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不能說
“安安小姐, 我……”
富二代唐曜似乎還想說話, 但是一句完整的話都沒說完, 北冥十四已經挑唇一笑, 嘴角浮現出安陽喜歡的,甜美可愛的小酒窩,但是在別人看來,可能和甜美可愛一點兒也不沾邊, 反而帶着一股嘲笑和諷刺的意味。
北冥十四抱着臂,眯着眼睛, 靠在門框上, 居高臨下的看着唐曜,笑着說:“唐先生如果想要挖牆腳,恐怕是找錯人了,畢竟……安安可是非常迷戀我的。”
“迷……”
安陽登時就懵了,“咚!”一下,臉色通紅, 感覺自己的頭頂在冒煙,可能要着火。
丢死人啊!
唐曜則是吃了死蒼蠅一樣,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嘭!”
北冥十四不由分說,直接甩上房門,差點還撞了唐曜的鼻子。
北冥十四關上門, 那溫柔寵溺的表情登時就不見了,淡淡的說:“睡覺。”
安陽:“……”
阿彥去調查唐曜的女朋友姚麗姿去了,第二天一大早, 就把資料拿了過來。
不過姚麗姿的資料少得可憐,沒什麽正經工作,家世也不如意,早年父母離異,高中辍學,根本沒上過大學,就是一個小混混,在酒吧裏端盤子。
不如姚麗姿現在可不一般,做了富二代的女朋友,身上穿的衣服是古馳的,鞋子包是愛馬仕的,腕子上戴着滿鑽卡地亞,脖子上綴着巨大的梵克雅寶四葉草吊墜,整一個網紅暴發戶,這可不像是端盤子端出來的。
阿彥說:“有些奇怪的是,這個姚麗姿,其實高中的時候,和富二代唐曜就是男女朋友的關系,後來一直沒聯系,到現在突然重歸于好。”
安陽撓了撓頭發,說:“那姚麗姿和十九有什麽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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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彥搖頭說:“暫時還沒有查到,十九的資料……”
他說着,看了一眼北冥十四,似乎有些不好開口。
安陽奇怪的說:“十九的資料怎麽了?”
北冥十四淡淡的說:“十九的資料,是厲部長直接掌控授權的,如果沒有批準,是不可查閱的。”
安陽更是奇怪,說:“厲部長?為什麽由厲部長直接授權?”
阿彥有些猶豫,不過還是說:“在第四組剛剛組建的時候,厲部長挑選了一些組員,其他組對第四組诟病很大,覺得……覺得我們第四組都是兇窮極惡的惡鬼。”
安陽猛地想到了北冥十四,據說北冥的意思,是北邊幽暗的大煉獄,北冥十四是從煉獄裏出來的惡鬼。
很多人都會覺得北冥十四窮兇極惡,或者走後門等等,不過安陽不這麽覺得,安陽覺得,北冥十四不知道要經歷多少別人的偏見,才能走到今天這個組長的位置,也算是不容易了。
沒想到,除了北冥十四,第四組裏其他人也有不能提起的故事。
安陽遲疑的說:“那……十九他?”
阿彥沉默了一下,北冥十四則是淡淡的說:“地府很多人都傳說,壬十九生前是殺人犯。”
“殺……”
殺人?
阿彥有些着急,已經不見了平日裏的冷清和鎮定,說:“但是壬十九的往生檔案是幹淨的,沒有任何污點,往生檔案是不會出錯的。”
這樣一來,安陽有些聽不懂。
壬十九是殺人犯,可是往生檔案是幹淨的,所以壬十九不可能是殺人犯,那壬十九到底有沒有殺過人?
其實對于這點,北冥十四這個組長,還有阿彥這個同事,也不太清楚,畢竟這可是壬十九的一個命門,別看壬十九平日裏傻兮兮的,笑起來憨憨的,很平易近人的模樣,其實他這個人一點兒也不簡單。
因為地府傳言壬十九是殺人犯,而且檔案沒有污點,可能是走後門的事情,壬十九的性格非常陰沉,從來不和別人說話,而且還稍微有些暴戾。
在進入特殊專組第四組之前,壬十九沒有任何朋友,甚至整個地府裏,沒有人和壬十九說過一句話。
他也不願意去解釋自己的檔案問題,直到進入了第四組,這樣的情況才漸漸好轉起來,變成了今天安陽所認識的壬十九。
阿彥說:“雖然我也有聽說,但是我從沒問過他,畢竟誰都會有一些,不想讓別人掀起來的傷疤。”
北冥十四沉默了一會兒,說:“十九的檔案,還需要再查,你去給厲部長打電話,就說我們需要查閱。”
阿彥點頭說:“是,我這就去。”
阿彥很快離開,北冥十四則是帶着安陽重新審問了一遍色鬼。
色鬼已經被逮住,根本無法逃脫,跪在地上求饒說:“我真的沒有殺人啊!我就是一個色鬼,我怎麽敢殺人啊!”
安陽說:“把你看到的,老老實實的說一遍,否則我們北冥大人可不是吃素的。”
他說着,還用手背拍了北冥十四的胸口兩下,發出“砰砰”的聲音。
說實在的,打得手背直疼,太有料了,非常結實!
那色鬼似乎非常怕北冥十四,直磕頭,說:“我……我不知道是第四組的北冥大人接管了我的案子,我要是知道,立刻乖乖的回地府受罰,真的,是真的,我不敢有隐瞞啊!”
色鬼說,他相中的目标就是何思蓉。
昨天何思蓉在二層的咖啡廳門口,和唐曜調情之後,突然轉身離開,然後落了單。
這樣一來,色鬼頓時就覺得這是個好機會,于是就悄悄的跟着何思蓉。
何思蓉上了樓,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幹什麽,敲響了壬十九的房門。
那時候壬十九在房間裏休息,聽到有人敲門,門很快就打開了。
色鬼說:“因為那個美女進了別人的房間,所以我也不敢貿然跟進去,就在外面站着,想着等一會兒,結果就聽到裏面傳來了吵架的聲音。”
安陽說:“吵架?吵什麽?他們認識?”
色鬼說:“我不敢撒謊啊,真的是吵架,聽起來好像是認識,這樣說的……”
色鬼開始學舌,何思蓉的聲音很尖銳,門也沒關,所以色鬼聽得比較清晰。
“你竟然還活着?”
“看來你過得不錯,如果不拿出點誠意來,當年你們幹的事情,我可是随時會說出去的。”
安陽皺眉說:“當年……你們?”
色鬼使勁點頭說:“我也聽不懂,就是這樣,我原原本本複述出來的。”
後來色鬼等的不耐煩,裏面越吵越兇,他就想進去看看,哪知道色鬼進去的一剎那,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兒,何思蓉這個不能見鬼的眼睛,突然看到了色鬼,吓得尖叫一聲。
色鬼求饒說:“我真的沒碰她,衣服角都沒碰到,她看着我尖叫了一聲,然後突然就斷氣了,直接倒在地上,肯定是和她吵架的那個人殺的,不關我的事!”
色鬼看到的都已經說完了,北冥十四又把他關進黃符裏,等着帶回地府。
安陽說:“何思蓉看到了色鬼?”
北冥十四皺眉說:“雖然何思蓉沒有五眼,但是在兩種情況下,人的眼睛是可以見鬼的。”
安陽說:“什麽情況?”
其實很多八卦報道都寫過,某某人見鬼見神等等,這也不是無稽之談,人的眼睛受到極大刺激的時候,會有短暫的瞬間可以見到鬼怪神明,但是也只是短短的一段時間。
這也是為什麽,之前幽靈車案件的時候,那些坐過幽靈車的乘客們,都會看到司機五孔流血的狀況。
安陽說:“還有一種情況呢?”
北冥十四淡淡的說:“陽壽将近的時候。”
差不多就是回光返照的時候。
安陽揉了揉自己的頭發,說:“還是想不通啊,何思蓉怎麽會和壬十九認識,聽起來他們還有些過節,而且是十九生前的過節。”
色鬼已經審問完了,之前襲擊壬十九的惡鬼無法審問,這個惡鬼沒有任何修為,看起來死了有一個月左右。
北冥十四說:“這麽長時間,魂魄沒有入地府輪回,也沒有任何修為,這樣情況下,沒有魂飛魄散,已經是好事,他的意識在陽間逐漸消磨,剩下的只有執念,問也問不出什麽來。”
惡鬼口口聲聲說壬十九是殺人犯,這一點和壬十九的傳聞不謀而和,但是壬十九的履歷又是清白的,沒有任何污點,怎麽想都覺得頭疼。
安陽把自己的頭發揉成了雞窩,突然“啊!”了一聲,說:“說到魂魄,何思蓉死掉的時候我們立刻沖上來,怎麽沒看到魂魄?如果有魂魄,她又剛死,我們找她問問不就行了?”
北冥十四搖頭說:“沒有魂魄。”
衆人來到現場的時間很短,何思蓉也不是修者,按理來說就算魂魄逃跑,也不會這麽快。
那麽只剩下一個可能性,那就是“毀屍滅跡”,何思蓉死的時候,魂魄直接魂飛魄散了。
安陽頭疼不已,北冥十四說:“走,我們去見一見壬十九。”
安陽點點頭,看起來也只能如此了。
兩個人出了酒店房間,壬十九被隔離在另外一層,上了電梯,安陽還在愁眉苦臉,感覺他們像是走進了一個死胡同,有什麽地方出了問題。
“叮——”
電梯門緩緩打開,兩個人從電梯上下來,安陽突然“咦”了一聲,說:“那是誰?”
隔離壬十九的房間門口,竟然趴着一個人,似乎在東張西望,有些鬼鬼祟祟,而且還是個女人的背影。
安陽定眼一看,這個背影太有特點了,看一眼就能認出來,這不是網紅暴發戶的背影麽?
是唐曜的女朋友姚麗姿!
姚麗姿趴在房門外,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幹什麽,回頭看到安陽和北冥十四,吓得臉色都變了,連忙倉皇逃跑,都不坐電梯,直接沖進樓梯間跑了。
安陽“啧”了一聲,說:“姚麗姿?跑到這裏幹什麽來了?還這麽慌張?”
“組長。”
這時候有人叫了北冥十四一聲,然後從另外一頭電梯間走了出來,迎面朝着他們走過來,是阿彥。
阿彥說:“我已經給部長打過電話,部長說這件事情,他會親自過來處理。”
北冥十四點了點頭,說:“我知道了。”
他說着,招了一下手,說:“先去見一見壬十九。”
雖然隔離壬十九的房間上了鎖,但是也難不倒他們,三個人走進去,壬十九正坐在沙發上,他仰靠在沙發上,臉色陰沉,似乎在閉目養神,嘴角向下壓着。
壬十九聽到動靜,立刻睜眼,睜眼的一瞬間,眼神非常銳利,看到是北冥十四他們,連忙起身,說:“老大。”
北冥十四點了點頭,說:“傷口還好麽?”
壬十九笑了一聲,面色又恢複了憨厚,說:“多謝老大關心,沒什麽,快要愈合了。”
北冥十四又點點頭,沒有着急問話,坐在沙發上,看了看壬十九。
安陽知道,北冥十四想要吊着壬十九,雖然他心裏也是百爪撓心的,但是十分配合。
倒是阿彥,一向冷靜的阿彥,今天反而不怎麽淡定,第一個開口說:“你認識何思蓉?而且是生前認識?”
壬十九微微低着頭,沒有說話,似乎連開口的意思都沒有。
阿彥又說:“現在所有的人都認定是你殺了何思蓉!難道你真的要當兇犯?你想過當兇犯的後果是什麽嗎?!”
壬十九垂着頭,雙手合十自然下垂搭在身前,好像是一個正在被訓斥的小孩子一樣,聽着阿彥的話,只是淡淡的說:“對不起。”
“對不起?”
阿彥踏前一步,說:“對不起的話,那你就開口說話,你和何思蓉是什麽關系,何思蓉到底是怎麽死的。”
壬十九微微擡起眼皮,看了一眼阿彥,張了張嘴,眼神幾乎深不見底,過了良久之後,聲音沙啞的又說:“小彥……對不起。”
安陽揉了揉自己的頭發,壬十九這個人,簡直倔的很,從頭到尾只會說對不起。
阿彥看起來也氣得不輕,直接沖上去,一把抓住壬十九的衣領子。
安陽從沙發上竄起來,連忙要上前去勸架,說:“哎哎,別打……”
架……
安陽的話還沒說完,北冥十四已經擡起手來,攔住了安陽,讓他坐下來。
只見阿彥惡狠狠的沖上去,一把抓住壬十九的衣領子,将人使勁往下一拽,別看壬十九身材高大,比阿彥高了半個頭,但是阿彥的氣勢一點兒也不輸,發狠的直接咬上了壬十九的嘴唇。
“嘶……”
壬十九悶哼了一聲,似乎有些吃驚,一把摟住阿彥,那兩個人仿佛是見血的野獸一樣。
安陽趕緊捂住自己的眼睛,心中猛跳,心想着完了完了,自己舅舅和厲部長關系“奇奇怪怪”,原來阿彥和壬十九的關系也“奇奇怪怪”,之前男神一葉蔽目和男神秦明磊也“奇奇怪怪”,自己身邊竟然都是這樣的人。
安陽心想,為什麽之前都沒發現?
相對于安陽的局促和不好意思,北冥十四則是淡定的多,坐在沙發上穩穩當當,也沒有不好意思。
阿彥的氣勢十足,拽着壬十九的衣領子,壬十九的眼睛裏劃過一絲苦澀,聲音更是沙啞,低聲說:“對不起……我是真的不能說。”
阿彥聽到壬十九這句話,似乎已經氣急了,氣的直發抖,猛地一把推開壬十九,然後調頭就走,直接摔門出去。
安陽覺得,壬十九沒有挨一拳已經是好事兒了……
安陽為難的看向北冥十四,北冥十四則是站起身來,說:“你自己好好想想。”
壬十九點了點頭,說:“讓組長費心了。”
北冥十四招了招手,帶着安陽出了房間,兩個人進了電梯,往樓下去,準備回房間。
安陽苦惱的說:“你說,如果不是十九殺人,那他為什麽不說,為什麽要包庇兇手?”
“包庇?”
北冥十四淡淡的說:“或許不是包庇兇手。”
安陽詫異的說:“不是包庇兇手?那為什麽不說?”
北冥十四眯眼說:“你有沒有注意到壬十九的眼神。”
安陽回想了一下,壬十九看着阿彥的眼神,深不見底,但是又無比苦澀。
北冥十四說:“這是一種,有口也說不出來的感覺……”
北冥十四說到這裏,冷笑了一聲,聲音有些陰霾,說:“我倒要看看,是誰能讓我的部下,有口也說不出話來。”
因為何思蓉死了,劇組的拍攝也停了下來,一切等着雨停,可是暴雨越下越大,怎麽也不停,海水暴漲,海邊都被淹了,看這架勢,一時半會兒是停不下來的。
半夜,十二點。
安陽躺在床上也睡不着,心裏就跟裝了一只毛兔子似的,就在這時候,突聽“砰砰砰!”的聲音,是敲門聲,而且非常急促。
安陽趕緊跳下床,跑出去,北冥十四已經打開門,原來是阿彥。
阿彥一臉焦急,說:“不好了,壬十九不見了!”
“不見了?!”安陽吃驚的說:“能去哪裏?”
阿彥搖頭說:“不知道,我找了他原來的房間,根本沒找到……”
阿彥的話還沒說完,突聽“啊啊啊啊——”的尖叫聲,聲音好像不是他們樓層,而是從上層或者下層傳來的,但是因為衆人靠近樓梯間,所以聲音從樓梯間傳來,再加上尖叫刺耳,異常的清晰。
衆人連忙沖出房間,順着聲音快速沖進樓梯間。
尖叫的地點是他們的上一層,衆人沖過去,就看到一個打掃衛生的酒店服務員大嬸跌在地上,一臉慘白,癱在地上瑟瑟發抖,說:“死……死……死人了……”
就在酒店的走廊地上,還躺着一個人,那個人仰面朝上,眼睛圓睜,好像死不瞑目,是個酒店的保安人員,穿着工作服,安陽他們以前根本沒見過,也不認識。
北冥十四立刻沖上去,摸了一下那保安的脖頸,然後搖頭說:“死了。”
清潔工的尖叫聲引來了不少人,好多人陸陸續續的過來,看到這樣的場面,都吓得議論紛紛。
“又死人了!”
“天呢,太可怕了。”
“會不會還是之前那個人殺的?”
“你們快看!”
有人大叫起來,指着地上的一樣東西,安陽順着他指的方向去看,就看到走廊的角落裏,似乎掉落着什麽東西。
——一個工牌。
工牌上還染着血。
姓名:壬十九
竟然是壬十九的保镖工牌!
因為壬十九和阿彥是以北冥先生保镖的身份進入劇組的,所以兩個人都戴着工牌。
而此時,壬十九的工牌就掉在地上,還染了血。
這說明什麽?
“天呢!又是那個保镖殺人!”
“是他!絕對是他!證據都在這裏!”
“又是他,也太殘忍了,下一個會不會輪到咱們?!”
一時間衆人情緒有些激動,現在下大暴雨,誰也不能離開度假島,度假島上又只有這麽一個度假酒店,也不能住到其他地方去,一下死了兩個人,恐慌是在所難免的。
很快,酒店的保安就來了,保護現場,然後去檢查壬十九,果然發現壬十九不見了。
壬十九不見了,又在現場發現了染血的工牌,這下子壬十九殺人簡直就是鐵證如山。
衆人鬧哄哄的,北冥十四眯了眯眼睛,說:“阿彥,你去查查這個保安的底細。”
阿彥點頭,說:“是。”
他說着,很快轉身離開。
北冥十四帶着安陽離開了鬧哄哄的現場,說:“也沒有魂魄。”
安陽說:“這是怎麽回事兒?也太離奇了,而且還發現了壬十九的工牌。”
北冥十四說:“你覺得,兇犯是不是壬十九?”
安陽擺手說:“這怎麽可能?他們不知道,我還能不知道麽?十九可是鬼使啊,而且還是主管兇殺的鬼使,他要是想殺一個人,肯定神不知鬼不覺,還會多此一舉的弄壞走廊監控,還能傻呵呵的丢下自己的工牌?這明擺着是陷害。”
兩個人說着,正好迎面有人走過來,仗勢還不小。
是富二代唐曜,後面跟着一堆的保镖。
唐曜走過來,笑的十分殷勤,和安陽打招呼說:“安安小姐。”
安陽眼皮一跳,也不知道北冥十四給自己弄的障眼法到底什麽樣,讓唐曜都變成了狗皮膏藥,難道真的這麽好看?
安陽幹笑了一聲,唐曜攔着他們,不讓他們過去。
北冥十四只是看了一眼唐曜,淡淡的說:“好狗不擋路。”
“你!”
唐曜氣的差點蹦起來,不過很快又恢複了,笑着對安陽說:“安安小姐,其實我這次來呢,是關心安安小姐的安全問題……你想想看,北冥先生的保镖殺人,已經證據确鑿,而且一下殺了兩個人,他不過是一個保镖而已,說不定只不過是拿錢辦事兒,另有幕後主使……”
唐曜說着,挑釁的看向北冥十四。
安陽覺得,自己就算再傻,也看出來了,唐曜這是挑釁北冥十四,明擺着說北冥十四就是幕後主使。
別說安陽不信壬十九殺人了,他自然更不相信北冥十四是主謀。
安陽無奈的翻了一個白眼,唐曜不會看人臉色,還繼續說:“北冥先生能給你的,我也能給你,安安小姐這麽漂亮,走到哪裏都能紅,完全不需要跟着一個殺人犯……”
唐曜的話還沒說完,安陽已經忍耐到了極點,“嘭!”一聲爆炸了。
安陽冷笑一聲,說:“殺人犯?唐先生,事情還沒查清楚,你就這麽指名道姓,這樣不好吧?北冥完全可以告你诽謗。”
唐曜沒想到安陽突然“爆炸”了,而且還是維護北冥十四,登時都愣住了。
安陽說完,轉頭就走。
北冥十四挑了挑眉,輕笑了一聲,對唐曜說:“不好意思,安安他可能昨天睡的太晚,睡眠不足心情不好,這都怪我。”
北冥十四說完,也揚長而去,留下唐曜一個人愣在原地。
北冥十四大步走上去,追上兩步,說:“這麽生氣,嗯?”
安陽正好走到門口,正要開門,說:“這不是廢話麽,他那麽诽謗你,是個人聽着都生氣!”
北冥十四輕笑了一聲,說:“你忘了?我不是人。”
安陽:“……”聽起來好像是自己罵自己。
安陽想要打開房間大門,哪知道“嘭!”一聲,已經被北冥十四壁咚在了門上,沙啞低沉的聲音,仿佛帶着電流,在安陽耳邊響起。
“你這麽關心我?”
安陽莫名抖了一下,只覺得麻嗖嗖的,有股說不清楚的感覺,這種感覺真的很微妙,有點不可抗力,讓安陽心髒都麻嗖嗖的。
安陽趕緊轉過來,推了推北冥十四,讓兩個人拉開距離,笑着說:“那……那當然了,我們是好兄弟。”
安陽說着,一副哥倆好的模樣,拍了拍北冥十四的胸口,幹笑了一聲。
北冥十四居高臨下的看着安陽,挑唇一笑,露出了安陽最不可抗拒的小酒窩,笑的英俊又性感,低聲說:“哦?我們什麽時候是好兄弟了?”
他說着,頓了頓,看着安陽緊張的模樣,輕笑說:“安安不是我……女朋友麽?”
“女……”
安陽登時炸毛,剛想要反駁,把北冥十四罵個狗血噴頭,結果就在這個時候,房門“嘀——”的一聲,竟然從裏面打開了。
安陽緊緊靠着房門,一個沒防備,頓時折了進去,吓了一個激靈,還以為活見鬼,回頭一看……
真的活見鬼……
“舅舅!?”
從裏面打開房門的,竟然是舅舅劉北!
安陽剛才和北冥十四靠在門外“調情”,哪知道劉北就在門裏面,那是聽得一清二楚,最後因為說到“女朋友”,劉北實在忍無可忍了,這才把門拽開。
安陽看着舅舅黑着一張臉,連忙說:“舅、舅舅,你怎麽在我房間裏啊?”
他這麽說着,定眼一看,原來除了舅舅,房間裏竟然還有其他人,那人坐在沙發上,很悠閑的端着一個紅酒杯,輕輕晃着裏面的酒液,手邊放着一根紳士杖,整個人溫柔又随和,笑着說:“回來了?”
厲部長……
舅舅和厲部長都在,那剛才北冥十四戲谑自己“女朋友”的梗,豈不是都被都光了?
安陽:“……”委屈,想哭。
北冥十四則是一臉鎮定,好像沒事人一樣,走進去,坐在了厲部長對面的沙發上,說:“部長。”
厲部長點了點頭,說:“壬十九的事情,我知道了,我這次來,也是為了這個。”
衆人把消息全都彙總了一下,厲部長說:“何思蓉,不是吓死的,也不是壬十九殺死的,是中毒死的。”
“中毒?”
安陽吃驚的說:“怎麽回事兒?”
厲部長說:“我來的時候,順便檢查了一下何思蓉的屍體,是中毒死的。”
安陽說:“厲部長你還懂醫呢?”
厲部長一笑,說:“我不懂,但是有人懂。”
他說着,側頭看了一眼劉北,劉北坐在一邊,黑着臉,沒有接話。
安陽更是詫異,難道是舅舅懂?以前沒聽說過,只知道舅舅是做生意的。
但是安陽覺得,現在自己應該明智的不去問,因為舅舅的臉色就跟柴鍋底似的……
何思蓉是中毒死的,應該是早就被人下了毒,但是兇手沒想到何思蓉會跑去和壬十九吵架,何思蓉吵架情緒極度,血流加快,再加上色鬼突然出現,吓了何思蓉一跳,這全都促使了何思蓉提前毒發。
可以說何思蓉的死,不是意外,但是何思蓉死在壬十九的房間裏,那就是個意外了。
厲部長又說:“沒有魂魄,應該是作案工具的問題,有鎮邪的能力,雖然這兩起案件不是壬十九所為,但是已經到了破壞魂魄的地步,四組也要接手。”
北冥十四說:“是。”
他們說話間,阿彥也從外面進來,說:“部長,您找我。”
厲部長點了點頭,讓大家都坐下來,随即說:“你們肯定想知道,壬十九的事情,尤其他生前的事情。”
阿彥聽到這裏,似乎有些着急,看着厲部長,說:“部長,壬十九他到底……”
他的話還沒問完,厲部長已經擡手阻止,說:“聽我講個故事。”
壬十九生前……
是個殘廢。
壬十九不過是地府的編號而已,意思是九十九,他生前不叫這個名字。
壬十九生前是個孤兒,因為他小時候遭遇了車禍,變成了殘廢,于是被父母遺棄了。
壬十九小時候在孤兒院長大,從小不愛說話,也不合群,孩子們也不喜歡和一個瘸子玩耍,但是他很幸運,長到十歲之後,就被一戶有錢人家領養走了,做了富二代,大少爺。
厲部長說:“領養走壬十九的家庭很富裕,是當時數一數二的珠寶富商,姓唐。”
“姓唐?!”
安陽腦海中一閃,說:“不會是……”
厲部長點點頭,說:“你猜對了,壬十九和唐曜有關系。”
确切的說,壬十九是唐曜的大哥,當然沒有血緣關系。
唐曜的父母領養了壬十九,壬十九變成了唐家的大少爺,那時候唐家已經有了一個少爺,那就是唐曜,平白多出一個瘸子大哥,唐曜自然是不服氣的。
唐家對壬十九很好,還讓壬十九去讀書,和唐曜上一個學校,除了唐曜和他的朋友對壬十九不友好之外,家裏對壬十九都非常好。
直到……
直到壬十九發現,其實唐家領養自己,另有目的。
唐曜是罕見的熊貓血,壬十九也是同樣罕見的熊貓血,壬十九進了唐家的門之後,每個月都要去醫院體檢,而且還要抽血,剛開始壬十九根本不知道,後來才漸漸明白,這樣離奇的事情,竟然發生在自己身上,自己就是唐曜的儲備血庫。
壬十九本就是殘疾,每個月還要去抽血,就算身體再好,也會漸漸虛弱下來,後來壬十九變得體弱多病,也越來越陰郁。
阿彥說:“那十九他到底……有沒有殺人?”
厲部長将酒杯“噠”的一聲放在桌上,說:“那個襲擊壬十九的惡鬼,是唐曜上學時候的一個朋友。”
那個朋友經常和唐曜一起去家裏玩,自然認識壬十九,是個地痞無賴,總是跟着唐曜一起嘲笑壬十九。
而姚麗姿是唐曜的同班同學,家裏雖然不富裕,但是是有名的校花,唐曜也經常請姚麗姿到家裏來玩,說白了就是炫耀。
姚麗姿于是認識了壬十九,雖然壬十九體弱多病,而且還是殘疾,但是壬十九比唐曜穩重,長相還端正,正好是姚麗姿喜歡的類型。
姚麗姿主動追求壬十九好幾個月,就在壬十九終于被打動,想要和姚麗姿交往的時候,不小心發現了姚麗姿和唐曜的關系。
姚麗姿追求壬十九,不過是唐曜給了她錢,想讓她戲弄壬十九,給壬十九難看,其實姚麗姿和唐曜的關系不清不楚,還和唐曜的那個朋友也有暧昧關系。
壬十九發現之後怒不可遏,這時候他的朋友還來添油加醋,說壬十九不過是唐曜的附屬品,甚至連個人都不是,而是一個鮮血儲備庫,不僅殘疾,而且懦弱,現在壬十九已經虛弱到不能抽血的地步,對唐家已經沒有任何意義,就等着掃地出門吧。
阿彥聽到這裏,怔怔地說:“然後呢?”
厲部長嘆氣說:“壬十九把唐曜的朋友殺了。”
“殺……了。”安陽吃驚不已,說:“十九真的殺人了?”
厲部長說:“其實是殺人未遂,那個人重度昏迷,沒有死亡,但是變成了植物人,差不多一個月前醒了過來。”
安陽說:“等等,當時沒死,也就是說,他一個多月前醒過來,然後又被殺了,所以才變成了惡鬼,來襲擊十九?”
阿彥立刻說:“不可能,十九一直和我在一起,宿舍也在一起,他不可能有時間單獨去殺人。”
厲部長繼續說:“多年前有三個目擊證人,分別是何思蓉、王星,也就是剛剛死掉的酒店保安。當年王星在唐家做保安,目擊了壬十九殺人的全過程,還有一個……就是唐曜的現任女朋友姚麗姿。”
北冥十四聽到這裏,皺了皺眉。
安陽說:“一個月前,唐曜的朋友死了,現在何思蓉和酒店保安死了,那接下來……”
阿彥搖頭說:“不……不可能是十九。”
北冥十四曲起食指,“噠噠”的敲了敲桌子,說:“不管兇犯是不是壬十九,現在事情已經有眉目了,整個事件的關系,恐怕就是當年壬十九生前的案子。”
安陽說:“所以現在還剩下唐曜,和他的女朋友活着,我們如果觀察一下這兩個人,說不定能有更多的眉目。”
厲部長笑着說:“沒錯。”
他說着,看像安陽,說:“我聽說……唐曜似乎對小安有興趣。”
“不行!”
“不行。”
他的話一說出口,立刻得到了兩聲否定。
一個是安陽的舅舅劉北說的,另外一個則是北冥十四說的。
北冥十四和劉北對視了一眼,這兩個人竟然有異口同聲的時候,安陽看的瞠目解釋。
可以說,舅舅一直很“反感”北冥十四,也不知道為什麽,沒什麽原因,只是從頭到尾的反感,兩個人意見統一,還是頭一次。
安陽詫異的看着他們。
北冥十四淡淡的說:“我反對安陽去接近唐曜。”
厲部長還是一派溫和,也很随和,說:“我只是提議,最後還要看你們,只是想着如果安陽可以去接近唐曜,說不定可以早點解決十九的案子。”
他這麽一說,簡直就是以退為進,安陽也覺得是這麽回事兒,而且那個唐曜,說實在的真不夠看,身量沒有自己高,跟個白斬雞一樣,真要有什麽,安陽不說能撂倒北冥十四,撂倒一個唐曜,絕對不在話下。
安陽一拍桌子,說:“就這樣定了,我現在就給唐曜發信息,約他吃晚飯,然後打探一下情況。”
他說着,拿起手機。
北冥十四則是黑着臉,說:“我跟你一起去。”
安陽奇怪的說:“你跟着我?那還怎麽打探情況?你別礙事,一邊兒去。”
安陽說着,還揮了揮手,像是趕蒼蠅一樣。
北冥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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