識,我要是真的和她交往了,舅舅你肯定悔恨終身!”

劉北無奈的一笑,說:“是,這次是舅舅錯了。”

安陽立刻說:“所以啊舅舅,你就別給我找什麽相親對象了,能不能讓我自己碰啊,這事情也不能急功近利。”

劉北遲疑了一下,說:“臭小子,你放心好了,最近不會再給你找相親對象了。”

安陽狠狠的松了一口氣,說:“真的?太好了。”

安陽又說:“舅舅,你什麽時候回國?”

劉北聽到安陽慶幸的笑聲,又是無奈的一笑,說:“再有幾天……行了,你那邊很晚了,快去睡覺吧。”

他說着,挂了電話,看了看時間,淩晨一點。

他嘴裏叼着一根煙,仰着頭看着小區的高樓,十幾層的燈光,很快也暗了下來,那是安陽的房子。

劉北将嘴裏的煙拿下來,吐出一個眼圈,将煙蒂扔進垃圾桶裏,随即轉身出了安陽的小區,上了車,開車直接離開。

劉北的車子開了一陣,停在一個二十四小時的咖啡廳門口,随即下了車,推門走進去。

“叮铛——”

已經很晚了,咖啡廳裏,吧臺後面,服務員昏昏欲睡,聽到門鈴被撞響,也沒有睜開眼皮,整個咖啡廳只有一個客人,背對着大門坐着。

他身材高挑纖細,穿着一身特體的黑色西裝,手邊卡着沙發坐,放着一根黑色的紳士手杖,正端着一杯咖啡,眯着眼睛,盯着那騰騰的熱氣。

劉北推門走進來,那人就笑着開口說:“很久不見了,北落。”

劉北走過去,直接在男人對面坐下來,點頭說:“厲溫。”

厲溫放下手中的咖啡杯,發出“噠”的一聲,擡起眼皮,仔細的打量了一眼劉北,說:“咱們有幾百年沒見過面了吧?你這個散仙,比我這個二殿閻王還要忙。”

劉北似乎話很少,沒有說話。

厲溫也不覺得冷場或者尴尬,繼續說:“當年聽說你收養了安陽,我還吃了一驚。”

劉北只是淡淡的看着厲溫。

厲溫繼續說:“你來找我,肯定是為了安陽的事情。”

劉北點了點頭,終于開口了,說:“是。”

厲溫擡了擡下巴,說:“說吧。”

劉北的食指輕輕敲了敲桌子,說:“開門見山,我想讓你把北冥十四,調到其他區域去,這對于你這個部長來說,不難吧?”

厲溫笑了笑,說:“不難,當然不難。”

劉北說:“那你的回答呢?”

厲溫又笑了笑,看向劉北,嗓音很溫柔,說:“我可以把北冥十四調到其他區域去,但是……他還會回來的,因為安陽在這裏。”

劉北眯了眯眼睛。

厲溫搖了搖頭,說:“既然他還會回來,我為什麽多此一舉要把他調走,再者說了,北冥十四在特殊四組做得很好。”

劉北眯着眼睛,看向厲溫,說:“他會把安陽害死,你知道嗎?”

厲溫挑了挑眉,說:“知道,你可別忘了,我除了是特殊專組的部長之外,還是冥京十殿,第二殿的閻王,帝……”

他說到這裏,改口說:“北冥十四死後,就在我的煉獄之中,接受懲罰,我很清楚他的罪孽。”

劉北搖頭說:“那為什麽不把他調開?”

厲溫笑了笑,說:“北落,你真是死腦筋,我說過了,因為安陽在這裏,北冥十四還會回來的。你以為,他真的是為了陽氣,才會做安陽的房客麽?你以為,是我特意的安排,他才會和安陽見面的麽?都錯了。”

厲溫深深的看向劉北,擡起手來點了點自己的心口,說:“因為他心裏的執念,無論他在哪裏,無論他做什麽,都會來到安陽的身邊……連他自己都不清楚的執念。”

厲溫笑了一聲,說:“你和北冥十四,其實比我熟,你應該清楚他的執念,到底有多深。”

他說着,直接站起來,拿起自己的紳士杖,淡淡的說:“我走了,哦對了……”

他說着,走出兩步,轉頭看向劉北,說:“以後,不要再來找我了。”

劉北皺了皺眉,也站起來,說:“為什麽?”

“為什麽?”

厲溫重複了一遍,轉過身來,笑着看向劉北,笑的十分溫柔,別看他年紀不輕的模樣,但是身材高挑,面容精致,笑起來的時候更是令人驚豔,驚豔到屏氣凝神的地步。

厲溫很自然的說:“我說過……我喜歡你吧?”

劉北登時像是被噎了一樣,看向厲溫。

厲溫沒有再說話,就在這個時候,“叮铛——”一聲,咖啡廳的門又被推開了。

厲刑從外面走進來,他的車子停在路邊,沒有熄火,看起來是來接厲溫的,低聲說:“父親,回去麽?”

厲溫點了點頭,轉頭要走。

劉北跟上兩步,說:“你有兒子?”

厲溫轉過頭來,似乎在欣賞劉北詫異震驚的目光,微笑說:“我總不能……一輩子喜歡你吧?”

他說着,招了招手,直接走出咖啡廳,厲刑看了一眼劉北,似乎有些狐疑,不過趕緊跟着父親走出去,然後恭敬的打開車門,擡手擋住車頂,請厲溫坐進後座。

黑色的車子,在劉北眼前,快速的消失在黑夜之中……

安陽今天又跟着北冥十四去蹲點,因為上次酒吧事件之後,陶雨佳難得消停下來,不天天東北西走了。

今天陶雨佳在自己房子旁邊,找了一個咖啡廳,坐在那裏一天,一天都特別消沉,也不知道在幹什麽。

安陽和北冥十四也在咖啡廳裏,遠遠地觀察着陶雨佳。

除了他們,自然還有陳德宇,陳德宇今天也喬裝跟蹤着陶雨佳,不過并不在這個咖啡廳裏,而是在街對面的咖啡廳裏,臨窗坐着,一直盯着陶雨佳看。

安陽低聲說:“陶雨佳不會禁不住打擊,抑郁症了吧?她已經坐一整天了。”

安陽看了一眼手機,他們從早上八點過來的,現在已經晚上八點了,過去十二個小時,陶雨佳除了上廁所,就沒離開過。

幸好安陽把筆記本帶來了,在咖啡廳處理了一天代購小店的消息。

安陽說:“咱們什麽時候回去?我的訂單還要今天發貨呢?快遞十點到我家。”

北冥十四看了看時間,說:“再等等,九點走。”

安陽伸了個懶腰,說:“那我去趟洗手間,已經第三杯咖啡了。”

他說着站起來,離開桌子,進了洗手間。

安陽前腳剛走,後腳就有人走進咖啡廳,坐在了安陽剛才的座位上,也就是北冥十四對面。

北冥十四擡頭一看,自然不是剛剛離開的安陽,而是……

安陽的舅舅,劉北。

劉北坐下來,眼神淡淡的看向北冥十四,說:“我想讓你離開安陽,并且從房子搬出去。”

北冥十四一雙灰綠色的眼睛,淡淡的看着劉北,抱臂坐着,說:“為什麽?”

劉北說:“因為你會把他害死。”

北冥十四仍然淡淡的說:“我可以保護他。”

劉北突然笑起來,搖手說:“不,你沒聽懂我的意思,我是說……害死他的人,會是你。”

北冥十四冷漠的表情終于松動了,似乎裂開了一絲冰縫,透露出一股難以捉摸的寒意,聲音沙啞的說:“你是什麽意思?”

“舅舅?”

就在這個時候,安陽竟然從洗手間出來了,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自己位置上的劉北。

“舅舅,你不是還在國外麽?什麽時候回國的?”

劉北沒說話,直接站起來,拉住安陽的手,說:“回家吧。”

安陽詫異極了,說:“等……等等,回家?怎麽回事兒?”

劉北拉着安陽,很強勢的直接把安陽拽出了咖啡廳,然後帶上車,“嘭!”的一聲關上車門。

安陽都懵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說:“舅舅,怎麽了?北、北冥還在裏面啊,等……”

不等安陽說完,劉北已經踩下油門,車子快速飛馳而出。

安陽根本摸不着頭腦,而北冥十四則是淡定的坐在咖啡廳裏,隔着玻璃,看着消失在面前的安陽……

安陽都糊塗了,坐在車裏,說:“舅舅,這到底怎麽回事兒?”

劉北說:“你的房客不是什麽好人,以後不要和他來往,把他的房租退了。”

安陽皺了皺眉,心想難道舅舅知道自己“賺外快”的事情了?知道北冥十四的身份了?

覺得自己和北冥十四一起蹲點,非常危險?

安陽剛要說話,劉北已經說:“不許說話,你不許反駁,回去把他的房子退掉。”

安陽:“……”

安陽根本沒反駁的機會,就被劉北帶回了家,進了家門,劉北就說:“租房的合同呢?”

安陽磨磨蹭蹭的去找,說:“他一次性交了好幾年的房租,這樣可是違約啊……”

劉北看着安陽,說:“他搬,或者你搬,我在中軸路還有一套房子,你去住那裏也可以。”

安陽:“……”舅舅吃了秤砣了,簡直是鐵了心!

怎麽看起來就跟要棒打鴛鴦似的,怪怪的……

安陽無奈的說:“好好好,我找合同。”

這時候,劉北的手機響了起來,劉北看了一眼安陽,說:“我去接電話,你老實找合同。”

安陽點點頭,擺了擺手,只覺得腦仁直疼。

如果北冥十四搬出去,那小可愛的短短不是也要搬出去了麽?以後就沒有可愛的短短給自己親了。

安陽一臉沮喪,劉北不知道接什麽電話,竟然出門去了,似乎不想讓安陽聽到。

“叮咚——”

門鈴突然響了。

安陽回頭看了一眼大門,如果是舅舅要進來,指紋門鎖直接按就好了,肯定是沒有鑰匙的人,那也絕對不是北冥十四。

安陽似乎想起了什麽,說:“快遞!九點就來了?”

他說着,趕緊走過去,把門打開,說:“我還沒有打包好箱子,能不能等……”

他的話還沒說完,門就打開了,只見外面站的人,根本不是相熟的快遞小哥,而是一個穿着帶帽衫的男人。

大熱天的,那個男人把自己包裹的很嚴實,看起來像是個神經病一樣,根本看不到臉,不止如此,手裏竟然還拿着一把菜刀!

真的是菜刀。

“啊!!我要殺了你!”

那神經病突然大吼一聲,直接沖進來,對着安陽就砍。

安陽吓了一跳,連忙回身閃開,那神經病第一下撲了空,立刻跟進來,繼續揮舞着自己的菜刀,“唰唰唰”的砍着安陽。

嘴裏還大吼着:“你竟然敢玷污陶雨佳!!誰讓你和陶雨佳約會的!你這個惡心的人,竟然敢玷污我的女神!!殺了你——”

安陽:“……”陶雨佳的狂熱粉絲?!

安陽沒想到,陶雨佳的事情還燒到了自己,他連退了好幾下,雖然安陽的運動細胞也不錯,但是對方有刀,安陽也沒練過,不敢伸手去搶,只能來回躲避。

就在這時候,“嘭!!!”一聲,一個黑影直接踹門沖了進來。

“北、北北……”

安陽的話都說不清楚了,像是見了親人一樣,沖進來的果然是北冥十四!

北冥十四眯着灰綠色的眼睛,快速搶過來,一把擰住那神經病的手。

神經病大喊一聲,一下就被制住,還不停的咒罵着:“放開我!!你這個惡心的死變态!玷污我的女神!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安陽:“……”冤枉。

神經病剛被制住,劉北就快速從外面跑了進來,着急的說:“安陽!”

安陽看到舅舅火急火燎的沖進來,剛想說自己沒事兒。

但是不知道怎麽了,那神經病突然大吼一聲,竟然掙開了北冥十四的束縛。

北冥十四眼見劉北沖進來,突然眯了眯眼睛,似乎想到了什麽,輕微挑了一下眉,然後松開了一些手勁兒。

神經病一直在掙紮,北冥十四突然松開一點兒,神經病立刻大喊一聲,牟足了力氣掙開,舉着菜刀沖向安陽。

“嗬!!”

安陽吓了一跳,立刻想要躲閃,就在這時候,北冥十四一個轉身,猛地擋在安陽身前。

“嗤——!!”

刀刃一下砍在北冥十四的肩膀上,因為力度很大,菜刀一下就陷了進去,砍出一個巨大的切口,但是北冥十四卻不會流血。

安陽吓得腦袋裏“轟隆!!!”一聲。

劉北一步搶上去,一把搶下菜刀,“哐啷”扔在一般,那神經病也沒想到會砍中,登時腿軟,摔在旁邊,竟然還給吓暈了過去,“嘭”的倒在地上,沒知覺了。

北冥十四的身體踉跄了一下,安陽趕緊扶住北冥十四,焦急的不行,說:“快……快坐下來,怎麽樣?叫救護車!傷口……傷口……”

他的話還沒說完,北冥十四笑了一聲,拍了拍安陽的手背,似乎在安慰他,說:“不用去醫院,不會流血,只是稍微有點疼。”

他這麽一說,安陽更是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

劉北則是站在一邊,皺着眉看着他們,安陽焦急的表情,北冥十四挺身相救的模樣,一時間讓劉北有些錯亂。

這些真的對麽?

他堅持的,又真的對麽?

安陽連忙對劉北說:“舅舅,北冥受傷了,今天別讓他搬出去了,可以麽?”

劉北看着安陽那模樣,又焦急又心疼的,忍不住深深的嘆了口氣,不是對安陽說話,反而對北冥十四說:“如果有一天你傷害安陽,我絕對饒不了你。”

他說完,把地上的神經病架起來,直接轉頭出了門。

安陽雖然還鬧不明白到底什麽情況,但是現在北冥十四受傷了,被砍的那麽深,也顧不得別的了。

北冥十四不去醫院,幸虧安陽家裏還有傷藥,趕緊去拿東西。

北冥十四坐在沙發上,看着安陽忙碌的背影,笑了一聲,輕聲說:“苦肉計,果然有用。”

因為北冥十四受傷,所以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好待遇,房東先生親自照顧生活,恨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時陪護。

北冥十四不是普通人,傷口愈合的也很快,只要兩天,傷口已經不見了,安陽這才松了一口氣。

因為北冥十四被神經病“襲擊”的事情,這兩天都是壬十九和阿彥去盯梢,現在北冥十四好了,就帶着安陽換着過去盯梢,讓那兩個人歇兩天。

經過上次性交名單的風波,陶雨佳的人氣瞬間冷了下來,一切通告和活動全都推掉,在馬路上也被人圍堵,所以只好躲在郊區的別墅裏。

安陽和北冥十四過去蹲點,和壬十九阿彥交接了一下。

壬十九說:“別墅裏基本就是陶雨佳一個人,有的時候經紀人和助理過來一趟,送些生活的必備品。”

阿彥指了指別墅的角落,說:“陳德宇經常過來,那邊有個攝像機,是陳德宇放的,他不在的時候,攝像機肯定是開着的。”

安陽“啧”了一聲,說:“實習醫生還這麽清閑,有這功夫,還不如做點其他事情呢。”

北冥十四拍了拍壬十九的肩膀,說:“你們回去吧。”

“是,老大。”

那兩個人很快就走了,北冥十四和安陽坐在車裏盯梢。

北冥十四坐在駕駛位,安陽抱着筆記本坐在副駕駛位,這時候陳德宇也不在,杠靈還沒有和陳德宇分離,所以杠靈也不在,安陽相對放松一些,就處理着自己的代購店信息。

北冥十四一直看着別墅,他們離得有點遠,安陽是看不清楚的,但是北冥十四和普通人不一樣,耳聰目明,眼睛能看到很遠的地方。

安陽處理完一批,就拿起旁邊的望遠鏡去看別墅。

陶雨佳在別墅一層,窗簾基本都挂着,但是廚房沒有窗簾,現在是中午十二點時間,陶雨佳走進了廚房,似乎要做飯。

看到這個,安陽摸了摸子肚子,說:“哎,我也有點餓了。”

他說着,繼續看望遠鏡,說:“嗯?陶雨佳似乎準備做意大利肉醬面。”

他說到這裏,突聽“咚!”的一聲,随即是“嘀——”的聲音,吓得安陽一個激靈,趕緊放下望遠鏡。

只見北冥十四突然“發瘋”,狠狠砸了一下跑車的方向盤,正好壓住了車喇叭,發出一聲尖銳的聲音。

他們可是在盯梢,突然發出這麽大響聲,不知道陶雨佳會不會發現他們。

“北冥?”

安陽喊了他兩聲,但是北冥十四很不對勁,似乎沒有什麽意識,一手狠狠砸着方向盤,一手捂住自己的腦袋,似乎非常痛苦,一雙灰綠色的眼睛散發着光芒,嗓子裏發出“嗬……”的粗喘聲。

安陽被他這癫狂的樣子吓着了,連忙說:“北冥?北冥?你怎麽了?!”

北冥十四似乎已經沒有了意識,根本聽不到安陽叫自己,只是痛苦的低吼着,嘴裏喃喃的說:“肉……肉……”

安陽不明所以,說:“肉?”

他隐約記得,自己剛才好像說了一句意大利肉醬面?然後北冥十四就突然癫狂起來。

可是平時北冥十四也是吃肉的,這沒什麽奇怪。

北冥十四眼神裏都是絕望和悲痛,似乎陷入了一個怪圈,不能自拔,腦海中閃過各種各樣的奇怪片段,喃喃的說:“醢……”

海?

安陽不知道他說了什麽,只有一個簡短的發音,安陽甚至不知道他說的是不是“海”這個字。

随即北冥十四突然昏厥了過去,灰綠色的眼睛猛地閉上,癱軟在駕駛位上。

安陽吓得不輕,北冥十四一向游刃有餘,就算挨了刀,半個肩膀差點砍下來,兩天也就好了,從沒見過他這樣癫狂痛苦過,仿佛被什麽折磨一樣。

安陽深吸了一口氣,趕緊拿出手機給壬十九和阿彥打電話,說:“北冥突然昏過去了!”

阿彥立刻說:“怎麽回事兒?”

安陽把剛才的事情說了一遍,阿彥突然說:“糟了,組長不能吃肉醬,也不能看到肉醬,否則就會發狂。”

肉醬?!

安陽真的奇怪死了,北冥十四這樣高高在上,甚至平時冷傲的人,竟然害怕肉醬?這也太不着邊際了。

還有這樣的怪癖?

就在安陽着急的時候,別墅裏的陶雨佳竟然動了,她急慌慌的跑出別墅,一邊打電話,一邊上了車庫裏的一輛車,然後開車直接出了門。

北冥十四昏厥了過去,安陽根本不可能撇下他去追陶雨佳,也不知道陶雨佳會去哪裏,感覺現在亂成了一鍋粥。

安陽喃喃的說:“北冥重要。”

安陽開車把昏厥的北冥十四送回家,壬十九和阿彥去跟蹤陶雨佳。

安陽剛把車子開到小區,北冥十四就醒了過來,揉了揉自己的額角,似乎還有些難受,嗓子裏發出低喘的聲音。

安陽立刻驚喜的說:“北冥?你醒了?”

北冥十四點了點頭,安陽又說:“吓死我了,幸好沒事兒。”

北冥十四喘了一口氣,說:“沒事,老毛病。”

安陽奇怪的說:“還有這樣的毛病?”

北冥十四沒有再多說,似乎不想提起什麽,說:“回來了?陶雨佳呢?”

安陽把北冥十四暈過去的時候,陶雨佳打着電話出門的事情說了一遍,正好這時候壬十九打來電話報告了。

北冥十四接起電話,壬十九說:“已經查清楚了,剛才給陶雨佳打電話的人,就是陳德宇本人,陳德宇約陶雨佳在附近的工地見面,說有事情要談一談,否則就把陶雨佳其他的醜聞全都交給記者。”

北冥十四眯了眯眼睛,說:“地址發我,我們這就過去。”

安陽有些擔心,不過北冥十四似乎并不把自己剛才的痛苦放在心上,說:“安全帶系上。”

車子很快飛馳出小區,往陶雨佳別墅附近的工地去了。

他們到工地的時候,壬十九和阿彥已經在了,阿彥回報說:“兩個人都在上面,上去了十分鐘。”

話才說到這裏,就聽到“踏踏踏”的腳步聲,陳德宇從工地半成品的大樓裏走了出來,直接徒步走出了工地,離開了。

随即一分鐘之後,陶雨佳也從工地大樓上下來,上了自己的車子,也離開了。

安陽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說:“什麽情況?我以為杠靈要行動了,結果……各回各家了?真的是來談心的?”

衆人都不知道是什麽情況,但是明确的是,陶雨佳和陳德宇這次“談心”之後,陶雨佳又開始複工了,雖然接的都是一些小通告,但是精神狀态突然變得非常好,信心滿滿那種,好像自己還是宅男女神一樣。

而陳德宇,竟然沒有再跟蹤過陶雨佳,平時除了在醫院實習,就是回家,也沒什麽特別的夜生活。

安陽今天和北冥十四去片場,陶雨佳加入了一個網劇拍攝,今天就在片場,北冥十四以出資人的身份,帶着安陽“助理”,光明正大的進入了片場。

北冥十四和安陽坐在涼棚裏,看着遠處拍戲的陶雨佳,簡直就是尬戲,陶雨佳的演技,沒有後期的處理、柔光和剪輯,已經尴尬到了一定的境界,旁邊好多圍觀的群衆演員都在竊笑。

安陽揉了揉自己的額角,說:“陳德宇這些天也沒來跟蹤,難道迷途知返了?可是他背上的杠靈沒消失啊?”

北冥十四也揉了揉自己的額角,糾正說:“惡靈。”

安陽才不理他,繼續說:“難道說……正在醞釀更大的陰謀?”

北冥十四搖頭,說:“按理來說,陶雨佳就是陳德宇的惡靈目标,只要陶雨佳沒有死,身敗名裂都不能讓陳德宇身上的惡靈平息,他不可能放棄。”

安陽也想不通,突然想起了什麽,說:“對了,你的身體怎麽樣?還頭暈不了?”

北冥十四上次暈倒之後,就經常裝、柔、弱。

因為北冥十四突然發現了一個很好的辦法,不需要苦肉計,也不需要變成圓滾滾的藍白英短,就能親近安陽,吸收陽氣的好辦法。

那就是“裝柔弱”。

只要北冥十四說自己頭暈、頭疼,安陽立刻很緊張,讓北冥十四靠着自己的肩膀,光明正大的吸收陽氣。

北冥十四聽他一提起這個,灰綠色的眼睛閃動了一下,立刻說:“你這麽說……好像真的有點暈。”

安陽果然緊張的不行,說:“頭暈怎麽不說啊,快快,靠着我,今天都出來半天了,肯定是累了,太陽這麽大,喝點涼水麽?我去給你買回來。”

“不用。”

北冥十四聽着安陽連珠炮一樣打來的關心,順水推舟的就在安陽肩膀上一靠,說:“稍微休息一下就可以。”

安陽根本沒看見,北冥十四的嘴角,又露出了那個甜甜的小酒窩,挑起一個很淺的微笑。

就在北冥十四靠着安陽肩膀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北冥十四皺了皺眉,是壬十九打來的,今天壬十九和阿彥去跟陳德宇,可能是有什麽報告。

北冥十四只好直起身來,一點兒也沒有頭疼的樣子,很是幹練的接起電話,說:“喂。”

壬十九的嗓音很急切,說:“老大!不好了,陶雨佳死了!”

北冥十四皺眉說:“陶雨佳死了?”

“咯噔!”

安陽心裏一顫,立刻擡頭,看向不遠處正在拍戲的陶雨佳。

“停!!不對!雨佳啊!你這個動作不對,不是說這樣麽?”

“對對對,是這樣,千萬別錯了,已經第六遍了……”

“佳姐,喝口水吧!佳姐,擦擦汗!”

安陽擡起頭來,看向遠處正在被導演ng第六遍,被無數助理環繞着的陶雨佳……

陶雨佳就在他們面前,怎麽可能突然死了?這簡直是天方夜譚……

北冥十四卻想突然想到了什麽,說:“原來如此。”

安陽詫異的說:“你想到了什麽?”

北冥十四沒有立刻說話,而是問壬十九,說:“陶雨佳的死亡時間和死亡地點。”

壬十九說:“三天前,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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