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不是意外 (1)

“砰砰砰!”

“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

安陽耳朵裏聽着砰砰的砸地聲音, 眼看着玄夜一臉黑的, 把小太子給拽走了。

而那小龍蝦暖水壺……

不, 鏡靈, 還在地上蹦來蹦去,似乎很歡脫似的。

安陽忍不住看了一眼地上的暖水壺,有些無奈的揉了揉自己的額角。

正好這時候有同學從旁邊過去,鏡靈就蹦來蹦去的跟着那個同學。

安陽更是頭疼不已, 感覺自己腦仁都要裂開了,幸虧那個同學看不到鏡靈, 而此時的鏡靈也沒有顯形, 不然大家看到一只暖水壺在地上自己亂蹦,肯定要天下大亂的。

安陽揉着額頭,說:“果然……鏡靈是沒有性別的,還能變成暖水瓶?”

安陽說着,趕緊對一只小龍蝦暖水瓶招手,說:“鏡靈, 過來。”

小龍蝦暖水瓶停頓了一下,随即又開始“砰砰砰”的來回蹦,似乎覺得安陽再跟他玩一樣。

安陽見他蹦的更歡脫了,趕緊沖過去,說:“過來, 不要亂跑,你這個樣子,如果被別人看到, 肯定會引起騷亂的。”

“咯咯!”

鏡靈似乎還是聽不懂,好像是個暖水瓶寶寶一樣,蹦來蹦去,蹦的安陽眼暈。

“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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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靈直接蹦上了樓道的窗臺,安陽吓了一跳,窗戶是大開的,因為是夏天,比較熱,所以樓道裏窗戶都是開着的。

安陽趕緊說:“快過來,小心掉下去。”

鏡靈“咯咯”笑着,“唰!”的一下,又變成了安陽的模樣,站在窗臺上,蹦來蹦去的。

北冥十四抱臂靠在一邊,等着安陽去抓鏡靈,見鏡靈突然變成了安陽的模樣,不由笑了一聲。

安陽:“……”

鏡靈幻化着外形,雖然不能說強壯,但安陽好歹是一米八的高挑類型,站在窗臺,手舞足蹈的蹦來蹦去,那模樣……

安陽瞪了一眼北冥十四,說:“笑什麽?快把他拉下來,萬一掉……”

掉下去了,怎麽辦?

不過安陽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到“嗖——”一聲……

鏡靈跳樓了!

鏡靈在窗臺上蹦來蹦去,突然一低頭,似乎看到樓下有什麽東西,扒着窗臺往下看,随即“咯咯”一笑,竟然直接從窗戶鑽出去一蹦。

安陽的話沒說完,已經變成目瞪口呆,一個箭步沖到窗口,扒着窗口往下看,就怕看到第三個墜樓的人。

安陽低頭一看,鏡靈并沒有摔在地上,而是好端端的,還幻化着自己的外形,在宿舍樓外面蹦來蹦去的,似乎追着什麽人。

“許甜?”

鏡靈一直追着許甜,圍着許甜蹦來蹦去的,不過現在鏡靈沒有顯形,也沒有鏡子作為媒介,如果不是因為鏡靈的靈力或者執念突然強大,是不會有人看到他的。

許甜也沒有注意到鏡靈,正跟着閨蜜往前走。

安陽趕緊招呼了北冥十四,說:“走走,咱們下去。”

北冥十四有些無奈,跟着安陽,兩個人快速下樓。

許甜和閨蜜還沒有走遠,兩個人似乎在聊天,閨蜜安慰着許甜,說:“甜甜,你也別太傷心了。”

許甜一臉憂傷,抹了抹眼睛,說:“我……我知道了,謝謝你。”

鏡靈則是圍着許甜,眨了眨眼睛,露出一臉迷茫的表情,歪着頭看許甜,似乎不明白她的表情是什麽意思。

歪頭殺!

還來了個歪頭殺,安陽在遠處看着“自己”露出了一個懵懂的歪頭殺,搓掉一身雞皮疙瘩。

安陽說:“鏡靈這是在做什麽?為什麽一直跟着許甜?”

北冥十四淡淡的說:“她的包裏應該有鏡子,是鏡靈的本體,所以才一直跟着。”

安陽點了點頭,說:“可是,如果萬一鏡靈顯形了,這豈不是要引起騷亂?還是我的模樣。”

許甜和閨蜜又往前走了,閨蜜突然說:“咦,甜甜的,你的脖子上怎麽有個抓痕?耳釘呢?耳釘也不見了!”

許甜吓了一跳,連忙伸手去摸耳朵和脖子,左邊脖子上有個抓痕,而且耳釘真的不見了。

許甜捂住自己的耳朵,一瞬間非常焦慮,支吾了一聲,說:“那個……我……我……”

閨蜜見許甜一臉焦慮,臉色瞬間蒼白,還流了很多汗,驚訝的說:“怎麽了甜甜?”

許甜立刻說:“沒,沒什麽!只是……只是剛才……剛才喂流浪貓的時候,被抓了一下!耳釘……耳釘可能被抓掉了吧。”

閨蜜着急着說:“那你應該去醫院打針的,那些流浪貓都沒有做過檢查,誰知道有沒有病,一定要去醫院啊!”

許甜敷衍的點了點頭,說:“我知道了,班導找我,我先去辦公室了。”

那邊兩個人說完話,立刻就分開,許甜步履急促的往教學樓走。

鏡靈仍然跟着許甜,一直往前走,蹦蹦跳跳的,很快就跟着進了教學樓,往辦公室去了。

安陽摸着下巴,說:“這個許甜,果然有問題,你說她的耳釘是不是殺人的時候弄掉的?”

北冥十四淡淡的說:“有可能。”

兩個人說了一句話,鏡靈差點不見,趕緊追上去,也跟進了教學樓。

班導的辦公室就在一層,許甜進了辦公室,鏡靈也跟了進去,在辦公室裏轉來轉去,還變成了班導的模樣。

安陽和北冥十四就“暗搓搓”的藏在辦公室外面,往裏偷偷的看。

班導見到許甜,就笑着讓她坐下來,說:“許甜啊,我都聽說了,你節哀順變吧,也別太傷心了。”

許甜揉着眼睛,說:“是,謝謝老師。”

班導又說:“你也知道,這個學期期末,學校會保送一個學生,出國深造,剛開始決定的是譚小藝,譚小藝是咱們學校的人才啊,誰知道……誰知道後來出了事兒。”

不只是譚小藝,譚小藝出事兒之後,本來名額落在了校草身上,但是如今校草也死了。

班導就說:“你也是咱們學校的尖子生,不知道你有沒有這個意向出國?”

“有!”

許甜立刻一口答應下來,說:“有!我想出國!老師,我可以的!”

她說着,老師露出一臉為難,說:“不過……你的家庭條件……”

安陽躲在門外,聽得有些奇怪,許甜的家庭條件怎麽了?不是白富美麽?

就聽老師繼續說:“你家裏那麽困難,每年都申請補助,雖然學校會支付在外國學習的學費,但是生活費還是要自己支付的,你的家庭條件允許麽?”

許甜聽到這裏,咬了咬自己的嘴唇,說:“老師,我在打工了,一定會存夠錢的,請您一定讓我去,我真的很想去!”

安陽有些茫然,原來許甜并不是什麽白富美,家裏很困難,一直申請補助?

出國留學的名額,從譚小藝,落到了校草頭上,又從校草頭上,落到了許甜頭上。

安陽一瞬間腦袋裏“噌——”的一下,拍了拍身邊的北冥十四,低聲說:“如果真的是許甜殺人……她不會是為了出國名額吧?”

許甜的學習成績雖然很好,但是永遠也無法超越譚小藝,譚小藝簡直是碾壓式的第一,而校草的學習也非常好,和許甜不相上下,大學三年下來,校草的平均水平顯然比許甜高,如果平均下來,肯定是譚小藝第一,校草第二,許甜第三。

如果許甜真的是為了留學名額殺人……

安陽猛地想起在樓梯間看到校草和許甜吵架,說許甜不擇手段,讓譚小藝的卷子變成了零分,所以才做了一次第一的寶座。

許甜為了第一的寶座,或許真的什麽都做得出來……

安陽總覺得,自己這個想法也太瘋狂了,為了成績殺人?

“許甜?”

“許甜?”

“許甜?!你怎麽了?”

“啊?”

安陽在外面發呆,許甜也在裏面發呆,老師叫了好幾聲,許甜這才醒過來。

班導說:“許甜,你是不是不舒服,我看你一直流虛汗,臉色也特別蒼白,還是去醫院看看吧。”

許甜連忙搖頭,說:“沒……沒什麽,就是……就是有點累,老師,我能出國,您放心吧,一定把名額留給我,我……我先回去休息了。”

“好,你去吧。”

許甜慢慢站起來,扶着旁邊的櫃子往外走,走路的時候還有些一瘸一拐的,碰到了旁邊一張椅子,差點“啊”的一聲摔倒在地上。

安陽拉着北冥十四趕緊躲起來,躲進旁邊的樓梯間,說:“許甜這個樣子,是不是做賊心虛。”

北冥十四皺眉說:“但是有些奇怪,如果是做賊心虛,她在殺了譚小藝之後,為什麽一直很正常,只是在男朋友死後,心虛流冷汗?”

安陽想了想,說:“對男朋友有感情?”

北冥十四低笑了一聲,說:“都吵成那樣了,還有什麽感情?”

安陽想到了烤肉店裏的場景,許甜真的一點面子也不給校草,還有教學樓的樓梯間,吵得也跟仇人似的。

的确……

看起來沒什麽感情。

安陽也不懂,不過就在這個時候,鏡靈跟着許甜從辦公室出來了,還幻化着班導老師的模樣。

安陽撸起袖子,立刻撲上去,從後面一把抓住鏡靈,說:“看你往哪跑!”

鏡靈吓了一跳,掙紮着想跑,安陽幹脆直接将鏡靈壁咚在了樓梯間的牆上,鏡靈吓得嘟着嘴,一臉委屈,當然是班導的臉,一臉委屈……

安陽登時感覺壓力山大。

北冥十四看着安陽壁咚鏡靈,則是臉色一黑,伸手把安陽拉過來,說:“走吧。”

安陽着急的說:“鏡……鏡靈怎麽辦?”

北冥十四說:“反正在他身上下了跟蹤符。”

北冥十四拉着安陽離開,鏡靈眨了眨眼睛,然後就轉頭蹦蹦跳跳的跑了,又幻化成了其他外形,歡脫的去玩了。

北冥十四和安陽回了宿舍樓,他本以為回了宿舍樓就是二人世界了,不過其實北冥十四想錯了……

宿舍裏,安陽的舍友也在,因為正式開學,第一天肯定要來,外面又出了事兒,而且這次不能斷定是自殺,所以學生們要留下來配合調查,不能回家。

舍友正在宿舍裏打游戲,一看到安陽進來,立刻招手說:“來安陽!快,四缺一!快進隊!馬上開了!”

安陽一看,江湖救急,連忙沖過去把電腦拉開,舍友給他發了一個組隊邀請,很快進隊。

北冥十四沒有電腦,只能坐在一邊看着安陽打游戲。

安陽在大學的時候,也是打游戲的好手,玩起來特別專注,北冥十四坐在一邊,安陽愣是沒看他一眼。

北冥十四看着電腦,冷笑了一聲,交往沒兩天,自己竟然被冷落了,因為游戲?

開什麽玩笑。

北冥十四拉着椅子,坐近一點,距離安陽更近,然後把手撐在桌子上,支着頭看着安陽。

也來了個歪頭殺……

安陽正在打游戲,就感覺有人幽幽的盯着自己,那目光說不出來,好像麻嗖嗖的,帶着一股電流感。

安陽側頭一看,北冥十四正“深情脈脈”的看着自己,而且托着腮,歪着頭,見自己看他,還笑了一下,甜蜜的小酒窩立刻浮現出來,露出标準的小天使表情。

安陽:“……”心髒,超負荷了。

“安陽!”

“安陽!!”

“看什麽呢!r他啊!r他啊!要跑了!跑了!開大招啊!”

安陽這才醒悟,低頭一看,敵軍已經從手底下溜走了,不止如此,草叢裏突然蹦出敵方打野,把安陽和舍友給沖散了,救下了敵方的adc。

安陽“哎”了一聲,大好的順勢,突然變成了逆風,舍友心疼不已,說:“安陽,安陽!這邊,走,這邊救場!上路在幹什麽啊,捅到老家了!”

因為錯失大好良機,安陽連忙低頭認真打游戲,任由北冥十四怎麽看安陽,安陽打死不擡頭。

北冥十四在旁邊看了一會兒,灰綠色的眼睛涼飕飕的注視着電腦,心裏冷笑……

呵,游戲?有我好看麽?

不過安陽不看北冥十四,北冥十四也沒有辦法,游戲打了半個多小時,北冥十四已經堅持不住了,直接站起來,以緩慢的速度,施施然的走出了宿舍,站在門口還回頭看了一眼。

很好,安陽還是沒有注意他,仍然認真的盯着游戲,還笑着說:“卧槽卧槽!三殺了三殺了,咱們推上去!”

北冥十四:“……”嫌棄臉。

北冥十四走出宿舍,還“嘭!”的關上門,不過那邊安陽正在做瘋狂席卷人頭,所以根本沒注意北冥十四。

等安陽收割完人頭,看着游戲屏幕上大大的勝利兩個字,這才松了口氣,擡頭一看,“咦”了一聲,說:“北冥呢?”

舍友說:“你那個長得很帥的朋友?”

安陽點了點頭,不知道為什麽,聽着舍友誇贊北冥十四長得很帥,安陽總有一股迷之自豪的感覺。

可能因為這個長得很帥的人,是自己的男朋友吧?

安陽以前沒談過戀愛,二十幾年一直覺得自己是個标準的鋼鐵直男,以後肯定要找個可愛的女孩子,還以為自己和北冥十四交往會有什麽負擔,不過交往兩天下來,還挺自然的。

舍友說:“出去了啊,出去很久了。”

安陽一拍腦袋,趕緊跑出宿舍看了看,沒在附近,就拿出手機給北冥十四發短信。

“嘟嘟!”

北冥十四的手機終于響了,是安陽發來的。

安陽:在哪裏?

北冥十四一直沒有回複,安陽有些着急,打過去也不接聽,安陽想了想,不會是……

生氣了吧?

自己剛才打游戲,把北冥十四晾在一邊,北冥十四可是為了自己請了年假來學校的,結果自己把他晾在一邊,怎麽說也都太渣了……

回想一下,自己都快成始亂終棄的渣男了!

“嘟嘟!”

安陽:你在哪裏?

安陽:對不起對不起!

安陽發了道歉的信息之後,對方簡直秒回。

大魔王:錯在哪裏?

安陽:“……”

安陽看着手機,眼皮一跳,什麽鬼?

不過還是硬着頭皮,語氣誠懇的打字。

安陽:我不該玩游戲,把你晾在一邊。

大魔王:嗯

安陽:“……”嗯,是幾個意思?

安陽問他在哪裏,北冥十四這回終于回複了。

大魔王:在水房。

安陽一陣奇怪,看了看時間,他們學校的水放,不是二十四小時都有熱水的,分時段,這個時間沒有熱水。

安陽正在奇怪,北冥十四的短信又來了。

大魔王:來水房。

安陽雖然奇怪,但是趕緊跑下樓,往水房跑去。

水房裏黑漆漆的,沒有開燈,這時候沒有熱水,所以沒有學生,只是在水房門口,堆了一大堆暖水瓶。

安陽走進去,左右看了看,沒看到北冥十四,就繼續往裏走,就在這個時候,身後一個黑影突然一閃。

“嘭!”一聲,安陽只覺的一陣天旋地轉,竟然一下被人按在了牆上,定眼一看,對上了一雙灰綠色的眼睛,還帶着濃濃的笑意。

離得……太近了。

近得安陽能感覺到北冥十四涼絲絲的呼吸,交纏着自己,那種氣氛,暧昧到了極點。

北冥十四低着頭,伸手撐着牆壁,将安陽圈在懷裏,聲音低沉沙啞,輕笑說:“害怕什麽?”

安陽立刻說:“誰害怕了?”

北冥十四又低笑了一聲,壓了壓頭,輕聲說:“可以麽?”

安陽一陣迷茫,不知道北冥十四突然說什麽,北冥十四也沒有繼續說話,只是慢慢低下頭。

安陽一瞬間就明白了,北冥十四肯定是想接吻……

“梆梆梆!”

安陽的心跳登時猛跳了起來,一瞬間心跳飙升,簡直要把胸腔都砸穿,瞪大了眼睛,看着越來越近的俊顏。

雙眉濃密,鼻梁高挺,嘴唇有些薄,但是唇形特別好看,此時勾着嘴角,左邊的臉頰上浮現出一個可愛的小酒窩。

小酒窩直戳安陽心髒,怎麽看怎麽可愛,怎麽看怎麽甜美,讓安陽有一種被蠱惑的感覺,甚至覺得北冥十四吻下來的的動作太慢了……

“沙沙沙……”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有人走進了黑漆漆的熱水房。

安陽吓了跳,北冥十四一把拉住他,兩個人一轉,直接繞到了熱水機後面,熱水機很大,把兩個人擋的嚴嚴實實。

就見有人從外面走進來,身材嬌小,長頭發,看起來像個可愛的小姑娘似的,手裏提着一個小龍蝦暖水瓶。

但是不要誤會,絕對不是什麽小姑娘,而是小太子敖賜。

小太子提着暖水壺從外面走進來,“咦”了一聲,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說:“啊……我忘了這個時候沒有熱水。”

随即還有另外一個說話聲,帶着微笑,說:“真笨。”

安陽緊張的要死,一聽聲音,原來是小太子和玄夜。

小太子聽到玄夜說自己笨,立刻炸毛說:“你說什麽!你敢說本太子笨!”

小太子說着,哼了一聲,說:“對着安陽的時候那麽溫柔,原來都是裝出來的,你就是一只壞貓!”

玄夜笑了笑,說:“不,我只欺負你一個人。”

小太子一聽,迷茫的說:“為什麽?我們有仇麽?”

玄夜沒忍住,又笑了一聲,無奈的說:“果然很笨啊。”

小太子立刻又炸毛了,說:“不許說本太子笨,你笨!你才笨!”

小太子把自己的暖水壺也放在水房門口,這才和玄夜打打鬧鬧的走出去。

玄夜臨走的時候,還挑了挑嘴角,往熱水機的方向看了一眼。

安陽以為自己沒有被發現,狠狠松了一口氣。

這裏因為有熱水機擋着,更是黑,安陽松了一口氣,擡頭一看,就對上了一雙灰綠色的眼睛。

北冥十四正盯着自己看,兩個人眼神一對,登時都有一股麻嗖嗖的感覺,奇妙的實在說不出來,讓心髒都有點蠢蠢欲動。

安陽輕咳了一聲,北冥十四微微一笑,又慢慢的低下頭來……

“啓奏陛下!有一大膽刁民求見,是接聽還是斬了?啓奏陛下!”

安陽:“……”

北冥十四:“……”

安陽手忙腳亂的拿起手機一看,來電顯示——舅舅。

北冥十四已經被第二次打斷了,雖然脾氣很大,但是看到來電顯示是安陽的舅舅,怎麽也是交往對象的長輩,只好認了。

安陽趕緊接起電話,語氣良好地說:“舅舅……”

等電話挂斷,水房也進了人,都是掐着時間準備打水的,安陽和北冥十四的約會成功被中斷。

兩個人留在宿舍過夜,因為安陽和北冥十四身材都太高了,根本沒辦法擠一張床,舍友熱情的把自己多餘的被子拿出來,給北冥十四鋪在地上,制造了一張臨時加床。

安陽躺下來睡覺,一晚上都覺得,有什麽哀怨的目光盯着自己,盯得自己涼飕飕的。

淩晨,四點。

“啊啊啊啊啊!!!”

安陽還在做夢,就聽到一聲凄厲的大喊聲,從窗戶外面傳進來,宿舍裏沒有空調,因此睡覺的時候開着電扇,也沒有關窗戶,這時候外面的叫喊聲就異常清晰。

安陽吓了一跳,差點從床上翻下來。

北冥十四則是快速翻身坐起來,一步跨到窗口,去看情況。

因為聲音叫的太大,幾乎所有人都被吵醒了,外面的喊聲還在繼續。

“啊!!”

“死人……死人了!!”

“死人了——”

又死人了?

安陽連忙也跑到窗口去看,如果許甜真的是兇手,那麽譚小藝和校草都死了,許甜已經拿到了出國的名額,為什麽又要殺人?

有死人了,而且還是從教學樓跳下來的,學生們雖然害怕,但是還是快速跑下樓去看情況。

安陽和北冥十四混在人群中,擠過去一看。

“天呢!”

“許甜!!”

“是許甜!你看,衣服沒錯!”

竟然是……

許甜。

安陽腦袋裏“轟隆!!”一下,許甜死了,她不是兇手?

北冥十四眯了眯眼睛,突然往前走了幾步,繞過教學樓,走到了旁邊的花園裏。

“北冥?”

安陽喊了一聲,趕緊也追過去,就看到花園的小亭子裏,有個學生坐在那裏,她目光呆滞,眼睛眨也不眨,似乎在發呆,好像睜着眼睛睡着了。

許甜!

不,确切的說,應該是許甜的魂魄。

北冥十四拿出鋼琴烤漆的打火機,把許甜的魂魄也收了進去。

安陽說:“這到底怎麽回事兒,已經是第三個人。”

學校又出事了,很快亂成一團,不過這次是在淩晨發現的,據說死亡時間是淩晨兩點左右,這個時間很多同學都有證明,基本都在宿舍,排除之後,基本沒有任何嫌疑人。

配合調查之後,安陽就可以回家了,他坐在北冥十四的車上,奇怪的說:“學校裏竟然沒有一個嫌棄人,而且許甜淩晨兩點,到教學樓去幹什麽?那個地方不是還拉着警戒線嗎?”

北冥十四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說:“三個人的魂魄都在這裏,一會兒回本部再問問。”

安陽似乎想到了什麽,說:“對了,鏡靈呢?”

北冥十四擡了擡下巴,示意他,安陽打開背包一看,竟然是許甜的那把小鏡子。

北冥十四說:“目前鏡靈也是嫌疑之一,所以我把鏡靈的本體帶回來了,一會兒回本部,也一起審問一下。”

目前也只能這樣了。

兩個人開車回本部大廈,然後直接進了審問室,北冥十四和安陽坐下來,随即就把打火機裏的三個魂魄全都放了出來。

譚小藝、校草和許甜三個魂魄,因為都不是自然死亡,所以三個人無法接受自己的死訊,都是木呆呆的模樣。

譚小藝雖然知道有人殺了她,但是說不出來,一直大喊着有人要殺自己,此時也是,一被放出來,立刻大喊着:“不不!有人要殺我!有人說要殺我!有人……”

她說着,激動的揮舞着雙手,突然看到了什麽,話音登時斷了,眼神直勾勾的看着許甜。

随即“噌!”一下站起來,沖過去一把抓住許甜的頭發,大喊着:“賤人!!!為什麽殺我!!”

許甜被拽住了頭發,撕扯的直接倒在桌上,譚小藝拽着許甜的頭發,“咚咚咚”就往桌上撞。

安陽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連忙想要上前阻止,北冥十四卻淡定得攔住他,說:“放心,不會再死了。”

安陽:“……”

譚小藝和許甜,瞬間撕上了頭發,兩個人瘋狂的抓撓,潑婦打架一樣。

譚小藝失聲指控許甜殺了自己,這時候一臉呆滞的校草,耳朵裏聽着:“是你!!是你把我推下去的!是你!你這個賤女人!”

校草的眼睛突然動了一下,似乎受了刺激,突然也站起來,瞪着眼睛,一步沖過去,竟然也像潑婦打架一樣,抓住許甜的頭發,說:“你這個賤人,為什麽要殺我!!是你!!”

安陽登時一個頭兩個大,兩個女孩打架就算了,校草竟然也沖過來拽頭發。

譚小藝大罵着:“你這個惡毒的賤人!你殺了我!你殺了我!我也要殺了你!!”

許甜冷笑說:“殺你?!我還抽你呢!我惡毒?我天天給你買零食,什麽好東西都給你分享!你呢!你做什麽了!?讓你教我一道題,就支支吾吾推三阻四,你不就害怕我超過你麽!?還偷我的東西!我的鏡子!你別否認,什麽幫忙撿起來,就是你偷的,我在你的包裏發現的!”

譚小藝說:“偷你鏡子怎麽了?!你是什麽好東西?給我買零食?誰不知道你是假好人,背地裏一直罵我,還動手打我!”

校草吼着說:“許甜!你太惡毒了!”

許甜嘲諷的一笑,說:“我惡毒!?你們兩個人,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兩個人偷偷背着我,在學校的花園裏偷情,我他媽看見好幾次了!你以為我眼瞎啊,要不是你家有錢,我早就跟你分手了!”

安陽簡直大開眼界,原來這三個人,似乎沒一個好東西……

北冥十四十分鎮定,坐在椅子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裝,然後“叩叩”敲了敲桌子,說:“是許甜殺了你們?”

譚小藝和校草立刻點頭,說:“沒錯!就是這個賤女人!她約我上頂樓,然後把我推下去的!”

校草也指認許甜,昨天許甜和校草吵架,被安陽看見之後,兩個人就往頂樓去了,繼續吵架,許甜幹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将校草推了下去。

安陽說:“那譚小藝的遺書呢?”

許甜“哈哈”一笑,說:“沒錯,也是我弄的,想要僞裝成鬼故事,咱們學校不是有鬼故事麽?”

譚小藝嘶聲力竭的大喊着,說:“為什麽!!你怎麽這麽狠毒?!”

許甜撥了撥自己頭發,說:“為什麽?當然是為了出國的名額啊!名額只有一個,我前面卻有兩個人,如果這兩個人都死了,我不就可以順利出國了?”

校草震驚的說:“你就為了出國深造,殺了我和譚小藝!”

許甜笑的很自然,說:“這有什麽奇怪的?想要往上爬,不就是要打敗對手麽?我前面的人,都是我的對手,這不對麽?現在競争這麽激烈,從小到大,老師不是也經常教導我們麽,一分能排好幾個操場的人,不擠破頭往上掙,怎麽有出息?學習不好,一輩子就完了!現在是考慮別人的時候麽?當然要考慮自己啊!”

安陽看着癫狂的許甜,忍不住嘆了口氣,總覺得許甜已經“中毒”了。

安陽看着許甜,說:“我還有一點不明白,你是怎麽墜樓的?”

“哈哈哈!”

一說到這裏,譚小藝立刻大笑起來,說:“是啊!你最後不也是死了!你掙了半天,原來是給咱們系的第四名做嫁衣啊!哎呦喂,許甜,你真是慈善家,好慷慨啊!一想到你後面的那名都能出國深造,我就好開心啊!”

許甜被她說的,“啊——!!”的尖叫了一聲,沖上去又要和譚小藝抓頭發撕臉。

撕了大約二十分鐘,三個人這才稍微鎮定下來,北冥十四則是淡定的拿出手機,玩貪吃蛇游戲。

許甜鎮定下來,身體有些瑟瑟發抖,說:“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墜樓的,我……我的耳釘,耳釘不見了……”

許甜的耳釘不見了,還是閨蜜發現的,許甜很緊張,不是因為她殺了兩個人,而是因為許甜怕自己的耳釘掉在了天臺上,成為殺人證據。

天臺拉了警戒線,有人值班,所以許甜白天不能過去,特意晚上,一點多之後才溜出宿舍樓,去天臺看看有沒有自己的耳釘。

許甜跑上天臺,找了半天,但是沒有找到自己的耳釘。

“就在那個時候……”許甜說:“我……我覺很暈,很冷,情緒有點失控,好像……好像着魔了,真的!好像中邪了一樣,身子一歪……就……就……”

“哈哈哈哈!報應!!”

譚小藝大笑起來,嘶聲力竭的大笑,說:“報應!這就是你這個賤人的報應!”

校草也說:“沒錯,報應!”

許甜大吼着:“你們這兩個不要臉的賤人,有什麽資格說我!不要臉的賤人!婊子配狗,簡直是絕配!”

“你說什麽!?”

“你這個賤女人!”

三個人瞬間又撕在一起,安陽頭疼不已,這次連勸架都不想勸了。

北冥十四眯了眯眼睛,像是想起了什麽,突然站起身來,走出審訊室,打了一個電話,說:“對,阿彥,幫我查個事情……是的,要快。”

安陽不知道北冥十四要查什麽,不過沒有半個小時,很快阿彥的電話就來了,北冥十四将手機按了擴音。

就聽阿彥說:“組長,已經查出來了,許甜是墜樓死的,但是剛剛檢查出來了,許甜的确是破傷風。”

安陽詫異的說:“破傷風?”

北冥十四說:“傷口……是不是在腳上。”

阿彥說:“是的。”

安陽腦子裏“噌——”一下,登時想到了,那天他們僞裝障眼法,進入女生宿舍,想要把鏡子偷出來,結果許甜在宿舍裏,沒辦法動手。

卻看到許甜被釘子紮了腳,也不知道是誰在許甜的鞋子裏放了釘子,許甜當時很暴躁,把釘子一扔,還罵咧咧的詛咒了半天。

那之後……

那之後,許甜就出現過打冷戰,出虛汗,神情呆滞,甚至是痙攣的表現。

但是當時安陽以為,許甜因為殺人,心虛才會出現這樣的表象。

原來是破傷風……

北冥十四帶着安陽回到審訊室,把許甜破傷風症狀發作的事情說了一遍。

許甜詫異的說:“你是說……我……我是破傷風症狀發作,所以……所以才墜樓的?不是……不是中邪了?這一切都是意外?”

許甜精心策劃了這麽久,為了出國深造,不惜殺人,最後卻因為破傷風症狀發作,在消滅證據的時候,自己墜樓死了。

這看起來,真的像是中邪了異樣……

“不——!不是意外!不是意外!”

這時候譚小藝突然大笑起來,“砰砰砰”的拍着桌子大笑,說:“不是意外!是我啊!是我啊!許甜——是我啊!我在你的鞋子裏放了帶有鐵鏽的釘子,那根帶鐵鏽的釘子是我放的!但是你的鞋那麽多,我也不知道你什麽時候會穿,沒想到……沒想到,哈哈哈哈!果然……我就是死了,也不會放過你的!許甜,我會拉你下地獄的!下地獄!”

“是你?!原來是你!”

許甜登時有些恍然,鞋子裏的釘子,竟然是譚小藝放的,這個羅圈架,她們生前在打,沒想到一直延續到了死後……

安陽和北冥十四從審訊室裏出來,裏面三個人還在瘋狂的撕頭發抓臉,互相打罵着,恨不能祖墳裏的黑料全都刨出來。

“嘭!”一聲,安陽把門關上,隔斷了裏面大吼的聲音,這才覺得稍微清淨一些。

安陽說:“所以鏡靈什麽也沒幹,許甜現在也死了,鏡靈怎麽辦?”

北冥十四說:“本部會把鏡靈移交地方鬼怪收容所。”

安陽詫異的說:“還有這種地方?”

兩個人帶着鏡靈去做移交,小仙女有些為難的說:“那個……收容所說名額已經滿了,最近流浪的鬼怪有點多,所以……”

安陽說:“那怎麽辦?”

小仙女說:“需要等幾天,等有名額才能送過去。”

安陽看了看鏡靈,鏡靈這會兒變成了北冥十四的模樣,歪着頭也在看安陽,似乎是知道安陽要把自己送走,可憐巴巴的,一臉委屈,一會兒嘟嘴,一會兒咬嘴唇,不想離開安陽的樣子。

安陽捂住自己的胸口,差點被“撒嬌”版本的北冥十四萌死,顏值高就是好,撒嬌起來萌的不要不要的。

安陽偷偷看了一眼北冥十四,心想着什麽時候北冥才能這樣撒嬌一個?

因為收容所暫時沒有名額,小仙女請安陽帶着鏡靈一個星期,到時候再把鏡靈送走。

鏡靈特別親近安陽,或許是安陽身上陽氣很足的緣故,鏡靈喜歡粘着安陽。

安陽有些無奈,帶着鏡靈和北冥十四回家,說:“那就讓鏡靈暫時住在客廳吧。”

北冥十四淡淡的說:“不用,讓他住我的房間。”

安陽詫異的說:“啊?那你呢,住哪裏?”

“叮——”

電梯正好到了樓層,鏡靈蹦蹦跳跳的第一個下了電梯,北冥十四側頭看了一眼安陽,笑着說:“我住你那裏。”

安陽:“……”突然腦補了很羞恥的事情……

鏡靈幻化成北冥十四的模樣,一直沒有變回來,還是蹦蹦跳跳的,特別歡脫,還招手讓他們快點走。

“嘀——”

就在這個時候,安陽的房門從裏面打開了,裏面竟然有人。

安陽的舅舅劉北,正好從裏面走出來,他有安陽家的門鑰匙,而且也有門鎖的密碼,随時都可以進來。

以前安陽上學的時候,劉北還經常過來給安陽送日用品。

只是現在……

劉北一推開門,就看到了“北冥十四”。

“北冥十四”歪着頭,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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